“沐子泠?”葉玄看着人去牢空的角落,突然想到了什麽,刀光火石之間,一道閃念一閃即逝,快得他差點沒抓住。
“臧芾。”葉玄站了起來,長身玉立,白衣潇潇。
渾濁世間,他一人獨安寧。
“屬下在。”一個剛毅的身影閃身出現,不同于所有暗衛那樣單膝跪地,而是如葉玄一般,遺世獨立。
平靜的聲音裏,卻比任何暗衛明衛對自家主子都要恭敬。
“千幽怎麽了?”葉玄看着空氣裏塵土飛揚,一只老鼠從角落蹿過。
“回齊王府的路上,千幽和夜兩人又被太後娘娘以人證的名義召回。現在也關在宗人府。”臧芾微微皺了眉。
“劫獄。讓‘風花雪月’的三月來。”葉玄眼看着那只老鼠鑽入了一堆稻草,任由風中塵土飛揚。
“是。”臧芾略微點頭。
“還是沒找到楚浔?”葉玄揮了揮衣袖,整理了一下略為淩亂的衣袍。
“沒有。”臧芾頓了一下,又說:“有人看到他追随世子的那只藏獒而去。”
“他倒是聰明。”葉玄突然笑了,快的得不着痕跡,快得讓人難以捕捉,塵土飛揚的天地間,又給人一種雲淡風輕的味道。
“馮和,很有靈性。”臧芾贊同道。
“你留下,可以麽?”葉玄眸光一閃,突然開口。
“滴水不漏。”臧芾揚唇而笑。
“嗯。”葉玄輕輕點頭,閃身沒了影子。
牢房裏,只剩臧芾一人。
臧芾微微一笑,随手拿出一張人皮面具,薄如蟬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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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山。
白雪一樹,紅梅漫天。
清晨的暖陽照耀這大地,空氣中彌漫着花香與寒冷。
一座小宅子悠然處在半山腰,曲曲折折的山路被白雪一層層掩埋。
一個小小的身影慢慢踱步而上,顫巍巍的步伐抖落了樹上的幾抹嫣紅,也抖落了昨夜的幾點星光。
一深一淺的腳印頑強地拾級而上。
白雪裏,小小人影快要被掩埋,唯獨腳印,伴随着汗水,不眠不休。
暖陽從樹梢慢慢照射到小人影身上,照亮了他清澈的眸子。
一步又一步,一步一個腳印。
永不停歇。
終于,來到了小宅子門前,小身影終于抵不住疲勞和酸痛,昏倒在門前。
奄奄一息時,他頑強地伸出了手,朝宅子門口的方向吐出了最後一句如蚊吟的話:
“我、要、拜、師。”
眼看着小人徹底昏迷過去了,一旁藏在院牆上的藍衣男子才跳下來,對着院子裏正在搗鼓草藥的老頭兒恭敬道:“師傅,救還是不救?”
“你喜歡?”老頭兒手上沒停,也不擡頭,不答反問。
“額我就是覺得這小子停有毅力的。”藍衣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随即又微微揚唇。
“喜歡就去吧。”老頭兒往搗鼓的亂七八糟的草藥裏又加了一味草藥,突然望了望天空,微微一嘆:“千幽那丫頭不在,你這個悶葫蘆陪在身邊,也沒意思。”
“師傅,我不是悶葫蘆。”藍衣男子皺眉望着自家師傅。
“啧啧,臭小子。”老頭兒眉宇之間迸發出戲谑之色,“這幾個月就喜歡蹲在牆上望啊望,為師知道你想那丫頭了,這樣吧,你去把那小子收為弟子,等千幽回來,拿出去炫耀一番,她勢必也要與你一較高下也收一個弟子,這樣,她就不會亂跑了。”
“好主意。”顧祁第一次覺得自家師傅好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