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母女相聚
相較于她的糾結,寧驕陽則要平靜多了。
她早就将寧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也接受了寧珍是自己娘親的事實,所以當真的見到寧珍,她倒是并沒有什麽抵觸的情緒。
尤其是在看到她似乎比自己還要緊張的時候。
無聲地彎了彎唇,寧驕陽主動打碎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她輕輕喚了一聲,“娘。”
一瞬間,寧珍仿佛覺得自己被一道雷劈過了全身。
她沒有聽錯吧,嬌嬌叫她娘了,她真的叫她娘了?
巨大的驚喜之下,寧珍還以為是自己太過渴望,所以産生了幻覺,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寧驕陽傾斜,眼帶期盼,語帶試探地說道:“嬌嬌,你剛才是不是說話了?能不能再說一遍?”
寧驕陽略一思忖,然後主動伸出手拉住了寧珍的手,無比認真地又喚了一聲,“娘。”
寧珍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幾乎忍不住就要哭出聲來,又怕打破此時美好的氣氛,只能擡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後一個勁兒地點頭。
“嗯!嗯!”
這是她在夢裏幻想了無數次的畫面啊,本以為此生都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發生了,沒想到……老天爺終究還是待她不薄。
寧珍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把将寧驕陽抱在了懷裏,三十歲的女子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起來。
寧驕陽無奈,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耳邊哭下去,時不時在她背上輕拍幾下以示安慰。
随後寧珍就親身诠釋了什麽叫做“女人是水做的”這一點,她抱着寧驕陽足足哭了一個時辰,邊哭還邊一個勁兒的說自己這些年有多想念她,又說覺得有多對不起她,總之是把憋在心裏十年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她倒是一吐為快了,可憐寧驕陽大病未愈,就聽了一個時辰的魔音貫耳,好不容易紅潤一些的臉龐當時就又蒼白了下來。
洛津煜在一旁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幾次都想站出去打斷,可都被寧驕陽以眼神給阻止了。
沒辦法,洛津煜只好強忍焦急在一旁看着。
之前他還能不在意寧珍,可眼下寧驕陽已經親口承認她是自己的娘親了,洛津煜自然就不能不将她當回事。
好在寧珍也沒真糊塗,還記得寶貝女兒有傷在身,哭了一會兒之後就沒再哭了,只是說起話來還是止不住的抽噎。
她問寧驕陽,“嬌,嬌嬌,這些年你過的怎麽樣,蘇征……你爹爹對你好不好?還有你外公和舅舅們,他們現在都怎麽樣了?”
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寧珍冷靜下來後,迫切想知道女兒這十年的點滴還有親人們的近況。
寧驕陽回答她道:“外祖父和舅舅們過得很好,表哥們也都是王城中名聲在外的青年才俊,整個寧家都是如日中天,娘您放心好了。”
聞言,寧珍松了口氣,開始高興起來。
當年被迫來到聖境,除了女兒,她最擔心的就是父親。
寧老夫人早逝,從小父親就對她傾盡了所有寵愛,當初第二長聞假造了她遇到邪修不幸身亡的現場,她最擔心的就是寧相國會因為女兒慘死而大受打擊。
還好,她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她的父親果然是她最驕傲的樣子,哪怕經歷噩耗,依舊能如古樹一般屹立不倒。
“還好父親沒有因我而出什麽事,不然我真的萬死難贖其咎了。”得知寧家安穩的消息,寧珍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随後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寧驕陽身上,
“嬌嬌,你這些年都是怎麽過的?當年娘在蘇府留下了很多東西,那全都是留給你的,足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你身上還有和六皇子的婚約,娴妃娘娘想來也會對你多加照拂,再加上有你外祖父和舅舅們的照顧,想來應是過的不錯吧?”
這麽多年,寧珍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雖然嬌嬌身邊沒有娘親照顧,但她一早就為她做好了打算,哪怕她不在,她的嬌嬌也一樣會是王城世家中最尊貴的存在,必定沒有敢招惹。
可讓寧珍意外的是,她的話說完之後,寧驕陽臉上并沒有露出認同之色,反而只是靜靜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寧珍的心裏頓時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握緊了寧驕陽的手,“嬌嬌,你跟娘親說,這些年,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寧驕陽并沒有瞞着她的打算。
她将蘇家人這十年來的所作所為全都說給了寧珍知曉。
在她平靜的敘述中,寧珍得知了自己失蹤不到一年,蘇征鳴就娶了新人,并在新人進府後沒幾個月就生下來一個女兒。
并且她留下的那些東西全被姓蘇的用在了自己女兒身上,而對她的女兒,蘇家人極盡欺辱和忽視,甚至還切斷了寧家和寧驕陽的一切聯系,最後還和六皇子設計,想要毀了她女兒的清白!
寧珍的表情從最終的驚愕逐漸轉變成了極致的憤怒,又從憤怒,轉變成了無盡的殺意。
“蘇征鳴!蘇征鳴!他竟然敢!”
“當初他不過是雪地裏差點凍死的一個窮書生,是我将他救了回去,他才能撿回一條命,雖然是假成親,但作為酬勞,他想得到的東西,辦成的事,我從來都沒遲疑過,他竟然敢在我失蹤後如此對待我的女兒!”
對于蘇征鳴背着她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寧珍半點也不介意,和蘇征鳴之間只是交易而已,若是當初蘇征鳴跟她明說,她甚至可以做主讓他将人直接納進府裏來。
她不能容忍的是那個混蛋竟然如此對待她的嬌嬌,一個仰仗着她才能勉強讓別人正眼相看的男人,一個趴在雪地裏向她搖尾乞憐的男人,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
還有那個娴妃和六皇子。
這門親事是娴妃主動要跟她定下的,當時她就知道她不過是想利用婚約拉攏寧家成為六皇子的助益,但念在姐妹一場,她也同意了。
可他們竟然在得知她的嬌嬌不能修煉之後,就起了退婚的心思,還是用那樣肮髒的手段。
“呵,”寧珍簡直都要被這些人這些事給氣笑了,她咬着牙,眼底燃燒着熊熊怒火,“一群狗娘養的,老娘要殺了他們,老娘要将他們全都給殺個精光!”
此時此刻,唯有殺人能讓寧珍的心平靜下來了。
可轉瞬間,那怒火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濃濃的愧疚和無力。
一是她現在根本無法回到人界,沒有辦法親手給嬌嬌報仇;二是造成這一切的,難道不正是她自己嗎?
是她沒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如果她能一直留在寧驕陽的身邊,那些人又哪裏來的機會欺負她的嬌嬌。
她很清楚一個不能修煉的世家子弟在王城長大會經歷怎樣的痛苦磨難,想來這麽多年,她的嬌嬌一定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委屈吧。
一想到這裏,寧珍的心就如針紮般痛苦,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