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琮抿着唇,車內的氣壓一下子就低了,他靜靜地吸完一支煙後,才說道:“你繼續觀察她的情況,有問題及時對我說!”
觀察什麽情況?簡蘊雪不是很明白,但還是“噢”了一聲。
馮琮是什麽人?看她那反應就知道在敷衍自己。說實話,如果不是她攤上那麽好的哥哥,現在又有用的着她的地方,他才懶得理她。
于是他補充了一句,“她快生了,如果有什麽情況要送到醫院,你及時對我說,明白嗎?”
簡蘊雪并不了解馮琮內心所想,她只以為馮琮是惦記宋以蔓的情況,所以點頭說:“我知道了!”
馮略的店開業兩天,賣出幾幅字畫,馮略整個人都和以前不同了,天天臉上帶着笑,說話的聲音明顯高了,而且話也多了。
一個人有了他喜歡的事業,整個人都會變得開朗起來。
第三天,宋以蔓剛在室內鍛煉完,坐在窗邊看雪景,就接到馮略的電話。
“以蔓,我正在往家走,你在茶室等我好嗎?”馮略的聲音顯得有點焦急。
“大哥,出什麽事了?”宋以蔓好奇地問。
“關于書的事,有事和你說!”馮略簡單說了一下。
“哦,好的!”宋以蔓知道馮略肯定是看到公公的筆跡了,大概想要說什麽,她心裏也清楚。
宋以蔓走到茶室,這裏是間玻璃房,會客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外面下着雪,也不能出門,如果與馮略同處一室,難免會被人說閑話,所以這裏都能讓好奇的人看到,沒有什麽事,坦坦蕩蕩!
馮略回來的很快,顯然十分心急,一進門他就問:“以蔓,你給我的那些書你都看過嗎?”
宋以蔓點點頭說:“我看過!大哥,我明白你想問什麽,就是這樣!”
馮略有點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是這麽一個人。
宋以蔓問他:“你後悔看這些書嗎?”
馮略回過神來,搖搖頭說:“不後悔,我想了解他,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是這樣的一個人。”
宋以蔓說道:“剛開始我也比較意外,不過媽她曾經說過,她懷孕的時候,有個女人大肚子找上門,我有心理準備!”
聽了她的話,馮略更是瞠目結舌。
說實話馮略的表情相當可愛,一個男人這麽驚訝的表情,證明這個男人內心其實很單純,這種事情遇到的比較少。可是宋以蔓十分複雜,因為她從小的生活環境和她經歷過的事情,對這種事沒什麽意外的。
其實接觸多了,宋以蔓覺得馮略這個人簡單的一眼可以看透。
“那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花詩詩?”馮略問。
宋以蔓搖頭說:“不知道,我沒敢問媽,怕她傷心。這種事情也不好聲張,畢竟對爸的名聲不好。我也沒對馮謀說過,擔心他心裏不舒服!”
馮略斂下眸說:“馮謀真幸福!”
他突然覺得有點明白馮琮對她那種不理智的感情了。有這麽一個女人愛着一個男人并且保護着他,其實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大哥,并不是我不希望馮謀承擔的事讓你去承擔。因為爸他對于你來講其實相當于是個陌生人,哪怕你知道他是怎麽樣的人也不會太過傷心,但是馮謀對他還是有感情的,所以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還是不想讓他對爸心存的那點感情,流逝掉!”宋以蔓解釋道。
馮略點頭說:“我明白,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很感謝你信任我,讓我了解到真實的他。其實我一直把大伯當成爸爸的!”
宋以蔓點頭說道:“其實對于咱們來講,大伯是極好的人。可是對于馮琮大哥來講,大伯卻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馮略擡起頭說:“你的意思是說馮琮他這麽恨馮家,就是因為這個?”
宋以蔓點頭說道:“你可能回來後也了解了一些情況,大伯對不起大伯母,也對不起馮琮,他對你和馮謀,比對馮琮好過很多!”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想化解馮琮的恨,就得弄清楚過去發生了什麽?”馮略問她。
宋以蔓說道:“不錯,我總覺得大伯他對馮琮太不好了,就算大伯再喜歡媽,可馮琮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人怎麽可能一點私心都沒有呢?所以我覺得很蹊跷。”
馮略恍然,他想了想,然後說道:“那我們一起尋找過去吧,我希望馮琮他能放下矛盾。馮謀是我的弟弟,我也有責任保護他!”
宋以蔓分外的感動,不由覺得馮略是個很厚道的人,她喜歡厚道的人。
兩個人都在說話,誰也沒注意到簡蘊雪來了。
她突然推開門,說道:“老公,你回來了怎麽也沒和我說一聲?”
顯然,馮略回了家,沒有先去找老婆,而是跑到這裏來跟弟妹見面,再加上以前的事,不能不讓簡蘊雪多想,她的目光狐疑地在兩個人身上打轉。
馮略慌了,父親的事他不想讓妻子知道,因為怕馮琮知道。他不是不信任,就怕妻子無意中說漏嘴,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是他怎麽解釋?
宋以蔓笑着說:“大嫂,我的公司擴建,新裝修好,需要一些字畫,這不下着雪,身子不方便,我也不好親自去挑,所以讓大哥回來一趟,跟我介紹一下!”
馮略感激地看着宋以蔓,覺得她真是什麽事兒都能應付得來。
開玩笑,宋以蔓是幹什麽的?應付這點小危機那就不叫事兒。
簡蘊雪一聽有錢可賺,立刻就高興了,笑着說:“謝謝你啊!”
“照顧自家人生意是應該的,大嫂不必那麽客氣!”宋以蔓說道。
“我真是羨慕你,有屬于自己的事業!”簡蘊雪感慨地說。
動不動就照顧你的生意,這感覺多牛氣啊!最關鍵的是,這句話瞬間就讓她感受到了自己與人家的差距。
宋以蔓說道:“大嫂也可以開個店什麽的,我的公司不也是從一個員工發展起來的?”
好吧,她的一個員工就是周彤!
“可是我也不懂公司裏那一套啊!”簡蘊雪一臉為難地說。
宋以蔓說道:“你可以開個服裝店或是珠寶店,這些都比較簡單!”
賣衣服?簡蘊雪覺得這跟宋以蔓那種用腦子做事的公司來比,也差太多了吧!回頭一說,大少奶奶是賣衣服的,二少奶奶是開公司的,平白的丢了自己的身份,那還不如當她的少奶奶呢!
珠寶店倒是可以,但是那得多少錢啊!她剛剛得了一大筆錢,可不想投資都虧進去,她又沒有經驗!
于是簡蘊雪笑着說:“等我好好想想吧,先過完年再說!”
馮略說道:“行了,我們先走吧!”他對宋以蔓說:“我回去就給你挑字畫,我那裏倒有一批适合公司用的!”
“好,麻煩大哥了!”宋以蔓說道。
“不用客氣!”馮略這也是說個表面話,怎麽可能真的賣給她字畫呢?
馮略跟簡蘊雪出去之後,馮略說道:“你要是想開個店就開,免得在家無聊!”
他是想着她有自己的事業,就不惦記馮家這點事兒了,更何況他體會到有自己事業的快樂,也想讓她體會到這種快樂。
“等我想想吧!”簡蘊雪敷衍道。
“那好吧!”馮略說道。
“老公你趕緊去找字畫吧,人家剛裝修完等着用呢!”簡蘊雪說道。
她見過她老公店裏賣的東西都挺貴,一下子要幾樣,那肯定是大客戶了,生怕這筆進賬飛了。
馮略想着回去再看那些書,所以也沒多留,順勢就走了。
下午的時候,馮琮跑過來喝茶,他欣賞着幾幅畫,品着茶說:“別說,你選的這地兒還真不錯,能選到這地兒,眼力好!”
馮略笑了笑,沒說話。
馮琮問他:“誰幫你選的?”
“啊?我自己!”馮略當然不能說出宋以蔓來了。
馮琮笑了笑,說道:“是宋以蔓吧,你瞞着我,你心裏真有什麽見不得光的?”
“啊?”馮略立刻說道:“沒、沒!”他是怎麽知道的?
馮琮笑道:“她沒幫你還是你心裏沒見不得光的?行了,你也不用騙我,這地兒你又沒朋友,馮謀絕對不可能幫你,除了她,誰還有獨到的眼光選這裏?”
真是太難對付了!馮略心裏苦笑,眼看瞞不下去,才說道:“弟妹他是個厚道的人!”
馮琮幽幽地說:“如果她對我這麽厚道就好了!她在我這兒,就是個小沒良心的!”
瞧瞧這副幽怨的模樣,馮略真心吃不消,他也不太想再提這茬,讓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于是他轉言說道:“大哥,你聽說過Y市千金第一美人嗎?”
馮琮擡眼問他:“哦?怎麽會問起這個?”
“聽一位客人說的,說以前那美人名震Y市,我沒好意思問,但是又好奇,是不是我媽?”馮略撒了個小謊。
馮琮靠在藤椅上,品了口茶,唇卻勾了起來,說道:“不是她!不過你問我倒是問着了,只可惜美人一向命薄,白瞎了她的美,該看到的人卻看不到!”
看着馮琮的表情有點落寞,馮略不由好奇地說:“啊?你這麽清楚?是誰呀?”
馮琮長長地嘆了聲氣,幽幽地說:“是我媽!”
“啊?”馮略的嘴張的老大,一瞬間各種想法撲了過來,就好似烏鴉鴉的一片把他腦子給蒙了。
馮琮看向他問:“怎麽吃驚成這樣?不相信?”
“不,不是,我沒見過,但是如果那樣,我爸他為什麽……”
馮略說到這裏覺得不妥,所以突然停了下來。
馮琮卻接着他的話說,“你想知道為什麽他寧願守着一個結了婚的,還是自己的弟妹,卻不想看看身邊那驚人的美是不是?”
馮略點點頭。
“所以我恨他!但凡他有千萬種理由,你可以不娶,但是你娶了卻不負責任,我不會原諒他!”馮琮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透着一抹陰狠。
“那是不是,如果宋以蔓不和你在一起,你就不會娶別的女人?”馮略問他。
馮琮點頭說:“不錯!”
“那……那你要單身一輩子?”馮略讷讷地問。
馮琮皺眉說:“不是,我說你怎麽想的?難道我一輩子都得不到她?告訴你,我很快就能得到她了!”
一想到将來她的孩子在自己手上,到時候讓她做什麽,她能不乖乖地聽話麽?
“你有什麽打算?”馮略跟着問:“可她還懷着孕呢!”
馮琮看着他笑,說道:“你和她走的太近了,我不告訴你!”
馮略無言以對,不知道也好,如果知道了,不告訴她,他會心裏不安的。
馮琮在這兒坐了一個下午,馮略腦子卻亂糟糟的,他一直在消化着馮琮的話,他難以接受自己的父親和馮琮的母親在一起的事實!
好容易馮琮走了,他回到家,時間也晚了。
別說老婆會攪局,就連媽都回來了,他想跟宋以蔓說都沒辦法。
吃晚飯的時候,馮略吃的心不在焉的,簡蘊雪不由問他:“老公你想什麽呢?給你挾了菜你都沒看到?”
所有人都向他看過來。
馮略回過神後,說道:“哦,在想什麽時候關門放假呢!”
“三十頭一天呗!”簡蘊雪說道。
馮略說道:“嗯!對了,明天你要不要帶思賦買些過年的衣服?”
“不用,媽都給思賦買好了,小孩子長得快,太多了穿不了浪費!”簡蘊雪說道。
思賦現在的衣服比以前所有衣服加起來還多,她挺知足的。
馮略又問:“媽,您過年添置衣服了嗎?明天要不讓蘊雪陪您逛逛商場?”
吳梅芝一看馮略這麽關心自己,不由開心壞了,笑着說道:“行,明天我們一起去逛逛!”
本來她還沒忙完,可是兒子的好心她哪裏能浪費?哪怕擠出時間也不能拂了兒子的心意。
簡蘊雪開心地說:“我還怕打擾媽工作呢!”
她老公可算是開竅了,會讨好着點!将來能多分點不說,就說明天去逛,婆婆肯定也虧不了自己。
馮略松口氣,可算想辦法把兩個人都支出去了。今晚是不能和宋以蔓說這件事,也只能明天再說。他憋不下去,不說就難受死他了。
簡蘊雪問道:“以蔓,明天你能去嗎?”
宋以蔓正慢慢地吃着東西,突然被點名,她擡起頭說:“我去不了,肚子太大,累人了!”
馮略說道:“弟妹你要是不去,那明天我把字畫拿來給你看下?”
簡蘊雪當然得顧老公的生意了,說道:“也是的,外面太滑,還是小心點好!”
宋以蔓點點頭。
馮謀突然開口問她:“你買字畫幹什麽?”
馮略心裏又是一緊,難道要穿幫?他明明沒什麽龌龊心更沒做壞事,偏偏像見不得人似的,他心裏這叫一個郁悶啊!
宋以蔓說道:“我公司不是擴好了,弄些字畫裝飾一下嘛!”
“你早說嘛,這事兒讓楊高辦了去!”馮謀哼道。
吳梅芝生怕馮謀給攪了這生意,自家人照顧自家人生意有什麽不好?對馮略還是一種幫助呢!于是她說道:“人家蔓蔓的事兒,你非摻和什麽?”
馮謀哼道:“怕你寶貝兒子賺不到錢吧!”
吳梅芝氣得頭上要冒煙。
馮略忙說:“不要錢,送的、送的!”
簡蘊雪一聽急了,在下面狠狠地踩了馮略一腳。
馮略臉都變色了,生生忍着不吭聲。
馮謀一聽,立刻說道:“送的好,我不管了!”然後得瑟地抖腿。
簡蘊雪氣得要翻白眼了,又狠狠碾了馮略幾腳。
宋以蔓看着馮略臉都變色了,心生不忍,說道:“大哥的店鋪剛開業,要支持嘛,怎麽好意思不要錢呢?不要錢我可不敢要!”
馮謀瞥她,十分不爽的表情。
吳梅芝立刻說道:“蔓蔓說的對,馮謀你差這點兒?”
“白給的幹嘛不要?”
馮謀這話一出,臉皮薄的馮琮立刻又說:“說了不要錢,就是不要錢!”
吳梅芝氣壞了,幹脆說道:“這錢我出了,一方面支持馮略的店鋪,另一方面蔓蔓公司擴大規模也是好事,我總得表示一下,就這樣了!”
宋以蔓沒吭聲,反正也沒幾個錢。
馮謀也不吭聲了,白給的都是好的。
簡蘊雪也不說話了,只要給錢就行,別管誰給的。
馮略心裏不好受,可這樣總比宋以蔓夾在中間難受好的多。
這下誰都沒意見,安心吃飯吧!
回了房間,馮謀就踢着步子往屋裏走,問她:“你幹嘛上趕着他?”
宋以蔓說道:“還不是為了媽,再說買誰的不是買?用這個讨好媽不是更好?”
“用的着讨好嗎?”馮謀哼道。
“喂,那是我婆婆,自古婆媳是天敵,能處好幹什麽不處好呢?”宋以蔓問他:“你想想,媽要是對我不滿,天天叨叨讓你換老婆,你煩嗎?”
“那咱正好搬出去!”馮謀說道。
“你再想想,要是她非得來和我們一起住,你能不進門?她一直說一直說,你能給她趕出去?你不嫌麻煩?”宋以蔓又問。
馮謀想想那場景,似乎真是這樣哈!于是他點點頭說:“好吧!算你蒙混過關!”
“什麽叫蒙混過關這麽難聽?我是為了你才為了這個家,你不但不感激我,竟然還這樣,我可憐的孩子啊!”宋以蔓摸着肚子就嚷嚷。
馮謀頭大,這跟孩子有什麽關系?好吧,他忘了她懷孕,心情經常起伏不定,時常跟神經病似的不用奇怪。
馮謀忙過來哄,說她:“老婆……”
這時候,簡蘊雪也在訓馮略,“你會不會過日子啊,張嘴就是白送,那麽多錢呢!”
“我這不是想着都是親戚,以前人家又幫過咱們,再說我開業的時候,人家還送了古董來,我送些字畫,遠不如那些古董值錢啊!”馮略振振有詞地說。
“你不想想你能跟人家比嗎?馮謀有多少錢,你有多少錢?”簡蘊雪哼道。
“這不是多少錢的問題,禮尚往來,他有多少錢,和我們也沒關系啊!”馮略覺得她思想有問題。
“怎麽就沒關系了?馮謀他拿的也是馮家的錢,你也是,你看看你們的差距在哪兒?”簡蘊雪覺得她這老公就是不開竅,馮謀比他精明多了。
“馮謀還天天忙,為馮家賺錢呢,我這麽多年又沒管過,人出多少力就拿多少,這很公平啊,再說我什麽都不幹,還能白拿錢,我覺得是我占了便宜!”馮略認真地說。
簡蘊雪差點就氣得翻白眼了,她怎麽就覺得自己這老公跟別人那麽不同呢?榆木疙瘩一塊!
“我真是沒法跟你溝通!”簡蘊雪氣的上床睡覺。
馮略也沒理她,他也覺得她不可理喻。
兩個人一夜各睡各的,第二天簡蘊雪打扮的漂漂亮亮跟婆婆出去逛街了。
馮謀上班之後,馮略從家裏拿了幾張字畫,便讓宋以蔓到茶室找他。
宋以蔓到了之後便好奇地問:“大哥,這麽急,是有什麽事情嗎?”
馮略盯着她說道:“我知道千金第一美人是誰了!”
“是誰?”宋以蔓坐下,看馮略這副鄭重的表情,不由問道:“總不至于是我們認識的人吧!”
馮略點點頭,表情很是嚴肅。
宋以蔓的表情也認真下來,問他:“是誰?”
“馮琮的媽媽!”馮略緩緩地說。
“什麽?是她?”宋以蔓因為驚訝,眼睛瞪得老大,她的手都捏緊了,追問:“你能确定嗎?是真的?”
“馮琮他親口說的!”馮略說道。
宋以蔓怔怔地出神,腦中迅速回想着以前的每一件事,然後覺得這樣又合理了,她喃喃地說:“原來如此!”
“怎麽?難道我爸他跟馮琮的媽媽,真的……”馮略說不下去了,他怎麽也接受不了這種關系。
宋以蔓嘆氣說道:“我猜測馮琮其實和你是親兄弟,同父異母!”
“什麽?這不可能!”馮略突然站起身,反應激烈。
宋以蔓看着他,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失态,複又坐下,低聲說道:“即使有關系,那馮琮也未必是我爸的孩子啊!”
宋以蔓嘆氣道:“你不了解內情!難怪無法接受!”
“什麽內情?”馮略追問。
宋以蔓說道:“我認識大伯母妹妹的孩子,她無意中和我說過,大伯與大伯母只是新婚的時候喝醉在一起過,那次生下了馮琮,可是過程,她根本就不記得。後來大伯與大伯母從來沒在一起過!”
“什麽?這是真的?”馮略問她。
宋以蔓點點頭說:“可能性很大,她說大伯母心情苦悶,經常和她媽媽傾訴,所以她知道這一切。你想啊,大伯對馮琮的态度很奇怪,我就覺得如果是親生兒子也不至于無情到這種地步吧,他對你和馮謀都對馮琮好太多了。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還有……”
“還有什麽?”馮略問她。
宋以蔓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還有,現在又不是古代了,馮家的産業也不是只能留一個繼承人,為什麽非得送出去一個孩子?我猜測就是因為父親做了這樣的事,所以才把你送給大伯,讓大伯有個念想!這也是父親愧疚吧!”
馮略呆呆的,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他一點都不了解那個所謂的父親。
宋以蔓看馮略的樣子,也很不忍,于是轉言說道:“其實很簡單,只要弄馮琮一根頭發,就可以驗DNA,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馮略點點頭說:“好,我一定完成任務!”
宋以蔓說道:“這件事非比尋常,所以誰也不要說,包括大嫂和大伯,行不行?”
馮略說道:“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哦對,還有!”他展開拿來的字畫,說道:“我知道昨天你是幫我解圍,我看我還是說字畫沒有了,行嗎?”
宋以蔓笑着說:“本來我的公司也需要字畫來裝點,再說媽送的,不要白不要啊!我看這兩幅不錯,我留下了。你辦完了事,再拿幾幅來讓我挑,如何?”
“那好吧!”馮略聽她這樣說,也不再矯情,他帶着剩下的字畫匆匆地走了。
馮略回到店鋪後,約馮琮來喝茶。
馮琮倒是來的爽快,但是他一進門就問:“你媽和你老婆都去逛街了,你趁機和宋以蔓見面,是怎麽回事?你倆走得倒是近?”
又吃醋了?馮略簡直受不了馮琮這副總吃醋的模樣,把自己當成了情敵,他多無辜?但是為了弄清楚事情到底如何,他又不得不和宋以蔓接觸。
于是馮琮只好說道:“弟妹說她的公司擴大規模,需要字畫來裝飾,所以想找我買的。媽說錢她出了,就算是她送的。我找你來也是想讓你幫忙挑選一下!”
馮琮一聽這個,表情緩和了很多,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嗯,我來看看!”
“都在這裏!”馮略趕緊把字畫都拿出來,鋪開在桌上。
馮琮負着手彎腰去看,馮略心裏小誇贊了一下自己聰明,制造這麽個好機會,他走到馮琮的身後,打算揪一根頭發。
沒想到還沒靠近馮琮,他就腿一邁,看另一幅了。馮略一看,忙又跟上,不想剛走到他身後想要靠近的時候,他又挪了步子,換個方位看。
馮略心想,這也太寸了吧!他擡了步子又去跟,萬不想幾次下來,均是靠近不了馮琮,就被躲了過去。
馮略不由有些懊喪,馮琮轉過頭問他:“你怎麽老在我身後轉悠?”
“哦,我這不是想問問你這些字畫怎麽樣嘛!”馮略胡亂找個借口。
“我看這幾幅還是比較應景兒,她那是危機公關公司,不太适合挂這一類的東西,這樣吧,回頭我給你弄幾幅來,你給了她,就說是贈送的,如何?”馮琮問他。
“哦,那也好!”馮略說道:“來,坐下!”
馮琮坐了過去,馮略心想,這頭發怎麽能弄到呢?他去沏了茶,拿過來放下,終于想到一個好辦法,他問道:“大哥,您要不要睡午覺?”
睡着了,總不能再躲了吧!
“什麽?睡覺?”馮琮奇怪地看他。
馮略說道:“我看家裏人都有睡午覺的習慣,就想問你,要是睡的話,我這裏有地方!”
馮琮笑了,說道:“我一個男人,睡什麽午覺?不用,我們坐着說說話吧!你這店開了幾天,有什麽感受?”
“我覺得很好,生意不錯。我開始還以為買字畫古物的人不會太多呢,沒想到還真的不少,有的從古玩城逛到我這裏,覺得便宜就買了很多,還多虧大哥提供的那些古玩呢!”馮略興奮地說。
馮琮說道:“你也懂這些,做這行再好不過的了,其實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選的好,她的眼光一向毒辣。”
“是啊!我也覺得是!”馮略說道。
“能和她關系不錯的人,混的都差不了。你也是跟馮謀是親戚,沾了這光!”馮琮淡淡地說。
馮略怎麽聽着,這話那麽酸酸的?他不敢再把話題繞在她身上,又轉言問道:“大哥,馬上就要過年了,您都準備好了嗎?”
馮琮勾了下唇說:“不是說讓我們去馮宅一起過嘛,我有什麽可準備的?我倒想看看她是怎麽準備的!”
馮略啞了,這話題怎麽就繞不出去了呢?
應付的真是辛苦啊!馮琮終于起身去衛生間,馮略趕緊跑到馮琮坐過的椅子上找頭發。坐了半天,總能掉下來一根頭發吧!
深色的椅子,頭發哪那麽好找?他的臉都貼在椅子面上,也沒看到有半根頭發。
馮琮回來後,看到馮略如此奇怪的舉動,鼻子都要挨在椅子上,就好像在聞他坐過的味道似的,瞬間他聯想到了變态。
馮琮的表情頓時就有些膈應,他一時間沒有做聲,站在那裏看。發現馮略聞的仔仔細細的,他終于忍不住問:“馮略,你在幹什麽?”
馮略突然站起來轉過身,一臉的尴尬,在馮琮眼裏就好像什麽隐秘的事被識破一般,他更加覺得馮略不太正常,難道馮略的性取向不正常?想到馮略對自己的态度,這種擔憂便加深了。
馮略的笑十分勉強,他說道:“我剛剛……掉了東西,在找!”
“掉了什麽?椅子上不是一目了然嗎?再說你掉東西,怎麽可能掉在我坐過的椅子上?”馮琮說完,語重心長地說:“馮略啊,你要是有什麽和一般人不同的病,不要諱疾忌醫,該去看就看,我認識不錯的心理醫生,可以介紹給你!”
“什麽病?”馮略的腦子比較單純,根本就沒那麽多花花腸子,不太明白馮琮的意思!
馮琮一看馮略裝傻,顯然是不肯承認,他不由說道:“好吧,你仔細想想我說的話,想通了再來找我!”
馮略還是一臉的茫然,但是他惦記着宋以蔓交待的任務,便暫時把這個抛在腦後,對他說道:“來,大哥,繼續喝茶!”
這麽一弄,馮琮哪有心情喝茶,只想躲着馮略,要不剛才那變态的一幕總在他眼前回放。
“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了!”馮琮說道。
“別啊大哥,我還有重要的事沒跟你說呢!”馮略忙留他。
“什麽事?回頭再說吧!”馮琮說道。
“大哥,你就坐下說說吧,不然我也沒個說話的人。你要是不跟我說,我找宋以蔓也不方便啊!”馮略突然靈光一閃,說出這麽一番令他都沒想到的話。
果真,馮琮沒有要走的意思了,他微微皺着眉說:“馮略,你不要總是去找宋以蔓,你該和她保持距離!”
“是啊大哥,我知道。可是你看我在這裏也沒個朋友,我不找她,還能找誰?”馮略苦惱地說。
“那你說,你有什麽事想不明白?”馮琮無奈,只能耐心聽了。
“大哥,我覺得現在蘊雪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她卻說我變了,我們的争吵越來越多,我很苦惱啊!”馮略說道。
這倒是真的,本來他想着弄清爸爸的事,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但是現在他除了這件事兒,不知道要跟馮琮說什麽。
馮琮心想,難道馮略是因為感情不順所以才有別的想法?于是他耐心勸道:“馮略,其實夫妻倆過日子呢,不和的很多。觀念不同的也很多,關鍵是要互相理解,如果真的看法不同,就不要互相勉強!”
馮略點點頭說:“嗯,有道理!”他忙倒茶說道:“來,大哥,喝水!”
馮琮喝了水,然後站起身說:“行了,我先走了!”
馮略趕緊又攔,“大哥,還沒說完呢!”
“不是都解決了?有事下次說吧!”馮琮說着往前走。
“大哥,我怎麽覺得宋以蔓這人很好呢?”馮略為了留人,一咬牙,又說了句殺傷力極強的話。
“什麽?”馮琮轉過身走回來,目光炯炯地盯着馮略,問他:“你是不是有了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我沒有,我就是覺得她人很好!”馮琮忙辯解。
“神經病!”馮琮忍無可忍,轉身就走。
“大哥,關鍵是我覺得她比蘊雪還要善解人意怎麽辦?”馮略快哭了,他快沒招了,再這樣下去,別說頭發弄不到,他得把人給得罪死,他差點想跪地求饒,“大哥,讓我揪根頭發吧!”
太老實了!唉!
馮琮轉過身,以一種要殺人的目光盯着他,直直地問他:“馮略,你該不會真的對她有什麽想法吧!”
馮略搖頭,搖的很快。
“那你剛才的意思?”馮琮問。
“我……我就是覺得,她也不為難馮謀,可是為什麽蘊雪總是為難我呢?不過也可能是我看不到她為難馮謀的時候!”眼看着馮琮的目光越來越可怕,他忙說了最後一句話。
“馮略,她人是好!她有魅力那也是真的!可不是所有優秀的女人你都能喜歡,比如說她!她只能是我的,明白嗎?”馮琮警告道。
“可她明明是馮謀的啊!”馮略呆呆地說。
真是一塊榆木疙瘩,非得說人家不愛聽的!
馮琮咬着牙,轉身就走。
馮略趕緊叫:“大哥,再喝碗茶吧!”
這聲音怎麽聽怎麽可憐,好似在哀求,可是這樣馮琮就更加認為馮略有問題,他的步子又快了兩步。
馮略是再也沒什麽理由把人留下了,可憐的他情急之下就豁出去了,他快速跑過去,想要強行揪頭發。
可是他剛剛跑到馮略的身後,伸出手,還沒怎麽着呢!就感覺一陣天暈地眩,然後是巨痛傳到全身,他被馮琮的一個過肩摔,摔到了地上。
他疼的起不來。
馮琮眼睛要冒火了,他的牙已經咬得咯吱響,拳也捏得咔咔響,他質問道:“馮略,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厮,居然、居然想在後面抱他?簡直是太可惡了,他馮琮還沒有被如此對待過,簡直是氣死他了!
馮略動了幾下,可還是爬不起來,他身上疼得要死,但是腦子卻沒糊掉,他幹巴巴地說:“大哥,頭發裏有根白頭發,我想給你揪了!”
“是嗎?馮略,你視力可真好!”馮琮譏诮地說。
大老遠看到有白頭發,然後跑過來揪?騙傻子呢?誰相信?
馮略真心想哭,他盡全力了,可是卻沒能靠近馮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