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神皺眉,她覺得奇怪,死神的興趣未免……
這個人彘再救回來,是多麽麻煩的一件事情,他要研究什麽,居然要救這個女子?或者說,他救下這個女子有其他的原因?
蕪神真的是想的太多了,鳳朝歌便是喜歡阿黛,也沒有多少愛屋及烏的性子,他如此寵愛阿黛,面對她的親生父親都能下手殺了,怎麽會對一個已經半死不活成為人彘的女人同情心泛濫?
他是真的想要研究一下這個女子,他對于醫術一向很有鑽研精神,所以對做成人彘的女子,用來做醫術實驗絕對是個好玩的事情,雖然…。嗯,這個人彘看起來很惡心。
這不妨礙他用她來實驗,這個女子最後也好不了,只會死的更加痛苦,但是……
不知為何,他心裏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也許是為上一任禦神那無辜中招,快快凋亡的朋友不平,更有……為了那個無辜出生的孩子而憤怒。
這個孩子成為她利用的工具,被父親怨恨,不曾得到她一分的愛,她作為一個母親最大的失職,他想……
他舍不得自己的寶貝這麽委屈。
若是不能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不愛自己的孩子,那麽這個孩子還不如不要出生,因為他出生便要承受痛苦,被父母厭棄,他們多麽無辜?
這樣的母親不配做母親,受到懲罰也是活該。
一個美麗的妩媚妖嬈,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的男子,腳邊卻擺着一個肮髒醜陋的罐子,上面是一顆面目全非的人頭,而他們身後卻是恢弘氣派的大殿,黑色的幔帳優雅飄展…。
不論是人,或者是殿,這個罐子都如此的違和。
櫻奴很快過來,先端過水盆,給鳳朝歌淨手,遞上舒适的棉巾,讓他擦手。另外将這個罐子交給侍人,讓侍人帶到後院安置下來,親自打開殿中的窗戶,點上一點兒熏香,驅散滿殿奇怪的味道,另外将酒甕弄髒的地面清理幹淨,無聲的退了下去。
鳳朝歌從新坐在榻上,卻稍微的有些心不在焉:“你們過來是有什麽事兒?”
祝神便溫柔而擔憂的道:“是這樣,禦神剛剛登上神位,屬下還沒有對他進行考驗,想着神主回歸,便請神主主持他的考驗。”
鳳朝歌又沒有骨頭的趴在了軟榻上,修挑柔韌的腰肢慢慢的折成一個誘惑的弧度,衣襟稍微松散,白皙的半邊鎖骨露了出來,便惹得蕪神恍惚了心神:“我已經考驗過了,他做的很不錯,可以正式登神了。”
祝神稍微有些驚訝,卻馬上回神,微笑的轉頭看向禦神,滿臉的柔和同笑意:“太好了,恭喜你,阿禦。”
禦神有些茫然,也懵懂的笑了。
鳳朝歌卻已經轉頭看向蕪神,眼尾挑了挑,意思很明顯:“你有什麽事兒?”
蕪神微微笑了一下:“我來看看你好不好。”
這般彰顯身份,甚至故意拿身份的話,一向讓人很讨厭,尤其是對鳳朝歌來說。
他便連話都沒有說,站起身來徑直走了。
蕪神看着他的背影,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便是其他人也稍微有些尴尬,偏偏明神一臉的笑意:“呵呵,這麽漂亮的美女,神主你居然這麽不給面子。”
蕪神猛然轉頭看向明神,眼底陰冷冰涼的色澤生生破壞了她一雙櫻粉色流光瞳眸,讓明神打了一個小寒顫。
蕪神性子有些矛盾奇特,但是不可否認,她是天界中最為相似死神的一位神,大概是她特意模仿下的結果,她不論是氣質或者性子,裝扮都會給人一種肖似鳳朝歌的感覺。
哪怕前任蕪神并不是如此的。
明神不知道,祝神卻記得,他登神的時間較蕪神早了一段時間,對前任蕪神有着很為模糊的印象,他記得,曾經的蕪神溫柔冰冷,一身水藍長衫,便是溫柔涼薄的美人。
而新一任的蕪神……
祝神搖頭,不知在什麽時刻起,這個婉約端莊的女子慢慢的變了,變得這般的詭谲莫測,氣場強大。
然而,蕪神始終不是死神,她再怎麽努力也不會成為死神,死神……
這樣的男人,令人畏懼,也令人着迷,他還沒有見過不為他容顏所惑的人。
……。
滿地殘屍,阿黛懶得在看,微微側頭看向一邊站着的楊涵之輕聲道:“剩下的交給你處理,我去看看三殿下。”
楊涵之立刻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高聲應:“是!”
阿黛便利落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去,百丈高的青灰花崗岩建造的城牆,平滑高聳,上面還有滿滿的殘屍鮮血,她卻一躍而下,幹脆利落,其中的美麗意味兒卻格外的勾人,恍似降臨人世的天神。
阿黛的速度很快,依舊是優雅端莊的步伐,卻很快便出現在了三皇子的房間外。
擡手敲了敲房門,裏面很快便傳來了腳步聲,接着房門便被打開了,歐辰正站在裏面,看到阿黛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阿黛神色清淡,只是慢慢的問:“三殿下如何了?情況可還好?”
歐辰神色微微緊張,看着她的樣子無奈的嘆息:“郡主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阿黛不以為意,擡腳進門,徑直往三皇子的床邊走去,這一進門,便覺得不對。
房間裏放置了數個暖爐,燒紅的炭火噼裏啪啦的響着,蒸人的熱氣幾乎令人窒息,門窗都被關的嚴嚴實實。
阿黛眉心一跳,如今雖然已經入秋,然而十月正是秋老虎最為嚴重的時候,那沙漠裏白日更是蒸汽騰騰,如今的将士們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全都扒了,熱度驚人。
昨兒半夜桑仲帶着桑凝破關而去,戰争一直持續到清晨,如今一路過來已經是沙漠一天中最為炎熱的時候,房屋裏根部不能待人。
然而這房間裏還有這麽多的火爐,悶熱的進去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火辣辣的感覺,房間裏服侍的人都熱的滿身汗水,衣裳都貼在了身上。
阿黛徑直往床邊而去,便見三皇子正躺在床上,蓋着厚厚的錦被,周圍還放置了五六個手爐,暖着周身。
阿黛沒有動用靈力,因為她已經達到初零境界,平日裏靈力自行流動全身,不用催動,她的靈力性寒,因而不懼炎熱,因為習慣了寒性內功,所以抗寒性也很好。
這麽炎熱的房間,房間服侍的人都已經熱的全身是汗,甚至有人因為受不了這般的炎熱的中暑暈倒的,三皇子卻整個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他一張俊美含笑的臉扭曲而猙獰,因為過度的寒冷同疼痛,額間冷汗涔涔,因為那體溫格外的低,便是汗水在額間也結成了冰霜。
大夫滿頭的汗水,在滾燙的水裏燙了棉巾,然後給他擦拭額上結成的冰霜,感受到身後有一道輕微的呼吸傳來,大夫也是着急,轉頭便呵斥:“藥呢?!怎麽還沒有送過來!”
擡頭卻見一身正紅的女子,一張很是小巧的娃娃臉,一雙大眼睛看起來格外的無辜,整齊的劉海有些長了,稍稍遮住了一雙黛眉。
唯有那種冰涼冷漠的氣質格外的攝人,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譏诮同冷漠。
大夫被吓了一跳,看着阿黛愣了神,阿黛已經低下頭去查看三皇子的狀況,他的嘴唇已經變成了深紫色,抖索着連話都說不出來。
三皇子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他睜着眼睛看着阿黛,神智模糊而茫然,滿頭的墨發散在枕上,頭皮附近都已經結了冰霜。
阿黛看着他,轉頭看向一邊的大夫:“三殿下還沒有用湯藥嗎?”
大夫連忙起身,大概猜出阿黛的身份,連忙恭敬的道:“不,殿下已經用了三幅藥了,然而……”
越來越嚴重。
阿黛神色冰涼:“三殿下的身中劇毒,為什麽不施針震毒?”
大夫滿臉驚慌的抹着頭上的冷汗:“……郡主恕罪…此毒……”
他如此吞吞吐吐的樣子,阿黛便知道他是為何了,寒毒兇險,而且罕見,根本無解,便是皇室之中,也很少見到,這些太醫們窮其一生也未必知道這種東西。
梵楚年紀大了,根本不可能随軍而來,三皇子若是不靠他壓制寒毒,一旦發作起來便是危險非常,看他如此痛苦的樣子便知道他恐怕是命懸一線了。
“三副湯藥下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效果,你是想把人醫死嗎?”阿黛冷冷的叱問,大夫更是滿頭汗水苦着臉道:“郡主恕罪…恕罪,微臣…。這藥物……”
他根本不知道這三皇子中的是什麽劇毒,見三皇子這般的畏寒,只能用強烈的性熱藥物給他灌下去,可是這樣的藥也不能多用,不然……
看三皇子這般情形,阿黛神色冰涼,她慢慢的走上前去,看着三皇子的樣子忽然便淡淡的道:“全部都出去,歐辰留下。”
所有都一愣,歐辰忍不住張口:“哎……”都出去了,誰來給三皇子治病,畢竟阿黛同他都不懂醫術啊。
阿黛沒有回頭,歐辰只好擺擺手,令所有人都退出去。
衆人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多言,便魚貫退出,大夫也連忙出了房門,待房門關上,才驚悸的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一來房間太熱,二來……
這位貴人的氣勢當真是貴氣非常……
等房門都被全部關上之後,阿黛這才冷冷的道:“夜绫,看好房間。”
窗外無聲的閃過一道黑色的影子,阿黛這才慢慢的走到桌邊。
那裏放着一只玉碗,碗裏的熱水已經被灌下給三皇子,阿黛拔下頭上的唯一一只銀簪,對着自己的左手手腕一劃!
歐辰吓了一跳,連忙撲過來:“阿黛!你做什麽?”
阿黛右手攔住他,左手的手腕上蜿蜒低下鮮血,轉眼灌了滿滿的一碗。阿黛擡手點住手臂上的穴道,然後緊緊的握着自己的左手,阻止鮮血流出,對着歐辰淡淡的道:“給他灌下去。”
歐辰愣了好一會兒,還是端着玉碗坐在床邊,然後扶着三皇子坐起身來,拿過勺子舀了一勺血,喂給三皇子。
三皇子被灌了三碗湯藥,他現在根本喝不下任何的東西,看他已經連嘴都張不開了,歐辰暗暗着急,幹脆放下勺子,一手點住他的穴道,逼迫他張開嘴巴,将一碗血全部灌了進去!
“咳咳,咳咳咳!”三皇子咳嗽數聲,嗆得蒼白的臉都泛起紅暈,然而,他的氣息卻慢慢的平息下來,變得平和,瑟瑟的身子也慢慢的開始松懈。
歐辰驚訝至極,阿黛以及擡手又松開了穴道,再次放了一碗血,重新封穴,右手靈力動用,絲絲縷縷若煙霧纏繞了玉碗,轉瞬,一碗血被一層薄薄的冰霜封起來。
阿黛這才慢條斯理的找出來醫藥箱,慢慢的給自己處理傷口:“将這碗血配合一些性熱藥物做成藥丸,若是他再次病發便給他喂進去,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說着她突然回頭,一雙烏黑的瞳孔,看起來像是毒蛇的信子,散着幽幽的攝人的光芒,陰冷的足以凍結他的心髒:“若是此事兒你透露半個字……”
她沒有再說下去,歐辰卻明白她的意思,若是她透露半個字,她定然取他性命,或者他死的很慘。
歐辰看了一眼已經平緩下來,陷入昏迷中的三皇子,低聲道:“在下明白,郡主可以放心。”
阿黛會放心嗎?她不會,但是最起碼現在不能取歐辰的性命。
阿黛綁好手腕上的傷口,轉身出了房間,歐辰也立刻出門而去,不知去了哪裏。
阿黛不管歐辰去做了什麽,幹脆的轉身而去,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而去,一晚上的折騰,她這些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已經累得不行了。
剛剛走到自己的房間前,卻見楊涵之已經等在門外,她一身利落的銀白色軟甲,頭發完全的紮成一個馬尾,此刻正低着頭有些躊躇的樣子。
“楊副将已經忙完了,一晚上不累嗎?”阿黛淡淡的張口,一邊說一邊走到房間門前,她如今實力不低,走路無聲,楊涵之根本沒有聽到她過來的聲音,陡然聽到她這麽說話,便被吓了一跳,臉色微白的看着她:“郡主。”
這麽看來,才發現這個幼清郡主生的雖然不是漂亮,卻別有一番精致的味道,一雙眼睛盈盈流光,烏黑的瞳孔看起來非常的有神,眼形雖然不是非常漂亮,眼睛卻黑白分明,清澈透亮,一張精致的臉蛋兒不及她的巴掌大,兩頰邊的嬰兒肥已經消瘦下去,原本圓潤的小下巴也尖俏起來,櫻紅的小橋嘴巴,看起來很是柔軟豐潤。
她雖然不是國色天香,卻別有一番可愛清純的天真稚氣,那種屬于女孩兒才有的無辜可愛,哪怕她的表情理智而冰冷,一雙眼睛也淡漠的甚至帶着些譏诮。
阿黛她只是鳳朝歌的養女,她的長相大部分襲承她的母親,那種無辜的漂亮的樣子,天真的好像天下人都該寵愛她,便是性子也有些母親的偏執同狠辣。
唯一不同的是,她得鳳朝歌多年教導,比她的母親更加聰穎善于舍取,她更加成熟,也比她的母親更加上的臺面,沒有小家子氣。
而且,阿黛受鳳朝歌的影響太深了,她的性子隐性的受鳳朝歌的感染涼薄自私,而且狠辣無情。
楊涵之微微的一笑:“我想找郡主聊一聊。”
阿黛微微停頓,轉身道:“如此,我們便出去走走吧,我想看看将士安排的如何了。”她不喜歡有人進她的房間,到了如今還是如此。
楊涵之沒有過多的表示,安靜的轉身跟她離開,不過數日時間,阿黛已經将赤水關全部走了一遍了,她此刻便帶着楊涵之徑直往一副關而去,那裏的護城河清澈,因為最靠近水源,便是自山上留下來的水,所以很多人喜歡到那裏取水。
兩人慢慢的沿着護城河走,一直到一處較為隐蔽的地方,這裏的水草很是豐茂,綿延而來的便是一片草地,雖然秋月,但是因為天氣炎熱,這些草倒是還沒有完全枯黃。
阿黛坐在草地上,雙腿交疊,曲着雙膝,兩手抱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看着面前的清冽河水,眼睛裏慢慢的生出茫然同無辜:“你想說什麽呢?”
楊涵之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慢慢的眼底透出羨慕同一種說不出的難過:“我……”
她思考了一下,慢慢的道:“我只是想問一下,宸王殿下好不好?”
阿黛眼中忽然現出諷刺,帶着說不出的譏诮同淡漠:“好?他都已經死了,如何再好?”
楊涵之看着孩子突然間便流露出一種說不的怨怒便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阿黛的情緒也是一瞬間,便輕巧的道:“無事兒,是我失态了,你不要在意。”
她轉頭看着楊涵之的眼睛慢慢的道:“殿下一直很好,他說能看着我出嫁便已經很好了,如今他應該已經去追尋自己的東西了。”
她了解楊涵之的意思,她想問鳳朝歌是不是一直過得很好?是不是一直很順遂,是不是……一直很幸福。
阿黛覺得,鳳朝歌未必會很幸福,但是他說過他很好,她便權當他很好便是了。
楊涵之突然變不知道如何去說,只好轉移了話題:“我想,軍中的将士們未必一直很服你,雖然你是……”
她猶疑了一下,慢慢的道:“雖然你是宸王的女兒,但是軍隊裏向來只看實力,若是你沒有足夠他們信服的力量,便是宸王的面子他們也不會給太久的。”
阿黛微微的笑了,唇角陰冷,淡淡的道:“你不必擔心,我要的只是軍功,有足夠的軍功,能夠領兵的能力,別人才會忌憚我。”
“至于他們的信服……”
她都要用傷殘的士兵做誘餌了,會有多少人信服?恐怕恨不得殺了她才好。
楊涵之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郡主若是有心事,便回去休息吧,屬下……一直相信郡主能贏得将士們的心。”
阿黛沒有說話,而是看着遠處的河水,慢慢的道:“陪我坐一會兒吧。”
楊涵之有些驚訝,卻沉默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阿黛沉寂良久,忽然慢慢的道:“三殿下身中劇毒,但是他執意随軍前來,今日毒發,險些喪命。”
楊涵之沒有說話,她便繼續道:“我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麽,但是在這裏他只會拖累我,便麻煩你一直照顧着他些。”
“……是。”楊涵之的聲音有些幹澀,她大概理解三皇子的意思,甚至鳳朝歌也曾經給她去信,她接到他的信件時百般激動,各種不敢置信,一顆心澎湃洶湧,看到的卻是他勸服她嫁人的信。
字裏行間表現出了,三皇子的性情同忠心。
阿黛未必不知道一點兒,也故意為三皇子創造機會,其目的不言而喻。
大概是察覺她的不情願,阿黛繼續冷冷的道:“三皇子身中無解劇毒,性命無多,他便是再深愛你也不會讓你為難,你大可以放心。”
楊涵之一愣,忘了說什麽,阿黛卻淺淡的無聲的轉身看着河面繼續出神。
鳳朝歌……他中的毒也是寒毒……
她一直不知道鳳朝歌身中劇毒,只是偶爾他毒發的時候,她見過,她一直以為他是生病了,跟在他身邊照顧他,卻不知道他冰冷的手完全是因為劇毒發作。
三皇子……
這般健康靈力深厚的人被如此精心照顧卻還如此痛苦……。
那麽他呢?
自出生起便忍受這般劇毒沁肺之痛,深入骨髓至冷,他早年宮中被人欺淩,生活無保障的時候,是如何熬過這般痛苦的?
而他又是如何練就的,劇毒攻心,命懸一線卻毫無表現,好似正常的表情?該如何堅韌,才能無視了身體上的痛苦,甚至…隐瞞致死?
若非後來他靈力盡廢,身體完全垮掉,她也不能察覺出他身中劇毒,甚至……
她不知道自己身體還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五歲模糊的記憶裏,那馬車上伸出的素白手指,以及那靡麗幽詭的聲音,那最為深刻的救贖。
那一生的拯救,所有的信仰,都來自那淅瀝瀝雨天的一雙素白修長的手。
她之所以放自己的血救三皇子,只是記得,曾經那溫熱的池水裏,那個男人精致靡麗的面容蒼白憔悴,靠在池邊的身體流暢完美,體溫卻幾乎凍結一池溫熱泉水。
被他擁抱在懷裏的感覺,全身顫栗的那種幸福感,哪怕他是在吸食她的鮮血。
阿黛也是抱着一試的态度,喂給三皇子自己的血,沒想到竟然救了三皇子一回,但是她也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的血的秘密。
------題外話------
親們也許覺得阿黛同殿下分離太久了,但是妞兒覺得分離是成長的一部分。
阿黛只有離開了殿下,才能被迫成長,她也許會改變的徹底,但是妞兒覺得成長永遠都是鮮血淋漓的,她不可能不痛便長大。
伴随着鮮血白骨的成長,她才能擔當的起自己的一切,她才有足夠的能力站在殿下身邊。
妞兒始終覺得,躲在殿下羽翼下的阿黛沒有面對風雨的覺悟她便做不到高位。
就像站在高處便要承受寒冷的摧殘一樣。
所以,親們不要說妞兒虐的狠,這是劇情發展的需要,阿黛需要改變才能适應鳳朝歌的妻子這個位置。
再有……。
其實妞兒覺得這虐的還不算是最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