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能破的人屈指可數,更何況是這能在毫發未傷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到底是她在雲際身邊之後,警覺性變成了渣渣,還是這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鳳汐看了他許久,終于确定是後者居多。
那男子在她注視絲毫沒有窘迫,反而極其自認走到石桌前悠悠然落座,嘴角一揚反問道:“難道沒人告訴你這絕塵之巅的前主人嗎?”
“鳳…..鳳顏卿?”鳳汐的聲音不太确定,據傳聞所說,前任仙尊鳳顏卿在七千多年,為了一個女子,一年成魔,而且成為了魔界至尊。
而眼前這男子,怎麽看怎麽都沒有魔尊的煞氣啊。
鳳顏卿在聽到鳳汐直呼其名後,不由得皺了眉:“你應該稱本尊為父尊,丫頭!”
“父尊?”鳳汐聞言一愣,随即笑道:“魔尊怕是搞錯了,鳳汐一向只有母皇,哪來的父尊呢?”
這話,挖苦之意,甚濃。
若說她對母皇的親情可以随着時間的變遷而變得濃郁,而這個所謂的父尊卻是萬萬不能的。
“怎麽,你不信?”鳳顏卿額間的堕魔印被這一皺眉,折了幾重。
鳳汐平靜的坐在他面青,微微一笑:“我信,你要如何?我不信,你又能如何?”
“丫頭,你這摸樣倒是像極了你母皇年輕的時候!”鳳顏卿展眉而笑,卻在下一刻話鋒一轉:“一樣自負的讓人讨厭!”
一股怒氣升起,鳳汐拂起起身:“魔尊若是不喜歡,大可不必相見,免得相看兩聲厭!”
“丫頭,雲謹就這麽教你禮儀的?”魔尊大人大抵是頭次被人甩臉子,而且那人還是自己親生女兒。
這樣的人怎麽配穿白衣?鳳汐瞥他一眼,冷笑道:“師伯說的是神魔有別,同你這魔界頭子,又有什麽禮儀好講?”
面對鳳顏卿,鳳汐難得的壞脾氣都發了出來。
就差大打出手了,實則是鳳汐自個兒子啊私下估計了一下,人家是魔尊,雖說她現在靈力不弱,可孤身一人的時候,這完全沒有勝算的時候逞強出手,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神魔有別?雲謹就是這麽教你的?”鳳顏卿在說起雲謹的時候,竟有一絲嘲諷:“本尊是魔,那你以為你是什麽?”
鳳汐楞了楞,随即開口:“本座是鳳族之主,自然是神族後裔!”
“神族後裔!哈哈哈!”魔尊大人大笑出聲,像是憐憫一般的看着她:“你是本尊的女兒,自然留着一半魔尊的血液,不然你以為六界之大,本尊怎麽找的到你,只是你的魔念已生,而且日漸濃烈,本尊特地來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魔念已生,是指她日漸濃郁的占有欲嗎?
怎麽可能,她明明是神,怎麽會是魔呢?
“鳳顏卿!”桃花面已是蒼白無色,鳳汐近乎低吼出聲:“你明明已經為了那個女人堕入魔道,為什麽還要傷害我母皇,為什麽還要來禍害我?”
“丫頭,父尊明明是在幫你,一切表面的寧靜本來就維持不了多久,三百年你忘記的那些事,對你來說真的不重要嗎?你明明就介意的很,這些欲念越是壓抑,越是難以剔除,且待為父幫你重溫一遍!”魔氣湧動,鳳顏卿壓低的嗓音淳淳善誘一般,扮演着一個好父親的角色。
三百前的事,鳳汐這一失神,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漫天遍布的魔光卷入漩渦之中。
“丫頭,此中所見,皆是你心中揮之不去的前塵執念,莫怪為父沒有提醒你,魔念已生,你便是魔!”
鳳顏卿的話回蕩在整個虛幻之境中,震得鳳汐耳膜生疼。
怎麽辦,她若是魔,她若是魔,那她和師伯便又無可能了。
漩渦逐漸散去,鳳汐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梨花樹,日暮空山遠,寒雲薄霧稀。
風揚起雲袖飛揚,鳳汐漫步走入千樹梨花林,似乎是很久之前的絕塵之巅,一花一草,似乎都沒有什麽不同。
“阿瑾!”在往前走,有美人倚在榻上,朝着那白衣的主人嬌羞一笑,眼中溫柔似水。
那雲謹坐在她身旁,為她撥着橘子,嘴角笑意綻放。
白衣男女,相處着溫情脈脈,唯美的像是畫中人。
待到看清那女子容顏時,鳳汐的指尖不知不覺掐進肉裏,卻感覺不到痛,那在雲謹身邊笑語盈盈的女子是拾葉。
那個讓師伯不惜罔顧百年相守之誼讓她離開絕塵之巅的拾葉!
她奄奄一息之際,虛弱的倒在雲謹懷裏裝柔弱的拾葉。
原來,她終究是有恨的。
何日相思盡,返我玲珑心?(六 3000+)
更新時間:2014-9-10 22:19:20 本章字數:5103
原本以為不在乎的東西,原來早已在憤恨深處紮了根,那樣硬生生把她唯一的溫暖從她生命剝奪的人,她怎麽能不恨!
又或許,她恨得人其實是師伯,明明只給與她一個人的溫柔,怎麽能輕而易舉的給與別的女子。
她既是魔尊之女,藏得在身的魔念,終有一天會噴發而出!
當初把那顆女娲石拱手相讓,不過也是因她的那點小小的私心罷了,師伯的愧疚越深,她在他心中所存在的位置也就越重瑚。
若能重來一次,或許她選擇用淨化之力,讓拾葉就此灰飛煙滅,什麽七千年前的救命之恩,什麽君情妾意統統散個幹淨!
殺念一起,魔性湧!
人影閃動,梨花樹在四周分分合合,鳳汐環顧四周,有男聲高聲呼救,仿佛又是多年前。
難以逃脫的絕塵弟子,一閃而過的枝桠,這場景太過熟悉,鳳汐疾步上前铄。
入眼的是,拾葉那張笑意妖媚的臉,兩人太過相似,以至于相對時,同照鏡子沒什麽兩樣。
不同的是,拾葉并沒有直接出手,甩開那名奄奄一息的弟子後就這麽笑着看她,越是笑着越是讓人遍體生寒,她緩緩開口道:“鳳汐,你終于來了!”
鳳汐微微皺眉,說不出到底有哪裏不對勁,心底深處卻有一股異樣的殺念湧出。
這個人,長的比她還要像自己,怎麽能留?
殺?殺?殺!
以她如今的靈力,拾葉早已不是她的對手,只要她願意出手,拾葉絕無生還之理。
可是,為什麽她的手竟然在顫抖?
“我明明是第一次見你,不知怎的,總有一種得似曾相識的感覺!”
“啊謹他待誰都很好,縱使你長得同我有幾分像,讓他多生了幾分憐惜……”
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怨念從不曾提及,卻原來字字句句都不曾忘記。
“怎麽,你想殺我?”拾葉似乎能看穿她一切一般,一步步逼近,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啧啧笑道:“你就不怕你師伯傷心麽?”
傷心?師伯會傷心的!鳳汐垂眸,口中默默呢喃着。
“我信你,可你在不能留在絕塵山了!”那樹下,師伯的懷裏抱着柔弱無依的拾葉,卻用最無情的話來傷了她。
怨嗎?怎能不怨?
“鳳汐,你真是可憐,愛的時候放手去愛,恨又不能盡力去恨!”那女子嘴角的笑意逐漸散去,變成了滿滿的嘲諷。
拾葉已經死了,鳳汐努力告訴自己,用最憐憫的目光看着拾葉,淡淡開口:“最可憐的是你,拾葉!你這張臉騙的了所有人,可你能騙得了自己嗎?到底是你像我,還是我像你,你真的清楚嗎?女娲石我拱手相讓,你不是一樣無福消受,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有誰會記得你?又誰會可憐你?”
語氣雖淡,卻是字字逼人。
這樣的鳳汐他有什麽理由不愛呢?拾葉的眼中出現悲涼之色,随即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幻境的人,真是真實的可怕!鳳汐深呼一口氣,她答應過要等他回來,決不能食言!
一時間,四周白霧缭繞,看不真切。
耳邊卻又有埙聲婉轉,似要勘破萬千迷幻。
她循聲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煙霧消散,仿佛置身于細雨朦胧中,那漫漫飛花的梨花樹下,一襲白衣如畫,不染鉛華。
青石小道,花香清揚。
這情景,似乎在鳳汐夢中出現過無數次,一瞬間屏住呼吸,只見那男子翩然回轉,如墨的眸子滿是無奈,開口問道:“姑娘,你到底起不起來!”
那人……分明是師伯的摸樣!
這一刻心中竟是說不清的五味雜陳,鳳汐一驚,正欲開口,耳邊一聲“你不扶我,我就不起”的憤恨之音,卻帶着少女特有的嬌憨,聽在耳中甚是動聽。
徐徐走近,卻發現那少女竟與她少時樣貌所差無幾。
烏雲壓頂,摻着偶爾湊下熱鬧的雷聲,衣角随着風飛揚,雲謹眼中分明還是波瀾不驚的摸樣。
居然寧願陪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