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他套路深 — 第 25 章 塵埃落定

“她根本就是因你而死,”縭紅說道:“妖一旦懷上人類的孩子,便違背了天地規則,想要誕下孩子,她必須以自己的畢生修為乃至生命為代價,你好歹也是個半仙,難道不知道麽?…

“她根本就是因你而死,”縭紅說道:“妖一旦懷上人類的孩子,便違背了天地規則,想要誕下孩子,她必須以自己的畢生修為乃至生命為代價,你好歹也是個半仙,難道不知道麽?”

姚廣拿着劍的手抖了抖,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縭紅,縭紅的表情肅然,并不像在撒謊,而且她也沒必要撒謊,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師父,此時的青珏只是微微仰頭,冷冽的注視着半空的縭紅,仿佛對于其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姚廣卻幡然醒悟。

……難怪,豔彩當年會不告而別,難怪她會那麽狠下心舍棄自己和孩子,會這麽多年了無音訊,即使他如今已是南國國師,降妖除魔的威名遍布人間,豔彩卻從不出來與他相見,原來,竟是如此麽?

可笑啊,自己一直尊敬的師父,竟也會欺騙于他,他不信連縭紅都知道的事,他會不知道,他為了完成任務,果真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姚蝶看着自己父親快要崩潰的神情,心中越發不安,“爹,別聽她胡言亂語!只需殺了她,一切都結束……”她的那個了字還未說出口,目光卻猛然被一個人吸引過去,他的戰甲上全是血,身上遍布傷痕,然而其中最致命的卻是他背上的一個還在流血的創口,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氣息,洛飛,他,死了?不,怎麽,怎麽會這樣?她的臉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身體微微踉跄,她只想要縭紅永遠消失,并不想洛飛出任何事!

縭紅看着這對父女,冷冷笑了一聲。

青珏至始至終未說過一句話,而他旁邊的許杳已經冷冷一哼,擡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紗,姚蝶前一刻還沉浸在洛飛身死的悲傷中,這一刻看見許杳的臉卻是吓了一跳,她原本以為聖女會是怎樣一個絕色美人,卻不曾想到,她面紗下的臉竟是如此可怖,只見她一整塊左臉布滿了青紫的印記,一直蔓延到她衣襟的脖頸下。

許杳的身上有黑煙在彌漫,一條半透明的黑蛇纏繞在她的身上,她看着縭紅,“幾百年前,我的神魂都被你重創,投胎轉世後,不止失去記憶,還因這殘缺的容貌被多少人類嘲笑踐踏,直到十六歲記憶恢複,我成了北國的聖女,愚蠢的皇帝任我擺布,肮髒的人類對我俯首稱臣,我殺了所有曾經對我不敬的人,然而我最想殺掉的,是你,縭紅!”幾月前,她就已經預料到縭紅蘇醒的時間,于是匆匆趕至南國,她等這一刻實在是等得太久了,只要降服縭紅,她便能破格重歸仙位,遠離這肮髒的人間。

縭紅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們,她從不覺得自己多麽罪大惡極,可就是有那麽多人想要了她的命,讓她不得安生,明明根本就殺不了她,但有一個她在乎的人,卻因她而死,她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他。六只巨大的火鳳仿佛從她身體裏脫離而出,縭紅的目光看向一臉淡定的青珏,那支沾染了洛飛鮮血的玉簫還在他手中,今日誰都可以不死,但他,必須死!

一副小小的棺材就出現在她的掌心,木料黑得锃亮,鎖魔棺雖名鎖魔,卻并不是只針對魔族,其實它對任何活物都有同樣的效果,吸其鮮血,鎖其肉身,拘其魂魄,她若沒有經過火楓的淬煉,想必現在還被封在其中不見天日,封神木與火楓本是同宗,她被封神木吸掉的血并未被它吸收,最後反而還給了她,但青珏不一樣,只要封神木吸食了他的血,困住他的肉身和靈魂,他永遠別想東山再起。

縭紅的目光變得幽深,這一切皆是他自找的,也別怪她太過狠心。

青珏對付火鳳本就游刃有餘,卻不想,下一刻,頭頂上出現了一片陰影,他的目光微擡,臉色一變,一口黑木棺材直直懸在他的頭頂,多眼熟的法器,曾經,是天帝賜予他用來封印縭紅的鎖魔棺!

他比誰都了解鎖魔棺的厲害之處,此刻的他臉色終于凝重起來,天帝還在九重天等着他回去複命,他不能死,他可是青龍!他吹奏起手中的玉簫,原本在他頭頂不斷漂浮的鎖魔棺突然停下了動作,縭紅看了一眼,冷笑一聲,祭出火之眼中的業火,封神木有了同宗的力量推動,不再受簫聲所擾,直直罩住青珏,棺蓋猛然合上。

青珏的視野變得一片漆黑,他知道,他敗了,徹底敗了,這一戰,他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佛祖曾告誡過他,窮寇莫追,然而當時的他卻并未聽進去,天帝是他心中最偉大的神明,他所說所做的那一定都是對的,縭紅本就是不應該的存在,為什麽,現在被消滅的那個卻是他呢?

體內的鮮血快速被木材吸食,他的神魂開始與自己的身體分離,鎖魔棺啊鎖魔棺,最後鎖住的卻是他,真是對不起它這個名字。

其他幾人不曾料到,青珏就這麽被縭紅幹掉了,姚廣尚且還處在知道真相的迷茫中,最後像是終于受不了打擊,放棄了反抗,任由火鳳穿心,臨死前他卻輕松一笑,他要去找豔彩了,什麽紅塵世俗,功名利祿,與他再無半點幹系,女兒也大了,輪不到他操心了。

姚蝶的淚水從眼眶裏流出,她聲嘶力竭:“不!————”她已經失去了洛飛,現在連父親都不要她了麽?那她還剩什麽?剩下什麽!她緊緊咬着牙,看着半空中的女人,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她,這個女人,果然就是個禍害,令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兩個人!

許杳消滅了火鳳,纏繞在她身上的黑蛇幻影猛然朝縭紅飛去,縭紅随手扔出一團火,許杳雖擁有玄武之魂,奈何現在還是一副人類的身體,與縭紅以焚燒自身元神為代價的力量對抗,顯然是以卵擊石,終于,黑蛇再也抵擋不住那團來勢洶洶的火球,整個被打散在空氣中,而那團火光卻直直朝着許杳襲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離許杳不遠的顧秦不管不顧的朝她撲來。

眼前突然的變故,令縭紅有片刻的怔愣,顧秦用他的身體替許杳擋住了那團足以致命的烈焰,他的身體在火焰中焚燒,然而他好似絲毫感覺不到痛苦一般,只是對着許杳淡淡一笑,“活下去……”這是他最後一句話,語畢,他的身體在火光中煙消雲散。

不知為何,顧秦的舉動令縭紅想起了洛飛,然而就因她這片刻的猶豫,許杳得以逃脫,她卻未曾在意,她要殺的其實也只有青珏而已。

待她回過神時,眼前只剩下榮羽和姚蝶,榮羽還在頑抗的用手中的羽扇對付她化出的那只火鳳,而姚蝶滿臉淚水,一臉仇恨的瞪着她,似乎是在等待機會将她拆吃入腹,她讨厭這樣的眼神,這仇恨的種子如果不及時遏制,便會像今日這樣釀成大難。

她擡手,一只火鳳便朝着姚蝶飛去,瞬間帶走了這年輕的生命,看着她眼中滿滿的仇恨頃刻間化作了深深的恐懼,她很滿意。

然後轉身看着榮羽,問道:“你怎麽不跑?”

“我身體孱弱,跑不了。”

“你還沒恢複記憶?”

“前塵種種,如夢如幻,今日之見,也許并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

縭紅看着她,“朱雀也算鳳凰同宗,我不想殺你。”她前一句話剛落,手中的淨水瓶已經祭出,“但是,我也容不下你。”

淨水洗滌着榮羽的靈魂,榮羽全身痛得抽搐,朱雀獸魂的火被淨水盡數澆滅,世上再無淨水,而這只朱雀從此以後也只能是個凡人了。

塵埃落定,縭紅腳下落地,她就着周身的火焰一步一步靠近洛飛,只見他的屍體在縭紅火焰的包圍下很快消失不見,一陣刺眼的紅光掠過,紅光消失後,焦黑的地面上,只剩下一顆紅豔的血珠,她累了。

魔界,正懶懶斜靠在榻上的銀發女子猛地睜開了眼睛,她小巧的臉上勾出一抹微笑,跳下軟榻,她推開一道門,下了百階梯,來到白玉床前,床上躺着一個男人,玄衣銀發,面白如玉,他右邊衣袖下,修長的食指上戴着一枚純黑色的指環。

銀發女子溫柔的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輕輕磨蹭,“親愛的,你終于回來了。”她笑。

***

祈元三百九十年冬,南國發生了好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第一,南國江山易主,起兵造反成功的竟是沈家一介皇商。

第二,新帝有個妹妹,如今成了南國最尊貴的公主,然而,公主的驸馬竟是醉花樓的白七公子。

第三,榮城外那片曾令人們談之色變的紅楓嶺被一場大火燃盡。

黑曜趕到紅楓嶺時,入目的只有一片焦黑的土地,比起幾百年前的荒地還要凄涼,天上的雪花洋洋灑灑落了他滿身,他快步走過去,拾起地上的火之眼。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看着手中的珠子,他突然有些茫然,鳳凰提前涅槃意味着什麽?他曾聽人說過,提前涅槃的鳳凰,醒來後的下一個五百年性情大變,而且力量成倍衰減。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着手中這顆紅得剔透的珠子,只因它的中心處竟然出現了一絲龜裂的痕跡。

(第一卷完)

第二卷:仙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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