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72 章

灰袍人聽見這話立時就是一震,停下了所有動作。老關霎時覺得身體上的不适減輕了幾分,滿含希冀地望向門口。 灰袍人滿面肅然,居然有人在悄無聲息中接近他。 門外人顯…

灰袍人聽見這話立時就是一震,停下了所有動作。老關霎時覺得身體上的不适減輕了幾分,滿含希冀地望向門口。

灰袍人滿面肅然,居然有人在悄無聲息中接近他。

門外人顯然并不知道屋內人的心情,指節輕扣,在門上有節奏地發出“咚咚”的敲門聲。

那“咚咚”的聲音象是叩擊在每個人的心口,讓人不能不繃緊了神經。屋內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灰袍人鬼使神差地往後退了半步。翠花似乎也感受到了灰袍人的緊繃,擡起腦袋對着門口吐着信子。

屋內的人都如雕塑一般僵硬在原地,無人開門。一陣無人應答的敲門聲後,門外人似乎放棄了,停了下來。

屋內屋外一陣死一般的寂靜,讓老關的心往下沉了幾分,不會是外面的人覺得這個灰袍人太難對付已經走了吧?

“救命!”老關猛然扯開嗓子大嚎了一聲,“求你,快救我,快打110。”

哪怕屋外的人已經察覺不對逃了,也希望他能順手撥個電話——老關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活命機會了。

門外仍然是良久的沉默無聲,在老關以為喪失希望時,門外的人終于開口:“救你?在你說要殺人活命時怎麽就沒想過別人也不希望被人殺死呢?”

老關絕望了!門外的人聲音并不高,也不嚴厲,但是他仍能感覺到這話語中的怒氣。顯然門外人已經聽了很久了,将他們的對話都聽的清清楚楚了。

灰袍人像是剛剛在走神現在突然回過神來一樣,四處瞧了瞧,盡量放松了身體,不讓老關感覺到自己異樣。他重重的冷哼一聲:“既然來了,何不進來說話?”

“好。”門外人輕輕地答應一聲。

話音一落,大門上的鎖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慢慢開始轉動了,只聽見一聲極輕微的咔嗒聲,門鎖開了。

老關又一次地燃起了希望,他想如果能把這灰袍人趕走,他還是有希望能繼續活下去的。

門慢慢地向外打開,露出不算明亮的樓道,一個人站在門外,在昏黃的樓道燈的照耀下映出一圈淺淺的黃色光暈,老關就像是看見了全身放光的天神降臨一般露出了喜色。

他認識這個人,在危急時刻能見到一個熟悉的人,老關覺得心裏松快了一些,哪怕這個人剛剛在門外冷淡的拒絕了他救命的請求,可這個人畢竟沒有走,不僅沒走還進來了,不是嗎?老關覺得他會原諒自己并對自己使以援手的,即使讓他對着這個人忏悔老關也是願意的,只要能活命!

那個人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進屋中,每一步踏得都是那麽沉穩,沉穩的讓老關的心又往回落了幾分。短短的幾步,那人走進了屋內,也沒見他轉身,身後的門又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隐形人慢慢地關上了,隔絕了屋內屋外。

“佘城?”那人開口詢問。

灰袍人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一點距離後才色厲內荏怒吼一聲:“又是你,扈栎,為什麽?為什麽你每次都要打擾我的好事?”

“為什麽?”扈栎冷然道,“當初你對扈櫻和白瑁下手時怎麽就沒有想到過會有今天?”扈栎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将佘城逼得連連後退。他的周身迸發出強烈的殺意,目光冰冷的看着佘城:“我們找了你很多年了,讓你多活了一千年,你應該知足了。”

佘城盯了扈栎良久,驀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扈櫻、扈栎,原來如此,我早該想到,你們是兄妹。你現在是為了那個被九嬰活活燒死的丫頭報仇嗎?只怕不能如你所願了,哈哈……”

扈栎神色轉厲,瞳孔一縮,又上上下下地細細打量了一回方道:“原來只是分/身,正主不在這兒,不過,我能讓你死這一回也就能讓你死第二

第三回,以後,我必定還能殺了你。” 他頓了頓,嘴角綻開一個冷酷的笑意:“這樣也好,多殺你幾次才能解我心頭恨。”

話音一落,扈栎手中一道光芒直射佘城。

佘城不敢大意,口中念訣,一道青翠的長影從扈栎腳邊一竄而上,直接卷住了扈栎的手臂,那是已經變得兇悍無比的翠花。就見翠花卷住手臂後仍試圖緊緊勒住扈栎,又張口就咬向扈栎的虎口。

扈栎一時大意沒有注意到這條沒有靈氣的小蛇竟如此兇悍,在翠花的兩排細碎的牙齒接觸到皮膚的一瞬間扈栎的手臂猛然一用力。翠花不僅沒能咬穿他的皮膚,那口細小的牙齒卻被震碎了,窸窣掉了出來。未開靈智的翠花剎那間就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恐懼,在它還沒來及反應時,就覺得渾身骨骼像是被人卸去一般,軟綿綿地使不上勁,松散地挂在手臂上。扈栎手略略一動,這條已經散架的蛇便飛了出去。

這條忠心耿耿的寵物蛇打着旋兒撞向佘城。它那雙漆黑的小眼中流露出一種名為希冀的情緒。佘城卻沒有興起半點憐憫之心,右手一擡,将那條已經癱瘓的翠青蛇撈在手裏又是一抖。可憐的小蛇身子又是飛出撞上了扈栎發出的那道光芒。這條可憐的小蛇在剎那間立時灰飛煙滅。

老關看得目瞪口呆,驚呼了一聲:“翠花。”他對這條已經陪了他三年的蛇還是有感情的,即便剛剛心中對翠花怨恨萬分,但看着翠花就這麽突然粉身碎骨仍然感到一絲痛心。

同樣心痛的還有佘城,他是真的心口疼。

雖然翠花替他擋去了一部分攻擊。但是扈栎豈是好相與的,那道淩厲無匹的攻擊光束仍然擊中了佘城的胸口。佘城就覺得似乎被一道利劍刺中,在胸口形成了碗大的傷口。鮮血洇濕了胸前的衣服,好似在心口的灰袍上盛開了一朵嬌豔無比的紅花。這朵鮮血滋養的紅花越來越大,讓佘城顧不上心口的疼痛了,他現在覺得身上的氣力在迅速流逝,身不由己地癱軟下去。

“分/身?”扈栎冷笑一聲,又逼近幾步,“就你這點道行,還會分/身術?是有人在幫你吧?”

還存有氣息的佘城眼睛猛然瞪大。

扈栎接着說:“為你施展分/身術的人有沒有告訴你,如果分/身受傷了,你的本身會也會同樣的傷;如果分/身死了,你的本身也會重傷。”

佘城緩緩地閉眼,不過是願賭服輸的事。

扈栎居高臨下地俯視地上因為疼痛而不自覺抽搐的佘城,繼續道:“其實原本不一定是你本身受傷。分/身若死,本身會受到反噬重傷,通常是因為施法者就是本身,但是你們不一樣,你們施法者和本身是兩個人,這反噬是你受了還是施法者受了,就由施法者自己決定了。正是這種反噬才會導致重傷難愈。”

蜷縮在地上抽動的佘城将閉上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扈栎停下話語,滿含殺機的臉色勾出了一抹淡淡的嘲笑:“這件事,他一定沒有告訴你吧?”

佘城勉強撐着氣力回:“技不如人,我也無話可說,你也不用在我面前這般挑撥。”

扈栎臉上的嘲諷更濃了,直指人心:“既然如此,我為什麽在你眼睛裏看到了更多的不甘和恐懼?”

佘城強撐起來臉色頓時垮了。

扈栎又道:“讓我來猜猜,是蛟族的人吧?是龍濤親自出手還是他派來的人幫你的?”

佘城的臉色一滞,他不明白為什麽會被看破。

扈栎用憐憫而譏诮的語氣說:“你真是個傻子。”

話音一落,扈栎手指微動。地上的佘城頓時覺得渾身一陣劇痛就再人事不知了。老關看着原本能定自己生死的人在地上突然一陣猛烈的顫抖後竟猛然失去了人形,變成一條與翠花一般大小的青蛇。這條青蛇又是一陣渾身顫抖後,突然就消失無蹤了。若不是地上還留有一灘新鮮血跡,老關差點兒就要以為自己是做惡夢或眼花了。

但是,老關明白自己并沒有眼花更不是在做夢。夢境不會這麽真實,真實的讓他感覺渾身都像散了架一般疼的。老關看着扈栎的背影,心中的驚懼更甚。

扈栎轉過身盯着地上的老關。

老關雙手撐地忙不疊的向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地将後背抵在牆上。老關涕淚縱橫,哭着求饒:“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以後我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扈栎冷冽的目光掃過老關,老關立刻又是一陣顫抖——他實在是害怕那種帶着強烈譴責的目光,于是他噤聲了,只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扈栎。

扈栎內心很有些鄙薄老關現在的表現:“你不妨跟我說說網上的那個帖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關不敢不回答,忙說:“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有人發了帖子,将這個帖子炒火了這樣能搜索出你們的詳細信息,我實在是太害怕那個人了,所以沒有及時删除網上的不當言論。”

扈栎問:“這個帖子是誰寫的,照片是誰拍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他要找出你們兩個的信息。” 老關也不敢說得太清楚,盡量将自己的責任摘出去。重點說了自己的難處:“求你了,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也是不得不這麽做的,那個人逼我的,對的,逼我的,你瞧,你瞧。”老關忙将自己的手臂擡起,讓扈栎看得更清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在我手上留了兩個印子,這個印子能夠發青腫脹,剛剛,就在剛剛,我得整條手臂都是腫的,現在才稍微有些消退。他對我說我如果不聽從他的話,我就會毒發身亡,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扈栎看着那條手臂,兩個紅色的印子就像是毒蛇留下的牙印,手臂還有些輕微的腫脹,能看出來老關在這點上并沒有撒謊。扈栎嘆了口氣:“貪生怕死是人類的本性。在生死關頭保存自己是許多人的選擇,我能理解你成為他的幫兇。”

老關在聽見這話時臉上一喜。

扈栎看着老關迅速爬上臉的喜色,繼續:“但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你。”

本要咧開嘴笑一笑的老關僵住了,變成了一個怪異的表情。

扈栎的手指一動,又一道光芒射出。老關避之不及,那道光芒觸上了他受傷的手臂,他就覺得手臂一陣劇痛,緊接着頭腦也是一陣疼痛難忍,終于暈了過去。

“你是個凡人,我不殺你,但我也不想在看見你出現在我面前。我會洗去你這段記憶,從此不要再出現在師英了,回老家去吧。”

老關在暈過去的那一刻模模糊糊地聽見了,心裏頓時放松了,只要不死,什麽都好說,什麽都願意,哪怕老家遠不如這座城市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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