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知的簡可被白瑁吓了一跳,睜着一雙無辜的眼問:“你怎麽了?”
白瑁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我不想吃了。我們走吧,換個地方,這個地方影響心情。”
簡可茫然地道:“你以前不是挺喜歡這家粥店的嗎?”
白瑁從錢包裏拿出兩張錢放在了桌上,拉着簡可就要往外走。
她們倆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将隔壁的兩個女孩都驚動了。
那個一直在勸慰的女孩率先認出了白瑁,驚訝得張大了嘴:“白瑁……”
醉酒的女孩也認出來了,打了個酒嗝掩嘴而笑:“原來你這廚師的女兒也在這兒……”
白瑁就轉過身,看着兩人便笑了笑:“傅明萱,花茜,這麽巧。”
傅明萱很尴尬,明顯白瑁聽見她們的談話。她強笑着,有些難堪地向白瑁解釋:“你別往心裏去,她喝醉了,都是醉話。”
“我說的是實話。”花茜又打了個酒嗝,直瞪瞪地看着白瑁挑釁,“你有什麽好的?就是在網上,投票最高的也是我。”
白瑁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這并不妨礙她的反擊:“我老爹是廚師,那又怎樣?那是他的興趣,不偷不搶,并不比你家差半點。再說了,那怕我有一千一萬處地方不如你,現在你畢竟沒有得到不是嗎?”她又笑了笑,湊近了些:“你只敢遠遠的看着沒關系,我現在就去盛世帝景蹭飯去,你也就遠遠的看着吧。”
說完,白瑁就拿出了手機直接撥了個電話:“狐貍,我和簡可馬上來吃飯。”
簡可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只能隐約猜出白瑁生氣的原因。
白瑁一轉身見簡可仍傻站着,拉了她的手帶着她揚長而去。
花茜愣愣地看着出門的兩個身影,突然拔足追了出去。留下傅明萱一個人在店裏兵荒馬亂的結賬拎包,等她一切搞定再出門時,只能看見花茜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
白瑁剛出門,手機就響了。
電話是扈栎打來的。他方才聽出了白瑁的不快,所以回了個電話過來。
扈栎問:“白瑁,你們現在還在府前路嗎?”
白瑁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已經心平氣和了:“在。”
“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不用,我們自己坐公交車就行了。”
扈栎:“我也在附近,一會兒就到。”
白瑁便報了名字:“都會廣場。”
扈栎笑了笑:“去負二樓A區,我在那裏等你們。”
白瑁收了手機便告訴了簡可。
白瑁笑:“走吧,聽說今天有新鮮鱿魚吃。”
簡可問:“你不生氣了?”
花茜說的僅以人族眼光而言,錢多錢少的問題白瑁并不在意。他們家在融入人族社會之前就是考慮過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在人族面前,如今這樣的選擇不過就是自己的興趣愛好。
白瑁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何會那般生氣,想了一會兒只能歸咎于身體還未完全恢複,逛了一天有些累了,累了就容易生氣。
白瑁按下了負二樓的按鈕,對簡可笑着搖搖頭:“不生氣了,我簡直老糊塗了,剛剛就不該跟花茜置氣。她說得再難聽又如何,反正也傷不了我半分。”
花茜剛出門就看見白瑁和簡可正在電梯門口接電話後,進入了電梯。她看着面板上的數字沒有任何停頓地直接到了負二樓。
她不死心地也進入了另一部電梯。
白簡二人出了電梯,往A區走去。
沒多久兩人就找到目标了,在一衆空無一人的汽車中,唯一一個依靠在車邊的人便顯得極為醒目。
扈栎也看見他們,快步向兩人迎來。
扈栎接過兩人手裏的東西,問白瑁:“你剛剛好像心情不好?有什麽事嗎?”
白瑁覺得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想說,只是笑,帶着撒嬌語氣:“沒事,我很好。我們還沒吃晚飯呢,我要吃烤鱿魚。”
扈栎順手揉了揉她的頭:“走吧。”
簡可有些吃驚地看着躲在扈栎手下笑顏如花的白瑁。她知道白瑁與扈栎關系好,可卻不知道原來已經到了如此親近的地步。
還沒等靠近車,駕駛位上就鑽出來一個人。那人上身一件花裏胡哨的襯衫,頭頂一頭火紅的頭發。那人看着走近的三人咧着嘴大笑:“扈栎,你就光知道我拉來當苦力使喚,也不知道給我介紹一下這兩位美女。”
扈栎簡單為三人相互介紹了一番。
這個一身出挑顯眼名叫敖仲的青年人極其熱情洋溢地打開車門:“為兩位美女服務。”
簡可和白瑁坐在後座上,扈栎仍坐回了副駕駛的位置。
敖仲一面發動車子,一面重新自我介紹:“我叫敖仲,敖廣的敖,仲春的仲。我就是那個送了扈栎新鮮鱿魚的‘有人’,美女們可一定要記牢了,千萬別再被扈栎簡化成‘有人’。”
白瑁不由多看了敖仲兩眼。那身花裏胡哨的襯衫上印滿了一團團的五爪青龍和祥雲圖案。白瑁感覺有些不忍直視,将眼睛移開,看着前方。扈栎就坐在前面,雖然被座椅遮住了大半,但還是能看見他穿了一件純色外套。
白瑁便笑了。
花茜透過打開的電梯門,看着那輛SUV由遠及近。
車窗正緩緩升起,透過越來越小的縫隙,她清楚地看見了那讓人心動的側顏。那俊美的側顏上露出寵溺的笑容——卻不是對她的。
車窗完全合上了,将所有的笑都隔絕了。
車遠了,只在停車場內留下了一串發動機的尾音。
花茜呆呆地站立着,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楚。
電梯門自動關上了,又帶着花茜向上升。
門開了又關上,關了又打開,一批批的人進進出出,花茜只是呆立着,被人擠着,最終躲在了一個角落裏。
電梯越升越高,到了頂層,又越降越低,到了負二層。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笑着聊着,似乎都看不見那個角落裏僅有淚痕卻再流不出淚的女孩。
不知何時從外面進來一個戴口罩的黑衣黑褲的年輕人。
電梯再次停留在頂層,那個黑衣年輕人突然出手抓住了角落裏的女孩,将她拽出了電梯。
花茜終于驚醒過來,驚呼一聲。
傅明萱終于找到了花茜,在頂層天臺上。
花茜在天臺上憑欄眺望。
傅明萱看着花茜的背影便生成出萬分的恐懼,她有些膽戰心驚的喊了一聲:“花茜。”
花茜似乎沒有聽見,仍是一動不動地倚靠在欄杆上。
傅明萱再顧不上別的了,三步并兩步地沖到花茜身邊,一把拉住花茜:“花茜,你想做什麽?他們說不定就是朋友關系,扈栎也沒有當面承認過,你還是有機會的。”
花茜被拉得倒退了幾步才站穩,轉過身來看着傅明萱。往常溫柔的神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堅毅,她說:“你說得對,我是有機會的。”
說完,花茜又望向遠處的馬路,車水馬龍的路。
這世上,能為自己考慮的只有自己!誰能顧得了誰的喜怒哀樂?他人不過都是冷漠的看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