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有敖仲在,扈栎的囑咐沒有任何用。
等扈栎到家,他就發現薛潇潇不僅沒能勸住白瑁,連她自己也賠進去了。
在場唯一還算清醒的也就是何岚和敖仲兩人。
何岚手裏捏着一只藍色的龍蝦和黛姨手足無措地看着醉态可掬的衆人。
敖仲則不知怎的又從哪裏偷拿了幾壇酒,身邊已經空了幾壇了,手裏還抱着一壇正自飲自樂,卻還不時地點撥着扈析:“不對,你二哥的手法不是這樣的,你按錯了……唔,這調錯了,來再罰一杯。”
薛潇潇滿臉紅暈,雖然她自己已經醉了,卻還記得扈栎臨走時的關照。她扶着暈乎乎的頭,一邊抱着白瑁一邊打着酒嗝勸:“白姐姐,你別上當。我跟你說,他的酒量可好了,每次來都要喝掉幾十壇酒……都不會醉的。”
白瑁似乎很好說話,任由薛潇潇抱着只是笑嘻嘻地點頭,不過她那已經迷茫散亂的眼神清楚明白地告訴扈栎她已經醉得糊塗了。
黛姨見扈栎回來,就如見到救星一般,語帶埋怨道:“二殿下,你可算是回來了,快勸勸大太子吧。每回來都要找人拼酒,醉倒一大片。”她一着急,完全忘記了這裏是凡間,将在塗山的習慣都帶了出來。
扈栎知道這是都被敖仲給灌倒了。他先表揚了何岚:“你倒是比龍夏那小家夥明白事理,沒有被敖仲那家夥給騙了。”說完,他屈指彈了彈龍蝦的大螯,輕笑:“你帶着這只龍蝦趕緊上去,就扔浴缸裏。幸虧明天休息,不然他這樣子怎麽去上學。”
龍夏還有些知覺,揮着鉗子樣的螯腳,吐出人言分辨:“我要睡床,浴缸太硬了。”
何岚聽了都替龍夏感覺無地自容,提着龍夏匆匆地跑了。
黛姨在一邊簡單解釋了一番敖仲是如何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如何将這一衆人都連騙帶哄地勸醉的。
扈栎聽後,雙眉一挑,先從扈析手中解救出被蹂/躏的古琴,順手送了個毛栗子給他:“上樓睡覺去,你本來就不擅琴,怎麽就這麽笨,能被激得以琴拼酒的?”
扈析酒量還算好,不過是比不過敖仲,被自家二哥重重敲打後,酒立刻就醒了大半。他扶着頭疼欲裂的腦袋,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輸:“他也不擅琴啊,為什麽就能聽出我的錯誤來。”
扈栎也覺得很頭疼,默了默,才告訴弟弟殘酷的事實:“當年他跟大哥和我一起拜在伏羲門下學琴瑟,不過他懶,不願苦練而已。”
伏羲是個很寬松的老師,對于還處于幼年期貪玩的他們非常寬容。但是當年有大哥的督促,內心羨慕敖仲自由自在的扈栎不得不在大哥的注視下苦練琴藝。
扈析又一次受到了打擊,哭喪着臉回房哀悼自己幼小受傷的心靈,再也不要跟這些在上古洪荒時期就誕生的家夥們一起玩了,動不動就利用他這種年幼的小娃娃不知道的秘密欺負他。
解決了三個,還餘下三個。
那個清醒地抱酒壇的人很不滿意:“喂,你這就不對啊,怎麽可以這樣揭短,還當着當事人的面。”
扈栎先看了一眼還在絮叨的薛潇潇和傻笑的白瑁,眼神溫暖透出寵愛。在轉向那個還在喋喋不休地指責的人時,他的眼神變得冰冰涼涼的。
“我沒揍你就不錯了。”扈栎冷聲,“帝休酒易醉,你會不知道?騙她們都喝醉了,你玩高興了?”
“嘿嘿,這不是一人獨飲太無趣了麽。”敖仲剛剛還盛氣淩然的指責氣勢立刻萎了,變得搖搖晃晃的,浮誇地表演,“哎呀,我也喝醉了,喲,我這頭怎麽這麽暈啊,啊呀,怎麽還疼起來了,快,我要尋個房間睡覺了。不行啦不行啦,我要倒了……”說完,他抱着酒壇就竄向了二樓,準備直接從窗口翻進去。
扈栎指尖一動,直接将敖仲拽了下來。
敖仲不妨,從二樓摔到了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他倒還記得保護手裏的酒壇,将酒壇穩穩地護在胸前,慘兮兮地抱怨:“你也太狠了吧,差點兒灑了這寶貝酒了。哎喲,我的這把老腰啊,快被你摔斷了……”
扈栎這才慢吞吞地開口:“你到三樓去随便找個地方盤着,那個房間已經有人住了。”
“以前我來都住那裏的,你怎麽可以把我的房間讓給別人住呢?”敖仲躺在地上不起來了,哀怨地控訴,“我不要去三樓,三樓都沒人住,沒人氣,太無聊了。我要睡你隔壁。想當年,我們兩個還滾過一個被窩的,現在我不僅上不了你的床,連隔堵牆都不行了嗎?我就這樣被你打入冷宮了,我的心現在很痛啊!疼啊,心都流血了啊,哎喲……”
他的聲音結束在這一聲“哎喲”裏,因為他被扈栎狠狠地踢了一腳,不得不閉上亂跑火車的嘴。
扈栎惡狠狠的說:“現在就滾回三樓去,不然我就收了這些酒。”
紅毛的敖仲立刻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大手一揮,卷起剩餘的幾壇酒像火一樣的竄上了三樓。
黛姨拍了一掌,笑:“還是二少爺你有辦法,這位大太子實在是太無賴了。”
扈栎揮揮手,對黛姨道:“你把貂兒扶回房間去。”
黛姨苦笑一聲:“二少爺,這事兒還得你出面,我早試過扶小姐回房了,奈何她牢牢記着你的囑咐,抱着白小姐不肯撒手,也不肯挪地方。”
扈栎望向薛潇潇。
薛潇潇正抱着白瑁的手臂坐在紫藤架下,眼皮已經合上了,整個人趴在白瑁身上迷糊着,但是還不忘扈栎的囑托,緊緊抱着白瑁喃喃自語:“不能喝,騙你的,這酒雖然好喝,但是……呃……不能喝,不能……喝,我喝……”
扈栎輕笑,俯首對薛潇潇低語:“貂兒,我回來了,你做得很好,勸住了你白姐姐。”
薛潇潇連眼都沒睜,很欣慰地笑:“二哥哥,太好了!我完成任務了。”說完,她松開手,直接就往後倒。
扈栎忙托住薛潇潇,避免了她直接磕在冰冷的地上。黛姨忙上來接手,扶着薛潇潇自往樓上去了。
白瑁一點都沒受外界的影響,她仍繼續靠在紫藤架上,嘴邊噙着笑,雙眼發直空洞,沒有焦距的望着前方。
這樣的酒品到還不錯,喝醉了不吵不鬧,只是傻坐着。
扈栎就站在她前面,可是白瑁顯然是沒有看見他的,仍然一動不動的。扈栎與她對視,發現她的瞳孔已如滿月。扈栎想了想,右手放在了她眼前,指尖亮起了一團還算明亮的光。她的瞳孔果然如他預想的那樣慢慢地縮小,變得如棗核一般。指尖的光亮越來越盛,瞳孔也越縮越小。
扈栎收起了法術,知道白瑁這是已經醉得快要維持不住人形了。
不過,這樣的貓還真可愛!
扈栎扶起白瑁:“我帶你回房去。”
醉了的白瑁很乖,有人扶她站起,她就聽話的站起來,讓她向前走,她就跟着慢慢的移動腳步。扈栎毫不費事地就将白瑁帶上了二樓。正要開門時,他看見了樓梯口躲在牆角偷窺的敖仲。
敖仲見被發現了,幹脆大大方方地抱着酒壇現出身來,笑嘻嘻的:“我就是想看看是誰占了我房間,我不服氣。”
扈栎眼睛一瞪,冰冷的氣勢立刻将敖仲吓了回去。
敖仲縮回身子:“好好好,扈栎,我現在就回三樓去盤着。”說完他一溜煙地跑回三樓。
護短的狐貍果然惹不起!
扈栎?!
白瑁像是沉寂多年的雷達突然接收到信號一樣猛地一激靈,眼神終于恢複了些許焦距,能看見身邊的人是誰了。
她昏昏沉沉地開口:“扈栎?”
作者有話要說:
出去玩了,回來晚了┗( 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