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萱一米六二的個頭,在女生中雖不算高,但也不算矮了。但此時,她身邊圍了四個超過一米八的大男生,這一米六出點頭的個頭就稍嫌不足了。
傅明萱仰頭看着四人正你一句我一句自我表揚兼拒絕化妝,只覺得自己耳朵都被淹沒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停!”
這句暴喝很有效果,四個人同時住了嘴。
傅明萱爆發出部長的威嚴氣場,指着其中一人怒:“你,你看看你臉上這是什麽?”說着,她用力按了按,将那人按得直呼痛後她才松開手,繼續罵:“新長出來的痘痘吧?你早上發現了?手賤,摳掉了?你照片上一拍,嚯,這麽帥的大帥哥就被個痘印毀容了。”
那人的氣勢立刻萎了,不說話了。
另一人看不下去,辨:“不是據說可以p的麽……”
“你就更別這麽說了,你看看你的眉毛吧,怎麽着?是不是當初你生到一半就沒墨水了,前面濃眉大眼,後面就變成禿眉老僧了。”
兩個鬧得最歡的被傅明萱的毒舌強勢鎮壓了,帶着另兩位也跟着熄火了。
傅明萱又變得語重心長的:“幾位大帥哥啊,你看看你們平時沒少捯饬自己,瞧瞧你們的發型,瞧瞧你們的穿着打扮,都挺好的,但是,為什麽就沒有扈栎那麽能吸引學校小女生呢?主要怪你們沒有他那樣天生麗質啊。你們瞧瞧扈栎……”
四雙眼睛八道視線立刻嗖嗖地射過來。
無辜的扈栎只能笑道:“傅明萱,你好好的說服他們就行。我不給你添亂,但是你也別把活兒引到我這兒來。這事情,你自己解決。”
沒能順利禍水東引的傅明萱沖扈栎怒目而視,給了一個兇狠表情後又開口将四人注意力拉了回來,指指點點地說:“你們剛剛也仔細看了吧?你看人家扈栎皮膚比你們好,不油膩,沒有痘痘,眉毛也比你好,不是長一半另一半不出墨了。連頭發都比你們好,多精神,不像你,對,就你,軟塌塌的搭在頭上。扈栎沒缺點,你們各有各的缺點,他能不比你們多吸引一點人氣嗎?想追上他的人氣嗎?”
“想。”四人異口同聲。
“想就行啊!既然先天硬件上比不上,咱就後期努力啊,讓我們專業的化妝師來給你們簡單處理處理。”傅明萱揮着拳頭打氣,“到時候,你們的缺點該遮的遮,能改的改,顏值立刻上去了啊,走出去我包你們百分百的回頭率啊。這樣帥氣陽光又青春俊美的形象站在那兒讓人一拍,再在論壇上一宣傳,還愁沒有扈栎那樣的人氣嗎?”
四人終于被傅明萱繞進去了,齊刷刷地點頭。
傅明萱忙喊:“花茜,快來,這四個人就交給你了。”
有人又抗議了:“傅明萱,你不是說讓專業的化妝師嗎?”
“我們文藝部長親自給你化妝,你就偷着樂吧。”傅明萱立刻一根大棒揮了出去,想了想又給了顆小小的蜜糖,“花茜的水平可是專業的,去年的元旦晚會,今年的高三畢業晚會裏面有一半演員都是花茜幫着化的妝,有這麽一個氣質優雅的美女幫你化妝就知足吧。”
四人又齊刷刷地閉上了嘴,帶着一臉知足的笑意。
白瑁躲在角落裏津津有味地觀看了全程直播,笑着對扈栎道:“這個傅明萱确實有兩把刷子,不愧是能當宣傳部長的角色。不過,你們籃球隊裏這幾個也太臭美了些。”
那幾人被傅明萱幾句話就給忽悠地暈頭轉向,放棄原則了。
扈栎輕笑:“在這自然界裏,不是大多物種裏都是雄性動物比較愛展示漂亮一些麽,這樣才有機會啊。”
白瑁斜睨他:“所以你也長得這麽妖孽?”
扈栎看了她一眼,略湊近了些,低聲笑問:“那麽吸引你了嗎?”
白瑁鼓起臉狠狠地咬了一口栗子糕,并附贈了個大白眼。
狐貍精就是無恥又皮厚,居然當衆言語調戲自己。
扈栎又笑了一聲:“那邊在喊你去化妝了,快去吧。”成功地将正在爆發邊緣的白瑁推了出去。
花茜提着化妝箱過來了,笑着看向落了單的扈栎,溫聲細語:“扈栎,我幫你化妝吧。”終于等到機會了,她的內心雀躍不已,連臉上的笑也帶出幾分真心溫婉。
扈栎轉頭直接簡略地回了個“好”字。
傅明萱這才發現自己一個錯眼,就沒能拉住花茜,現在再去打斷就太明顯了。傅明萱只能自我安慰:讓她去吧,早點說開了,斷了那個念想也就好了。
這種事就算是親生父母都管不了,更何況自己不過就是她一同學。以前可能還算是朋友,但,傅明萱有自知之明,經過了這次的事,花茜明顯是不信任自己的了。
傅明萱重重嘆了氣,轉身開始井井有條地安排各項工作了。
今天一天都把一年的氣給嘆完了——傅明萱有些苦惱地想着。
花茜站在扈栎面前,只覺得他哪裏都好,哪裏都恰到好處不需自己再為他增色。她終于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想要觸碰一下他的肌膚。
扈栎瞄了她一眼。
那冰冷而不帶半分溫度的眼神立刻讓花茜清醒了幾分。她的手停在了半空,愣了好一會兒才略有些尴尬地縮回手,紅着臉柔聲細語地解釋:“我以前只給別人化過舞臺妝,而且有好久沒化了,有些生疏,一時不知該怎麽下手了。”
扈栎說:“如果你覺得生疏了,可以讓別人來。”
花茜的心又是一陣劇痛。千言萬語突然就堵在了心裏,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緊緊的咬住了下唇,一絲血腥味彌漫在口腔內。躊躇了半晌,她終于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扈栎,我想請你在閉幕式表演。”
只要答應,她一定會好好利用這排練的時機的,讓她看見自己的優秀,那樣自己是有機會的。
一定有機會的!
但是,扈栎沒有任何考慮直接搖頭拒絕了:“不。”
花茜不死心,脫口問道:“為什麽?你既然能答應傅明萱的請托,為什麽就不能答應我的?”
扈栎沒有留一絲情面:“花茜,你跟傅明萱完全不一樣。傅明萱的心思簡單明了,我可以幫她。但你的心思不單純,我不想讓你産生任何誤會。”雖然白瑁是說過不願意小題大做,但是她醉酒時的話語還是表明了她內心深處的介意。扈栎不願意為了不想幹的人讓白瑁心裏再次産生疙瘩。
扈栎的話語太坦率了,就像是一顆巨石猛然砸向了花茜,讓花茜搖搖欲墜。花茜将自己的唇咬得更用力了,才勉強控制了自己幾欲掉落的眼淚。
“我想你現在應該也不願意看見我在這兒。”扈栎看了花茜一眼,站起身來喊單宋風:“宋風,你過來,你先來。”
花茜沒說話,借着轉身去化妝箱裏找東西時,迅速地抹去了在眼眶裏的淚珠。
扈栎也沒有說話,只是讓開位置讓單宋風坐下了。
單純的單宋風一腳踏進漩渦,不會看臉色的他樂呵呵地對花茜說:“花茜,你可一定要把我整得比扈栎還要帥,實在不行,也要一樣帥。”
花茜沒有理會單宋風,冷着臉紅着眼開始打開了化妝盒。
扈栎已經到了傅明萱身邊去了。
花茜咬牙吞下滿口的腥甜,一面開始手上的工作,一面憤恨不平:自己就是洪水猛獸麽?他對自己就如此避之不及。他現在寧可去找傅明萱,都不願意待在自己身邊。
是啊,傅明萱在以前就與扈栎關系還不錯,有什麽事求到扈栎,他都會幫她做。這不就是因為傅明萱是一向是主動的嗎?而就因為自己的矜持自己反而喪失了機會。
花茜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瑁。白瑁并沒有注意到自己似的,仍然面無表情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花茜覺得白瑁的表情很微妙,明明已經知道這邊發生的事了,但是她卻裝作不知,表面上溫良,但她一定在肚裏偷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那些都是他的借口,這都怪白瑁那個女孩,如果沒有她就好了。
傅明萱見到扈栎突然過來,就覺得心頭猛跳。
扈栎一眼就看穿了傅明萱:“你在心虛?”
傅明萱讪笑着否認:“我沒有……”但她的底氣明顯不足。
扈栎望了望白瑁,白瑁正一動不動坐在那裏任人擺布。她的眼神透過窗戶望着遠方,不知在沉思還是在發呆。扈栎浮起一絲笑意,收回目光,盯着傅明萱:“我不清楚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能隐約猜出來一些。你一直都是疏朗豁達的人,我希望你別為了一些不值得的理由幫着別人做傻事。”
扈栎顯然已經誤會了花茜是傅明萱特意安排好的了。
傅明萱:“……”
在這件事上,無論辯解還是不辯解,傅明萱都覺得自己已經洗不清嫌疑了,或許自己的內心也真的是偏向花茜,所以才會不忍心。
扈栎并沒有繼續糾結這件事:“讓別人來吧,花茜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