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修真記 — 第 199 章 194.193.1.1

慕九苦笑。 一向硬氣的頭顱也不自覺溫順地垂了下來,将之前九死一生得來的明世境遞了過去:“尊者。” 恭順的姿态,意味着臣服。 狐九卿這才滿意地颔首,他天狐一…

慕九苦笑。

一向硬氣的頭顱也不自覺溫順地垂了下來,将之前九死一生得來的明世境遞了過去:“尊者。”

恭順的姿态,意味着臣服。

狐九卿這才滿意地颔首,他天狐一族在妖獸中歷來位尊,即便同是化神亦有血統壓制,這土龜倒是識時務。

他接過明世境直接遞給了楚蘭闊:“此物由你保管,有本君族人消息,盡快告知。”狐九卿心裏也明白,入了這明世境,外力便不再能幹涉了,就算他是化神也一樣。

說完怒瞪了一眼慕九:“你随我回大荒認罰。”

“罰?”慕九低低地笑了聲,頭昂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道:“尊者要如何罰我?尊者避而不見多年,今日怎就不避諱了?”

聲音苦澀。

楚蘭闊與其餘人紛紛尴尬地轉首回避。

這話語裏的信息不由得人不多思。洛櫻更是心裏咋舌,這後來的尊者再如何俊美,那也是男人啊。可……

她想起偶然坊間聽聞的分桃斷袖,心裏驀地明白了什麽。

狐九卿面色卻泛起了一層緋紅,像是炸了毛的貓幾乎要跳起來:“誰,誰避而不見你了!你胡沁什麽?要不是……要不是你妄想,我怎會……”

說着,一正臉色,發覺那幾個小輩都支棱着耳朵在聽,心裏氣怒:“你還未交代,你那禁術如何得來?枉顧族群性命,你想要幹什麽?”

“我妖獸兒郎可以死,死于戰場,人禍天災皆可,卻萬萬不能死得如此憋屈。”

慕九闊唇抿了抿,眼裏露出一絲涼意:“誰讓那豪豬與烈虎的族頭嘴裏對你不幹不淨,活該我拿他們兒郎出氣!”

狐九卿了然,天狐媚術,不論男女都絕色無雙,那兩小族族長必然是背私胡謅了些不太好聽的葷話,被這腦子長包的土龜給聽到了,又因自己交代過不能找族頭麻煩,便撒氣地找了這些小妖獸。

他這些年被人說得還少了?

何況看上眼了露天席地鬧一回也是常有,根本無所謂這些背人的葷話,反倒不甚在意。

他板着臉:“那這禁術你自何處來?”

慕九垂頭:“自一個女娃娃處得來,我便做了些試驗。不過這女娃娃現如今也被我丢到了明世境裏。”

狐九卿冷哼了一聲:“你犯了錯處,雖有緣由卻不可不罰,如此便自廢百年功力,百年不得朝見。”

這個懲罰不可謂不重,對慕九來說百年功力不值一提,但又一個百年不得見,仍讓他沉悶許久。

慕九躬身拜了下去:“喏。”

久久沒有站起身來。

此事就這麽定了,狐九卿帶着慕九徑直離去,留下楚蘭闊懷揣靈寶,領着剩餘的兩位金丹就這麽回了天峰山營地。

明世境內。

蘇妍再一次半夜醒了過來,愣愣地盯着頭頂的帳篷發呆。

自五年前在池塘邊跌了一跤後,她便總做同樣的一個噩夢,夢裏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但那鋪了一地洗也洗不淨的濃稠血液和無盡的殘肢,卻清晰無比。

只今日的夢,卻有些不同……

“小姐醒了?”

蘇妍窸窣的翻身聲音驚醒了青柳,她從外塌起身,見小姐又睜着眼不肯入睡,便從桌上倒了杯一直溫着的蜜水,遞了過來。

“什麽時辰了?”蘇妍坐起身接了過來,露出一截纖細的皓腕,飲下蜜水,才覺得幹澀的喉嚨舒服了些。

“寅時了。”

青柳微垂着眼睫,眼前仍不自覺殘留着之前一幕。自前年小姐及笄以來,少時俏麗的眉眼越發豔麗,便是她自小常伴左右,也常常看呆了去。

蘇妍沒好氣地看着青柳又在發呆,幹脆掀起被子,下了塌。

中衣素白,一條绫帶掐腰一束,更顯得腰細腿長,胸脯鼓鼓。青柳一邊贊嘆不知将來要便宜了哪家郎君,一邊輕擊了下床頭的銅鈴。

綠楊掀開簾子,身後一排小婢捧着水盆巾帕等物事安靜有序地走了進來。

青柳将楊枝刷細細地置了細鹽遞過去,蘇妍淨完又取過瓷盅漱了漱口。

水溫正好。綠楊絞了絞帕子遞過去,一邊道:“小姐今日可是又做噩夢了?”蘇妍這噩夢雖然沒有與人分說,但自小服侍的青柳和綠楊卻是清楚的。

蘇妍垂下眼睫,将面細細擦淨,便坐在梳妝鏡前任巧心施為。巧心有一雙巧手,任一新奇發髻到她手中都能绾得極好。

“小姐今日不若梳個倭堕髻?上次陸家小姐便绾了個,奴婢看着極好。”陸家小姐與蘇妍并稱上京雙姝,可在青柳看來,那所謂的雙姝不過是那些書生湊趣,陸榮彥美則美矣,卻美得過于匠氣,哪裏有小姐這般渾然天成,絕豔無雙。

蘇妍搖了搖頭。

她明白身邊這些丫頭們的心思,不過是看着自己太過低調,出門多帶圍帽,自是不如陸榮彥的名號響亮。

可她志不在此。何況便是真的奪了第一美人的名號,又有何用。

……這些,都不是她要的。

蘇妍笑道:“簡單些便好。”

巧心不自覺地撇了撇嘴,只覺自從被夫人派到了小姐處,便如明珠暗投,百回裏只有那麽一回能顯出她的本事能耐來。手裏卻半點不耽擱,随意梳了個單髻,留出薄薄一層劉海,非顯出那雙含情目來才罷休。

腦後的一截青絲如瀑布直下,發髻雖不繁複,卻也別有一番楚楚。

綠楊将雪花膏細細地抹在蘇妍臉上,便罷了手退到了一邊。只心裏贊嘆,蘇妍清透的面上白玉無瑕,連一絲絨毛都看不見,施粉都嫌污了顏色,也難怪小姐不愛那些妝粉胭脂。

青柳取了件輕粉綢衫要替蘇妍套上,卻被阻了。

“取前日針織房做來的束衣短打來。”

綠楊看了眼,也不多言,垂頭從隔間的紫檀木鬥櫥裏取了件玄色短打,正是照蘇妍如今身段所制,上身極熨帖。就是太熨帖了,腰身束緊,腿腳都處收起,渾似一個燈籠,偏這個燈籠美人不自知,執着把軟劍就去了演武場。

青柳帶着一個丫鬟也跟了去服侍。

蘇妍到的不是最早的,她的嫡次兄竟然也在,蘇家崇文,但偏偏這個次兄愛好武藝,極疼她,小時經常與她玩在一塊。

蘇妍詫異看他:“次兄到得挺早。”

蘇沐向來性格明朗活潑,今日不知怎的有些沉郁,手中的劍使得是虎虎生風,似要發洩什麽怒氣一般。聽向來乖覺的親妹來了,就收了劍道:“來一把?”

蘇妍使劍天生是個好手,自幼時見這次兄舞劍,便仿佛丢了魂似的,任如何難的招式看一遍就會,使幾次就精,蘇沐曾嘆她這妹妹“當身而為男建功立業”才是。

青柳她們見兩人喂招是司空見慣了,更不懂劍中殺機,只覺小姐舞劍甚美,便不錯眼地看她與二公子的你來我往。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蘇妍的劍,似流光飛雪,一舉手一投足皆賞心悅目,暗合韻律,卻劍劍暗藏殺機,蘇沐不過略打了一會便舉了白旗:“停停停!末兒!哥哥今日不成了。”

青柳們不自覺撅了撅嘴。今日二公子竟然堅持不到一刻鐘就認輸,比之往日還不濟,實在……

一時心內自豪,不免目眩神迷地看着女公子舞劍,心思沉浸在那渾然天成的劍勢裏。

蘇沐也撇了劍,随意地癱坐在地上,靠着一排兵器看親妹子使劍,再一次感嘆生錯了性別,不然他蘇家将再出一位不二名将。

“末兒!可惜當今世道,要求女子貞靜淑婉,你這樣的,怕是那外面的郎君不敢消受!”蘇沐大笑:“還好有那國相的幼兒,不然妹妹你怕是要留在家中讓哥哥我榮養一世了!”

因蘇妍排行最末,母親生她時有些損了身體,父親便不許再生,便給小女兒取了乳名“末兒”。

蘇妍全身心沉浸在舞劍裏,對蘇沐的調笑聽而不聞。她這哥哥素來不着調,說話葷素不忌,不為父親所喜,但在她看來确實難得的偉丈夫。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傅靈佩舞劍畢,接過青柳地雷的巾帕揩了揩額中之汗,才瞥向一旁毫無正形的二哥道:“二哥今日是怎麽了?火氣那麽大?”

蘇沐張了張嘴,脖子竟是憋紅了,過會才喏喏道:“一會你去瞧瞧母親,若是……自好安慰一番。”

“母親?”蘇妍奇道。“母親怎麽了?”

“你去了便知。”蘇沐只覺不太好說着父母之間的龃龉,仍有些悶。

見蘇沐臉上泛着運動過後的好氣色,原本便豔若桃李的傾城之色更添了一層豔光,竟覺耀目,不由笑道:“哥哥收回剛才的話,便是我妹妹兇若雌獅,想必也是不愁嫁的。”

“哥哥說笑了。”蘇妍瞪了這沒正行的哥哥一眼,自回去沐浴洗漱不提。

一番動作下來,時辰也差不多了,綠楊便取了一件輕粉綢衫替她罩上,并一雙魚珏綴在腰間,便算扮好了。

比起那些閨閣千金動辄一坐一個時辰的描眉畫眼,此後蘇妍的丫鬟們實在太輕松了。

蘇妍看了看身上的粉綢,不自覺蹙了蹙眉,但這齊胸襦裙卻是母親歡喜的,便也沒說什麽,帶着丫鬟們便往秋水苑而去。

還未到門口,便聽到一陣巨大的瓷器碎裂聲,并着一道怒極的聲音:“滾!”

蘇妍從未聽過素來溫柔娴靜堪稱現今女子典範的母親這般的憤怒,不由頓了頓,又連忙加快腳步。

母親的奶嬷嬷李大家的早就等在門口,見她過來便猶如找到了主心骨:“小小姐,你可來了!”

蘇妍腳步不停直接走了進去,一邊道:“怎麽回事!”

“老爺,哎,老爺……”奶嬷嬷老淚縱橫,話還未出口,便哽咽了。

“嬷嬷有話當說。”蘇妍心內震驚,她父親蘇哲遠向來與寧秋夫妻恩愛,二十多年未曾紅過眼,母親更是被寵得不喑世事,朝野上下多少閨閣婦人羨慕她母親的運道,今日怎就鬧成這般?

還未進正廳,正好撞上從裏間匆匆出來的一個中年男子,風儀絕佳,氣度不凡。只是此時正皺着眉,一臉不快。

蘇妍拂了拂身道:“父親安。”

蘇哲遠頭疼地擺擺手:“你先去勸勸你母親,此事我意已決,無可更改。”

“父親……”蘇妍正待再說,蘇哲遠已經遠去了,青色身影溜得飛快。

“李嬷嬷,你先與我說一說。”到了此時,蘇妍反倒不急了,聽着裏面傳來的哭泣聲和仆從的安慰聲,她靜靜走到一邊,遠離門簾處。

“小小姐,”奶嬷嬷未語淚先流。

“老爺,老爺他瞞得小姐好苦啊!他多年前便在外置了一門外室,平日裏都當作夫人看待,還生了個女兒,如今那女兒只比小小姐你小一歲,今日便要接進來。”

“什麽?此話當真?!”蘇妍如遭巨震,心裏第一個便是不信。

蘇哲遠歷來官聲不錯,對母親子女都極好,家中更是連一個通房妾室都無,二子一女皆由母親所生,怎麽就突然冒出一個外室,還有個那麽大的女兒?

李嬷嬷想着便替自小看大的小姐難過:“之前老爺逼着小姐,要将那外室的女兒記在小姐名下,也算嫡出……”

蘇妍的心,像是落在了冰窖裏。

随之而來的,便是對母親的擔憂,連忙快走幾步,掀開門簾,只見往日雍容保養極佳的女子竟顯了老态,此時已經不哭了,呆呆地坐在長幾上,鬓發淩亂。一旁的侍俾都跪在一旁,喏喏不敢言。

“母親。”蘇妍走了進去。

寧秋呆愣了會,才發覺是小女兒進來,忙揩了揩臉上的淚,整理下儀容道:“末兒。”

“母親……”蘇妍張了張嘴,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對素來沉浸在幸福中的母親而言,父親的背棄和隐瞞才是傷她至深的,甚而還要将外室之女記入嫡出名下,入族譜,更是對她巨大的打擊。

“末兒勿憂。”許是為母則強,素來無憂的女子對上自己的孩兒仍然打起了一份精神來。

“此事,我會與你父親掰扯開,不會讓那不知哪來的野垢污了你的眼。”

時人男子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若蘇哲遠只是納了妾之類的,或許寧秋會傷心,卻絕不至如此絕望。但置外室,在外當當家夫人養着,便是對正頭妻子的絕大侮辱。

“母親,末兒無事。只是還需保重身體……”

話還未落,一個青衣小厮垂躬快步走了進來,正是蘇哲遠身邊的親信小竹。他作揖道:“拜見夫人。”

“你來作甚?”

寧秋見到這小厮便沒了好臉色,她當家多年對這小厮一家歷來寬厚,可老爺置外室這人必然是幫着張羅的,卻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漏,把她當傻子瞞了這麽多年,真真是好得很!

“老爺吩咐過,奴才已經将那母女帶了過來。”

寧秋氣得猛地一拍案幾:“他莫不是要逼死我,給那小娼婦讓道?!告訴他,他做夢!”

顯然是氣急了,連風範儀态都不顧了。

蘇妍忙忙伸手幫母親順氣,一邊對還要再說的小竹道:“也許我對付不了那對母女,但對付你一個簽了死契的家奴,還是綽綽有餘的。”

小竹心中一凜,嘴角苦笑,真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這事老爺辦的,他要繼續辦差就不能說,卻不料得罪了這最厲害的小姐。

心內叫苦不疊,躬身趴了下去。

“你們都死的!還不扶我母親去安歇,至于那對兒,哪來往哪去!”蘇妍示意兩邊趴着的奴婢上前攙了寧秋回卧榻,眼神卻指示小竹帶她去會一會那對兒母女。

不論如何,總要看一看,是何等樣的佳人,能讓父親這般珍之愛之,隔得老遠生怕母親害了。

不過,蘇妍終究還是失望了。

她上上下下地看着那平平無奇的女子,年歲看出來也不小了,保養也不甚精心,長相寡淡,被她一打量還縮了縮肩,佝偻着背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

“你便是吳玉?”

“是,小姐。”吳玉垂着腦袋,一副恭順模樣。

蘇妍看得出她不是裝的,便有些失望。對付這樣一個無知婦孺,用什麽樣的手段都覺得過于險惡了些。只是她怎麽也看不出父親看上這女子哪裏,莫不是男人的眼光要與女人不同些?

“姐姐。”

吳玉一旁的女子卻歡快地擡起頭,贊嘆地看向她:“姐姐真美。”

眼波含情,氣質楚楚,一身素白綢緞所費不靡,看起來便似她幼時最不喜的……田邊小、白、花!

蘇妍冷笑了聲:“誰是你姐姐!”

“怎麽連阿貓阿狗都敢湊上來叫姐姐呢,青柳你說是不是。”說着,撫着青柳的手便想回去。

心裏隐隐的不喜,讓她腦中不由浮起四個字——宿世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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