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瑁知道違誓這件事一定很有問題,反噬一定很嚴重,否則扈栎不會選擇輕輕帶過。她也知道自己再使手段,扈栎也不會告訴她。
但是她知道他們定下的動手時間,距現在只有一個多月了。
白瑁将自己認識的妖、神們都過了一遍,突然發現能認識像遠古龍君這樣的妖神還真不多,更遑論了解了。
但也不是沒有,還是有一個的——敖仲!
白瑁嘆了口氣,這位龍太子可不是什麽容易套話的人。
但是不容易也要做!
時間不多了,白瑁關了手機上的日歷,幽幽的嘆氣。
扈栎洗了澡出來,恰好看見她盤腿坐在床上一派憂愁的模樣,笑問:“什麽事讓你這樣長籲短嘆的?”
白瑁放下手機,看向扈栎,看一眼便舍不得挪開目光。系着浴袍,領口微敞露出一段肌膚,白皙修長的頸下鎖骨分明,隐約間自帶了狐族天然的性感魅惑,就連他方才說話時那微凸的喉結上下浮動也頗有誘惑。
白瑁咽了咽口水,笑:“不告訴你。”
扈栎揉了揉她的頭,寵溺地笑:“小貓現在是有心事了?”
“嗯,你猜。”
白瑁主動偎進他懷中,指尖靈巧地一勾,那浴袍便滑落了,雙手從腰間開始慢慢探索。
扈栎微笑的眼神變得有些深沉,指尖一動室內便陷入黑暗,他握住了在胸口正游弋的手,反客為主。
黑暗中一聲輕笑:“沒有提示,我猜不出來,可怎麽辦呢?”
輕薄的睡裙如雲一般無聲無息地飄落。
白瑁能感覺到落在身上連綿不絕的輕吻,和肌膚相觸帶來的陣陣戰栗。她覺得自己随着那輕吻和肌膚相觸渾身都變得火熱起來。
她閉着眼,緊緊摟住他,指尖不自覺地用力,留下了兩道淺淺的甲印。她随便起了個話題,輕聲嘟囔:“難得你這麽早。”
最近,扈栎很忙,經常白瑁已經睡着了,他還未回房。
扈栎的動作變得愈發溫柔了,有些歉意:“前段時間太忙了,今後不會了,事情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白瑁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聲音是從喉間如水一般蕩漾出來的,聽得人愈發心馳神搖。
自這一夜後,扈栎果真如他所說變得清閑下來。
雖然扈楓仍時不時地與扈栎聯系,但時間明顯縮短了。有時看見白瑁在一旁時,膽大包天的扈楓甚至會玩笑一句:“小二嫂,我把二哥還給你,可別再拿那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了。”
白瑁很是羞怒,對扈栎嚷嚷:“快關掉這東西,我不要看見他。”
扈栎笑着施法關了塗山白玉。
之後,兩人會絮絮地聊會兒,卻總是聊些無關緊要的事,然後白瑁便會纏着扈栎。正是春意盎然時,白瑁卻有種末日快樂之感。
随着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白瑁一直沒有想出好法子套敖仲的話,她變得有些焦躁,可每當看見扈栎一如既往地平靜時,她便只能按捺住,鑽進他懷中,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扈栎每每欲言又止,最終卻什麽都未出口,只是抱住了白瑁。
終于在一天白瑁問起了關于誅殺九嬰的計劃。
“你們準備怎麽讓那些凡人避開九嬰沖出封印時可能會引起的異象?”
“我請了敖仲出手,到那幾日本地會有一場暴雨,氣象臺發布暴雨紅色警報,去酒湖的人自然就少了。餘下的,我們再派人清場,設結界。”
扈栎只當她是随着事情的臨近而緊張才會詢問已經知道的事,他攬着她的肩,輕輕地拍着她,安慰她:“不會有事的,放松些,明天我們出去玩一天?聽說君山游樂園又新開了項目。”
白瑁一早就知道這個計劃了,如今問不過是個引子。她順勢将頭埋在他肩上,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還有半個月就到端午了,你不用管我,還是好好休息,好好修煉吧。”
端午,一年中陽氣最盛之時,對于九嬰這樣大兇之物而言正是最虛弱之時,也正是他們誅殺九嬰之時。
扈栎已經隐隐感覺到白瑁的憂心了,只能緊擁住她,慢慢安慰。
白瑁不願聽這樣的安慰,她知道自己無法做到像扈栎那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她終于将自己的擔憂宣之于口:“你不會有事吧?”
端午注定是一場惡戰,九嬰和蛟老爺子都不是好相與的。
扈栎淡然地搖頭,道:“我能有什麽事?”
白瑁擡頭看了看他,無法從他笑容中尋出任何蛛絲馬跡。她又低下頭去,埋在他頸窩處,聞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沉默了許久後,她轉開了話題,特意帶了些許輕松的聲音被埋在頸窩處聽上去仍是悶悶的:“敖仲可讨厭了。”
扈栎寵溺地摸着她的頭,笑:“因為他想誘你喝酒?”
敖仲自從發現白瑁酒量尚可之後,每每喝酒總要撩她一下,特別是最近扈栎忙着別的事,不怎麽陪他喝酒之後,敖仲愈發想勾搭個新酒友。
白瑁胡亂點點頭,道:“我總有一天要灌醉他,你會幫我嗎?”
扈栎失笑,這是要報複了。
白瑁追問:“會不會?”
“會!”這種小事扈栎自然是願意給白瑁撐腰的,但是這件事也是有難度的,“想讓他醉有些難。”
白瑁還要繼續增加難度:“我要單挑他,讓他醉得以後再也不敢找我喝酒。”
“好,我幫你想辦法。”
有難度并不代表做不到,扈栎不久就給白瑁找到了個好法子,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解酒石和一壇窖藏數千年的杜康秫酒。
杜康秫酒當然是杜康所釀,不過釀此酒時的杜康已是酒神。
白瑁拿着那小小黑黑的解酒石很懷疑:“這個含在嘴裏能有用?”
扈栎笑:“太大了,你壓在舌下會很難受的。”
白瑁很是狐疑地收下了。
幾天後,在敖仲又一次尋酒友時,白瑁應下了。
“我們打個賭,你若同意,我就陪你喝。”白瑁激将,敖仲自是受不得激,豪氣幹雲地答應後才聽白瑁解釋賭約,“一壇定勝負。你若醉了,以後不許再哄我喝酒;我若醉了,以後我舍命陪君子。”
敖仲望向一旁不做聲的扈栎,往常這個時候都是扈栎幫白瑁推掉的,如今……反常!
但是,白瑁剛剛說什麽了?一壇定勝負?
以他們的酒量,一壇酒不過是才開胃而已,如何能醉?除非……
敖仲看向扈栎,他知道是什麽酒了,如老饕見到了美食般雙眼都閃着貪婪幸福的激動光芒:“你可真舍得!”
杜康秫酒,凡人聞之能醉,量淺者兩杯即倒,又稱雙杯醉。
扈栎在向白瑁介紹此酒時,預估過敖仲的量:“最多半壇即倒。”
敖仲果真不負扈栎的預言,在喝了小半壇後,他已經醉醺醺得有些坐不穩了。反觀白瑁,到仍是神采奕奕,清醒如常。
敖仲看着眼前已經一變二、二變四的人影,有些疑惑:“白瑁,你作弊!”
白瑁微笑:“酒是你倒的,我可沒沾手。”
敖仲抱着腦袋點着:“有道理。”
被兩人拉着做仲裁的扈栎笑着起身:“你醉了,我去讓黛姨給你做碗醒酒湯來。”
敖仲看着坐得端端正正的白瑁,不甘示弱:“我沒醉!”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腦袋上突然伸出兩只開叉的角來。
白瑁撲哧一下笑出聲。
扈栎笑着離開了。
白瑁歪着頭看着那龍角覺得有些小小的得意,笑道:“你沒醉,那我考考你。若真沒醉,你一定什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醉的人都很糊塗的,是什麽都答不出來的。”
“那是!”敖仲晃着龍角直拍胸脯,“我什麽都記得,不信你就考我。”
含在口中的解酒石在口中滾了數滾,白瑁決定抓緊時機,盡量顯得若無其事地問出口:“天狐一族若是違了狐帝對龍君的誓言會怎樣?”
黛姨知道今日一定會有人醉酒,早就已經備下了醒酒湯。扈栎不過是去了片刻就端着醒酒湯回來了,正聽見了白瑁的問話。
扈栎快步到了敖仲身邊,勸道:“先喝了再說。”
白瑁忙對着敖仲激将:“你若喝了醒酒湯再回答就不能證明你沒醉啦。”
敖仲一掌推開扈栎端來的碗,嚷道:“對,我沒醉,不需要。你剛剛說什麽來着?”敖仲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不意拍到了杵着的龍角,疼得他龇牙咧嘴,腦袋似乎立刻清醒了幾分:“我想起來了,我告訴你……”
扈栎再次打斷了他:“湯冷了效果不好,先喝了吧。”
白瑁定定地看着扈栎:“我想聽。”
敖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手搭在扈栎肩上,哈哈而笑:“就是,你家這只貓想聽,總要說的,不然我就輸了。”他停頓了片刻,做足了氣勢,昂着那顆高貴龍頭宣告:“我怎麽會輸呢?”
扈栎看着敖仲的眼一字一字地說道:“你醉了!”
敖仲晃了幾晃,只覺得頭暈眼花,半字未說就“撲通”一聲向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