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和魔族苦戰時,仙族表現的很奇怪,他們并沒有感到危險的來臨。
當羅修率領紫竹派戰死的時候,大家只是一番唏噓感嘆,然後又投入自己的利益之争中去了。
仙族雲澤門首先收留失去家園的仙族子民聚集力量。雲澤門收服的有金刀幫,金鼓幫,長海幫等十個幫派和數萬流民,成為南丘人數最多的門派。其次是青衣派,投靠青衣派的有九華門,玉華門,流雲派等大的門派,成為實力最強大的門派。接下來是蒼山派,蒼山派收服了六七個幫派和幾萬流民百姓,組建了一只大軍,氣勢如虹,不亞于西陵王軍,中洲玄禦軍,東荒青帝軍,一度成為南丘的領袖者。
蕭澤在回到雲澤門後,每日就顯得很無聊,莫白做事井井有條,面面俱到,他只需要幫莫白打理一些小事情。蕭澤的孤獨寂寞一天天增長,他就只好把精力都放在了練兵上,他想為雲澤門練就一支精兵,用以南丘争霸,抗擊魔族。但其實他更想用繁忙的事務,來排遣自己的孤寂落寞。
繁忙過後,總會顯得更為孤零零。每天晚上他都會獨自一人坐在紀澤殿門口的玉階上發一會呆,他會想到從未見過的父母,對他悉心教導的師父,對他關懷備至的慕雪姐姐,令他琢磨不透的芊雲,還有對木句曦說不明道不清的思緒。
年少不知愁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蕭澤也開始有自己的愁緒了。“師弟,你又在這兒想什麽呢?”莫白從大殿裏出來,坐在他身邊。莫白忙了一整天,也才有這麽一會的休息時間。
蕭澤笑了笑“沒什麽?有些事情想不通罷了!”
莫白總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樣子,但是對蕭澤卻很是關切“什麽事情想不通,說出來師兄幫你想想!”
蕭澤搖搖頭,笑道“有些事情怕是師兄也想不通!”
莫白淡淡一笑“那罷了,師兄有話問你!”
蕭澤道“師兄請講。”莫白低頭想了一會問道“師父臨走前有沒有留什麽東西給你,或者告訴你什麽話?”
蕭澤搖搖頭“師父沒給我什麽東西,倒是給了師姐和雲兒一人一個玉匣,并吩咐她們不得輕啓”莫白點點頭,追問道“師父沒告訴你什麽事情嗎?”
蕭澤淡淡道“師兄是想問,師父有沒有提過我的身世吧?”莫白嘆了一口氣,問道“你都知道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父母?”
蕭澤平靜的說“想過,但不是非常想,師父沒告訴我父母葬在哪裏,應該是不想我去吧!”
莫白拍拍蕭澤的肩膀,“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帶你去,師父應該只是怕你看了傷心!”
蕭澤擡起頭看了看天邊,輕聲的說道“好吧!我也該去看看他們了,明天就去吧!我怕越晚我越不敢去了!”
莫白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好,明天早上我們就去!”
第二天一早,莫白很早起來安排了一下各項事務,就和蕭澤一起禦劍朝天南飛去,這是他們第二次來南穹宮,上次來的時候蕭澤還是襁褓中的嬰兒,轉眼見已經過去一百年了。南穹宮是懸浮在海天之間的一座陵寝宮,氣勢恢宏,面積很大,裝飾卻很簡單,沒有金玉香草,錦緞珠簾,只是座很古老的宮殿,靜靜地呆在那裏,好像千年萬年萬萬年都不會改變似的。生者終會逝去,死者永垂不朽,這座南穹宮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他們剛來到殿前就有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問道“來者何人?”
莫白朗聲道“雲澤掌門張莫白及已故南丘戰神林逸之子林蕭澤前來拜訪。”
一個蒼老幹瘦的老人迎出來,問道“可有信物?”莫白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方玉匣,這是當年谪羽曾經出示過的信物。這個玉匣長寬約三寸,高四寸四四方方,上面各種銘文相互交錯,蕭澤通曉世間文字卻不認識一個,只是感覺這文字非同一般。蕭澤正在看那只玉匣,守宮人已經俯身下跪,連叩九個響頭,恭恭敬敬的把兩人請了進去。
中央大殿裏很空曠,只有兩俱冰棺,左邊是蕭依,右邊是林逸。蕭澤邁着很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站在了兩俱冰棺前,透過晶瑩剔透的冰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母,卻很熟悉很親切,好像他們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
蕭澤看着他們安詳的面容,仿佛睡着了一樣,每個人的頭微微有些傾斜,好像林逸還在看着蕭依,蕭依也在看着林逸,雖然他們閉着眼睛,雖然他們已經逝去。蕭澤心中的仇恨好像消減了很多,父母是笑着走的,一個人能哭着來到這個世上而笑着離開,這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蕭澤嘴角撇過一絲苦笑,他的心頭有些苦澀,有些不解。父親是南丘戰神,卻落得如此下場,天意?難道真的有天意嗎?蕭澤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他有些嘶啞的說“林逸戰神,你未完成的事業,将由我來替你完成,你要守護的蒼生我來替你守護。父親,母親你們看,孩兒長大了,可以握劍了,終有一天孩兒會為你們正名,會讓世人知道,你們是為蒼生而戰的大英雄,天下本就該歸于一統,你們的選擇沒有錯。”
莫白聽了蕭澤的話倒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蕭澤的志向有如此遠大,居然要讓天下歸一。莫白想了想,搖搖頭,他認為蕭澤恐怕只是一時沖動而已,天皇伏羲也只能六界分治,天下怎麽可能歸于一統呢!
莫白這次沒有給林逸夫婦下跪叩頭,他只在旁邊看着,蕭澤對父母靈柩九叩首之後,站起身來,拿出淩霄劍,唰唰唰的在冰棺上刻下了父母親的名字,“尊父林逸,慈母蕭依”,落款“林蕭澤”,當年谪羽沒有給兩人立靈位就是想蕭澤來立,可是蕭澤居然也沒立,只是刻下了父母和自己的名字,沒有尊號謙稱如南丘戰神,南笙千金,不孝子孫這樣的,當然也許是他不知母親的身份。其實他當時想的是另一件事情,他想在為父母正名之後再加上尊號,這樣顯得名正言順。
在做完一切後,兩人沒有過多停留就一起離開了南穹宮。
痛苦和快樂的分界線是一就像晨昏線一樣在不斷的移動,快樂和痛苦總是你追我趕,相随相伴。繁忙無聊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中,總算迎來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情,那就蕭澤快要過百歲的生日了。不過最忙的不是莫白和蕭澤,而是那群愛熱鬧的女人。西陵雪,木句曦和姬雲,這三個人比自己過生日還要高興,從六月份就開始做準備工作。其實木句曦和姬雲還有蕭澤都差不了幾歲,蕭澤今年一百歲,姬雲也就九十八歲了,木句曦稍小一點也都九十二歲了,要是人族早就是一群老頭老太太了,可是對具有靈根的仙族來說,這個年齡就相當于人間小孩的周歲,很值得慶賀的。
遠在冥界身陷冥魔大戰的西陵雪,還在一邊打仗一邊讓蕭玉堂搜羅世間奇珍異寶給蕭澤作生日禮物呢!更遑論相對清閑的姬雲和木句曦,她們倆真是相得益彰,一對奇葩。本來應該是情敵,不勾心鬥角,暗地掐架就算了,還每天親如姐妹,無話不談,真是讓列為看官大失所望。
其實世間也不乏有大胸襟,大氣魄的女人,不能排除個例的存在,當然了,個例僅僅只是個例,但更重要的是姬雲是一直把自己當成局外人看待,才能心平氣和。
“雲姐姐,蕭澤哥哥就要過百歲壽辰,你想好送他什麽禮物了嗎?”木句曦問道。
姬雲笑着說道“想好了,早就想好了,我送蕭澤的禮物絕對是世間最珍貴的珍寶,天上地下,四海八荒,五州之外,六界之內沒有第二個,他看到一定會樂到天上去的!”
木句曦一臉崇拜加羨慕的問“是什麽東西啊!能不能先讓我看看?”
姬雲笑着說“當然可以了,喏,這就是。”說着朝木句曦瞥了一眼,木句曦這才反應過來,感情姬雲說的禮物就是她啊!她擡手就要打姬雲,姬雲自然早有準備,一邊逃一邊還說“你那麽喜歡蕭澤,對蕭澤那麽好,我曾經就踹了他一腳你就要和我拼命,我把你送給他,他肯定樂的屁颠屁颠的!”
木句曦也不是弱“你為了胡媚那個女人誤會蕭澤哥哥,而且幾次三番的打他,他還護着你,你要是把自己送給他,他肯定會更高興!”
姬雲回擊道“要是你碰到我遇到的那種情況,肯定也會誤會他的。我要是真的嫁給蕭澤,看你還不生氣的沖上去抽他幾個耳光。”
木句曦道“我才不會呢!要是你嫁給他我就去出家,青燈黃卷,一生一世為你們倆祝福。”說着就有些哀傷了,姬雲也停下來不跑了,她拉着木句曦的手說道“也許我父親是對的,他知道有你那麽愛着蕭澤,所以才不讓我喜歡他的。”
木句曦說着眼睛裏就有淚水了,“雲姐姐,其實我哥哥也挺好的,而且他也很喜歡你,你可以…”
姬雲打斷了木句曦的話,“你哥哥是妖族的青帝,他不該得到一個退而求其次的女人,他未來會碰到一個真心真意愛他,而且他也愛着的人,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你可以青燈黃卷,卻要我令嫁一個我不愛的人,是不是太殘忍了。再說了,蕭澤不是我讓給你的,只是讓你代替我去愛他,縱然我不能陪在他身邊,我也要把自己的愛留在他身邊,你身上就承載了我對他的愛,希望你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姬雲說了一大通,說完已經有一些哽咽了。
木句曦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會再說了”姬雲勉強一笑,算是給木句曦一個安慰。
而站在不遠處的靈威仰也勉強一笑,他心底是無盡的悲涼。“就算你不能陪在他身邊,也要把自己的愛寄托在他身邊,為什麽你和曦兒都那麽喜歡他呢?蕭澤有什麽好的?他有什麽好的?”靈威仰在不斷的問自己。
蕭澤沒什麽好的,任性又無理,胡鬧不着調。靈威仰問自己千遍萬變,他也找不到那個答案,但是姬雲和木句曦卻不需要這個答案。
多少人想給真愛一個公式,一個公理,一個法則,但是好像都失敗,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愛情應該也是不同的。愛情可以是地久天長,也可能是晨露風霜,長短不是問題,愛情有可能在青梅竹馬也可能在黃昏夕陽,早晚不是問題,愛情可以是激情澎湃,也可能是似水流光,形式不是問題,這麽多種的愛情唯一相同的是,心于心的距離很近很近了愛情就産生了。
木句曦和姬雲的心都已經放在了蕭澤身上,靈威仰卻還在問蕭澤有什麽好的地方,實在是慢了不止半拍。這個問題如果交給姬雲來回答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的愛情是日久生情,在長時間的相處中,她眼睛裏的蕭澤好吃懶做,野蠻無理,幾乎沒有丁點優點,但是她喜歡就是這樣一個人,五洲四海,天地八荒中的一個超級大混蛋,讨厭鬼。
這個問題如果交給木句曦來回答,她可以細數蕭澤成百上千條優點,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木句曦的愛情是一見鐘情,在那驚鴻一瞥中已經開始了一生的牽絆,一世的情緣。她的眼中蕭澤英俊潇灑,風度翩翩,聰明睿智,有一身的優點,她就是喜歡這樣一個人,他的缺點也是她心中的優點,因為六界衆生,古往今來就這麽一個蕭澤。情愛這種事,窮盡天下筆墨,用盡列國文字,也寫不盡,道不明,歸結起來只能說“獨一無二的你本就擁有獨一無二的愛”
但是你不能以愛的名義去傷害別人或傷害自己,這樣你的愛情就已經不是愛了,那是貪婪是欲望,是罪惡根源,也是你愛情的墳墓。靈威仰就這樣做了,他本身只是想重拾自己的驕傲和尊嚴,但卻釀成了大禍,空留下了遺憾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