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破了南鬥星陣,摧毀了星陣的陣法根基,五行劍盟顯然是敗了。
五行劍盟的人臉上可不太好看,可是唯有倆人,反而在含笑點頭。第一個是蕭墨,蕭澤的外公,蕭墨早就猜到蕭澤是他的外孫了。其實這麽巧合的事情很顯然,蕭墨發現自己的女兒生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在雲澤山下。蕭墨後來知道他在雲澤山下的那個老人就是雲澤掌門谪羽,谪羽正好收養了一個和自己外孫年齡一樣大的孩子,不姓林姓蕭顯然是為了避免姓林惹來猜疑,故而從母姓。而這個孩子正好等使用林逸的淩霄劍,多麽巧合的事情,別人猜不到,蕭墨肯定能猜到了。這是蕭墨第一次見到蕭澤,而且就看到了蕭澤這麽如此榮耀的時刻,他肯定高興了。
離洛也很高興,雖然她敗了。她上前對着蕭澤深深一躬“蕭澤,謝謝你。”
蕭澤爽朗一笑“舉手之勞,仙子不必客氣。”
離洛也微笑道“你破了南鬥星陣,看來你就是那個天命之人,注定帶領我們仙界戰勝魔族的那個人。”
蕭澤不解道“不知仙子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懂。”
離洛道“師父臨終前說,南鬥星陣含六合之道,若有人能破此陣便超越了六道,達到七的境界,他便是天命之人,讓我傾力輔佐。”
蕭澤皺皺眉頭,淡淡道“世間超越六,不止有七,還有八,有九,我要的不是什麽七,而是要一。我的天下沒有六,最終只會歸于一,六歸一,七歸一,九也要歸于一,天下歸一。”
蕭澤說完之後,離洛呆住了“歸一,難道要六界無存,歸于一界?”
蕭澤道“是,就是這樣。”蕭澤很堅定。
離洛雖然不太懂這意味着什麽,但還是燦然一笑“好,無論如何,離洛必定鼎力相助。”
蕭澤開心的回到木句曦身邊,得意洋洋的說道“娘子,看為夫怎麽樣?”
木句曦喃喃道“很不錯,那個離洛姐姐很漂亮,對你也很好。”
蕭澤慌了,忙問道“不是問她,是問我的表現怎麽樣?”
木句曦擡頭笑了笑“很好啊,我夫君一直都是最好的。”
蕭澤笑着道“熱鬧看完了,咱們回去吧!這還在太嘈雜了。”
木句曦點點頭“好吧!咱們走吧!”
蕭澤和木句曦就這樣走了,剩下的人都傻眼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奪了所有人的光環,然後扔下一群觀衆就這樣走了。還好莫白自帶光環,有鎮場子的能力,他朗聲道“不知各位可否打算遵守五十年前的約定的,尊我雲澤門為主,一同攜手共抗魔族?”
衆人都在底下切切私欲,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他們又不能反悔。當年盤古山之約天下盡知,如今南鬥星陣被破,三天後估計也就天下盡知了,仙族出爾反爾,必當為天下所唾棄,他們丢不起這個臉。他們都在等着別人第一個俯首聽命,自己再跟随其後,也不至于太失臉面。
不多時,第一個人出列了,誰都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蕭墨。三百年前他不和雲澤門合作,連仙派盟主的位子都不要,如今居然第一個向雲澤稱臣,不願作主願作臣,蕭墨果真奇人也。不知道的人估計要說蕭墨深明大義,不戀權位,心懷蒼生了,其實他只是怕事情罷了。
蕭墨第一個走出來,單膝跪下,雙手奉上了腰間辰燭劍,接着是楊瀾奉上了別汐劍,齊钰奉上銘左劍,已故青雲掌門的星木劍由流雲派大長老奉上,最後是離洛奉上了自己的遺塵劍。離洛是唯一沒有跪的人,她并不願意奉劍給莫白的,因為破陣的是蕭澤,她心裏支持的也是蕭澤。
晴朗的天空中十日并出,炙烤着大地,忽然間天空飄來了一朵白雲,不多時湛藍的天空變得沉暗下來了,墨色的雲壓在盤古山的峰頂上,咆哮的風穿過六盤峰,呼呼作響,讓人有些壓抑和恐怖。盤山下人山人海,他們都在參拜仙族的新領袖,雲澤掌門張莫白。這一天雲澤門成立正好整整四百年,一個最年輕的門派統一了仙族,仙族一個嶄新的時代從此開啓了。
統領仙族是項很繁瑣的事情,仙族分裂有幾萬年之久,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合為一體,所以莫白便醞釀了一場巨大的政治事件。
當內部矛盾無法調和的時候,最好的方法是用外部壓力将內部壓成鐵板一塊。在正月二十日的晚間,十五道飛雲令悄無聲息的飛出了雲澤山,分別飛往南丘東北邊陲的四城十一鎮,這些地方都是雲澤門鎮守的。莫白給他們的命令很簡單,令他們悄悄的把主力軍隊撤出來,把能走的孩子們也都帶走。二十五日早間,雲澤山的急報就傳遍了南丘,東北邊陲四城十一鎮失守,魔族屠城三日,殺害我仙族子民一萬二千餘人,雲澤門将士奮力一搏,只救出孩童不到五百人。
一月二十七日,莫白以南丘盟主之名發令,急招南丘各派于二月初一到達雲澤山,商量抗擊魔族的事情。二月初一早晨,各派齊聚雲澤山,這是仙族第三次在雲澤山聚集。第一次是四百年前雲澤門成立,請衆人前來觀禮,第二次是三百年前莫白邀衆人同盟共抗魔族,第三次是莫白命令各派朝見盟主。
莫白直接開門見山說道“諸位,魔族三日間屠殺我子民一萬兩千餘人,從此多少孩子失去了母親,多少女人失去了丈夫,多少丈夫失去妻子,多少人失去了家園,失去了生命,天可忍我也不可忍。魔族如此滔天罪惡,累累罪行,傾東海之水難以洗清,磬南山之竹無以告明,天人共憤。魔族侵我城池,屠我子民,辱我仙族,欺我仙界無人乎?若此仇不報我輩何以面對列位先祖,何以面對後世子孫,何以立足天地之間?各位,此次魔族入侵本是因我雲澤門無能!我愧對仙族,本應自裁以謝天下,但大丈夫當知恥而後勇,留有用之身以報血海深仇。奈何我雲澤門傾一門一派之力,實在不能于魔族抗衡,還望諸位前輩能鼎力相助,莫白在這裏替仙族子民求諸位了!”
莫白一下把別人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大家只能問“我們能做些什麽?”,莫白朗聲道“希望諸位将門下弟子編入仙軍,統一操練一支鋼鐵新軍,抗擊魔族。
各派人又有一些遲疑,這樣一來自己不就成光杆司令了嘛!莫白看出了衆人的遲疑,他話鋒一轉,壓低聲調,沉聲道“我不是與你們商議,別忘了你們的掌門佩劍現如今還放在我雲澤殿裏,你們現在只不過是我雲澤派一分支,我敬諸位是前輩,希望諸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衆人都默不作聲了,但是估計心裏早把莫白剮了千萬遍了。莫白繼續道“你們只要聽從我的號令,願意把門下所有弟子劃入新軍,我可以準許你們恢複名號。諸位都是傳承萬餘年,經十幾代,甚至幾十代人相傳的門派掌門,沒人願意成為亡派滅門的千古罪人吧!”莫白先曉以大義,再以威望壓之,最後許以虛名,都是為了把實權收到自己手上。他最終做到了,大家都同意了他的提議。
寧遠門臨書更是提議道,雲澤掌門既然已經統一仙族,領袖南丘,便應和其他三界一樣臨朝稱制,即位稱帝。臨書這一提議得到了大家都一致認同,因為自己的盟主稱帝了,他們作為屬臣重新成為一派掌門就變得明正言順。
可是仙族自從誕生以來就沒有人稱帝,天下有人帝,妖帝,冥帝,魔帝,神帝,就是沒有仙帝,從來沒有過。
臨書是有備而來,他說道“當今世上,北邊魔族有魔帝,西邊冥族有冥帝,東邊妖族有青帝,中間人族有堯帝,天上還有神族的天帝,我們仙族之主就稱南帝如何?”大家又是一致贊同。仙族沒有過仙帝,現在忽然冒出了一個仙帝顯得有些突兀,也不正統,稱南帝就比較好了,南丘稱帝,是為南帝,有其實方有其名,誰也不能有異議。
莫白對這件事并不很在意,他看重的是握在手裏的權利,是實力。但是此時稱帝也沒有什麽壞處,于是他說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在雲澤山即位稱帝,屆時恢複各派名號,并簽訂永遠臣服的契約,以及各派弟子入伍的各項約定。”
臨書反對道“明天稱帝,太過倉促,我仙族第一帝皇稱帝應當不惜人力物力,大肆鋪排。首先祭告天地,由天令官選出上上大吉的良辰吉日,其次通令天下告知各界帝王,讓他們派使者來賀,承認我南帝尊位。”
莫白沉聲道“如今天下大亂,生靈塗炭,我等還在此虛張禮儀,豈不太過滑稽愚昧了。我仙族一直是各界領袖,南丘稱帝何須他們承認支持,事後知會他們一聲也就行了。我意以決,明日二月二日就是上上大吉之日,縱然不是,我南帝即位他就是大吉之日,諸位可還有異議。”
莫白沒有帝王之名,早有帝王之威,誰還敢再薅龍須。臨書也只好應命“張掌門大義,是在下拘狹了。”
本來是商議抗擊魔族的事情,忽然間就變成南帝即位了,真是不可思議。第二天清早,臨書急急忙忙的跑進紀澤殿裏,把他連夜準備的帝服給莫白送來,因為時間倉促,這是臨書連夜催促趕制的。臨書本就打算勸莫白稱帝,所以早就在制作帝服了,但是截至昨天才做了一半,他只好馬上催促趕制,雖然作完了難免有些粗糙,莫白還是挺高興的稱贊了他幾句。
辰時初刻雲澤殿前聚集了各派人等,每人都錦衣華服,但是沒有規制顯得很散亂。還好臨書提前給他們安排好了位置,站的都整整齊齊的,南面依次是離洛,楊瀾,齊钰,北面依次是蕭墨、臨書和流雲派長老,他們後面站着各派的門人有青衣六仙子中的其他五個,流雲四長老中的剩餘四個,還有蕭僅,楊鈞,司棋等等一系列的仙族名流。
春日的太陽剛剛升起,十個太陽晃的人睜不開眼,只聽天令官一聲高呼“南帝陛下駕到,跪”衆人齊刷刷跪了一地,此時莫白踏着朝陽出現在衆人面前。一切都很簡陋,沒有花團錦簇,沒有百人儀仗,莫白腳下甚至連一截地毯都沒有,但是站在一旁觀禮的卻花淺顏驚嘆道“帝皇氣象,世間無出其右,南帝真是生來就當為帝。”坐在旁邊的蕭澤和木句曦都點點頭,就連一向沒有什麽原則的蕭玉堂也誠懇的點點頭。
莫白是一身暗紅色的帝服,并不華麗,上面龍鳳花紋,香草圖案只不過簡單的勾勒出來還沒有精修,腳下是一雙紅色的靴子,倒是做工精細,頭戴一定紅玉雕成的王冠。如果單從帝服來說,也就這頂王冠做的不錯,主體以紅玉雕刻,前面九龍環繞,威風凜凜,後面金鳳展翅,欲翔九天,前垂玉珠九绺,每绺十三顆,後垂六绺,每绺九顆,前面全部都是用天然形成的紅色珍珠,後面則是紅色的玉珠,威嚴大氣,令人驚嘆。
南方崇尚火,為赤色,這一身帝服雖然不夠精美,但是帝王之氣從來不是一件衣服能給予的。帝王的服飾為帝服,而非穿上帝服者方為帝王。若無恥之徒,無德之輩縱然着帝服坐帝宮也不過沐猴而冠,贻笑大方,但真龍天子哪怕粗衣麻布,也是天命之人。外在都是虛無的,人才是一切都主宰。這就是所謂的真佛不必金裝飾,天子何必坐龍廷。
莫白走上玉階在雲澤殿前的坐榻上坐下,天令官才喊道“拜!”衆人一叩首,莫白道“平身”天令官又喊道“起”衆人才起身。
然後就是長篇大論的溢美之詞,念了有半個時辰“天地有命,萬物有法,南丘自太古四萬年起便是我仙族之地,奈何各派紛争,戰火不斷,天幸降南帝張莫白,天資聰穎,少而有為,上秉蒼天之意,下順萬民之心,統南丘于宇內,揚威名于天外,憐子民之生死,敬社稷之枯榮。蒼天生成其大德,大地滋養其厚恩………(此處省略一萬字)………現今登基為帝。南丘稱帝,為南帝,稱南始帝,向南始帝慶賀,拜,再拜,三拜”衆人三拜之後總算是完事了。
念了這麽長時間,木句曦都聽的睡過去了,蕭澤也已經昏昏欲睡,還好莫白還在支撐着,不過也在心裏咬牙暗罵“臨書這個臭不要臉的,擡起筆杆子就放不下了,看來他這職業病得治治了。”但是大典還得繼續下去,莫白站起身來,朗聲道“孤南丘稱帝,是為抗擊魔族,并非貪戀權位,孤在此立誓,不破魔族,誓死不休,望諸公督促襄助。”說着朝衆人搖搖一拜。
接着說道“自今日起,雲澤殿改為雲澤宸垣,為南丘帝宮。”說着紅布落下,雲澤殿,變成了金燦燦的雲澤宸垣。接下來莫白還劍給各派掌門,半個月前把掌門劍收來,現在又還回去,好像只走了一個過程。其實不然,原來各派掌門之位是傳自先祖掌門,而今是受封于南帝,原來是統領一方不奉王命的各路諸侯,封疆大吏,如今變成了南帝屬臣,俯首聽命,供人驅使,其中有着天壤之別。
緊接着就是簽訂永久契約,各派将門人弟子送交雲澤山成為南帝軍的一部分,從此每年莫白都可以得到大批的預備役軍隊,各派負責教習弟子們基本功法,武學劍術,雲澤門只用教他們兵陣協同,軍陣掩殺,把他們練成不怕死的士兵,聽話的軍隊。雲澤風林軍自此後迅速擴充壯大,不久後就變得可以和魔族一争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