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清靈省中一條名為花神街的街上，看着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嗅着鼻尖各色的花香，好奇地問身邊同樣被擠得有些踉跄的碧荷：“這就是萬花會啊。”

碧荷有些吃力得将右臂上挂着的籃子從人群中拔出來，白淨的額頭上有了些許的汗珠：“是，每年這裏都會舉行萬花會。”

我見她十分吃力，于是上前去幫忙，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能使用仙法。碧荷沖我笑了笑，道了聲謝。

往前走了一段路後，人群終于稀疏了一些，我一邊看着路邊各色的鮮花，一邊問碧荷：“澄栎上神常常陪你來這兒嗎？”

碧荷在一家攤子前停下，拂了拂一盆海棠的葉子，搖搖頭說：“不常來，只不過我尚在醉夢樓時陪我來過一次。”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些花美是美，但畢竟是凡間之物，自然沒有無境花城中那些仙花仙草來得珍貴稀罕。

“我常常會想，澄栎他到底為什麽要花那樣多的錢來贖我？”碧荷低頭嗅了嗅花香，眉眼間有了一絲落寞，傾城的容貌配上嬌豔的花朵，美得讓人心驚：“我是個青樓女子，不過是略懂那麽一點花木上的事情，怎麽值得那麽多的錢來贖。”

我見她這樣，卻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話語來安慰她，只好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碧荷轉頭看我，臉上有幾點淚痕，她指了指面前那盆海棠說：“這花蠻好的，我們買回去吧。”

我看了那花，的确是開得嬌豔喜人，于是點了點頭說：“好。”

之後，我又買了盆茉莉，那茉莉還未開花，枝幹上只有零星的幾個白中帶綠的花骨朵，那白色清雅，十分的與師父相稱，我想師父定會喜歡，于是準備帶回去送給師父。

我一路只顧着看花，碧荷卻突然在一幢裝飾的富麗堂皇的樓前停住了腳。

“這兒就是醉夢樓。”

我看過去，許是白天的原因，醉夢樓大門緊閉，甚是冷清，門前的燈籠在風中發出咣咣的仿佛要斷裂的聲音，我蹙了蹙眉，這地方，陰氣甚重，早時便聽說過，凡間這種叫青樓的地方中的人，但凡有孕，便會将孩子堕掉，所以這裏素來容易沾惹上怨氣。

“姑，姑娘。”身後響起一聲顫抖的似乎帶着極大的恐懼的卻又夾雜着一絲驚喜的聲音。

碧荷轉頭看去，驚喜地叫道：“小桃，是你。”

“真的是你。”那被喚作小桃的女子臉上的恐懼更甚了，她後退一步，顫抖地說道：“你，你竟然沒死，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我楞住，小桃的話是什麽意思，碧荷現在應該死了？可是……我再次看向碧荷，确認她的确是活着的，并不是鬼魂一類。

碧荷聽完這話，臉上寫滿了詫異：“死？我怎麽會死呢？”

那小桃見她要過來，連忙開口道：“不要，你別過了。”

“小桃，你怎麽了，我是碧荷啊。”

“不，這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葬在城外青山嶺上，還是我親自看着你下葬的，你怎麽又會回來，不，這不可能。”小桃水色的大眼睛中寫滿了恐懼，她不斷地往後退，像是見到了極其恐怖的事情。

碧荷想要上前拉住不斷往後退的小桃，我見小桃臉上的恐懼實在不像是裝的，于是伸手制止了碧荷，小桃見此，連忙轉身離開了。

碧荷見她匆忙逃離自己的背影，臉色一片蒼白，她看向我，眼中寫滿了無助：“死了，難道我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