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軟 — 第 47 章

冬日的陽光照進山谷。 一行人從度假基地裏出來的時候正臨近傍晚, 卻始終意猶未盡。 “咱們直接去吃飯,還是有別的什麽安排?”季晴把自己的背包放進後備廂,擡頭問…

冬日的陽光照進山谷。

一行人從度假基地裏出來的時候正臨近傍晚, 卻始終意猶未盡。

“咱們直接去吃飯,還是有別的什麽安排?”季晴把自己的背包放進後備廂,擡頭問其他三人。

司予塵正在低頭看手機,他神情專注, 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的速度飛快。

腕上的指針剛過四點, 喻歲安道:“時間其實挺充足, 至少還有兩三個小時才會天黑吧。”

季晴小聲提議:“要不咱們, 再去個附近的景點逛逛?”

段霁年依舊很客氣:“我沒什麽問題。”

司予塵還在看手機。

喻歲安不客氣地戳了戳他:“人家問話呢,就等你的意思, 能不能認真點兒。”

“聽見了。”司予塵按滅屏幕,将手機放回口袋裏, 反過去問喻歲安,“你累不累?”

喻歲安:“這一天只享受了,累不着我。”

“那上車吧。”司予塵走到車旁,替她拉開副駕駛車門, “運氣不錯, 我剛才上網查了,今天可以見到綏北市的冰瀑。”

季晴是個地道的南方人,連下雪天都沒怎麽碰到過。

聽見陌生的詞,更是滿臉好奇:“什麽是冰瀑?”

“你可以理解為成片的瀑布似的冰錐。”

段霁年合上後備箱, 向她解釋:“近幾年冬天溫度都比較高, 冰瀑越來越難見到了,這次如果能去,一定會不虛此行的。”

“聽你這麽一說我就更加迫不及待了。”季晴躬身鑽進車內,拍了拍駕駛座靠背, “那我們還等什麽, 趕緊出發呗!”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驚嘆。

一片巨大的雪原, 山腳下是懸挂着冰錐組成的冰瀑,在陽光之下白得晃眼。

像奔騰的河流在時空中驟然靜止,又宛若聖潔的玉帶。

季晴驚呼一聲:“恕我沒什麽文話,但是這也太好看了吧!”

周圍已經被人為地開辟出了一塊觀賞區域。

但是商業氣息并不重,絲毫不影響觀感。

喻歲安:“确實是奇觀。”

她往周圍環視一圈。

休息站基本上都是當地人在經營,旅客們三五個聚在一起,有的拍照有的捧着杯熱茶小憩。

“要是能在冰瀑之下燒烤那就更有意思了。”喻歲安沒由來地冒出一句,她摸了摸肚子,又覺得有些餓了。

“你想得還挺美,這冰天雪地的,泡面能煮熟都不錯了,上哪讓你撸串去?”季晴無情拆穿。

一旁的司予塵忽然出聲:“想吃燒烤?”

喻歲安搖頭:“開玩笑的,回去再吃。”

司予塵态度不明地低頭看她一眼,忽然朝着另一個走:“想吃為什麽不直說?又不是辦不到,跟上。”

季晴:“?”

季晴:“不是吧,還真有燒烤吃?”

喻歲安眼中有了一絲光亮,她三步并兩步追上司予塵的腳步,與他并肩而行。

她用只有兩人之間能聽見的聲音說:“司予塵,你是神仙吧?怎麽什麽事都能辦到。”

話裏是明目張膽的恭維。

不過司予塵倒是還挺享受這種沒什麽特別技術含量的誇獎。

他嘴角揚着笑,沒把高興表現得太明顯:“還行。”

司予塵所說的那種燒烤與平時街邊見到燒烤店裏的完全不同。

冰瀑旁采用的是古老的石板燒烤。

深色的石板表面光滑平整,各類食材鋪上去後立刻滋滋地冒出油香,卻沒有濃重的煙熏,也少了那股嗆人的味道。

燒烤是自助式的。

烤到半熟,再翻個面,撒上調料就行。

喻歲安站在旁邊看了會兒,就覺得也不是很難。

她去接司予塵手中的燒烤夾:“我來吧。”

“跑了一天,休息會兒吧。”司予塵沒把手中的工具給她,他動作娴熟,“出來放松就別總想着幹活了,不差你那點廚藝。”

喻歲安聽着也有道理,便不和他争。

只是留在他身邊,看着能不能幫忙打點下手。

塊狀的五花肉被穿成一長串兒。

喻歲安挑了幾串賣相還不錯的,正要吃。

她想了想,還是先把手裏的另一串烤肉遞到司予塵嘴邊:“嘗嘗?”

司予塵手上正忙着烤蔬菜,并不接茬:“你是想讓我幫你試毒吧。”

喻歲安不以為意,自顧自品嘗起來。

肥瘦相間,那汁水裹着香料和烤肉立刻在口腔裏爆開,味蕾得到極大滿足。

“好香,司予塵。”她再次把剛才那串肉串遞過去,“你自己烤的,也嘗嘗看呗?還不賴的。”

熱騰騰的肉串已經遞到嘴邊。

司予塵卻偏頭,繞開面前的那串鐵簽子。

往喻歲安另一只手中的半串烤肉上,咬了一口。

“确實還不賴。”

青天白日,好端端的,又開始蠱惑人心。

那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

怎麽聽,都覺得不是在說燒烤。

“流氓。”

喻歲安把那跟鐵簽子上剩下的一點兒烤肉塞進嘴裏。

轉身去招呼季晴和段霁年一起過來吃。

得了便宜,司予塵沒忘記賣乖,好心好意提醒她:“留着墊肚子,一會兒還有烤羊排。”

喻歲安拍拍自己的肚子,讓司予塵放心:“不一樣,我剛才是屬于吃五花肉的胃,給烤羊排留的胃還空着呢。”

聽見這話,司予塵重新低下頭去,神情專注地給新鮮的肉類劃開幾道口子。

眼角的笑意卻十分寵溺。

“小孩兒性子。”

聽說民宿的放映廳晚上會播放三部電影。

據民宿老板自己說,是因為北方冬季夜晚的室外溫度實在太低了。

所以一到冬天,就會把露天電影院換成室內的。

還免費提供飲料和零食,裝修環境也不錯,氛圍感依舊很在線。

四人回到民宿,季晴說自己要加班,于是段霁年便也說自己要回房間休息了。

喻歲安和司予塵稍微收拾一番,打算去樓下的放映廳看電影。

推門而入,正巧趕上民宿老板打算播放最後一部電影。

喻歲安一看片名,《剪刀手愛德華》:“老電影嘛,這部我看過。”

司予塵問她:“那回去?”

喻歲安拉住他:“不用,再看一次呗,好電影值得反複回味。”

其實她不只是看過,而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連臺詞都快能背下來了。

其中有一句,她記得最清楚。

愛德華在電影裏說:“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誰。”

喻歲安沒有看電影時代入自己的習慣。

但當看到電影播放到這個畫面時,她還是無法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和司予塵的感情。

她們相互試探這麽長時間,終于可以以最真實最放松的姿态面對彼此。

愛總讓人重拾勇氣。

讓她不顧退路,也能無數次地向他奔近。

電影落幕,屏幕黑了下去,開始播放演員表和劇組人員名單。

黑暗之中,喻歲安輕輕握住司予塵的手,再次将東城未實現的那個提議問出口:“這次,真的一起回去吧?”

他們坐的位置距離空調風口很遠。

司予塵反握住那雙指尖還有些涼意的手。

“嗯,這次一定一起回南城。”

包括薛恒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司予塵最近古怪得可怕。

名義上,明明是只去綏北市出了趟差。

可不知怎的,就像是去歷練了一圈似的,終于意識到了生活的美好,打回南城之後見誰都笑眯眯的。

往常幾乎是住在辦公室的人,班也不加了,帶頭到點下班。

還拿手機打着電話,親昵地喊着對話那頭的人:“歲歲。”

“歲歲,我來接你去Hera酒吧?”

“歲歲,你打算什麽時候搬回來呀,龍榆府邸現在太冷清了。”

“歲歲,你有沒有想我?”

“……”

而原本TC集團大廈幾個叫苦不疊的部門經理,這下更是大氣不敢喘。

想想上回開會時,因為拿出的方案不夠理想,硬是被司予塵甩了半個月的臉色。

結果這一回,會議數據提交時出了點誤差。

向來嘴上不饒人的司予塵卻說什麽人之常情,說什麽下次注意就好。

那幾個經理覺得這指定是話裏藏刀,當場冷汗就差點下來了。

但慢慢地,TC集團的許多員工發現,他們那個年輕的總裁似乎是真的不一樣了。

尤其是有幾回喻歲安出現在TC集團的頂層會議室,和他們商量投資細節時。

那個不近人情、說一不二的司總司予塵,臉上的笑意都快收不攏了。

喻歲安和他商榷方案細節時,他也不看着協議書。

就直直地盯着喻歲安,無論她提什麽意見,都點頭說好。

喻歲安原本就是個工作生活分得很開的人。

可這麽兩三次下來,被司予塵這模樣氣得,覺得壓根沒法好好兒談。

她直接就把協議書一合,放在會議桌上:“司總,工作時間,麻煩你嚴肅點。”

司予塵挑眉:“你喜歡這麽喊我?雖然我更喜歡聽另外兩個字,不過你開心最重要。”

喻歲安:“……”

見她沒說話,司予塵又喊來薛恒:“讓秘書部的人泡杯紅茶過來,要溫熱的不要冰的,我們歲歲話說得太多了,得保護嗓子。”

喻歲安:“我不……”

不用的“用”字還沒說出來。

司予塵忽然又是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快到中午了,餓了吧?走,我帶你去吃飯。”

喻歲安:“但是正事還沒說完。”

司予塵:“吃完飯接着回來商議就是。”

喻歲安嘆了口氣:“要不,下午就讓薛恒來跟我對接吧。”

他看起來比你正常些。

這怎麽能行?

司予塵直接将外套裹在喻歲安身上,順手帶上了會議室的門,将薛恒隔在房間裏:“想都別想。”

等電梯的功夫,喻歲安眯起眼。

語氣有點好笑。

“司予塵,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麽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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