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吻持續了很久。
對方的氣息不再陌生, 大腦得到的所有反饋都變得無比清晰和熟悉。
窗外的夜色沉下來。
唇間是輕微酥酥麻麻的感覺。
喻歲安抱着司予塵的脖子,新換上的衣服,領子已經被攥得起皺。
然後,沿着縫線下滑。
指尖一壓, 一勾, 輕而易舉挑開了第一顆扣子。
司予塵鉗住她的手腕, 不讓她胡亂動作。
目光卻還落在她的唇瓣上, 水紅色的,比往日看起來更加飽滿嬌嫩。
忍不住又去親她, 語氣卻比她的動作還要輕佻浮薄:“沒看夠?”
“嗯。”喻歲安也不反駁,她眉梢輕挑, 媚眼如絲。
司予塵握着她手腕的力度并不大。
稍稍用力掙開後,她閉着眼,細長的手指向衣領處探過去,觸電般地。
抱着他的肩膀, 吻從側臉處落下。
再一點點從耳垂, 到脖頸,到鎖骨。
她還要接着往下,卻又一次被司予塵攔住了。
“喻歲安。”他将她整個人都提上來,按着她的腦袋, 嗓音裏全是竭力的克制, “別動了。”
“你不想嗎。”
喻歲安被迫靠在司予塵的肩頭,依舊是很不老實,一面說着,一面去咬他的耳尖。
每個字, 都在挑戰司予塵理智的極限。
“別騙人, 我都感覺到了。”
司予塵将頭深埋進喻歲安的頸窩, 再抽離時,眼裏的情.欲和貪念半分未消。
說話間嗓音卻已經恢複理智:“等你清醒了,還想繼續時再說。”
喻歲安收回手,慢條斯理地将他的頭發整理好。
看着司予塵笑了一聲:“那我去洗澡了。”
司予塵看着那雙細削白嫩的小腿并攏,從他身上離開。
就這麽光着腳往卧室裏走,分明又是在撩人。
開了空調的房間,地上冰涼,怎麽也不怕感冒。
他嘆了口氣,提起地上的高跟鞋,跟在她身後:“喻歲安,把鞋穿上。”
喻歲安才不管他,沒等人追上來,就将卧室房門一關,直接把司予塵隔在屋外。
她背靠着房門,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又逐漸恢複成先前清冷的模樣。
将長發撩到耳後,喻歲安來到浴室裏開始放水。
還挺君子,她想。
熱水澡是卸下一身疲憊最好的選擇。
喻歲安舒舒服服地沖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看到司予塵已經靠在床頭看筆記本電腦。
東城之行,果然不是那麽輕松。
一定有許多工作,是他想推也推不開的。
喻歲安也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不會在工作時間去打擾他。
她穿着酒店拖鞋,輕手輕腳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這兩天一直在長途奔波,她也被折騰得有些累了。
喻歲安不認床,這會兒剛挨着酒店的枕頭,困意就立刻襲來了。
司予塵敲擊鍵盤的聲音對她來說,甚至成了某種催眠音。
但剛躺下沒多久,那聲音就停止了。
喻歲安翻身瞧了一眼,發現司予塵剛剛合了筆記本放到床頭,也準備躺下來。
“你有工作就處理吧,不用顧及我。”喻歲安十分善解人意。
“沒什麽重要內容了。”司予塵卻沒同意,“明天再說。”
他的手肘支撐着床,側身想去關掉床頭的夜燈。
但另一只手剛剛伸出去,忽然像是想到什麽。
頓了頓,沒碰到開關又縮了回來,就這麽躺下了。
“關了吧。”小小的舉動落在喻歲安眼裏,她立刻就明白了司予塵的意思,“我不害怕。”
司予塵:“确定?”
“嗯。”
随着剛剛落下的話音,開關發出細小的彈動聲,頃刻之間卧室墜入一片黑暗。
喻歲安躺在床上,所見之處的吊燈、衣櫃,朦朦胧胧的,渡着一層陰影。
她眨眨眼,過了幾秒鐘,也逐漸開始習慣視野裏這樣的畫面。
“喻歲安。”司予塵在黑暗之中念出她的名字。
“嗯?”
喻歲安轉頭去看他,看不到表情,只有一片比夜色還要濃重的身影。
兩人之間隔着點距離,像她第一天搬到龍榆府邸的主卧時那樣。
然後,她覺得司予塵的氣息似乎離得近了些。
男人的手朝她躺着的位置靠過來一部分:“把手給我吧。”
喻歲安沒說話。
猶豫片刻,慢吞吞地把手也朝他的方向探過去。
指尖相觸,相扣,然後被他攥在手心。
沒有人再說話,房間裏靜得連秒針在走的時間都聽得一清二楚。
喻歲安眼睛瞪着天花板,今天晚上她又失眠了。
卻不是因為怕黑。
喻歲安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但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靠在司予塵懷裏的。
兩人十指交扣的手,牽了一晚上都沒有松開。
喻歲安揉了揉眼睛,想起身去洗漱。
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被司予塵抱得很緊,動彈不得。
無奈嘆了口氣。
她正想作罷,卻聽到自己頭頂上方傳來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醒了?”
司予塵的下巴支在她的發頂,嗓音清朗,顯然是已經醒了很久。
“早上好,喻歲安。”
喻歲安立刻撒手,有些惱怒地推開他。
“早什麽早,你醒了幹嘛還不放手。”
“倒打一耙挺行啊。”
司予塵依着她的力道松開,将自己的枕頭豎起來,靠在床頭:“你半夜自己粘過來抱着我,拉都來不開。”
喻歲安想也沒想:“不可能。”
“反正卧室沒監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咯。”司予塵聳肩。
“……”
和這人鬥嘴沒意義,喻歲安直接起床走進浴室,先一步搶占使用權。
“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司予塵邊換衣服邊問她。
喻歲安剛洗完臉,還閉着眼抹護膚品:“可能還會在東城多留兩天,打算去酒莊學習學習,你忙的話不用管我。”
“不忙。”他說着,“酒莊明天再去,你收拾收拾,我帶你去個地方。”
司予塵能說這話,說明是早有安排。
喻歲安便也沒多問,收拾完後就跟着他一同出了門。
車子最後停在司予塵的度假區正門口。
喻歲安下了車,才明白為什麽司予塵會稱為“度假區”而不是“度假酒店”。
因為酒店住處只占了這片區域很小的一部分。
度假區保留了原有的生态環境,植被覆蓋率相當高,幾乎可以稱作是大型的天然氧吧。
除了溫泉池、泳池,還開辟出了球場、健身場、電影院等休閑娛樂區域。
在酒店的一層,也專門設立了酒吧。
面積沒有Hera酒吧那麽大,但無論是裝修還是酒水來說都更加考究。
司予塵示意喻歲安可以随便逛逛,或許可以為她接下來的營業方向提供一些靈感。
喻歲安自然是興奮的。
度假區很大,光是在酒吧喝其他幾個娛樂區域游覽交流一番,就花掉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
司予塵看她興沖沖的模樣:“感覺如何?”
“讨教了不少新知識。”喻歲安晃晃手機,給司予塵看自己的備忘錄,語氣之中是難掩地激動。
“不過……”她在司予塵身邊坐下來,揉揉自己的肚子,“就是有點兒餓了,我們晚上在這裏吃飯嗎?”
“不,回市區吃。”
喻歲安一聽就洩氣了:“從這兒回市區又要一個小時,我真的要餓慘了。”
“那就趕緊走吧。”司予塵起身,拉過她的手,帶着她往酒店外走,“放心,不會讓你虧的。”
饑餓感一旦形成,程度只會愈演愈烈。
喻歲安想着填飽肚子,沒力氣再去跟司予塵争辯,只好省着點力氣又鑽進車裏。
車子沿着綠蔭小道七彎八拐地開了一陣,終于拐上大路。
進入市區之後,又堵了二十多分鐘,這才終于到達目的地。
喻歲安隔着玻璃窗擡頭望了一眼。
四座矗立在東城市中心的大廈,中間用透明的玻璃橋廊連接着,形成了一個整體。
喻歲安撇撇嘴:“還以為有多驚喜,原來是在商場吃飯啊。”
司予塵将車駛進地下停車庫,等喻歲安解開安全帶的功夫,已經替她拉開車門:“別急。”
兩人下車進了電梯,司予塵直接按下了頂樓的樓層。
他們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喻歲安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預定的包廂。
總之電梯門剛一打開,就立刻有服務生迎上來給他們引路,服務态度極佳。
那是個視野極其開闊的包廂。
有三分之一的部分甚至是全透明的設計,幾乎整個東城的風景都可以一覽無餘。
兩人選擇在靠窗的位置就餐。
不得不說,司予塵的品味确實無從挑剔,這家餐廳無論是景觀還是菜品都是數一數二的。
喻歲安趴在窗邊遠眺,從這裏看出去,對她來說一切都新鮮且稀奇。
恰逢日暮黃昏時。
從嫩黃到深紅,所有最為燦爛的顏色交相輝映,肆意妄為地鋪滿了大半天空。
喻歲安回頭,黑色的長發染上落日的光輝:“司予塵,是夕陽。”
這樣的時間,這樣的角度,都是司予塵安排好的。
他當然不會覺得意外。
可看到喻歲安那雙眼裏透亮的光,他還是有一瞬間地錯愕。
她好像沒有那麽愛逞強,也沒有那麽孤獨了。
但她還是那麽漂亮,漂亮到這樣濃烈的夕陽,也只能用來襯着她的背影。
司予塵看着她笑:“說過了,不會讓你虧的。”
喻歲安“嗯”了一聲,又回過頭去看夕陽:“确實很漂亮。”
每一秒,好像都會變幻出不同的色彩和畫面。
看着看着,喻歲安也不是故意煞風景,就是沒由來地說了這麽一句:“你來過?”
說完之後,自己頓時也有些後悔。
沒怎麽過腦子的一句話,聽起來就像在酸溜溜地問他有沒有和別人一起看過這樣的落日。
無論對方怎麽回答,好像都有些奇怪。
司予塵倒是比她想得還要坦然許多:“嗯,自己來的。”
“我沒問這個。”喻歲安有些心虛地接了一句。
她打開手機的照相功能,假裝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夕陽上。
最絢爛的場景被手機裏的畫面定格。
然後仿佛就是在頃刻之間,那劇烈燃燒着的夕陽,縱身一躍,墜入了遙遠的地平線。
“東城大廈雖然本質是商場,但也是東城的地标性建築之一。”
趁着最後的一點霞光,司予塵給喻歲安添了杯茶:“再坐一會兒,這裏可以看到整個東城最美麗的夜景。”
夜風清涼,霓虹閃爍,茶香氤氲。
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像流星般,快速從喻歲安的腦海裏劃過。
就像這樣相處下去。
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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