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栎只是揮了揮手,兩人便在衆人面前消失了。
附近的游客們忙不疊地揉了揉眼,都覺得自己産生了錯覺,再一眨眼,似乎原先就是這樣,毫無異常。
白瑁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愣神的游客們,有些擔心:“你這樣,他們會不會發現?”
扈栎帶着她往上升,并不在意腳下的衆人:“只會有部分人有錯覺,大多數人都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兩人已經升得很高了,越過了天上的飛鳥,進入了雲層。那輕柔綿軟的白雲将兩人團團地裹住。
白瑁伸出手指觸了觸,那團潔白的雲将她的指裹住了,但卻如同握住了空氣般柔若無物。她又勾了勾手指,縮回來時,帶離了一團小小的雲彩。那團潔白的雲彩緩緩地滑入手心,在手心中滾來滾去,像團可愛的毛球。
好久沒有像小貓那樣玩毛球了,白瑁起了玩心。她托着那團白雪般的雲球,在掌中抛來抛去。玩得興起,她又勾了出了幾團雪白的雲球,如雜耍般連續的抛起。
這樣的白瑁看上去可愛極了。
扈栎含笑站在一邊,看着她這樣童心大發,不由地也想起了自己年少時的事。那時貪玩,與百音一起時似乎也挺喜歡追逐各種絨絨的圓球。
那雲球畢竟是點點水汽結成,被抛得久了,水汽凝結成了水珠,就再不像方才那般輕軟潔白,變得潮濕晶瑩。
扈栎笑道:“把那扔了吧,再被你抛下去就要變成水球了。”
白瑁聽後也不再去接,看着那一團團的雲球落了下去。
此時,兩人已升上了雲層之上。
那雲球落在雲層上,卻沒有與白雲融在一起,直接穿過了雲層直往下落。
白瑁驚了一驚:“就這樣掉下去了?”
扈栎笑:“落了幾滴雨。”
白瑁:“……”
……原來自己搶了雨神的活兒。
扈栎指着西方:“你不是想看夕陽嘛,在這裏看可比下面更壯觀。”
白瑁順着扈栎的手指望向了西方。
站在雲層上看着遠處紅日與在地面上果然是不一樣的風景。
那輪紅日低低地垂挂在天邊,腳下連綿不斷的雲層因為紅日也變得霞光萬丈。擡頭望去,天上仍有絲絲霞雲,與天青色的天空相映成輝。
白瑁挽着扈栎的臂,笑:“我從未能飛的這麽高。”雖已修煉成了妖,卻也只能低低地飛行,從未能越過這連綿的雲彩。
這是自然,這樣的高度只有神族或是大妖才能越過。
扈栎指着上方絲絲縷縷的雲霞,道:“穿過那層雲,就到了天界。”
遠處一架銀白色的飛機鍍着一層金色掠過,直直地飛向那輪紅日。
白瑁好奇起來,指着頭頂上方問:“若是那飛機闖進去怎麽辦?”
扈栎笑:“就如你當年到塗山不得其門而入一樣,天界也是有結界的,人族的科技能脫離地心引力卻破不了結界。”
那輪紅日漸漸沉了下去,雲層卻越發紅豔,猶如層層疊疊的紅色海洋。
“我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色,真是美輪美奂。”白瑁贊嘆不已,轉頭望着身邊的人,身邊的人也因為夕陽的霞光而鍍了一層金紅色,愈發顯得豐神俊朗,白瑁有些癡了,踮起腳附到他耳邊,笑,“回家後,我有東西送你。”
這句話讓一向沉得住氣的扈栎心癢難耐,非常好奇小貓會送什麽給自己。
偏偏兩人早早地定了餐廳,要吃過晚飯才回家的。這頓晚飯是江鮮,愛吃魚的貓吃得很歡喜,扈栎卻有些食不知味。
在回家的路上,撩了人的白瑁卻安安心心地睡着了,玩了一天又吃飽喝足的她将頭枕在扈栎肩窩處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呼呼大睡。
扈栎的手穿過了睡美人的肩,将她緊緊抱着,讓她睡的更舒适一些。聞着她秀發的香味,扈栎望着車窗上的倒影笑着想最近這樣是個好兆頭。
回到家後,白瑁還要賣個小小的關子,笑着将扈栎推進他自己的書房內:“你在這兒等着,反正最後你是要放在書房用的。我現在去取了再來。”
扈栎含笑在書房內坐下了,眼神卻是緊盯着門的。
不一會兒,白瑁拿着一個長長的盒子進來了。
扈栎忙要伸手去接。
白瑁将盒子往身後一藏,笑:“先說好,我這個就是個人世俗物,可沒有你的禮貴重。”
扈栎道:“你送的就比任何物品都貴重了。”
白瑁便将藏在身後的盒子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長一尺多,寬三寸左右的古樸盒子。
扈栎接了過來,很好奇地打開了。盒子內躺了一對鎮紙,紫檀木鎮紙,鎮紙上雕了一幅貓石圖。他立刻露出溫暖的笑意,細細欣賞起來。
那對鎮紙合在一起,上面雕了一座渾穆古樸的假山石,石上一叢修竹,石下卧着一只絨絨的貓兒,寥寥幾筆就将貓兒嬌憨的形神勾勒了出來。
扈栎的指拂過那只貓,溫言笑語:“這對鎮紙很好,我很喜歡。這是按你的形态雕出的嗎?”
白瑁有些汗顏,說:“我的畫技并不好,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這樣的貓石圖。”
這是将她自己送了過來。
扈栎很中意。
“不過,還缺點什麽。”扈栎指了指那只貓兒身邊的空白處,“缺只狐,你該把我也刻進去。”
白瑁有些為難:“我不擅長畫狐貍,怕會畫的不好。”又看了看扈栎,略有些抱怨不滿:“而且,我都沒見過你的原形。”說到此處,白瑁愈發不平衡了,微怒:“你都見過我原形的,這不公平!”
扈栎立刻想起了樓下那只貍花沒事就拽自己尾巴玩的傻樣,心有戚戚,于是笑:“我畫給你。”
白瑁不開心了:“……”不肯給她看,九尾呢!沒見過啊。
“想看?”
當然想啊。
白瑁連連點頭。
扈栎笑:“那跟我回塗山,好不好?”
白瑁一怔,有些期期艾艾的,不答話了。
扈栎想了想,心念一動,結界立刻籠住了整間書房。在白瑁怔神間,一只通體雪白的狐出現了,身後是比身體還要長了許多的毛絨絨的九尾。其中一尾在白瑁還在怔愣間一掃一卷,就将白瑁裹挾住了。那尾又輕輕一帶,尚未反應過來的白瑁便被帶着倒在了白狐身下。
那雙棕黑色的眼仿佛深不可測的深淵,将白瑁深深地映入眼底。
“為什麽不願意與我回塗山?”
白瑁在狐身下僵了一下。
長尾又是一掃,驀然消失。扈栎已恢複了人形,将白瑁抱在懷裏坐在了椅中。白瑁抵住了他的胸膛,不肯靠近。
扈栎又問:“為什麽?”
白瑁咬了咬唇。
扈栎有些不忍地看着那即将被咬破的唇,伸手拂過她的唇:“別咬了,再咬就破了。”他終于有些洩氣地想,既然不同意那就再等一段時日吧。
白瑁卻在他放棄逼問時開口了:“我不敢。”
這是扈栎沒有想到的答案。
既然說了,白瑁便一鼓作氣地繼續道:“我只是個小妖,你卻是神族。我害怕……”原先不過以為是大妖,差距原本就大,在知他是神族後,這個差距就如天塹鴻溝。在凡間,她可以刻意忽略,一但去了塗山,這卻會明明白白地提醒她。
扈栎微一用力,就将白瑁緊緊摟在懷裏,低頭看着她柔聲道:“那你是怎麽想的?這一生一世都不跟我回去?你就願意這樣無名無份地跟在我身邊?”他看着有些僵硬的人兒,嘆道:“白瑁,我是想和你長久的。我想娶你,昭告三界,讓這三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一朵名為甜蜜的花在心間盛放,充盈了整個身體,眼也似乎也被感染了,有些濕濕的。白瑁将頭埋在他胸膛上,低聲道:“但是,我總想等我再修煉一段時日,至少距你的差距小些,這樣至少不會讓人覺得我實在太弱,配不上你。”
扈栎輕撫還埋在胸口的螓首,問:“你想修煉到什麽程度?大妖還是成仙?你想讓我等多長時間?”
白瑁擡首,誠摯地望着他,急切道:“我會努力的,我覺得我最近明顯是有進步的。”
扈栎也望着她,笑:“你願意為我而努力,我很高興。你害怕修為太低,怕我父母嫌棄你而不同意?”他見白瑁果然有些患得患失地點頭,笑意更深了幾分:“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自己的事,我能做主。我帶你去見他們,不過是為了分享我的喜悅。他們見了你也只會歡喜,根本不會反對。”
白瑁有些悶悶的,幽幽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自家孩子太優秀,誰家的父母都會為自家孩子挑一挑的吧?
扈栎深深地望着她:“其餘的事你不用多想,你只需想你願不願意嫁我。”
“願意。”白瑁脫口而出,随即,她神色又黯然下去,道,“但是,你家裏真的不會……”
扈栎輕輕吻了她一下:“你放心,你擔心的事根本不會發生。”他見白瑁仍是不自信的模樣,笑出聲來:“愁婚的父母不分種族。”
兄弟四人,連最小的老幺都已成年,卻至今一人都未曾婚娶。父母早就愁得很了。他敢說他哪怕是看上了一只根本沒有靈智的貓,父母也只會先送只貓窩,然後想盡辦法為她開啓靈智。更何況是白瑁,是與他家羁絆頗深、頗有淵源的女孩。
白瑁又是一愣。
扈栎又問道:“現在願意跟我回塗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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