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格調行為指南 — 第 31 章

金澤在下屬面前,從來是位不拘小節卻也不近女色的老板。 在很多事情上,他可能有點不要臉,但在更多事情上,他雷厲風行不易靠近。 眼前這一幕,老板溫柔又珍重地牽着…

金澤在下屬面前,從來是位不拘小節卻也不近女色的老板。

在很多事情上,他可能有點不要臉,但在更多事情上,他雷厲風行不易靠近。

眼前這一幕,老板溫柔又珍重地牽着許小姐的手走進辦公室,那份殷勤和認真讓秘書們詫異又羨慕。

對所有人都好的男人再對你好,絕不能跟對別人都很冷淡唯獨對你好的男人相比,後者對女孩來說更受用和更迷人的多。

金澤的辦公室很大,整潔并嚴謹,靠右側的辦公桌上擺着許多文件,筆放在文件上,他剛才應該在忙。

許澄夜靠近一點,可以看見文件封面上的“湖地”兩個字,他還在争取這個項目,但她從父親的口中得到的消息是,他絕對不可能拿到這塊地。

緊跟着湖地項目文件的就是世嘉樓盤的賠償計劃書,上面标注的數額即便不是許澄夜自己要賠償,也覺得十分不舍和肉疼,金澤這樣的人,估計更不舍得吧。

比起這些,最令她意外的是,金澤的字竟然十分好看,潇灑落拓,一筆劃下來,不見停頓,堅定持重,和他給人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一樣。

不對,怎麽搞的,為什麽在意起這些來了,明明今天不是來說這些事的,更不是來參觀他辦公室的。

站定,許澄夜回頭,見到金澤忙忙碌碌地去給她準備茶水。

他從櫃子裏取出最好的茶葉,親自給她端茶倒水,極盡溫柔,嘴角始終挂着愛慕的笑容,他望着她的眼神那麽疼愛,讓許澄夜說不出任何苛責的話來。

比如,你為什麽要騙我?

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我打擊更大?

這樣之類的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其實我平時不愛喝茶,但還是準備着,因為大部分上流社會的老板現在都講究養生,他們喜歡這個,我總得投其所好,才能做好生意。”金澤坐在茶幾旁邊,在茶藝盤上有模有樣地沏茶,一邊做一邊頭也不擡道,“我還以為你有段時間不想見我了,上次在舞團我們不太愉快,我回來想了,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用自己的價值觀來衡量你的想法,更不應該妄自評論,是我錯,你別生我氣了吧?”

金澤到好了茶,将小茶杯輕輕推到了邊側,伸手招了招,特別柔和地說:“過來坐啊,傻站着幹什麽呢?”

許澄夜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就在辦公桌邊站了好半天,也不說話,就傻乎乎地看着他,像個花癡似的。她幾乎都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他叫她過去她就過去坐下了,看着茶幾邊的茶杯,慢慢端起來喝了一口。

“好喝麽?”金澤歪着頭觀察她,好看的丹鳳眼裏萦繞着閃閃發光的東西,但凡你和他對視,你都無法忽視他眼睛裏深厚的感情,你不喜歡他則罷了,若是喜歡了,就完蛋了。

許澄夜現在就覺得自己完了。

就算是在法國,被人陷害和誤會的時候,她也不曾産生過類似于“我完了”這種念頭,可是面對金澤,她卻頻頻這樣想,可見一個人真正的天敵不是壞人,而是愛人。

“怎麽不說話?還生我氣呢?別氣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麽說話,以後絕對不會再那樣了,只要你養好病,你願意幹什麽就幹什麽,你要是想跳舞,江城舞團不給你登臺的話,我就給你組個舞團。”

大約是許澄夜一直不說話,金澤有點着急了,急切的語氣裏帶着擔憂,還有一種闊氣,好像一擲千金的傻財主,要給自己喜歡的角兒搭臺唱戲,那種土了吧唧的豪邁,竟十分打動人。

許澄夜也不知怎麽的,眼眶就有些發熱,她慌張地擡手去擦,但怎麽都止不住,淚水不斷從臉頰落下,驚到了對面坐着的男人。

金澤怔了一下,頓時坐不住了,直接起身來到她身邊坐下,攬住她的肩膀抱在懷裏說:“怎麽哭了?你哭什麽,別哭了,你一哭我心都亂了。我都說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那樣了,你監督我,絕對沒下次,別哭了行麽?”

他這樣放低姿态,不但沒能叫停她的眼淚,還讓她哭得越來越厲害,本來還只是無聲流淚,後來都開始抽泣了,金澤心疼得一塌糊塗,抱着她跟哄孩子一樣不斷拍着後背,許澄夜覺得自己太不像話了,怎麽可以哭得稀裏嘩啦,這麽多年了,在爸媽面前都沒這樣,卻在一個還不是自己丈夫甚至男朋友的人面前哭成這樣,太、太丢臉了。

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無能,許澄夜開口說了她進入辦公室之後的第一句話。

她擺正臉,努力與他對視,即便淚水讓她有些看不清金澤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專注的視線。

“金澤。”她沙啞着嗓子,還帶着哭腔和微怒,可那怒氣不是對金澤,是對她自己,她指着自己道,“你不用騙我了,我全都知道了,我的腿壞了,我不能再跳舞了,我努力了一輩子的夢想,再也沒辦法實現了!”

許澄夜說話很少有這樣的語氣。

充斥着負能量,特別強調,處處昭示着她此刻的脆弱。

金澤這次沉默了很久,大約沒料到她會知道這件事,反應過來第一句話說:“大夫告訴你的?”

許澄夜吸了吸鼻子,稍稍止住眼淚說:“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再騙我,不管結果是好是壞,從頭到尾,我都希望自己不要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裏。我還自作聰明地跑去舞團參加訓練,和你争辯,你那時候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個腦殘?明明都那樣了還妄想要跳舞,妄想把自己失去的從蘇明娜那裏搶回來?你讓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許澄夜的嘴唇那麽好看,每一個字從她好看的嘴唇裏說出來,都傷人百倍。

金澤笑了,笑得有點傷自尊,他慢慢收回手臂,不再抱着她,大約是覺得自己沒什麽資格。

他端坐在沙發上,安靜了一會,問她:“你覺得我這樣是在騙你嗎?”

許澄夜側過頭,困惑地看他:“難道不是嗎?”

金澤嘴角的笑意加深,可那讓他看起來更傷感了,他沙啞說道:“許澄夜,你要是這樣覺得,那,有機會的話,為了不讓我擔心難過,請你也騙騙我吧。”

許澄夜聽完他的話就傻在了那裏。

她睜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的五官還是那樣精致完美,眼神依舊熟悉深情,可她突然就察覺到,他開始覺得累了。

也許是他的深情裏透着無奈,也許是他的完美裏透着遺憾,反正,他開始覺得追逐她的腳步和高度很累了。

許澄夜慌了,她忘記了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下意識抓住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金澤驚訝了一下,擡眼再看她,這一刻許澄夜不想管什麽理智什麽結果,只想靠近他一點,她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那麽擔心他不再追逐自己,不再好像怎麽趕都趕不走一樣站在自己背後。

她直接撲進了金澤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他精瘦的腰身,臉龐埋在他的頸窩,他的身體那麽溫暖,蘊藏着無可匹敵的力量,仿佛可以戰勝一切。

“那個……”金澤有點遲鈍,這一刻發生的事太過美好,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好半晌才遲疑說道,“許澄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這樣會讓我誤會的。如果你只是因為心裏難過,需要一個人抱抱你,無論這個人是誰的話,請你一定要明确說明,我當然很樂意,但我不希望會錯意。”

他那麽小心翼翼,反倒讓許澄夜輕松了許多。

她賴在他身上,好像小時候在父母身上撒嬌一樣,加大了摟着他的力道,一字一頓道:“你沒會錯意。”

金澤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麽?”

許澄夜擡起臉,換做摟着他的脖子,水盈盈的眸子凝視着他說:“我說你沒會錯意,金澤,我想清楚了,我接受你的追求。”

金澤懵了,他都做好被罵的準備了,事情居然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看着心心念念的人那麽專注地凝視自己,甚至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好像傻狍子一樣的倒影,金澤都沒心思維護形象了,緊緊握住她的手,急切求證道:“我沒聽錯吧,你是說我沒會錯意,你就是那個意思?”

或許大部分場合都是這樣吧,當你緊張時,如果有人比你更緊張,那你就不會那麽緊張了。

許澄夜現在就是這種感受。

望着金澤迫切的神情,許澄夜不厭其煩地重複了第三遍。

“是,我就是那個意思,你沒會錯意。”

你沒會錯意。

沒有會錯意!!

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金澤就将她抱了起來,他直接從沙發上站起,繞過茶幾走出去,在寬敞的地方抱着她轉圈圈,好像她小時候很多次做的公主夢一樣,王子抱着你在美麗的國度裏不停地轉圈,一切都那麽美好。許澄夜是頂級的芭蕾舞演員,有數不清的優秀男舞伴曾抱着她轉過圈,可從來沒有一個“舞伴”讓她覺得這樣契合,這樣“幸福”。

是啊,這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覺吧,你明明被轉得頭暈眼花,甚至多看不清落地窗外繁華錯落的高樓大廈了,但你還是不願意停下來。你明明是想來找這個騙子理論的,最後卻成了他的女朋友。你真傻,也真明智。

許澄夜閉上眼,摟緊了懷裏的男人,恐怕除了生死,別的力量都不太能把她從他身上拉下來。

辦公室外面。

秘書們排排坐着,屋子裏忽然傳來女孩的驚呼聲和男人的笑聲,她們覺得自己好像是古代皇宮裏的宮女,皇上和皇後在裏面嬉鬧甜蜜,她們在外面既不能走又不能議論,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簡直不要太辛苦。

周岩抱着一堆文件過來,正想上去敲門,女秘書就站起來小聲說:“周特助,你最好一會再進去。”

周岩停下問道:“怎麽了?是許小姐還沒走嗎?”

女秘書點頭說:“不但沒走,而且……”她話還沒說完,金澤爽歪歪的歡呼聲又從辦公室裏傳出來了,女秘書頭疼地笑了一下,周岩全都明白了。

他嘆息一聲,卻又笑了,把文件放到秘書的桌上說:“那就等許小姐走了,你打電話告訴我吧。我想那個時候,老板會很有心情處理這些事。”

女秘書看看文件的标題,是世嘉的糟心事,老板一直不怎麽想過問,就那麽拖着,但就像周岩說的,他呆會應該會有心情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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