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終未說出口。
一行人的行程定在四天後。
衛予靖上街采購了些可能用到的東西,感受着周圍人或羨慕,或嫉妒,或熾熱的眼神,衛予靖無奈的看了看自己身後的跟着的小白白,無語望天。
自己走到哪裏,身後這人就跟到哪裏,一逮到機會就湊上來,說天說地,滔滔不絕。
衛予靖真想給他一掌,讓他好好的睡一會,別再來折騰自己了,這般想着,衛予靖露出惡魔般的笑容,“大白,你就不用回去休息會嗎?”
衛予靖與那位小白白土豪“商讨”了整整一個下午,最終争取到了大白這個稱號。
“人家只許你一個人叫哦~”男子揮舞着手中的手帕,沖着衛予靖抛了個大大的媚眼。
至此,衛予靖有點懷疑人生,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我可是怕你走丢才跟着你的,你以為我願意走那麽多路嗎?”大白捶胸頓足,搖頭嘆氣,還未等衛予靖反駁,“唉,換個角度想想,要是你丢了,就沒有人來保護我了,所以我還是跟着你吧。”
衛予靖見此,不由微微輕笑,轉過頭看着大白,那笑容晃了周圍不少看客的臉。
“那就走吧。”既然無法改變,那便只能接受,別以為她沒看到,大白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笑意。
想和她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黃昏轉眼落寞,夜色翩翩來臨。
衛予靖閑的有些發毛,想要出去轉轉。沒想到剛一開門,就看到大白那張滿是笑意的臉,笑容逐漸垮掉。
“你是要在府裏轉轉嗎?要不要我帶路?”大白摸摸鼻子,笑嘻嘻道。
“不了,我要休息。”話音還飄散在空中,衛予靖早已沒了蹤影,門被大力關上,大白毫無意外的吃了個閉門羹。
月宮西沉,金烏東升。
眼看着距離出發還有三天,衛予靖決定是時候去找翠紅了。
答應了丁寧的事,她總要做到的。
見衛予靖又要出門,大白屁颠屁颠的跟上來,“你要去哪裏呀?帶上我,我可是很熟悉這小鎮的環境,我可以帶你出去玩,去一個非常好玩的地方。”
“偷偷告訴你,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哦,這小鎮上藏着很多美食,分布在各個角落,沒有熟人帶路的話,很難吃的到的。”大白神秘兮兮的小聲告訴衛予靖。
這次衛予靖是要去辦正經的事,沒有那麽多閑心思陪大白玩,像哄小孩子一樣,摸了摸比自己高很多的大白的頭,柔聲道,“乖啦,我這次出去是有很嚴肅的事情,等明天你再帶我去玩,好不好?”
大白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感受着頭頂傳來的溫度,大白的眸子裏突然湧現一股暖意,“你要去哪裏?我就要和你一起去,說不定我能夠派上用場呢?”言語中帶上了些許小孩子的任性。
衛予靖啞然,本想着哄哄大白,就把他騙在家,沒想到他不依不饒的非要跟着去,衛予靖沒辦法了,只好帶上他一同前去找翠紅。
衛予靖拿着地圖左拐右拐,就是沒找到翠紅的家,這裏的房子大多一樣,排列的很是整齊,家家戶戶裝修的也相差無幾,就像迷宮一樣,硬生生把衛予靖繞暈了。
大白見此,仰天長嘆一聲,“唉,還是要本公子出馬才能解決啊,跟着我走吧。”拿過衛予靖手中的地圖,瞄了一眼揣到懷裏。
衛予靖滿臉的不相信讓大白很是受傷,做出西施捧心的模樣,控訴衛予靖,“你怎麽能懷疑我呢?”果真是我見猶憐。
“好好好,相信你,走吧走吧。”衛予靖撇撇嘴,大不了多轉幾圈,就當鍛煉身體了。
跟着大白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大白突然停住,“就是這裏了。”
衛予靖正出神,直直的撞上去,揉了揉發疼的鼻子,“啊?哦,就是這裏啊?”
在大白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前去敲門,來開門的是一名女子,蒼白的臉色,弱不禁風的身子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跑。
見來敲門的是兩位陌生人,女子如同受驚的小鹿,惶惶不安,“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幹?”聲音幾如蚊蠅,若不是衛予靖有修為在身,恐怕只能看到女子張口說話,卻絲毫聽不到聲音。
衛予靖揚起一抹很和藹的笑容,柔聲道,“想必姑娘你就是翠紅吧?”
女子怯生生的點頭,“對,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衛予靖松了一口氣,那就對了,還真是沒想到,這大白看起來那麽不靠譜,還是稍微有點用處的。
“姑娘可否讓我們進去說話呢?這外面有些事情不太好交代。”大白勾起一抹狐貍般的笑容,眼珠轉了轉。
許是人對長得好看的人比較容易放下戒心,翠紅蒼白的小臉有了一絲紅暈,讓開一條路,“進來說話吧。”
翠紅的家裏很是蕭條,一堆木柴孤單的被擺放在角落裏,訴說着無人傾聽的寂寥,将将能遮住陽光的窗子,半虛半掩着,故意放進去些許的陽光增加生氣。
“進來吧。”翠紅見兩人不斷的打量自己的家,有些不好意思,“父親和母親都出去做活了,估計傍晚才會回來,你們有什麽事還是進來說吧。”
屋子裏的擺設與院子裏的蕭瑟大相徑庭,雖不奢華,可也算得上溫馨,爐火輕輕跳動,似是在無聲的歡迎着來客,桌子上那一壺冒着騰騰熱氣的水,昭示了這家人的精致。
接過翠紅遞來的熱水,捧在手中,衛予靖從懷裏拿出丹藥,“這是丁寧拜托我給你的,她說你自幼體弱多病,身子骨很是脆弱,所以讓我把這枚丹藥帶給你,可以延年益壽,增加你的免疫力。”
看得出,翠紅是個感性的人。
翠紅久久的看着那枚丹藥,眼眶微紅,略帶一絲哽咽,“小寧?她還好嗎?在那裏有沒有人欺負她?能吃飽穿暖嗎?她現在修為怎麽樣了……”
一連串的問題被抛出,衛予靖只想為丁寧慶幸,除了她的父母,還有一個朋友在關心着她。
翠紅沒有先詢問丹藥的事情,而是先關心丁寧的生活,雖是些日常生活中的小問題,但包含了大大的心意。
“丁寧很好,在那裏沒有人敢欺負她,吃的可多着呢,修為增長的也很快,你不用擔心……”衛予靖拍拍低聲抽泣的翠紅的肩膀,安慰道。
一直盯着翠紅看的大白突然冷笑一聲,這聲冷笑來的如此猝不及防,空氣有一瞬間的凝窒。
衛予靖皺了眉頭,未來得及詢問,大白臉色陡然變得異常嚴肅,雖是對衛予靖說話,卻突然靠近翠紅,“就算你那枚丹藥給了她,也絲毫沒有用處,翠紅也活不了多久。”
翠紅臉色更顯蒼白,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嘴唇止不住的顫抖。
她要死了嗎?她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衛予靖早就覺得大白不對勁了,雖然他總是輕挑的模樣,可是也未曾像這般失禮,死死的盯着人家姑娘,“為什麽活不久?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大白啪的一聲将手中的折扇合上,故作高深道,“她呀,是被人下了蠱,身體早就成了那個蠱蟲生長的容器,現在已經是氣血兩虧,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總覺得四肢無力,經常無故暈倒?”
翠紅臉色更加難看,“是,昨天剛剛暈倒,叫了大夫來看,只是說太過勞累,需要靜養。”
“這就對了,只要翠紅死亡,她的身體便會被蠱蟲所控制,成為下蠱之人的傀儡,你給她這枚丹藥,也只是幫助別人的傀儡增加功力而已,其他的,毫無用處。”大白輕飄飄的吐出這一番話,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在和他人讨論今晚吃什麽。
蠱蟲産自苗疆,幼年期可寄居在人的體內,靠吸取被寄養人的營養而活,長大後破體而出,直接吞噬被寄養人的意志,使之變成一個沒有知覺沒有思想的傀儡。
衛予靖雖然沒有接觸過蠱蟲這種東西,可是也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一想到不知名的蟲子進入了人的身體,衛予靖就一陣惡寒。
“那你可有解決的辦法?”衛予靖強忍住惡心,畢竟是一條人命,能救自然是要救,更何況這人還是丁寧的好朋友,她就更不能坐視不理了。
大白坐在凳子上,手指不停的輕敲桌面,稍稍考慮了一下,“當然有辦法,也不看看我是誰,不過……需要你拿東西來換,而且我出診的代價可不會太低……”向衛予靖抛了個媚眼。
仔細想想,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給人看病了,久違的熟悉感啊。
“你要什麽東西?”衛予靖坐的離大白遠了些。
這家夥一看就是在打什麽鬼主意,賊眉鼠眼的樣子真是讨厭。
若大白知道他的媚眼在衛予靖眼中是賊眉鼠眼的話,肯定會氣的一甩衣袖不幹了。
“我想要的是……你啊……”大白伸出一根手指,擡起衛予靖的下巴,慢慢靠近,越來越近。
翠紅害羞的挪開視線,目光四處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