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與O的選擇題 — 第 64 章

黑色厚重的屋脊在一片漸黃的樹葉中若隐若現,像一條黑色的大鯉魚,想翻滾乘風破浪,卻因浪小水薄,有種即将沉淪的不祥感。 盡管熏了香,還是能聞到積壓已久的藥味,似乎…

黑色厚重的屋脊在一片漸黃的樹葉中若隐若現,像一條黑色的大鯉魚,想翻滾乘風破浪,卻因浪小水薄,有種即将沉淪的不祥感。

盡管熏了香,還是能聞到積壓已久的藥味,似乎滲透到厚重的木料裏、牆壁裏、瓦礫裏,掀開汲集遙遠的記憶,那個記憶深處,有着悠久歷史卻朝着衰落迅速滑去的家族,在這一刻與汲家重合在一起。

今天是汲家家主的生辰,子子孫孫來了一堆,以至于寂寥已久的汲家又熱鬧起來。

孫輩給爺輩祝壽,跪了一地,裏面沒人出來招呼他們,他們就只能跪着。

一個小時後,前排開始進到裏屋,跪着的人也活潑起來,易魚聽見他們在抱怨這次的家族聚會,耽誤玩游戲或者去逛街。

挺無聊的話題,汲家這輩,汲天成雖然排行第二,但汲集在家族算年齡偏小的孩子,下面只有一個姑姑的女兒比他小幾歲。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聊得東西連易魚的同學們都不屑談論,也無人關心裏面家主的身體狀況,只有汲集大伯家的幾個兒子看着還有些腦子。

易元曾說過一個家族好不好就看孩子,易知也說過類似的話。

易魚知道這是一個正在衰落的家族,但也不能粗心大意,她垂下眼睛,在汲集身旁跪得端端正正。

汲集的跪姿仿佛被尺衡量過,清瘦的身體曲成一個嚴謹又極具美感的弧度。

易魚知道這種坐姿一點都不好學,只有那種出自古老家族才會保持這種刻板又無用的規矩。

話題漸漸落到他們兩人身上。

“你們看他的姿勢,該不是以為跪成這樣,爺爺就會多分他一些商鋪?”

“你招惹他做什麽?忘記小時候被他咬的經歷?”

“切,現在再咬咬試試?弄死他還不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他跟他哥一樣,都是怪物。”

“真不知道二叔帶他回來做什麽。”

“哈,你這蠢貨,看見他旁邊的女生沒有,那是他的未婚妻,還未成年,高中畢業就結婚,二叔盼着他們快點生下下一代的第一個孩子,這樣說不定能得到更多的財産。”

“真的假的?”

“卧|槽,都什麽年代了,還未婚妻,未成年?該不是童養媳吧,哈哈哈哈!”

笑聲驀地止住,一只腳踩着其中一人的後背,死死将對方壓在地板上,易魚目光森然地看着對方,“你再說一句,蠢貨一個。”

幾人被易魚的目光震懾住,但很快反應過來,被踩的人輕易地将易魚推開,易魚往後退去,摔倒的瞬間被一雙手牢牢接住。

易魚轉過頭看了汲集一眼,再次站起來走到幾人面前,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再次将那人踩到地板上。

“你還來!”

“怎麽每次都是我。”

易魚惡狠狠地說,“你醜。”

不知誰笑了一聲,在兩邊打起來前,汲傑讓人攔住雙方。

汲傑準備各打三十大板,易魚兇兇的聲音響起,“五堂哥,他們欺負我。”

汲傑沒反應過來這聲五堂哥喊的是他,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看着那幾個還坐在地上的堂弟們,“像什麽話,還不進去給爺爺磕頭。”

“道歉。”一個冷寂的聲音響起,衆人紛紛回頭,汲集擡起頭目光冷凝,汲傑覺得這個堂弟有些不對,跟上次看見的那個愛躲在未婚妻身後的怯懦模樣不一樣,再看,汲集已經垂下頭站起來,衆人赫然發現,那個沉默寡言的弱小男孩已經這般高了。

幾個堂兄也站起來,跪得太久,膝蓋發軟,幾人跄跄踉踉,互相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出醜。

汲集似乎沒受到絲毫影響,動作如常,幾步跨到那些人面前,捏住被踩那人的手腕,力氣之大,痛得那人呲牙咧嘴,差點失态。

“你想做什麽?今天可是爺爺的生日,你敢鬧事?”話未說完,汲集的手已經揪住他的衣領,虎口大張,三根手指牢牢捏住對方的脖子,被掐住脖子的人起先還想反抗,不一會兒就發現窒息感襲來,緊随而至是強烈的恐懼感。

他會死在這裏?

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在汲傑想要制止的時候,汲集已經松開手,那人一下癱軟在地上,連喘息都使不上力。

汲傑剛要張嘴斥責汲集,易魚先他一步将汲集抱住,“沒事沒事,我沒事,不要害怕……”

像安慰哄騙小孩子的語氣,汲集垂着頭,讓人覺得陰郁又緊繃,跟小時候很像,特別是他被堂兄們欺辱時就是這樣。

汲傑心中的怪異感消失,壓低聲音,“鬧什麽鬧,被爺爺知道了能有什麽好事,汲集已經不是五歲的小孩。”

再懦弱的人,一旦擁有力量所爆發出來的傷害力更加沒有尺度,這些堂弟們真是沒腦子。

幾個人面色難堪地看着大家,一些懂事的平輩收回目光繼續跪着,易魚和汲集已經回到原位跪好,又有幾波孫輩進去,等輪到那幾個人時,高助的目光直接越過他們落到汲集身上。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汲集和易魚被高助帶進內室,被捏脖子的旁邊一人不服地站起來,“我們是他堂兄,我們都沒進去,他憑什麽可以進去。”

高助冷淡地看了一眼,腳步不停。

汲傑硬着頭皮解釋,“爺爺身體不好,又不是所有子孫都要見。”

這話不假,幾名子女,除了長期陪伴在身邊的大兒子,他這次只見了小女兒,孫子輩,也只挑了幾個,大多都是能力出色。

汲集被叫進去有些讓人意外,但是一想到他在學校的成績,汲傑又不覺得意外。

上一個在學校甚至是能力上有這麽出色表現的只有汲言。果然,汲傑話音剛落,坐在外廳的妯娌們紛紛投來不滿目光。

易魚并沒有進到最裏面,汲天成竟然也在,他帶着汲集走進去。

易魚看着重重木門在眼前合上前,汲集霎時轉身,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易魚不擔心汲集,她只是想到在星際世界,她的家族和汲集的家族絕無聯姻的可能,無論是她家代表着聯邦最先進最進取的階層和權力,還是汲集身後那個堅守傳統和封閉的保守勢力,雙方永遠不會在任何一個地方達成共識。

但就是那麽巧,她家需要一個專屬Omega,他家需要一個可以改變現狀的機會。

如果她沒有向父母提出這個玩笑一般的話題,汲集是不是會深鎖在重重門與牆隔出的空間裏,永不出世。

易魚站起來,朝重重深門走去。

高助攔下易魚,“易小姐三思。”

思你個屁!

易魚繞過高助朝裏面走,高助礙于身份不好對一個小姑娘動手,但在這種時候,哪怕再沒眼色的人也不會進入裏屋去打擾家人間的談話。

易魚只是未婚妻,還不是家人。

高助讓開通道,冷眼看着易魚,以無聲的壓力逼迫她知難而退。

易魚終于在門前停下腳步,似乎并沒有進去的打算了,高助微微松了一口氣。

“白芸是不是在這裏生下汲言和汲集?”

高助微微擡起頭,“易小姐問的是汲二夫人的話,她确實在這裏誕下汲言和汲集兩位少爺。”

易魚皺了下眉頭,“我嫁過來後也要在這裏生孩子?”

高助點頭,“是這樣。”

汲集在裏面待的時間并不長,很快他跟汲天成一起出來,汲天成帶着笑容,顯得十分滿意,他在本家有自己的院子,跟汲集交待了幾句,就轉身離開。

易魚跟着汲集朝汲天成的院子走去,沿途都是汲家人,他們壓低聲音交換信息,汲集并未見到家主,他進去後被一道屏風隔住視線,只聽見汲天成跟家主低聲交流。

汲集有種感覺,剛才發生在外面的事情家主應該都知道,只是不清楚通過什麽方式得知。

兩人路過一個路口,易魚不習慣高跟鞋,蹲下來緩解疲勞,忽然,草叢裏一個圓形的東西引起她的注意,易魚揉了揉腳踝,再次站起來。

“有監控。”易魚小聲提醒,這麽大的本家用上監控可能是出于安全考慮,但是放得這麽隐秘,值得深思。

看來計劃需要修改。

易魚他們是來尋找相機,唯一能證明汲言并非自|殺的證據,汲天成這個人很奇怪,沒有固定居所,但汲集還是排查出他有五個固定住處,汲集尋找機會進去搜尋過,并沒有相機。

本家可能是最後一個地方。

現在本家到處都是監控,監控不可怕,但監控後面的人才可怕,易魚辨認出是360度高清監控。

汲天成為兩人安排的是他院子裏另外一棟房子,顯然他的領地意識很強烈,即便是汲集,在沒有他在的情況下,也不會讓兒子随意踏足。

兩人用完餐,易魚去房間午睡,進去前,她擁吻了汲集,傭人們并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汲集拿出書坐在沙發上翻看,等到傭人再進來,沙發上沒有人,書翻到一半,卧室的門沒有關嚴,裏面傳來竊竊私語,不一會兒,房門被反鎖。

傭人打掃完衛生默默地退出去,嘴角挂着一絲了然的微笑。

易魚看着視頻裏的汲集,他那邊的光線很暗,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注意安全,我睡一會兒了也出去逛逛。”

她要驗證下的餌到底會被哪條魚咬住。

耄耋老人躺在特護病床上,疲憊地睜開眼睛,窗邊有一株銀杏,漂亮的葉形已經染上一圈漂亮的淺黃。

“天成曾是我最期待和疼愛的孩子。”老人說完一句話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恢複力氣,一個上午幾乎耗盡他所有的精氣神。

高助沉默地站在旁邊,身後私人護理正在記錄數據和調整各種複雜的儀器。

“看着他現在的樣子,我覺得很陌生,時常在想他真的是我那個聰明又獨特的孩子嗎?”

高助又沉默了一會兒,他的年齡比老人的長子還要大,從很早以前就跟着老人,是老人最信任的人,他終于開口說話,“汲集少爺很優秀。”

老人耷拉着眼皮,目光渾濁,半晌才偏頭,“汲天輝在哪裏?怎麽還不過來,是不是要我死了他才肯過來?”

高助笑了一下,“天輝陪了您一整天,剛剛去吃飯了,馬上就過來。”語氣帶着不易察覺地溫和。

汲傑看着主屋那邊傳來的消息,露出舒展的笑容,如果爺爺看中汲集,甚至給他臉面,接下來他們一家還不好行動,既然爺爺沒看上汲集,那麽汲集就是他們對付汲天成最好的籌碼。

他看了眼窗外,入目是風景如畫的庭院風光,大哥和二哥都在外面獨當一面,只有他資歷不夠,暫時還在本家效力,也有代表孫輩孝敬爺爺的意思。

但是,他迫不及待地離開汲家去外面大展身手,對于宅院裏發生的一切,他的興趣不大。

一想到易魚也來到本家,他又覺得經手的事情沒有那麽瑣碎麻煩。

如果知道真相,易魚還會那麽維護汲集?

汲傑充滿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醉不上道裏有泸州老窖,你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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