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兩人繼續往霧山深處前進。走了一段路,但聞得身後一陣細微的“窸窸窣窣”的響動,混雜在偶爾掠過樹林的山風中,不仔細聽,還聽不出來。雲慕白和劉安相視一眼,彼此使了個眼色。行不多遠,劉安猛然一回頭,只見身後影子一閃,瞬間,只剩下林木、野草、荊棘,并無其他雜物。劉安微微一笑,右手一揚,一顆小石子向身後的灌木叢中飛去,只聽“嗷——”的一聲,一個影子從灌木叢中飛了出來。二人定睛一看,但見一個集龍頭、鹿角、虎眼、龍尾于一身的神獸,正鼓着一雙眼睛,瞪着二人,見二人正回瞪着它,神獸一張口,随着“噗——”的一聲,一團火焰向二人射來,二人縱身一躍,躲過了火團。身子還沒來得及穩住,神獸又是一張嘴,一團灰白色的物什緊接着向二人噴來,将二人結結實實裹住,瞬間動彈不得。
雲慕白只覺得渾身冰冷,涼氣徹骨,只一瞬間的功夫,他和劉安已然被凍住,絲毫動彈不得。他聚攏心神,暗施法力,劉安也暗念咒語,兩人一齊用法力,只聽得“咝——咔——咔——”一陣響聲過後,二人身上的堅冰已然融化,神獸眼見不對勁,拔腿就往一邊飛逃,二人對望一眼,立刻緊緊跟上,飛身追神獸而去。
神獸飛至一巨大山峰前,沒了蹤跡。二人圍着山峰仔細查找了一番,發現了一個僅供一人進出的洞口。
“白兄弟,我們要進去嗎?”劉安站在洞口,詢問雲慕白,雲慕白正擡腳準備往裏走,聞言停下腳步,笑道:
“當然。怎麽劉兄不敢進去?”
“當然不是。”
于是,二人往洞中走去。洞中潮濕而陰暗,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流水聲,一種陰森冷清的感覺,雲慕白掏出随身攜帶的夜光珠,借着夜光珠的光芒,他們發現自己正走在狹窄的洞壁中,前方幽暗深遠,似乎望不到盡頭。洞中除了隐隐的流水聲,再就是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不知道走了多遠,忽然一陣“嘩啦啦——”的巨響傳過來,接着便見無數個黑影向着二人沖過來,速度實在太快,竟然撞掉了雲慕白手上的夜光珠,周圍的世界瞬間隐入黑暗中,雲慕白暗叫不好,趕緊使法術,瞬間二人周身現出一個球形的光圈,将二人護了起來。雲慕白伸手一指,掉于地上的夜光珠緩緩上升,不一會兒,又回到了他手上,借着夜光珠的光芒,二人發現,成千上萬只碩大無比的蝙蝠,紛紛煽動着黝黑巨大的翅膀,在二人周圍沖來撞去,要不是二人用仙術護體,怕早已被撕咬得體無完膚。
雲慕白對劉安使了個眼色,劉安心領會神,随着一聲大喝,二人飛身而起,雙掌連連出擊,随着一陣“噼裏嘩啦——”的響聲,只見那些碩大無比的蝙蝠紛紛墜地,剩餘的見勢不對,紛紛向山洞深處逃竄,只眨眼功夫,倏忽不見。
繼續往前,但見洞中怪石嶙峋,霧氣缭繞,空氣中飄忽着一種若有若無的奇異的香味,二人停下腳步,雲慕白用鼻子嗅了嗅,正待說出是什麽味道,忽覺一陣頭暈,他沉聲叫道:
“不好!——”
随着聲音,雲慕白和劉安瞬間頭重腳輕,失去了知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慕白隐約聽到有人在呼喚:
“白兄,醒來——”
“劉兄,醒醒啊——”
他仍然感到頭暈暈乎乎,異常沉重,他努力地睜開發沉的眼皮,好不容易睜開了,瞬間又合了上去,如此反複幾次,他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頓時浮現出兩雙眼睛,他仔細看了看,見是兩個白衣少年,只見二人臉上蒙着厚厚的面紗,看不真切面容,只看得清兩雙清澈的眼睛。他努力擡了擡頭,聲音微弱:
“請問,二位是?”
白衣少年“咯咯”一陣笑,有一個少年扯掉了臉上厚重的面紗,露出一張天真呆萌的笑臉,卻是趙石,不用問,另一個,必是張帆無疑。雲慕白擡頭向四周看了看,只見他們正躺在一處水岸邊,往上看去,頭頂上方依然是形态各異、幽光閃閃的鐘乳石,往下看,他們卻正躺在洞中石地上,只是此處地勢比較開闊,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處地勢相對平坦的岩石地面,幾步之遙處,卻隐隐有條淺綠的光河在流動,仔細看,綠色的光點如滿天繁星閃閃爍爍,密集處層層疊疊,稀疏處微光點點。
正在這時,劉安也醒了過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問張帆和趙石:
“請問這裏是哪?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張帆嘻嘻一笑,說道:
“俗話說,山水有相逢,你們能出現在這兒,我們當然也有可能出現在這兒啊。我和師弟今天正好也到了這裏,眼見着你們進了山洞,想着這個洞中必定有寶物,于是尾随你們進來。只是沒有想到,你們這麽不濟,一進洞就暈了過去。沒辦法,誰讓先前你們曾救過我和師弟,我們欠你們一個人情呢。不過,我現在跟你們說清楚啊,這個人情,我們現在已經還清了,兩不相欠了哦。”
雲慕白微微蹙眉,似乎在自言自語:
“奇怪了,剛才我們怎麽突然就暈了過去,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帆哈哈一笑,道:
“白兄,我師弟總是說你智慧無雙,聰慧異常,對你崇拜得不要不要的,怎麽,這下把你難住了吧。所以說,一看你們二位,不是出身于名門大家,就是出身于富貴人家,不懂得怎麽在山野之處生存。哪象我們,從小在山林野外長大,自然知道如何在這種地方保護好自己。象這種人跡罕至的古山洞,除了蝙蝠、異獸等不同于凡界的神獸,一般凡間的動物,不可能在這樣的山洞裏能生存下來的。這種遠古山洞,陰暗潮濕,終日不見光,常伴有不明巨毒氣體,如人們不加防範,冒然闖入,很容易就會被毒氣侵入,中毒昏迷,如果不及時解毒,昏迷過久,自然就一命嗚呼了。我們進山洞前,事先服下了解毒yao丸,并佩戴上我們師傅秘制的防毒面罩,所以才安然無恙。不過你們放心,我們在你們昏迷後,把你們移至這處通風處,同時也給你們服下了解毒丸,等一會兒,你們就沒事了。對了,不用謝。”
雲慕白正欲說話,聞聽此言,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終究沒有開口。張帆繼續說道:
“白兄,劉兄,你們身上的毒完全解完,還需約莫一、兩個時辰,你們盡管放心地呆在此處,待毒性盡除,你們就可以繼續行動了。此處右邊那個出口,是往剛才我們進來的那個洞口而去,左邊這個洞口,我們也不知道通往何處。現在,我和師弟先行一步,不奉陪了。就此別過。”
張帆說完,雙手一輯,拉了趙石,往左邊出口而去。
一個多時辰後,雲慕白和劉安也随着張帆他們走過的方向,從左邊的岩洞中走了進去。這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兩人需低着頭,彎着腰,方勉強能通過。大約走了十來米遠,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寬大的石洞,借着夜光珠發出的光芒,只見石洞呈圓形,中間卻是一根粗大的石柱,石柱上一塊碩大的石塊立在柱子的頂端,石塊上卧着一個集龍頭、鹿角、虎眼、龍尾于一身的神獸石像,模樣正與二人一路追随的那只神獸神似。只是石柱的周圍,卻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透着陰森與黑暗。雲慕白淩空一躍,飛身落到石塊上,用手推了推石像,發現石像頭部是可以轉動的,他用力擰了擰,随着石像的轉動,山洞開始微微顫動,有一些灰塵和粉末從洞頂往下掉。雲慕白并未停手,就在他用力轉動的一剎那,石柱猛烈晃了幾晃,開始往下沉,雲慕白手下落空,趕緊飛身往上,就在這時,只見剛剛的石像化為活物,騰空而起,傾刻間,神獸張口吐出了一團火,火焰直向雲慕白飛去,雲慕白迅速躲過,那團火速度極快地向劉安射去,劉安閃身避過,火團打在洞壁上,洞壁上瞬間被火團打出了一個凹洞。
雲慕白和劉安閃過火球後,兩人同時對着神獸,迅速出招,沒想到,神獸雖然身軀碩大,卻靈活無比,居然讓它躲過了兩人的進攻,同時,神獸長長的龍尾一掃,一股淩歷的勁風向二人掃去,雲慕白離神獸近,躲閃不及,被龍尾掃中,人頓時往深淵墜去。劉安見狀大驚,趕緊甩出随身帶着的長鞭,一把将雲慕白卷了上來。雲慕白落到實地,尚未站穩,神獸猛沖過來,長長的龍尾又是一掃,雲慕白這次有經驗了,他迅疾伸出右手,暗暗用力,一把穩穩地抓住了掃過來的龍尾。神獸尾巴被拉住,這下動彈不得了,急得身子劇烈扭動,想擺脫雲慕白的控制,雲慕白豈能容它脫身,硬是死死抓住龍尾,手上暗暗使勁。正在這時,只聽得“噗——噗——”兩聲,雲慕白面前驀地騰起一團黃黃的、氣味極難聞的煙霧,雲慕白實在受不了那個味道,不由自主就松開了手,皺了皺眉頭,說道:
“這樣也行?!!”
神獸好不容易脫身,再不戀戰,朝出口處飛去。雲慕白和劉安緊跟其後,不一會兒,幾人就出了山洞,洞外是一處千年瀑布,他們出來的位置正處于瀑布中間,神獸急急往瀑布上方飛去,雲慕白緊緊追着神獸,雙手用功,右手彈出,手指瞬間指向神獸,只見一道白光掠過,直接射向神獸,神獸專心逃命,并不知道雲慕白已出手,随着白光一掃,神獸“嗷——”地叫了一聲,瞬間消失不見。只見一道白光往下急墜,不一會兒,白光穩穩落在了雲慕白手上,雲慕白定睛一看,白光卻是一把利劍,劍長三尺又三,劍體極薄,通直,閃着幽蘭的光芒,透着淡淡的寒光,靠近劍身,微微有些涼意。劍刃青光茫茫,給人寒如冰雪,又吹毛可斷的感覺,劍柄為一條金色龍雕圖案,顯得無比威嚴,尤其柄上鑲嵌的那顆奇異寶石,流光溢彩,熠熠生輝,隐隐閃着靈光。
“恭喜白兄弟,收獲寶物,此物一看就是天下難得的異寶。”劉安仔細看了看寶劍,贊嘆道。
雲慕白微微一笑,仔細看了看手上的寶劍,說道:
“這兩日一路緊追,沒想到,這神獸,竟是這玩意兒。多虧了劉兄鼎力相助,要不,這寶劍,就轉送給劉兄好了。”
劉安連連擺手,搖了搖頭,說道:
“君子不奪人所好,此寶物為白兄弟辛苦獲取,在下萬萬不敢有觊觎之心,還望白兄弟将寶物收好,至于我嘛,我再找找,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寶物等着我呢,對,再找找,找找好。”
雲慕白見劉安執意不收,淺淺一笑,雙手輯道:
“多謝劉兄成人之美,那小弟就不客氣了。”
兩人繼續往前而行,傍晚時分,來到了一處林中,二人四處打量,看哪裏适合休息,忽見前方不遠處的林中,出現了幾間茅草搭建而成的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