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慕白和石玉兒把跟随其後的侍衛們支開,到山上與辛巴他們會合,意外的是,只來了梓雲一個人,梓雲說辛巴臨時告訴他有事來不了,辛巴不來,梓桐也不想來了。幾個人在山上随便獵了幾個小動物,早早就分開,各自回去。
狩獵回宮後,沒過幾天,杜海等人又拉着雲慕白去煙雨樓,雲慕白有些猶豫,但還是跟着他們去了。進了煙雨樓最豪華寬敞的包廂後,老鸨依然叫來了煙雨樓姿色才藝上乘的幾位姑娘,杜海掃了幾眼,沒有看到柳依依,當下就問老鸨:
“媽媽,怎麽沒見到依依姑娘?”
老鸨趕緊滿臉堆着笑,好言好語說道:
“杜大人,那依依姑娘這些天不太方便見客人,還望您能諒解。我們煙雨樓,除了依依姑娘,還有很多漂亮姑娘,不僅人長得美,歌也甜,多才多藝的,要不,您再仔細挑挑?”
杜海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不高興了:
“那怎麽行!我們就是沖着依依姑娘來的,媽媽你不是新來的,你又不是不了解情況,現在白公子來了,就是天大的事兒,也都不是事了,你也別在這裏啰嗦了,趕緊的,去把依依姑娘給請出來!”
“這個……那個……”
老鸨顯得很為難,一臉讨好地望着杜江,又把求助的眼光投向雲慕白。雲慕白微微笑了笑,說道:
“算了算了,随便換個人,就不勞煩依依姑娘了。”
“可是,您每次來這裏,就只要依依姑娘一個人作陪的,其他的人,您根本就不會要。那依依姑娘……”
杜海還想說什麽,雲慕白輕輕打斷了他,淡然道:
“以後,如果來這裏,都不需要依依姑娘作陪了。”
說完,雲慕白看向那一群姑娘,手指随便指了其中一個,說道:
“諾,就這位吧,大家也不要再說了,媽媽你安頓好這裏後,就自個兒忙去吧。”
老鸨如釋重負,松了口氣,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容,她點頭哈腰,對着雲慕白行禮道:
“多謝白公子!幾位爺玩得開心些。”
雲慕白笑着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老鸨并沒有立刻離開,嘴張了幾張,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說,雲慕白見她這樣,忍不住問了一句:
“媽媽怎麽啦,還有什麽事情嗎?”
老鸨讪笑道:
“白公子,那個……依依姑娘……她生病了……已經好幾天卧床不起,所以……”
“哦?”
雲慕白頗感意外,他想了想,問道:
“那麽,媽媽,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可以的可以的,沒有問題。白公子去看看她也好,這孩子,這些天可憐見的,有時候,還念叨着公子您的名字呢。”
老鸨滿口應允,給幾位貴客道了禮,臉上堆着笑,離開了包廂。
雲慕白抽空去了柳依依的房間,一進門,只見柳依依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昏睡,數日不見,柳依依顯得更清瘦了些,裹在錦被中的身子盈盈一握,臉色蒼白、消瘦,此刻正眉頭微蹙,似乎正在做一個很不開心的夢。
雲慕白見到柳依依這副模樣,內心滿是憐惜,自上次柳依依冷言要他從此不要再來找她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過煙雲樓的大門了,這次杜海他們拉着他來,原本他也是不想來的,後來想想,就算來了,不見柳依依就是了,免得掃了大家的興致。他沒有想到,柳依依居然病了,還病得不輕。他輕輕地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就安靜地坐在床沿,靜靜地看着柳依依。一忽兒,柳依依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呼吸變得急促了些,嘴裏也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很害怕的樣子,雲慕白輕輕地喚道:
“依依,你怎麽啦?依依快醒來。”
柳依依并沒有醒,還在夢魇中繼續掙紮,雲慕白趕緊握住她的手,繼續在她耳邊輕聲呼喚,一會兒,柳依依醒了,她慢慢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滿臉關切的雲慕白,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看着看着,她的眼眶濕潤了,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雲慕白有些心疼,用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花,溫言道:
“依依別怕,我在這兒呢。”
“皇……皇上……真的是您嗎?”
“傻丫頭,當然是我啊,不然呢。”
“我以為……以為……您真的再也不見依依了……皇上對不起,那天依依情急之下說錯了話……依依開始以為,不相見便可不相戀,不相惜便可不相依……可是,就在您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依依便……後悔了……這些天,依依真的比任何時候……都想您……以至于飲茶無味,不思飲食……今兒見到您,依依的心裏……一下子就充實了。皇上,依依收回那天的話,您能不能經常來看看依依?哪怕什麽都不做,只要您能來看看,讓依依感受到您真實的存在,依依……就很滿足了。”
柳依依身子很虛弱,盡管說話聲音很輕,但每說一句話,都很費力,看着昔人活潑可人的人兒,如今這副柔弱不堪、淚光點點的樣子,雲慕白心裏柔腸百結,當下便一口應允:
“依依放心,這些天,只要有空閑,我就來看看你,但是你得答應我,要快點好起來,我還想聽你唱小曲給我聽,還想看看你長袖漫舞的樣子,所以呢,你要聽話,快快好起來。”
聽罷雲慕白這番話,柳依依長長舒了一口氣,眉頭也舒展開來,似乎一掃所有的不快,嘴角浮起微微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這之後的日子裏,雲慕白時常抽空來看看柳依依,在她房間裏坐會兒,陪她說會兒話,柳依依心情好了,身體也逐漸康複起來,眼見她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笑容又慢慢地恢複,雲慕白心裏頗感安慰。
這天,從煙雨樓回宮,已是子時已過,為了不驚動他人,雲慕白并不象一般凡間皇帝一樣,進大門過小門,而是采了一朵祥雲,直接在夜深人靜的禦花園裏落下,悄悄地進了自己的寝宮,一進門,他愣住了。雲瑤國上下,都知道如今的皇上非一般普通凡間人類,他有些超凡脫俗的行為舉止,大家早也見怪不怪了,宮內的侍女們,一般只負責打掃清理膳食等日常事務,皇上的其他日常起居,一直都是石玉兒負責的,其他宮娥太監,早已習慣不過問皇上的一應內務。此刻宮內燈光昏暗,太監宮娥們都已進入夢鄉,而內殿中案幾前,此刻卻正伏着一個苗條的身影,只見她斜着身子,一只手撐着,靠在案幾旁,一雙清澈無瑕的大眼睛,正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玉兒,你怎麽還沒有睡?”
石玉兒聞言擡起頭來,怔怔地看着他:
“小白,你回來了。”
“玉兒,你是在等我嗎?這麽晚了,怎麽不早點休息?”
雲慕白心裏滿是歉意又有一些心疼,石玉兒愣愣地看着他,半晌,開口道:
“你是不是去找那個柳依依姑娘了?這些天,你經常去找她吧?”
雲慕白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說道:
“是啊,依依生病了,很嚴重,我去陪陪她,這些天,她病情有所好轉,氣色也好些了,等她病好了,我可能就不會經常去了。”
“哦。”
石玉兒仿似心事重重,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沉默着,不說話了。雲慕白走到石玉兒的對面坐了下來,他雙手撐着下巴,盯着石玉兒看,石玉兒也怔怔地看向他,并不作聲,兩人這樣對望了片刻,雲慕白突然一聲輕笑,伸手在石玉兒臉上輕輕刮了一下,調皮地笑道:
“今兒的玉兒姑娘,有些奇怪啊,這不象以往的玉兒姑娘,倒象是……一個全新的、我以前從未曾見過的玉兒姑娘,莫非——你吃醋啦?嗯?”
“不是吃醋,是心裏難受。”
石玉兒嘟着嘴,小聲說道。雲慕白心裏一陣暗喜,內心歡欣不已,他邪魅一笑,臉上挂着壞壞的表情,說道:
“心裏難受?那還不是吃醋啊,真是傻丫頭。”
“小白,你可不可以不再去找依依姑娘?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以前,你中毒後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就去找依依姑娘,然後你們在一起,你就會很開心,那時候,我可以跑到煙雨樓将依依姑娘抓來,只為了讓你開心,但為什麽,現在我卻做不到了呢?現在只要一想到你和依依姑娘在一起,我就不開心了,心裏可難受了……”
看着石玉兒皺着眉頭,神情落寞地說着這些話,雲慕白內心一陣狂喜,但表面上,他卻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用有些無奈的口氣,看着石玉兒,說道:
“那現在怎麽辦呢,玉兒不許小白去找依依姑娘,但是,小白還是不開心怎麽辦。”
雲慕白苦着臉,皺着眉頭,看着對面的石玉兒,故作一副悲苦的樣子,石玉兒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珠轉了幾轉,忽兒臉紅了,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麽,小白,要怎麽樣,你才能開心起來呢?”
聽到石玉兒這樣說,雲慕白狡黠一笑,說道:
“除非,除非有人很愛我,然後,我就沒有空暇去看別人了。”
雲慕白說完這句話,一臉壞笑地看着石玉兒,此刻他邪魅而俊美的臉上噙着一抹放蕩不羁的微笑,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象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那烏黑深邃的眼眸裏,泛着迷人而柔情的色澤,那眼睛裏的一汪柔情,只要看一眼,就會深陷其中,無力自拔。石玉兒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趕緊将目光移開,不知不覺臉上飛起兩團紅暈,她不敢直視那雙迷人的眼眸,多看一眼,心就會顫栗,她低着頭,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感覺,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雲慕白見她這副嬌羞的模樣,心裏更是心蕩神搖,不能自已。他伸手輕輕托起石玉兒的下巴,柔情似水的目光直視着她,發出極其溫柔磁性低沉的嗓音:
“玉兒,你還沒有告訴我,該怎麽辦呢,嗯?”
“那……那……玉兒……可不可以……”
石玉兒被他輕托着臉頰,在他迷人溫情的目光注視下,早已頭腦一片空白,不知所雲。
“可不可以怎樣?嗯?”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像依依姑娘那樣……”
“哪樣……是這樣嗎……”
雲慕白邊說着,邊情不自禁地慢慢靠近了她,熾熱的雙唇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石玉兒頭腦“翁”的一下,徹底失去了思維,她迎着他的熱吻,不知不覺就伸出雙手抱住了他,兩人久久纏綿,雙方都已經忘了時間。
第二天早上醒來,雲慕白看着身邊的石玉兒,她靠在他的身邊,側着的身子微微蜷縮着,腰肢纖細,四肢纖長,烏黑的頭發随意地披散着,襯着她那冰雪般白嫩順滑的肌膚,好一幅看不夠的睡美人圖。他禁不住輕輕地用手環住她,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正在這時,她醒了,睜眼看到近在眼前的他,甜甜一笑。雲慕白忍不住愛憐地又吻了吻她,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玉兒,這幾天我想上一趟雲瑤山,想跟紫真師叔商量一下我們的婚事。你原本就不是普通凡人,而我亦有一半妖仙血統,我并不想以凡人的禮儀約束于你,更不想你在這皇宮中受種種祖規禮制的禁锢,這個皇位,我遲早要交出去的,只是弟弟們都還小,我暫時先幫父皇管理好祖上留下來的這片國土,等弟弟們稍稍長大些了,我就把皇位交出去,我們兩人回到逍遙洞,過那種與自然合一、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在逍遙洞成親,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