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歌當然恨死了貴太妃,不過他并沒有說明為什麽。
看着貴太妃進府,他也沒有再說什麽,牽着阿黛繼續向裏面走去,看完一場唇槍舌劍的阮府衆人總算是回神,連忙上前參拜:“吾等參見宸王殿下,幼清郡主,殿下萬福,郡主萬福。”
鳳朝歌淡淡的道:“諸位請起。”
他的聲音還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淡漠,如同一汪死水,不會泛起些微的波瀾,卻是美麗幹淨,又帶着一種百年積累的皇族之貴,那是一種氣韻的沉澱,歷經滄桑而淡看風雲的閑逸。
美好的不可思議。
而走到府裏的貴太妃也沒有搭理殷切服侍的管家,直接便道:“哀家乏了,槐嫔你代哀家進去上柱香,哀家就在後面的院子裏等你。”
說完,也不等槐嫔答應,徑直向前走,後面跟着的一身慘綠宮裝的嬷嬷連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倒是槐嫔也絲毫不惱,甚至沒有落下禮數,對着貴太妃的背影屈膝:“是,嫔妾知道了。”
槐嫔轉身就往靈堂裏走,同時鳳朝歌牽着阿黛走進府中。
靈堂裏,鳳朝雪竟然跪在靈堂裏,一身素白的衣裳,頭上系着白巾,蒼白憔悴的樣子,她前面就是一張供桌,上面慢慢的都是貢品,還有就是上香的香爐,供桌後面就是阮博文的棺椁,罩着白紗,靈堂四周擺滿花圈還有挑着白紗帳,還有白燭,到真是一幅陰沉沉的樣子。便是正好,鳳宜泷剛剛上完香,蹲在鳳朝雪身邊,輕聲安慰着她。
便是這時,鳳朝歌牽着阿黛走了進來。看到鳳朝歌,槐嫔也知道自己身份低賤,就側了身子,退避鳳朝歌,不忘施禮:“嫔妾見過宸王殿下,殿下千歲。”
一邊安慰鳳朝雪的鳳宜泷也連忙起身對着鳳朝歌施禮,自然哭泣中的鳳朝雪也連忙起身跟着施禮。
鳳朝歌沒有搭理三人,徑直上前,接過仆人遞上的清香,對着阮博文的排位拜了三拜,上前一步将清香插進香爐裏。
阿黛一直乖巧的跟着他,看着他的動作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糾結的皺着包子臉兒,想要問一邊的侍人要一柱香似乎又有點兒不好。
鳳朝歌低頭看見娃娃糾結的樣子就猜到她是為什麽糾結,淡淡一笑不等娃娃說話就道:“阿黛還小,不用做這些事情。”
阿黛乖乖點頭,就要跟着鳳朝歌離開,卻忽然聽到一聲沉穩柔和的聲音:“小妹妹,你洗喜不喜歡香料?”
阿黛沒有搭理,跟着鳳朝歌向前走,“小妹妹”是誰?她不認識。
看到阿黛又一次忽略了自己,鳳宜泷當下皺眉,卻是不動聲色的道:“阿黛,你知道殿下身上的香味兒是怎麽來的嗎?”
哦,這一次是喊得她了。
阿黛停下來,擡頭看鳳朝歌,鳳朝歌正巧也低頭看着阿黛,阿黛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無辜的歪了歪腦袋。
鳳朝歌輕聲道:“阿黛在這裏等候一會兒好嗎?我同柔嘉郡主有些話要說。”
阿黛看了鳳宜泷一眼,不甘心的鼓了鼓腮幫子,松開了鳳朝歌的手。鳳朝歌這才轉身看向鳳宜泷:“郡主可有時間,我一敘如何?”
鳳宜泷飒爽一笑:“自然。”
二人便雙雙出了靈堂。
阿黛看着兩人一起出門的背影,有一點兒失神,淡漠清冷的殿下,溫柔慈和的郡主,真的有一種很般配的趕腳诶。
喂喂喂!臭阿黛,你胡說什麽呢?殿下那麽尊貴優雅,就是天邊兒上最聖潔的一朵雪蓮花,那個醜女人那裏配的上殿下?對,她根本配不上殿下!
鳳朝歌不知道,就是因為一個小背影,過度崇拜殿下的小阿黛自此為給自己挑一個“養母”而費盡兒了心思,但凡跟他有過接觸的女人,都被她給考量了一遍,就要選出一個“配的上”殿下的養母。
而小丫頭比較的結果就是……沒有一個女人配的上自家的殿下。這種“我家殿下獨一無二”的小情緒一直蔓延下去無窮無盡。
當然,她也不算是高看鳳朝歌,畢竟死神這個職業真的特殊的很,能配的上他,還真的挺不容易的,最起碼也得是修煉了百八十年的老太婆。
不過,百八十年的老太婆配上上千萬年的老妖怪,還是老妖怪完勝!
此乃後話,以後再議。今日就說鳳朝歌和鳳宜泷離去之後。
阮素蘭紅着兩只眼睛走了進來,先是陰冷的看了重新跪在地上的鳳朝雪一眼,然後沉默的站在靈堂的另一邊,同鳳朝雪對面。
她對鳳朝雪厭惡的很,自從上一次爺爺喊了母親進書房談話以後,爺爺明顯就不喜歡母親了,甚至開始防備母親。
母親因為父親的死傷心不已,也沒有在意這種事兒,倒是鳳朝雪這個賤人,仗着肚子裏的一塊爛肉,排擠母親。
母親本就因為父親的死心力交瘁,又操心着葬禮,哪有功夫應付她,自然讓她鑽了空子。本來母親說她懷着身孕,胎還不穩,不用守靈了。
鳳朝雪就推辭自己身體好能夠堅持,跪在這裏守靈,結果跪了一天就肚子疼,母親又急急忙忙的請了郎中來給她看,說是胎象不穩,好好休養。
結果爺爺就把母親訓斥一頓,說母親善妒,不體諒懷孕的側室,差點兒害死父親的遺腹子,鳳朝雪又求情說是自己願意的,可她那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分明是受了委屈卻不敢多說的樣子,搞得爺爺有訓了母親一通!
阮素蘭對鳳朝雪心裏有氣,可勁兒的忽視她,讓她跪着吧,反正跪掉了肚子裏的肉,虧得是她自己。
槐嫔當下也上前去接過侍人的清香,對着阮博文的排位拜了起來。
哪曾想,她剛剛鞠了第二躬,手中的香一個用力不當,竟然斷了!
這可是非常不吉利的事兒,甚至有詛咒阮博文下地獄的嫌疑。不僅僅是對亡者的不敬,只有同死者有大仇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阮素蘭一看,當下惱的就沖槐嫔叫罵起來:“賤人,你在做什麽?故意詛咒我父親是什麽意思?”
這兩天的沖擊對她來說太大了,又遇上這麽晦氣的事情,她真的控制不住,大家小姐的風範盡數丢了去。
槐嫔也不是個好招惹的,溫溫淡淡的就開口道:“阮小姐,馬有失蹄,人有失策,在下只是無心之失,再有我上香拜佛無數次,還從來沒有遇見過斷香這樣的事兒,您是不是也應該檢讨一下,自家準備的清香是不是偷工減料。”
阿黛看着兩人争吵起來,忽然就想起以前阮素蘭溫柔笑着折磨自己的樣子,還有槐嫔在祈福素宴上的一曲舞蹈。
她下意識就打了個寒顫,在她感覺,這兩個女人一樣是披着一張人皮的惡鬼,她向後退了一退,躲在一邊,不想被她們的戰争波及。
阮素蘭被槐嫔氣的不行:“滿朝文武大臣都來敬香,诰命貴妃敬香,這麽多的香,都沒有斷了,就你上香時香斷了?你坑誰呢?”
槐嫔還是氣定神閑的樣子:“這就該我問問阮小姐了,您是不是故意針對我,才弄斷這香,啧啧,不顧父親的安危,死後清淨就陷害好心前來敬香客人,你什麽居心?”
不得不說,槐嫔還真是個宅鬥的高手,輕易就點燃了阮素蘭的火氣,只見她擡手就一股靈氣展開,袖中就飛出一道長長的白绫,對着槐嫔就打了過去!
鳳朝雪一見如此,當下微微一慌,急急的道:“小姐,您三思,這裏是靈堂。”
可是白绫已經出手,哪裏就能收回來,直直的打上槐嫔的面門,槐嫔飛身後退,躲開白绫,面色嘲諷:“您不是天才嗎?看您的修為也不過如此。”
說完,側身一動,五指成爪,扣住一邊阿黛的肩膀竟然就把阿黛拉到自己的身前,正正擋住阮素蘭追來的白绫。
阿黛哪裏防備就被白绫打中,她急運靈力,堪堪擋住來勢洶洶的白绫,不料那白绫就一軟一卷,不給她反應時間裹着她就被拉回去了。
她本想撤力後退,哪成想,槐鬼用力一推,她直接就飛身撞向阮素蘭!
阮素蘭一見孩子撞過來,當下大驚,手指并攏,虛晃一招,躲開阿黛撞過來的身子,接着就是一掌打中孩子!
阿黛到底年幼,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兩個女人洩憤的工具,堪堪擋住阮素蘭的一掌,稍稍卸去一點力道。
到底還是不敵阮素蘭的功夫,被打的直接向後摔去,竟然直直撞向鳳朝雪!她勉強卸力,半空中強行扭身,擦着鳳朝雪倒摔在一邊的桌椅上,“咔”的一聲撞爛了一套上好的紅木桌椅!
她被震的五髒六腑都生生的疼,“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來!而一邊的鳳朝雪被她擦着身子撞倒,跌在一邊,只覺肚腹一通,臉色瞬間蒼白,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啊!”叫喚起來!
同時,阮府外面的的人終于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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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呵呵,殿下知道會怎麽樣?
沖冠一怒為紅顏……。
阿黛:“我不是禍水!”
(ノ?益?)ノ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