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很快傳來不間斷的慘叫聲,撕心裂肺,但是疼痛之後卻是詭異的笑聲,瘋狂而詭異:“這點兒手段才到哪裏?”
他甚至帶着些享受的味道承受這種痛苦的虐待,讓蘇素幾乎不寒而栗,覺得這般瘋狂的男人令人無法恭維。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手推門而去,行刑的衙役聽見聲音轉頭看去,就看見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臉上蒙着一塊面紗,似乎柔弱而令人憐惜的,像一朵楚楚可憐的白蓮花,站在滿是污漬泥濘的牢門邊,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粉荷。
不知是哪位貴人,但是卻知道能夠走到這裏,并且沒有被阻攔的,定然是身份不凡,衙役迅速的換谄媚的笑容:“這位小姐……”
蘇素看向衙役,禮貌的道:“麻煩這位小哥,讓我同他單獨說幾句話。”
衙役看了蘇素一眼,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無聲的出了房門,順帶将房門鎖上。他不是很擔心這裏,因為那位很神秘的帶着墨綠色連帽大氅的男人說這個陣法沒人逃得出來。
事實上,這個男人真的逃不出來。
“商樓少樓主?”蘇素慢慢的開口問道,聲音一貫的平靜淡漠,雙手卻不受控制的握緊了,指甲狠狠的紮進皮膚裏,她卻似乎沒有任何的痛色。
少樓主倒是滿臉愉悅的笑容,詭異還帶着些痛快:“呵呵…。呵呵,我猜猜,他是不是要死了?嗯…。真的死了嗎?”
這般興奮的聲音,真的讓蘇素覺得他是在折磨人而不是被人折磨。
“他已經死了。”蘇素平靜的講,那樣的駱良離死不遠了,就當做他已經死了吧。
聽到這話,少樓主微微一愣,忽然就高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得意而瘋狂,帶着詭異的興奮同報複的快感:“哈哈…。哈哈,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素皺眉,耐心的等着他笑完,沒有任何的表示平靜的甚至自己都驚訝。
等他笑夠了,沒有力氣了才緩緩的停下來:“蘇素,你想過沒有,若是傅耿他故意陷害駱良呢?他故意算計你會怎麽樣?”
蘇素痛苦劇烈的收縮,看着這少樓主神色微微一變,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道:“你是故意騙我的?”
“騙你?”男人一生嗤笑:“我苦心孤詣,布局如今,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麽?為了殺了他?呵呵,騙你的蘇素,我告訴你,我為的就是報複你的!”
“親手害死了你最喜歡的人的感覺如何?是不是痛徹心扉,悔恨無比?”男人的笑容有些癫狂,還帶着詭異的邪氣:“你知道弄死你娘那賤人,我花了多少心思,又委屈求全多少次才讓她死了嗎?你知道為了讓你相信是駱良殺了你娘,我甚至不惜招攬傅耿,甚至委屈自己改變身份進入令倚樓做一個小厮任人打罵,就是為了讓你相信是他害死你娘的。”
男人被綁縛在十字架上,精鋼制作的架子,雙手被手腕粗細的鐵鏈綁縛,腰間和腿上都鎖了鐵鏈,腳下面就是一塊鋼板,鋼板下面卻是一個大坑,裏面點燃大火,将那塊鋼板燒的通紅,他的腳底上也迅速燒紅,整個腳都像是着火了一般。
然而他卻毫無所覺,兀自笑得開心而詭異,盯着她的眼睛都火紅的像是被點燃的炭火一般:“哈哈…。真可惜,沒有親眼看着他死了…。不過也差不多了,他對你還真是癡情,被你折磨成這樣,居然還幫着你,呵呵,不管怎麽樣,她都快死了……”
随着她的話一句一句的說出來,蘇素的臉色一分一分的蒼白,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眼底的不可置信更加濃烈,她猛然起身就上前抓住了他肩膀:“你在騙我!你是故意這麽說的,是不是?是不是?!”
男人肩上帶着鞭傷,她尖銳的指甲一把抓住他的傷痕,手指狠狠的紮了進去,拼命的搖晃着他,一遍一遍的問:“你騙我的是不是?騙我的?是不是!”
那樣癫狂的,那樣憤怒的,帶着無邊的怨恨:“為什麽?為什麽要如此對待我?我與你…。我從未見過你,為什麽要這樣欺騙我?!”
“為什麽?”男人古怪的笑了,帶着瘋狂的怨恨:“你說你從未見過我?可你的母親……呵呵…。”他有惡毒的笑了:“你的母親可是親手将我送進地獄,就為了保全你和傅耿那個賤東西呢……。”
蘇素怔怔的看着他,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所以,你為了報複她,殺了她,讓她最愛的女兒親手毀了她女兒的愛人?”
因為你狠毒了我的母親,所以,你讓我最愛的男人為我而死,讓我……親手剜了我最愛人的雙眼……
蘇素猛然癫狂的尖叫一聲:“啊——!”
那聲音尖銳凄厲,近乎啼血的疼痛,她雙手按住頭就蹲了下去,眼睛猩紅,幾乎入魔的詭異,瘋狂了一般,猛然撞開牢房的鐵門,就跑了出去!
徒留瘋狂的笑聲回蕩在牢房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守在外面的衙役聽見這聲音,猛然就一個劇烈的寒顫,看着奪門而去的女子背影,只覺的寒意襲人,顧不得其他,慌忙一把鎖住房門就跑的遠遠兒的,不再說話。
蘇素一路奔出牢房,就往前跑,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看見滿屋的人,寂靜卻不見吵鬧。她登時一醒,哦不對,郡主将她和駱良安排在一個房間,此刻駱良的狀況不佳,恐怕赤水關所有的侍人郎中都已經在這裏了。
楊涵之也在這裏,被突然傳來的開門聲吓了一跳,擡頭就看見蘇素驚魂未定的,形容狼狽,進了房門就猛然關上了門,背靠着門,睜大的眼睛看着他們,一臉的驚魂未定,臉頰眼角的淚痕如此清晰,沾濕了她素白的面紗,還有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楊涵之被蘇素的樣子一驚,連忙上前扶起她:“……小姐。”
蘇素被她一扶,條件反射的轉頭抓住她的手:“他怎麽樣?!”
楊涵之被她這麽突然的反應驚得不行,抓住手腕的手更是力氣大的出奇,尖銳的指甲甚至狠狠的紮進了肌膚裏,疼的她一時皺眉,反射性的就像将扶住的女子給甩出去,在看到女子柔弱的臉龐上一雙眼睛瘋狂詭異的火焰還有不安疼痛悔恨等各種情緒的時候,生生的怔住了,強忍痛意,卻遲疑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看到楊涵之無意識回避的眼睛,蘇素只覺的一顆心不斷下沉,窒息的感覺讓她覺得眼前一黑,胸口劇烈翻滾:“他怎麽樣?!你告訴我!”
她身子在無意識的顫抖,疼痛的感覺讓她甚至連挪動一步的勇氣都沒有,她…。甚至不敢去看他被她毀了雙眼的那張臉……
楊涵之被她抓的疼的有些受不了了,連忙道:“他還活着…。只是,他…。”楊涵之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已經沒有意識了…便是藥汁都灌不進去…。”
也就這兩日光景了。
蘇素就這癱軟在房門邊上,聽見這話,更是雙手都緊緊的抓住楊涵之的手:“求求你,救救他,不論怎麽樣,救救他,只要他活着…。救救他!”
面對這樣理智全無,冷靜全失的女子,楊涵之有些無措,被她抓疼的手終于受不了了低聲痛叫:“啊…。小姐,麻煩你冷靜一點兒!”
蘇素被她高聲呵斥的一愣,猛然就松開了雙手,緩緩轉頭看着一幹侍人郎中都這樣驚怔的看着她,方意識到自己竟然禮儀全無。
蘇素慢慢的低下頭去,慘然而笑:“是我失态了…。”
楊涵之看的不忍:“不要絕望,也許還有辦法…。郡主說總會過去的……”她也覺得自己的安慰如此蒼白無力。
“郡主?”
這兩個字卻瞬間讓蘇素找到希望一般,猛然擡頭看着楊涵之,像是荒原中的最後一點兒火光,讓人生出無限希望:“你說郡主?”
楊涵之一下愣了,看着這樣看着自己如同看救星的蘇素,無措的道:“…。郡主她…。不懂醫術……”而且她現在還沒有醒……。
蘇素卻猛然就垂頭,開始拉自己的衣領,她的衣領不算低,包裹着她修長的脖頸,被她粗魯的拉開,露出白玉似的肌膚和秀麗的鎖骨,甚至因為動作太過粗魯,手指的顫抖,她的衣領都被自己撕破了,裏面小衣的繩帶清晰可見,便是指甲都無意識的被她自己劈斷一根。
蘇素顫抖着将自己脖子上系的紅線拉了出來,看見紅線傷拴着一個小小的瓷瓶,白色的不過常人的兩節手指大小的瓷瓶,她将瓷瓶扯下來,握着瓷瓶撲到床邊,看着床上氣息微弱就快沒命的男人,他的臉色已經變成慘白色,唇上幹枯起皮,一雙眼睛恐怖凹陷,顴骨高高的突起來,神色還很是平靜,看起來已經沒有痛苦的感覺了。
蘇素看着男人恍然驚覺他已經消瘦蒼白的這般厲害,甚至有些可怕的,歲月讓曾經意氣風發,俊秀英朗的男人改變的面目全非。
蘇素坐在床邊,顫抖着,将白瓷瓶裏的藥丸倒出來一顆,因為太過慌亂,一不小心讓那藥丸掉在了地上。
泛着紅色光芒的深褐色藥丸在地上滾動了一下,消失在床邊,蘇素驚得跳起來,顧不得儀态,跪在地上去找,一邊找眼淚一邊不停的往下滾:“快找啊,幫我找找它……”
楊涵之看不過去,連忙上前一步,将滾到床腳邊的藥丸給拾了起來,放在蘇素的手心裏。蘇素連忙握緊了藥丸,那樣子讓楊涵之覺得她握的不是藥丸,而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後希望,無比的慌亂。
她嘆氣,扶着怔忪的蘇素坐在床邊,吩咐一幹郎中和侍人:“你們都出去吧,只留老軍醫在這裏就好。”
老軍醫看了那些人一眼,坐在坐榻上沒有動作,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便紛紛答應,退了出去。
蘇素也顧不得其他,只慌忙将藥丸塞進了駱良的嘴裏,閉上他的嘴。
可是已經重度昏迷一點兒意識都沒有的人,根本不懂得吞下去,蘇素看他含着藥丸喉嚨卻沒有任何吞咽的動作,急的不行:“你咽下去啊……快點咽下去…。”
她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滴落在他的臉頰上,讓他平展的眉頭褶皺起來,卻沒有任何動作的任她折騰。
蘇素看着他含着藥丸卻沒有任何的動作,着急的轉頭看向老軍醫:“大夫…。求您快看看他啊,怎麽才能讓他咽下去…。”
老軍醫看着她的臉色有些不好:“人都要死了,老頭子我能怎麽辦,藥都灌不進去了,你指望藥丸給他喂進去?!”
蘇素擡着他的下巴,強迫他的嘴唇合上,擡起他的頭想讓他咽下去,可惜人卻是配合不了,那藥丸怎麽也吞不下去,就含在嘴裏一直不下去。
蘇素急了,也不管兩人在場,就深吸一口氣,對着駱良的嘴狠狠的吹了下去!
柔軟卻深深的氣流狠狠的吹了進去,細膩的舌尖抵住藥丸拼命往裏面擠,駱良也許被她折騰的勉強提起一點兒反應,藥丸緩緩的往下了一些,居然卡在喉嚨裏不動了!
被卡住,他的氣息更加微弱,幾乎沒有出的氣兒了,蘇素更加急了,拼命的給他按壓,卻不知道怎麽弄,老軍醫看不下去,拿着銀針對着他的幾個穴道紮下去,駱良吃痛,忍不住細弱的呻吟了一聲,然而喉嚨裏的東西總算是下去了一點兒。
蘇素欣喜,老軍醫卻嘆氣:“他太久水米未進,藥丸下不去,這樣卡在食道裏,他病成這樣,更危險了!”
蘇素一停頓,只覺得無限希望中,又透出格外絕望的味道,但是她卻不知道如何去辦。
老軍醫端過一碗蜂蜜水,慢慢的端過來道:“試試給他喂進去一點兒。”
蘇素一時欣喜,連忙将蜂蜜水端過來,拿了勺子舀了一勺水,慢慢的送進駱良的嘴裏,蜂蜜水又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蘇素看着那蜂蜜水怔愣良久,忽然仰頭喝了一口,吻上他的唇,頂開他的唇齒,慢慢的将蜂蜜水渡了進去。
感受到她的味道,駱良慢慢的阖動了一下唇,無意識的吞咽了一點兒蜂蜜水。
蘇素欣喜,連忙将她嘴裏的蜂蜜水全部喂了進去,駱良意識很低,她的味道更讓他稍微的貪婪起來,但是他的意識已經昏聩,動作更是吃力,勉強的動作吞咽一點兒水,大半的水又從膠合的唇邊溢了出來。
感覺到他吞咽的動作,蘇素已經是欣喜不已,更加小心的喂他,将自己嘴裏的蜂蜜水渡進去一點兒,駱良吞咽的艱難,只能零星的喂進去一點兒一點兒。
一碗蜂蜜水,大半碗溢了出來,只有小半碗進了駱良的肚子,駱良總算是将那顆藥丸慢慢的努力的咽了下去。
蘇素欣喜,仔細為他擦拭幹淨臉頰上的水漬。
老軍醫上前一步,小心的為他診脈,探了一會兒,神色松動了一點兒:“這藥效似乎有些不夠,若是再有一顆的話…。”
蘇素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将瓶子裏的另一顆拿出來,塞進他的嘴裏,然後端來一碗蜂蜜水,慢慢的渡進他嘴裏。
又廢了老大一番功夫,總算将藥丸給他喂了進去,蘇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差點兒癱軟在床邊,她臉頰蒼白,嘴唇卻意外的水潤微腫,看起來很是誘惑。
可惜她的神情焦急,眼睛紅腫,更是狼狽的可憐。
而駱良,不過片刻,他的額頭又滲出汗水來,體溫猛然就升高了,眉心越發的擰緊起來,唯有蒼白的唇變得豐潤殷紅,誘人水潤。
老軍醫慢慢的診脈,片刻後道:“等着吧,看樣子那藥效很好,等他高燒退下去,大概就會好了,算是渡過危險期,若是燒一直不退……”
老軍醫不再說話,蘇素卻明白他話的意思,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的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大夫了。”
老軍醫不再說話,慢慢的退了出去,楊涵之也無聲的退開。
一個上午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一片寂靜的房間中阿黛慢慢的皺起眉頭,輕輕的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窗外的陽光盛放,隐隐的有些刺眼,阿黛茫然的看着帳頂,忽然就一聲尖叫:“啊——!”然後猛然就坐了起來,抱着自己的膝蓋往床腳縮去!
她記起來了!
她記起來,幼時她最害怕的事情,那時候…。那時候,有記憶的時候,便面臨的辱罵,欺淩,被溫娘保護在懷裏,那些孩子驕縱的指使身邊人欺負她,石子,泥巴仍在身上的疼痛。
她記起來那個嚴肅苛刻的老人看着她冷冷的說:“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又是個癡子,便送給尊主做研究去吧,算是貢獻一點兒力量。”
拼命掙紮的時候,她哭喊着要溫娘的時候,被那詭異的燒紅的炭火一樣的手給抓住,疼痛瘋狂的席卷而來。
她記得那個端莊溫柔的阮素蘭,笑得輕輕袅袅:“妹妹本事兒非常,連祖父都敢反抗,便不如試試這東西的滋味兒吧……”
她拼命掙紮,那紅色的東西還是被送進嘴裏,然後滑進胃裏……
被丢棄在滿是鮮血的房間裏,無數的毒蟲蛇蟻圍繞在外面,她記得無數的孩子躲在那個小小的方寸之地,互相争鬥推搡,落盡那蠱蟲裏,她也被推進去過,被吞噬過……
然後……
然後,她從那裏面爬了出來,将推她進去的那個孩子給推了出去……
阿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腳,她…。她是怎麽離開的哪裏,怎麽出去的?她忘記了…。她不知道在那裏呆了多久,只記得後面回歸了阮府,被肆意欺淩…。
直到……
阿黛猛然擡頭,往外面爬去,手指顫抖,神色倉皇,不要……殿下你不要走,求你…。殿下你在哪兒?殿下…。
“做惡夢了,怎的這麽狼狽?”
磁性,蠱惑,柔和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溫和,男人妍麗的面容出現在床邊,一雙薄冰色泛着流光的眸子,空茫的像是北極無邊的玄冰,漂亮的像是一顆玄冰寶石。
漂亮的臉,暖玉色的皮膚幾乎泛着光澤,柔和的緞子樣的長發也散落在身上,看起來格外的夢幻,像是一道夢境。
阿黛怔神的看着站在床邊的男人,幾乎以為這是一場夢境。
看着她盯着自己不動,鳳朝歌有些擔心的擡手撫摸她的額頭:“這是怎麽了?還不舒服?”
阿黛愣愣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癡癡的握住:“……真的…。殿下,你…。”
大悲大喜,她幾乎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只覺得若這只是一場夢,她願意沉溺其中永遠不醒。
鳳朝歌坐在了床邊,看着有些呆愣的孩子笑了笑:“阿黛,你長大了。”
這句話瞬間便喚回了阿黛的神智,她加大力氣握緊他的手,甚至有些惶恐,她擔心,她害怕,害怕他還是執意離開,他還是無法接受,他不願意接受自己,他會走到她再也追尋不到的地方……
若是他還要離開……
阿黛不确定她還能堅持下去,她無法再承受一次他離開的痛苦了。
鳳朝歌看出來孩子的不安,沒有抽回自己的手,用空出來的另一只手撫了撫阿黛的頭發,細細的打量了她一回:“瘦了不少,這兩年吃了不少的苦。”
阿黛猛然就往他懷裏撲了過去,抱住他柔韌纖瘦的腰身不放,腦袋埋在他的胸口淚水泛濫,委屈,難顧,憤怒,怨恨,想要一口咬死他和他同歸于盡,但是總總情緒都在這一刻化為欣喜。
阿黛想,只要看到他,哪怕只有這一刻,下一刻就死去,她也覺得人生美好。
鳳朝歌神色複雜的抱着孩子:“阿黛,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嗎?我是神,而你,是人。”
永生的神怎麽愛上只有十幾年光陰的人?
------題外話------
嗯,今天就這樣好了,妞兒覺得還算滿意,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