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析是第一個到達親水棧道的,他已經知道緣故了,正在別扭地跟二哥較勁:“……我為什麽要幫她!”
扈栎也不跟他說教,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我想你是明白的。讓你來不過是多一人可以多一份力。”
這個從小被寵大的弟弟以前想不通,今天心裏也該是明白的了,不然也不會一喊就來了,不過是千年憎恨的感情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鬧別扭。
“我是為你來的,我怕你淹在湖裏。”扈析跳着腳口無遮攔地說。
扈栎笑笑,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扈析抱着頭抗拒:“我不是小孩子了。”
這時白瑁和龍夏來了,扈析憤憤地瞪了眼白瑁抱着頭不說話了。白老爹也跑來了,渾身看上去都汗津津的,連頭發絲都粘在一起往下滴着水。
扈栎迎上去,輕聲安慰了幾句,然後将三生石上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見幾人都是六神無主的模樣,扈栎也不客氣,拿過了領導權。他已将殷茘可能出現的區域在地圖上框了起來,指着地圖對他們解釋一番,然後為他們分配區域。
“龍夏,你水性好,你一個人搜這片區域。”扈栎的手指劃過一塊水域。龍夏不廢話,點頭後就躍入湖中去了。
“白老爹,你水性怎樣?”
白老爹看着扈栎搖搖頭,他現在無比懊惱,與殷茘認識了幾千年了怎麽就沒想起跟着她好好學潛游術。
扈栎并沒有失望,他原本就沒指望一只老鼠能潛水,讓扈析來也就是這個原因。他兄弟二人雖說是狐族,但從小就被要求學習這些基本求生術,所以二人均精通水性。
扈析顯然明白二哥的心思,早早地舉手:“我帶他去。”他才不要帶着白瑁潛水,明智地選擇了白老爹。
扈栎一點頭,那兩人就迫不及待地跳入湖中潛下去了。
扈栎失笑連連:“嘿,你們會避水咒嗎?你們三就這麽跳下去連件外套都不脫啊。待會兒上來穿濕衣得多冷啊。”
扈析從湖中冒出頭來怒喝:“二哥,你早說啊!”
“都這樣了,待會兒讓人給你們送衣服來。”扈栎笑着安慰弟弟,看了眼手表,已經是半夜一點了,對着酒湖高聲道,“記住,無論找沒找到,每隔一個小時聯系一次。保持聯系,注意安全。”
湖水中遠遠傳來龍夏的聲音:“怎麽聯系?”
這回不用扈栎回答了,扈析直接怼:“笨!你沒手機啊?你不會連手機都沒收好就跳湖了吧?到時間後浮到水面上來聯系一下就好啊。”
龍夏“噢”了一聲後直接沉入水中不見蹤影了。
“我帶你……“扈栎看着遠去的幾人笑了笑,轉過頭看向白瑁,話沒說完,他就把後半段話給吞了,“……你這麽快就把衣服脫了啊?”
扈栎有些吃驚地看着白瑁。白瑁已将身上胡亂裹上的外套脫了,露出一身單薄的睡衣。
白瑁不明白地眨眨眼,這不是很明顯嗎?她自己不想上來的時候連件幹衣服都沒有,渾身濕的很冷啊,早上她嘗過那滋味了,不好受。
“我會避水咒,你不用這樣。”扈栎憋住笑,不敢笑啊,怕貓炸毛。
白瑁看見扈栎那扭曲得笑臉很生氣,腦子就抽風了:“誰知道你避水咒靈不靈,我還是靠自己比較好。”說完,她已經變成了一只白貓——一只品種為中華田園貓的白貓。名副其實的白貓仰着脖子站在一堆衣服裏,傲嬌道:“今天早上你的避水咒可不靈光。我待會兒上來抖一抖就幹了。”白瑁說完擡起前腳跨出衣服堆,站在木棧道上炯炯有神地望着扈栎。
白天跳下湖救人上來時渾身半滴水都沒有的話不太挑戰旁人正确的科學觀啊?
扈栎看着白貓落在防腐木板上從趾縫間露出的尖利爪子,很有求生欲地沒說原因,繼續強忍笑意順着毛捋:“你真聰明,皮毛比較防水。”
這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白貓念了咒語将自己的衣服收入自己的金鈴項鏈中,一晃頭,率先走到了水邊,伸出前腳探了探涼涼的水,冷!她立刻縮回腳,回頭看扈栎。扈栎很自覺地上前抱起白貓,跳入水中。
入水那一刻,避水咒立刻發揮作用,湖水向歡迎領導前來參觀一樣立刻分開了形成兩道不算太高的水牆,留出了一條幹燥不帶一滴水的通道。白瑁看着扈栎背後不遠處,兩側的水牆向關門一般嘩啦啦地合攏。
窩在扈栎懷中的白瑁後悔萬分。但是,自己造的孽無論如何也要咬緊牙關承受住。白瑁繼續厚顏無恥地保持貓身窩着,不時甩甩尾巴。
這樣也好,不用自己走路。白瑁努力找理由安慰自己。
毛絨絨的尾巴擦過扈栎手背有種柔軟的感覺。扈栎幹脆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貓腦袋,手感不錯,光滑柔軟。
白瑁晃開頭,義正辭嚴地說:“認真點,找人呢!哦,不,找魚,你應該見過了,銀白的鯉魚,一眼就能看見的,快點找。”
她的話實在有點啰嗦。沒辦法,白瑁覺得自己的腦子裏實在像是被黎愛玩亂了的一團毛線球,需要靠說話才能慢慢理出點頭緒來。金鈴随着白瑁的腦袋有規律的響着,叮叮當當的,擾得心裏不清靜,毛線團理得更亂了。
“你認真走路,我認真找人!哦,不,你也要幫我一起找找,我怕我萬一不小心錯過了。”白瑁覺得自己還不如不說,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轉而去認真打量周圍,她告誡自己現在是在幹正事,不能三心二意。殷荔還在等着他們去解救呢!
扈栎已經沉入湖中五六米深了,此時他們頭頂也已經有水攏上了,就像是在湖水中形成了一個大氣泡将一人一貓收在其中。扈栎也不用走了,大氣泡像是有靈性一般,随着扈栎的意念不緊不慢的向前飄。
不是有魚兒從氣泡邊游過,好奇的打量不可能出現在湖中的生物。有些膽大的魚将頭貼得很近,于是氣泡就形成了一個魚形的凹陷。
扈栎突然出手一抓,一條膽肥的傻魚就被扈栎帶着水拽進了氣泡裏。
這條傻魚陷在一個水球裏,被托在扈栎的手掌上,瞪着魚眼膽戰心驚地看着扈栎手上抱着的那只貓。
白瑁“喵”了一聲,吓得傻魚立時不敢動了,張開嘴後也不吞水了,僵在了水球了。
傻魚再傻,也是知道貓是愛吃魚的。
“你抓它幹什麽?”白瑁為自己突然喵一聲很是羞愧,腦子抽瘋了才這麽無意識地貓叫,趕緊絞盡腦汁想了個問題。
“問問它有沒有看見殷姨。”
白瑁很蔑視地看着那條連鳍都不動的魚,很懷疑那條魚快要翻白肚皮了,這樣的魚也能問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嗎?連話都不敢回吧?
扈栎的手心放出柔和的靈氣,慢慢的繞滿了水球,過了一會兒,扈栎将水球抛出了大氣泡。
白瑁眨巴着眼睛看着扈栎問:“你問出什麽了嗎?”
扈栎搖搖頭。
白瑁扁扁嘴,轉頭看着外面的湖水,在心中大大地冷哼一聲:猜也問不出什麽來,明顯是條傻魚。
扈栎似乎知道白瑁心理的想法,突然彈了一下白瑁的耳朵。
有點疼,耳朵往後動了動,白瑁抗議:“疼!不許打貓!”白瑁說完就後悔了,這語氣太丢人了。兩條前腿将腦袋抱住埋了下去,只留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給別人。
扈栎看着那個毛茸茸的後腦手,順手就摸了摸,順着後腦勺又摸了摸貓脖子和貓身體,毛很柔軟,觸感很棒!貓尾巴甩了起來,自認為很重地拍在扈栎手背上。扈栎縮回手,輕笑着哄她:“我錯了,不該把那條魚放了的,下次把魚給你吃了。”
“不吃!”白瑁頭仍然埋着,但很有骨氣,“我不吃生魚。”
“那這條魚我就放了?”扈栎又抓了一條魚,勾引着。
白瑁是只有志向有節氣的貓,偷偷擡眼看了看扈栎手掌中的第二條傻魚,又把頭埋了下去舔了舔嘴唇,從毛茸茸的身體裏傳出一聲悶悶的聲音:“放了!”
扈栎真的從善如流地将傻魚給抛出了水球,還順手送了點東西給那條魚。
白瑁從毛毛的縫隙中偷偷瞄着外面,心疼地看着那條搖頭擺尾游走的魚,那可是一條肉質鮮美刺又少的鳜魚。最重要的是,這可是一條純天然的野生鳜魚啊!多難得吶!她無意識地又“喵嗚”了一聲。
“為什麽要送靈力給它?我不吃,你也不用這麽大方吧?”白瑁看着那條渾身沐浴在靈力中鳜魚,心更疼了。有了靈力,這條鳜魚基本也不用怕什麽天敵了,能安穩的活到老死。
“這條鳜魚看見過我媽?”白瑁一片混沌的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
扈栎毫不吝啬的表揚:“白瑁,你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