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216 章

湯峪山腳下最大最華美的溫泉別莊是屬于一位郡王的。 這位郡王畏寒,深秋時就會帶着衆妻妾前來避寒,直至将今年關才會返回郡王府。 而此時正是深秋,這位郡王的別莊內…

湯峪山腳下最大最華美的溫泉別莊是屬于一位郡王的。

這位郡王畏寒,深秋時就會帶着衆妻妾前來避寒,直至将今年關才會返回郡王府。

而此時正是深秋,這位郡王的別莊內正是人聲鼎沸。

白瑁和扈櫻兩人就安靜地趴在樹梢間,瞧着下方那座最大的湯池小築。

湯池小築內正燈火通明,各式聲音無所顧忌的傳了出來,莺莺燕燕,軟語嬌聲,中間還夾雜着一個慵懶的男聲。

扈櫻低聲罵了一句。

白瑁沒有在意所以沒有聽清扈櫻的罵語,她只是睜圓了好奇的眼睛恨不得跳下樹去趴到窗口去瞧,去瞧裏面到底在玩什麽竟是如此熱鬧開心。

扈櫻側過頭來瞧着滿臉好奇的白瑁,笑了一下,拉着白瑁就往別處去:“他們還不知要洗到什麽時候呢!我們不等了,換一個。”

不遠處是郡王夫人專用的湯池,與此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座湯池小築默默地隐在黑暗中,寂靜無聲。

那裏應該不會遇到如此尴尬的事了?

如此深夜還在湯池內鬼混,難怪這位年紀輕輕的郡王以畏寒聞名。

白瑁無可不可地被拉着往別處,只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這都過了子時了,他們怎麽還不回房睡覺,在那裏面玩什麽呢?我們要不去偷偷瞧一眼?一定很好玩。”

人族不是睡的都很早嗎?

這麽晚還不睡,白瑁真的很想去探究一番。

扈櫻輕輕地啐了一口,笑鬧着來捂住白瑁的耳朵:“你別聽,那是不是什麽好玩的,別去亂學。”想了想,她又湊到白瑁耳邊低語:“也不是不能學,但是,以後會有人教你的,你現在可不能随随便便去跟人學。”

扈櫻的話太繞了,又是別學又是會有人教的,白瑁沒聽明白,但又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心驀然動了動。

臉驟然紅了幾分。

白瑁撓了撓頭,糊裏糊塗地就被扈櫻拉到了郡王夫人的湯池小築中。

郡王夫人的湯池小築僅比郡王的小了一些而已,同樣是華美異常。許是因為專為女主人建造的湯池,連那小築上的牌匾也被命名為洛陽花築。

這洛陽花築周圍自然是植了許多牡丹,可惜如今是深秋,葉子已落光。

白瑁和扈櫻悄無聲息地繞過這些牡丹假山,進入了洛陽花築。

一進門撲面而來一股暖洋洋的氣浪,那霧蒙蒙的氣浪中幾個娉娉婷婷的風韻女子正或坐或立。白瑁一驚,不由得止了腳步,再定睛看去,原是一架仕女屏風。

扈櫻見識廣,進門就發現了,自然不懼,早拉着白瑁繞過那屏風。

屏風後就是湯池。這湯池造得頗為柔美,建成六瓣花的造型,造型雍容華貴。在湯池東西兩側各有臺階可下,淺淺的水漫過臺階,透過水霧那白玉階上朦胧可見刻了繁複的牡丹花紋樣。

扈櫻挽了長發,脫了鞋襪,寬了衫裙,只留了貼身的抹胸亵褲拾階而下。

随着臺階一步一步而下,如踏在一朵朵牡丹之上。

扈櫻輕笑一聲:“難怪叫洛陽花築。”見白瑁還站在池邊,她又笑着催道:“還傻站在那裏做什麽?快下來呀。”

白瑁便也挽起長發,脫了衣衫鞋襪,入了那湯池。

在深秋寒夜裏,全身都浸在這溫泉水中感受着融融暖意環繞,便是白瑁與扈櫻兩人并不畏寒也覺得美妙極了。

兩人在湯池中嬉戲了好一會兒,額間都有些汗津津的,并肩靠在湯池邊,擡臂懶懶地趴在池邊休憩。

扈櫻便瞧見了白瑁右臂上有一金紅色的圖案,如火如花。她湊近了,擡指輕輕觸碰一下,問:“這是什麽圖案?文身還是胎記?”

白瑁低眉瞥了眼,道:“胎記,自小就有的。小時候那裏就是一簇橘色的毛,現在就變成了這樣的圖案。”

扈櫻覺得自己的有些記錯了:“我記得你是渾身都雪白的,原來還有一簇橘色啊?”

“嗯。”白瑁心情好,也不走臺階,直接躍上了湯池邊,幻成了原形。

一只渾身都濕漉漉的白貓。

她猛地抖了抖身子,撒出了一串水珠。那水珠就鋪頭蓋臉的灑在了扈櫻頭上身上。

白瑁擡起自己有一簇橘毛的前腿:“喏,就在這裏。”

“你個小壞貓。”扈櫻抹去了臉上的水珠,也跳了上來,變成了一只雪白的狐,學着白瑁的樣抖幹了全身,抖出水珠砸向白瑁。

白瑁不以為意,施了個術法,瞬間就幹燥了全身,露出了一身柔順的皮毛。然後她取笑道:“你還說你是九尾狐,你瞧你,明明就只有一條大尾巴。”

扈櫻長尾巴在湯池中一沾一甩,甩了白瑁一身水。她氣哼哼的:“你哪裏懂,我被我爹爹媽媽下了禁制,出了塗山就只能露出一條尾巴,不然我容易被壞人惦記上的。”

白瑁“嗯”了一聲,不相信,但還是給面子的露出一個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表情。不過,她酷愛毛絨絨,擡腿去碰了碰扈櫻那毛絨絨的蓬松尾巴。

前腿那抹橘色忽然就亮了一下,一閃而逝,以至于白瑁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随後兩只小獸都被震驚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在了原地。

扈櫻那條毛絨絨的大尾巴旁突然就滑出了數條同樣毛絨絨的尾。

好半晌後。

“一、二、三……九!”白瑁顫抖着點了點,驚奇道,“真的有九條啊,你真是九尾狐?”

“我哪能騙你呢!”扈櫻回神後挺自豪,“現在你相信了吧?”

白瑁的貓腦袋連連點着,小心翼翼地又充滿希冀地望着扈櫻央求:“我能在你尾巴裏滾一滾嗎?”

九尾一甩,扈櫻很大方的同意了。

白瑁一頭紮進了那團蓬松又柔軟的毛團中,滾了又滾。

扈櫻看着白瑁撒歡的樣子很好笑,但她心中也升起了疑惑:“怎麽禁制突然就被解開了呢?”

白瑁在毛絨絨中露出一雙眼,瞧着扈櫻笑:“說不準你的禁制是有時間限制的呢?時間到了,就唰的一下全露出來了。”

扈櫻立刻将這疑惑抛諸腦後,看着只露出了一雙眼的貓,有些不解:“你自己也是毛絨絨的,怎麽就喜歡我的尾巴呢?”

說着,一條大尾巴一掃拍了撒歡的貓一下。

白瑁心滿意足地擡頭,極其谄媚羨慕:“那不一樣啊,我的毛多短啊,你看你的毛又長又松軟。”

扈櫻被她這句馬屁拍的心情愉悅,由着她在尾巴裏撒歡,甚至還不時地用尾巴逗弄着已經玩瘋了的白瑁。

兩人玩了好一會兒,不想變成人形了,直接在洛陽花築裏尋了處角落睡了。扈櫻用一條尾巴作枕頭,兩只小獸偎在一起睡熟了。

睡夢中,白瑁聽見了一陣隐隐約約的琴音,很好聽,很愉悅,也很放松。

“瑁兒,瑁兒……”

這是她在尋芳樓內當丫鬟時的名字。

白瑁再次被推醒了。

她揉着眼睛看着推醒她的女孩,迷迷糊糊地問:“天亮了嗎?要走了嗎?”

扈櫻愣一愣,笑起來,伸手在白瑁眼前揮了揮:“你睡糊塗了吧?什麽要走了?還在做夢呢?”

白瑁搓了搓自己的臉,才想起來今日是除夕,她們在守歲。她不好意思地笑:“嗯,真得睡糊塗了。”

窗外零星傳來一陣爆竹聲,接着聲音越來越密集,一陣接一陣,最後爆竹聲震天不歇。

子時了。

“外面放煙花了,你們想看就去看吧。”

屋內還有一位女子,穿着華麗,看着扈白二人笑得溫婉動人。

兩人高興得向那位女子行了一禮,拉着手跑出樓去。

群芳樓的煙花是選在花園裏一座石橋上燃放的。樓內的姑娘丫鬟們早就嘻嘻哈哈的占了位置。白瑁和扈櫻到得晚,又只是丫鬟的身份,自然只能跟其他人擠在一處。

但這樣很好,白瑁很喜歡。她就喜歡人多熱鬧,不寂寞。

煙花爆竹聲,嬉笑打鬧聲……聲聲入耳,多麽鮮活的氣息。

白瑁和扈櫻的位置并不好,能看見許多人頭,釵環耀眼更勝絢爛煙火。兩人便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終于鑽到了人前,一路引了衆丫鬟們的笑罵。

雖然仍是在屋檐下,但微微前傾便沒了屋檐遮頭。

衆丫鬟們勸:“快回來些,小心被煙花燒着了頭。”

兩人藝高人膽大,笑嘻嘻地又往前了幾步,仰頭看着空中一朵又一朵盛放的七彩花朵。

白瑁捂着耳笑着,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她也曾這樣與人一起看空中朵朵絢爛,那時似乎更開心溫暖。

扈櫻在一旁笑着。

白瑁看着身邊的女孩笑得更開心了。

這樣很好,相處時快樂便是好的。

到了夜裏,姑娘放了兩人的假,不用值夜。

白瑁和扈櫻高高興興地回了自己的小屋,兩人看煙花的興奮勁還未過,躺在床上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于是談起了白瑁的夢。

白瑁道:“我今天做了個夢中夢。先是夢見了我小時候,後來被你推醒了後與你一起去郡王的溫泉別莊泡溫泉,然後又被你推醒了。”

扈櫻回憶了一會兒在湯峪山泡溫泉的事,也笑起來:“我記得,我們倆在那洛陽花築裏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偷偷跑出去。”

然後,她想起了白瑁當時傻傻地追問郡王在玩什麽游戲,又想起了如今兩人偶爾在夜裏能聽見聲音時白瑁的反應,她撲哧一聲笑出來。

白瑁還是沒有長進啊。

這樣單純的貓多好啊。

白瑁抱着被子坐起來,詫異地瞧着扈櫻,問:“你想到什麽了,笑成這樣?”

扈櫻紅了紅臉,這個話題不好提起,她也羞于開口解釋,只有等小貓以後自己發現了。她笑問:“等這尋芳樓裏的事了了拿了賞金後,我們去哪裏玩?”

白瑁沒什麽主意,開始算兩人結伴玩過那些地方,數了一個又一個地名後,她有些迷茫地問:“我們最初是在哪裏玩的?”

扈櫻也坐了起來,雙眼迷離,顯然也有些迷糊了。她想了好半晌,反問:“我們是在哪裏認識的?”

她能肯定白瑁是她出了塗山後認識的,可是,是在哪裏相遇的呢?

白瑁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苦惱道:“我想不起來了。”

兩人坐在床上遙望對方。

這種事怎麽可能會忘記?而且是兩人同時忘記。

子時的絢爛喧嚣過後,如今愈發顯得寒夜寂靜。這半點聲息都無的寂靜使兩人心驚膽寒,涼意裹住了全身。

面面相觑了好一會兒,白瑁輕聲揣測道:“是不是我還在夢中?所以記憶才這樣混亂?”

扈櫻僵硬地點點頭:“可能。”

白瑁仰面倒在床上,蒙上被子道:“那我們睡覺,睡醒了就好了,就能記起來了。扈櫻,你一定要記得喊醒我。”

扈櫻也倒在自己的床上,閉上眼睛:“我一定會喊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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