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扈栎給白瑁安排的事情并沒有結束。
沒多久,象族攝影師發來了一個超級大的壓縮文件,打開一看眼花缭亂。
扈栎與白瑁商量:“最近忙着九嬰的事,挑照片還是由你負責了。”
扈栎是真忙,哪怕扈析已經接手了大部分的事務,但他還是很忙碌。扈楓經常會從塗山過來,只為了與扈栎商量事情,兄弟二人經常帶着一群下屬往九嬰封印處去,一去就是幾個小時,有時回來時都已是半夜了。
白瑁自然不好在選照片這樣的小事上太打擾他。
白瑁選得昏頭昏腦的,覺得都挺好看。選擇困難戶白瑁再次上線,挑來挑去沒有主意了,連做夢都在選照片。偶爾她也會跟扈栎提一提照片太難選了。
一般這時,扈栎倒是興致勃勃地跟着白瑁一起看,順便就着照片聊幾句,聊着聊着就歪了話題,驚覺時間已晚。
還要裝成學生繼續學習的兩人只得休息。
扈栎安慰她:“這件事不急,慢慢選就是了,還有一年多的時間的。”
白瑁的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有些甜蜜的煩惱:“總是個事。”
白瑁知道這件事之所以變成這樣還是因為象族攝影師是自己人,随便自己什麽時候選定照片都可以。如果真像平凡人那樣去婚紗攝影店裏訂婚紗照有時間限制那也就不得不定了。
她決定給自己定個期限。
選了許久後,白瑁決定請外援了,在一個周末她将扈櫻和薛潇潇兩人一起喊來了。
扈栎正在書房忙碌,白瑁抱着筆記本去了隔壁許久未住的房間。
獨守空閨許久的黎愛正百無聊賴地團在貓窩裏,看見白瑁進屋興奮地撲上來,繞着她的腿直蹭。
白瑁抱着黎愛,将兩人迎進屋。
三個女孩一起湊在電腦前一邊撸貓一邊一張張地翻看照片。
扈櫻和薛潇潇對塗山都很熟悉,看着照片上如畫風景和一對璧人,竟一時也是不知該怎麽挑。
同樣選擇困難戶的扈櫻率先為白瑁打抱不平:“這種事怎麽就讓你一個在這兒煩神?我二哥呢?他準備當甩手掌櫃?”
薛潇潇大概知道一些內情,笑嘻嘻地說:“櫻姐姐,你這話讓二哥哥聽見,他一定會傷心死的。”
扈櫻不明白,滿臉疑惑地看着薛潇潇,又看看白瑁,問:“你們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嗎?”
白瑁是三人中知道的最多的,輕輕掐了扈櫻一下,也笑着附和:“是會傷心的。”然後她盡量顯得輕描淡寫地告訴扈櫻:“他最近準備對蛟族動手,算是為我們報仇了。”雖然每次想到這件事她都有種無由來的不安,但是她不準備跟扈櫻和薛潇潇說,免得她們也跟着擔心。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幾個小時後,終于将照片挑好了。
薛潇潇伸了個懶腰,然後出門:“聽說濱水廣場這幾天有小吃夜市,我今天拉了析哥哥陪我去,我先走了。”
白瑁和扈櫻忙笑着跟她道別。
扈櫻瞧着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卧室,笑得不懷好意:“感覺比上次好像又少了些東西,你這樣估計瞞着他們也瞞不久了。”
白瑁不搭這茬話,看向已經空了的杯子只問道:“你還想喝些什麽嗎?我去給你拿。”
扈櫻好酒,但作為凡人之軀的她又有些不勝酒力。自上次被白瑁灌醉過一次後,白瑁再不肯給她酒喝了:“都是最少幾百年的陳釀,你這身子才十幾歲喝醉了不好。”
扈櫻例行慣例地抱怨:“我想喝什麽,你還能不知道?你們又不肯給我喝!”
“……”
白瑁傻笑了一下,沒做聲。
扈櫻不滿地皺皺鼻。
白瑁靈機一動,笑:“貂兒昨天做了些應季的桃花糕,我去拿給你嘗嘗。”看了看扈櫻,她又笑着補充了一句:“是蟠桃花噢。”
扈櫻心動了:“我跟你一起去拿。”
兩人到了廚房,此時正是下午最閑時,廚房內沒有人。
白瑁開了冰箱從裏面取了桃花糕。這桃花糕四四方方的一小塊,軟軟糯糯的,透出微微的粉色,上面還貼着六瓣桃花,精致可愛。白瑁拿盤子裝了六塊,又取了一瓶晶瑩剔透的水晶瓶子放在托盤上。
扈櫻認識那水晶瓶裏的東西,是櫻花露。自她覺醒後,這櫻花露就被當作不值錢的白開水般日日供給,最初還好,但喝了一個多月後,這就像是個任務般食之無味。如今她每天上學都被白瑁逼着喝,好容易雙休時能偷着不喝,今日居然又送上門了。
扈櫻先蹙了蹙眉,想起剛剛經過餐廳時看見桌上擱着一只執壺,想是誰随手擱在上面的。于是她有了個主意,建議:“二哥這樣忙,連午飯都是匆匆忙忙的,你要不要做個貼心的小女友啊?”然後,她快手快腳地另取了個盤子裝了幾塊桃花糕塞到白瑁手上,将白瑁推上樓梯,笑:“你把這個送給二哥去,剩下的我端上去。”
白瑁自然是在書房逗留了一會兒,與扈栎閑聊了幾句後才出來。等她回到房間時,扈櫻正吃的眉開眼笑:“我沒等你,先吃了一塊。”
說着,扈櫻舉起杯子一飲而盡,贊:“好喝。”
扈櫻喝櫻花露已經許久沒有這般自覺好說話了,白瑁心頭一跳,然後聞到了淡淡的酒味,忙追問:“你喝的是什麽?”
扈櫻微笑:“櫻花露啊。”
櫻花露可喝不出這個效果來,白瑁盯着她那有些迷離的眼神和微粉的雙頰,不太肯定地猜:“你又偷酒喝了?”
扈櫻知道酒窖在哪裏,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了,為此,扈栎特意在酒窖上設了禁制,修為不夠便進不了,卡的就僅僅是扈櫻一人而已。
白瑁有些驚訝:“你修為大漲啦?”
喝了酒的扈櫻腦子轉得仍是飛速,極誠實地回答:“沒有,我進不了酒窖,所以我沒有偷酒喝哦。”
說着,她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雖是人身但笑得與狐貍無異,有種得逞之後的得意。
白瑁狐疑地看着扈櫻,伸手去取那水晶瓶。水晶瓶是透明的,能看出裏面是粉色的液體,但是白瑁仔細瞧瞧,又覺得這粉色似乎有些淡了。
白瑁正要打開瓶塞去聞那味時,扈櫻劈手奪了過去,對着瓶口又是仰脖一飲,道:“再讓我嘗嘗,能喝一點是一點。”
這回不用白瑁仔細辨別了,那酒氣撲鼻而來。
“你又去偷酒喝。”白瑁很無奈,奪下了那只水晶瓶。
扈櫻笑着,狡黠地抱怨:“我沒有去酒窖啊,二哥下了禁制我可進不去。這是我在桌上撿來的,算是你們請我喝的。”
白瑁忙收了水晶瓶,佯怒:“我告訴你二哥去。”說完,她作勢就要出門去。
扈櫻忙一把摟住白瑁:“好瑁兒,我知道錯了,你別告訴他。這是我們的秘密,好不好?秘密秘密,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我保證以後一定乖乖喝櫻花露和混元露,不讓你為難。”
白瑁只是佯怒,當然不會真的為這些小事就去告狀,不過要的是個态度,她嘆氣:“這也是為你好,你這樣喝得醉醺醺的回去,你爸媽要擔心的。”
“不會不會,不是有醒酒湯嗎?”扈櫻不以為意,“而且我喝得不多。”
白瑁瞪眼:“你老是這樣偷酒喝可不行,你得認真起個誓言,發誓不再偷酒了。”
扈櫻不幹了:“好瑁兒,起誓就算啦。像我們這樣修煉的,可不能随便向天道起誓,萬一破了誓言會被罰的。為了這種小事挨懲戒可不劃算。”
白瑁差點兒就炸了:“你就是還想偷……”話到一半,白瑁猛然想起了什麽,有些緊張的問:你剛剛說違背誓言會被罰的?”
扈櫻點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變了神色的白瑁,問:“怎麽啦?你不會是随便立了個誓言吧?”
白瑁搖搖頭,只是問:“會怎麽罰?”
扈櫻醉得有些頭暈了,跌坐在椅子上,撐着頭答:“不知道,也要看違誓的程度吧?白瑁,你有什麽問題,你可一定要說,不跟我說也要跟我二哥說,看他能不能幫你。”
白瑁笑:“我能向人起什麽誓?不過就是随便問問。我扶你去床上躺會兒,睡一覺,瞧你都醉成什麽樣了。”
看着已經熟睡的扈櫻,白瑁明白自己不安在哪裏了。
她記得扈栎曾說過當年狐帝曾當着龍君的面起誓:“以天狐一族為誓,盡力保全龍、蛟二族血脈延續。”
若是違誓親手向蛟族動手,那樣的反噬肯定不會小。
白瑁想起來她也曾問過,扈栎當初只是告訴她四個字“問題不大”,然後就轉開了話題。如今想來他這樣簡潔的答案和随後就轉開話題的态度是有問題的。
親自殺蛟王嫡嗣的違誓反噬肯定不會是這樣簡單的四個字。
白瑁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将瓶中的餘酒一口灌入口中。
微甜的帝休酒液入喉卻如烈酒一般從喉間一路燒至腹中。
若是當初她不逼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件事呢?
白瑁慢慢放下水晶瓶,沒有注意水晶瓶并未放穩,從桌上滾落下來,砸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這聲音不大,卻讓窩在貓窩裏的黎愛喵的叫了一聲。
躺在床上的扈櫻似乎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驚,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什麽。白瑁沒聽清那話,擡起頭看向她,就看見不老實的扈櫻側着身背對着自己,被子卻被她壓了大半在身下,露出背來。
白瑁笑了一下,施了術法将被子抽了出來重新蓋好。
她想她該再找個人好好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