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軟 — 第 4 章

滾燙的夏日還在繼續。 喻歲安好幾天都沒有見過司予塵了。 自從上次坐司予塵的車回家後,他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有聯系過喻歲安。 這也不奇怪。 司予塵…

滾燙的夏日還在繼續。

喻歲安好幾天都沒有見過司予塵了。

自從上次坐司予塵的車回家後,他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有聯系過喻歲安。

這也不奇怪。

司予塵本就工作繁忙,加上在南城不止龍榆府邸一處住所。

有時應酬多起來便挑個就近的地方睡了,又或是直接在公司名下的哪個酒店休息。

喻歲安一個人,打理打理自己的小生意,偶爾和季晴閑聊幾句。

倒是樂得清閑。

但有時日子過得太安穩,就說明潛藏的危險快要浮出水面了。

喻歲安沒想到李嬌會突然找上自己。

李嬌是她的高中同學。

不過說是同班同學,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交情。

上學那會兒關系就很普通,畢業了更是沒什麽聯系,漸漸淡忘了對方這號人物。

後來聽季晴說起過,李嬌還挺努力的。

高中畢業後如願考上了戲劇學院,這些年一直向上打拼,如今也算得上是個小有名氣的女明星了。

老同學多年未見,李嬌頭兩句發過來的消息,多少有點寒暄的意思。

【你好,喻歲安,我是李嬌。】

【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在使用這個賬號,最近過得怎麽樣?】

李嬌是個很喜歡曬朋友圈的人。

去了哪些地方、吃了什麽美食,都要拍照記錄一番。

生活看起來過得有滋有味,倒也不用擔心對方突如其來地聯系是為了借錢。

思及此,喻歲安也沒想太多,随意回了幾句應付過去。

【還行,就那樣。】

【有什麽事?】

見她直截了當,李嬌也不多繞彎子,開始直奔主題。

【沒什麽要緊事,就是碰見個老朋友,好像也認識你。】

猶豫了一會兒,李嬌又道。

【她和我說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跟我記憶中不同,感覺還挺奇怪的,可能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吧。】

【就想着,來問問你,不介意吧?】

【老朋友?】

誰啊?

喻歲安一臉疑惑。

她和李嬌之間都沒有聯系,除了同學之外,哪裏還有什麽別的共同好友。

而且,話裏話外,似乎都是對他很熟悉的樣子。

【就是任心怡呀,她和我們劇組資方關系不一般,之前拍戲認識的。】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我不認識她的。】

喻歲安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不可能。】

李嬌的語氣十分篤定。

【今天我在咖啡廳遇見她的時候,她手裏還拿着你的照片。】

【就是因為看到這個,我才和她聊了起來。】

高中時,班上沒有叫任心怡這個名字的。

倒是那次在酒吧碰到司予塵,有個被他稱作“任小姐”的女人。

那女人和司予塵有生意上的往來,很顯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

而且用腳指頭看,都知道她對司予塵心思不簡單。

當時那個場面鬧得很不開心,自己八成是被那位任小姐當做情敵了。

如果任心怡和任小姐是同一個人。

那以她的手段,查到自己頭上也不過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喻歲安挑眉,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個大致猜想。

不過猜想歸猜想,對方不挑釁,喻歲安暫時也不會主動出擊。

最多是兵來将擋,見招拆招。

沒辦法,誰讓我等一介平民。

喻歲安又和李嬌推拉了幾句,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嬌最後留給她的話別有深意。

【任心怡說話不太好聽,大概就是讓我離你遠些,說我事業剛有起色,怕你訛上我。】

【我不知道怎麽接話,就說她多慮了,畢竟我記得高中那會兒,班上條件最好的幾個學生裏就有你。】

【畢業時你背的那個包,我到現在都記得,又怎麽會看上我這點小錢?】

是提醒,還是試探,喻歲安不知道。

總之李嬌最後的這幾條消息她沒有回,也不會回。

那段日子,是她人生記憶中無比想要抹去的部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南城一處熱鬧的步行街裏,Hera酒吧的霓虹招牌閃了一閃,随即亮了起來。

近幾日生意很好。

她正晃着腿,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算賬。

越算嘴角的笑意越明顯,相信不會太久,她就能拿這筆錢,去買她要的“自由”。

賬翻來覆去算到第三遍的時候,門口的風鈴叮叮當當發出脆響。

緊跟着“吱呀——”一聲,木門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步行街上光線湧進,酒吧大廳亮了一瞬,喻歲安偏頭望去,看清來人。

今天真是很熱鬧的一天。

白天剛和李嬌聊完,晚上就遇上了多日不見的司予塵。

在她面前,司予塵少見地穿了黑色西服。

身後還有另外三個男人,想來應該是有正事要談。

跅弛不羁的性子被正兒八經的西服稍加掩蓋,本就氣質出塵的司予塵頓時多了一種如仙似妖的味道。

喻歲安還沒來得及挪開眼神,司予塵那邊就看了過來。

兩道目光交織在一起,均是一愣。

司予塵好像也沒想着會見到喻歲安。

在酒吧這種地方,兩人倒是十分有緣。

他的神色恢複往常,接着從她臉上一點點往下掃。

瞥見那雙雪白修長的小腿,晃蕩着,然後從高腳凳上跳下,朝自己走來。

“稀客啊。”喻歲安沒心沒肺地笑。

沒等司予塵答話,她又轉頭去問吧臺調酒師:“小張,查一下這位司先生有沒有預約?”

小張記性不錯,很快便答:“有的,司先生預約的晚上九點,A01包廂。”

“行,你忙吧,我領他們去。”

Hera酒吧有內部電梯,喻歲安伸手擋住電梯門,等到幾人全部進入後,才伸手按下三層的按鍵。

她就像是個盡心盡責的普通酒吧老板一樣,将司予塵等人領進A01包廂。

将包廂的燈光空調打開,又介紹着替他們點了酒。

司予塵向來大方,今晚肯定又能狠賺一筆。

管他稀客常客,誰會和錢過不去?

“酒水很快就好,各位還有什麽需要?”喻歲安聲音甜美,全程笑容可掬。

只有司予塵知道,她這是戲瘾又犯了。

“過來。”司予塵靠在椅背上,沖她勾勾手指。

喻歲安朝他邁出兩步,彎下腰身。

“再近點。”司予塵不為所動。

喻歲安又走了兩步。

“不夠近。”

“……”

顧客是上帝,她忍了。

兩人之間距離不到半米,喻歲安彎下腰來,長發幾乎要垂到他肩上。

司予塵這才擡起下巴,稍稍靠了過去。

用一種散漫的語調在她耳畔低語。

“結婚協議那筆錢,你就是用來做這個?”

距離太近,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濕濕的,有一點癢。

其他幾人也是抱着看笑話的态度瞧着,并不出聲打斷。

“是的,如果還有什麽需要,按桌上的服務鈴就可以。”

面對男人的調侃,她也沒有面露愠色,依舊是從容的笑着。

只不過在她回答後就直起身子,然後退了出去。

“我先不打擾幾位了。”

表現得完全就像不認識司予塵。

帶上門的時候,她隐隐聽到屋內的讨論聲。

“司總這是瞧上了?”

“那姑娘模樣挺好,就是看着不是乖巧的性子。”

“你懂什麽,這種女人才是……”

一直到包廂的門完全閉合,司予塵也沒開口。

他是怎麽回答的,喻歲安沒聽到,但也沒奢求會從他嘴裏聽到什麽好話來。

這幾人不知是在聊什麽要緊事,一直到了十二點多才從三樓下來。

司予塵臉上帶着些倦意,他懶懶地活動了下胳膊,低頭看手機。

從一樓大廳走向門口的時候,路過喻歲安身邊,瞧也沒瞧她。

木門再次被拉開。

濕冷的風立刻席卷而來,喻歲安擡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雨勢很大,夜色昏暗,店裏的客人已經少了大半。

喻歲安招呼店裏的員工,準備今天讓他們早點下班。

這雨要是繼續這麽下,幾個家住的遠的,怕是不好回去。

幾乎就是在她交代完事項的下一秒。

Hera酒吧靠着街邊的那一面落地窗發出一聲巨響。

伴随着一道閃電落下,天光乍現,玻璃碎落滿地。

幾個身穿黑色雨披,戴着手套的蒙面男人從摩托車上下來,對着喻歲安的店面就是一通猛砸。

所幸是窗邊并沒有坐着顧客。

喻歲安反應很快。

“小張,小王,帶顧客上樓!”

“好……好知道了。”

緊接着她拿出手機,第一時間報了警。

外側的玻璃窗全部應聲而碎。

狂風卷着暴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尖叫聲哭喊聲交雜着刺激耳膜,桌椅翻倒,地面一片狼藉。

喻歲安做完這些,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手指在發抖。

雙腿已經徹底軟得沒力了,她用後背抵着吧臺,勉強支住身子。

黑衣人整張臉都藏在陰影裏,只有一雙雙眼睛目露兇光,帶着明顯的警告意味。

喻歲安很确定,對方記下了自己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那些身披雨衣的家夥們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人。

立刻結束了暴行,騎上摩托車匆匆離去。

是警察來了嗎?

好快。

喻歲安還想跟出去,看看能不能拍到車牌。

剛邁出一步,腳下一軟,整個人就癱倒在地上。

門前的金屬風鈴清脆作響。

又是“吱呀——”一聲,木門開了。

喻歲安繃緊全身神經,想從地上站起來。

她有些緊張地望向大門的方向——

筆挺利落的黑色西裝淌着水,男人的身形高大,臉龐輪廓分明,薄唇緊抿。

他疾步而來,踏破厚重的雨幕,帶起夜雨蕭瑟透涼的味道。

又是數道閃電劈過天空,瞬間的光亮在男人身後炸開,宛若神祗一般。

喻歲安承認,在看清來人的這一瞬間,她提着的那顆心确實松了下來。

只覺得喉嚨發緊,啞聲念出他的名字。

“司予塵……”

“你,怎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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