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跡俠蹤 — 第 26 章 ☆、荷青如水情如水1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銘兒打了個哈欠,還是守在秦鐵冥床邊。那小老頭拎了只野兔進來,道:“小姑娘,吃不吃野兔?” 她搖搖頭,着急道:“老爺爺,他怎麽一直不醒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銘兒打了個哈欠,還是守在秦鐵冥床邊。那小老頭拎了只野兔進來,道:“小姑娘,吃不吃野兔?”

她搖搖頭,着急道:“老爺爺,他怎麽一直不醒呢?”

小老頭道:“我那藥裏有安神的東西,你大概不知道,人在睡夢中是身體恢複最快的時候。小姑娘,你莫要叫我老爺爺了,我叫鶴延年。”李銘兒點點頭,學秦鐵冥道:“鶴前輩,你自己吃吧,我得看着他。”

鶴延年也不勉強,徑自走到爐竈邊開始清洗兔子。李銘兒見狀,好奇道:“鶴前輩,你為什麽一個人住在這裏?”

鶴延年道:“我在這裏很好啊,江湖上的事情實在是叫人煩。”

李銘兒道:“你呀,一定是說話太難聽,總是叫人追殺,其實我知道,你是很好心的。”

鶴延年連忙道:“你這小姑娘,我可不聽馬屁的。再說,江湖上能傷得了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李銘兒笑笑,并不說話,鶴延年見她不信,跳起來道:“你不相信我?你沒聽說過怪叟醫聖的大名嗎?”他看到秦鐵冥是江湖人,自然也将李銘兒想成了江湖少女,又豈知她生長在深宮,怎會知道這些江湖傳聞。鶴延年見她搖頭,又道:“那你總該聽說過我的獨門功夫‘鬥轉星移’和‘偷天換日’。”李銘兒還是搖搖頭:“好怪的名字,這是前輩自己起的嗎?”鶴延年幾乎要嘔血三升出來,自己歸隐雖然已有十多年,怎的江湖就将他忘記了呢?他當初縱橫武林,傲視天下,從未遇到敵手,因而心中有了孤獨之意,才躲到了這裏,他最喜歡在漂亮姑娘面前炫耀,哪想如今碰了一鼻子灰,他又不甘心道:“你不曾聽見人家說過,北面王府南飛鶴嗎?”

李銘兒一愣,她竟确确實實聽過這句話的。“北面王府”,說的就是恭王府,她王叔的武功雖不能說是天下無敵,但是絕少有出其右者,不過她小時候王叔和哥哥說,還有一個人,武功和他伯仲之間,于是她才知道這句話。難道那個“南飛鶴”,說的就是眼前這個臉紅紅的小老頭兒。鶴延年見她面色微變,心中得意道:“哈,你果然聽說過,我就說嘛,我還是很有名氣的。”他一邊烤着兔子,一邊又用內力相幫,不一會兒,屋裏便飄香四溢,他從竈臺旁摸出個小盒子來,打開裏面的暗格,撒了些香料在上面,又塗上些蜂蜜,道:“小姑娘,你真的不吃?”李銘兒肚子雖然餓得直叫,可是還是搖搖頭:“我等他醒了再吃。”

“哎呀,你對他那麽癡情做什麽!”

李銘兒臉上一紅,急道:“前輩你別胡說,誰對他癡情啦?他是為我受的傷,我當然要和他同甘共苦的,我李銘兒是很講義氣的。”

鶴延年撇撇嘴,抓起兔子來躲到一邊去了。不一會兒功夫,就見那兔子被吃得只剩個架子,李銘兒咽咽口水,到底沒說什麽。鶴延年吃過兔子,伸個懶腰道:“好啦,你守着他,我小老兒要睡覺啦!”

李銘兒連忙道:“前輩……你……你睡哪裏?”

鶴延年白了一眼秦鐵冥,道:“他占着我的鋪位,我只好睡房梁。”說着他輕身一躍,已經飛身上房,穩穩躺下了。李銘兒走過去仰頭道:“前輩,那……那我睡哪裏?”

鶴延年趴在房梁上,怪笑道:“你這小姑娘,方才不是說要和他同甘共苦嗎?同他一起睡床就是了。”

李銘兒臉上大窘,急道:“前輩,我可沒有和你開玩笑。”

鶴延年挑眉壞笑道:“我老人家也沒和你開玩笑吶,你也看到了,就這一張床,你總不能讓我變出一張床來給你。你們方才還甜甜蜜蜜的,怎的現在又不好意思啦?”

李銘兒氣他不講理,又氣他即便不講理也說得是實情,賭氣回到床邊上坐着:“那我就坐在這裏好了。”

鶴延年見她如此,忍不住偷笑,卻還是探頭出來道:“那好吧,小姑娘,不過你不是習武之人,我看你坐不了一個晚上的。”

李銘兒皺眉道:“我不要你管啦!你還不睡覺?”

鶴延年笑嘻嘻縮回柱子上,不再逗她。屋內安靜下來,這懸崖下本就天窄霧濃,一會兒屋子裏便黑了起來,只剩桌子上一截蠟燭幽幽燃着,卻是鶴延年好心為她照明的。李銘兒坐着,情不禁向秦鐵冥靠近一點取暖,爐竈裏的火早就燒完了,只剩個黑乎乎的大窟窿。她學着秦鐵冥的樣子守在他床邊,只不過一會兒,就打起盹兒來。

李銘兒睡着睡着,腦袋便越來越好似小雞啄米,終于還是忍不住倒在床上。饒是如此,她還在心裏念着:我就躺一會兒,馬上便起來,我實在是太困了……

小小的燭苗晃動,淹沒在燭淚裏了。

天微微亮時,秦鐵冥便醒了,他只覺得自己從未睡得這樣安穩這樣香甜過,好像世間的一切煩惱都離他而去了。

可是他睜開眼來,卻是吓了一跳。只見李銘兒酣睡的容顏近在咫尺,這樣毫無征兆又如此親近,直叫他的心險些從嗓子裏跳出來。他慌張坐起身來,本想說什麽男女之大防之類的話,卻害怕吵醒了她,全都咽了回去。

被蠱惑了一般,秦鐵冥又慢慢俯身下來望着她,心裏不由暗笑,不管什麽時候,她好像都生龍活虎的,随時準備和自己作對似的,現如今倒是難得乖巧。他不自覺地伸手去撫她臉旁柔軟的發,小心翼翼又帶着試探,生怕把她突然吓醒過來。

他有些貪戀地看着她的眉,她的挺翹的小鼻子,還有那泛着櫻色的唇,臉上露出連自己看了都會吓一跳的溫柔表情來。他的手觸到她光潔的額畔,又觸電一樣縮了回來,見她還在睡着,才又輕輕觸碰她。

這邊氣氛正暧昧,鶴延年卻突然跳出來怪叫道:“好啊,你趁小姑娘睡着了做壞事!我看到了,我要告訴她!”

秦鐵冥連忙收回手來坐起身,急道:“老前輩,你別亂說!”

“怎的是我亂說!你方才摸她的臉來着,我就說你這個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衣冠禽獸!”

秦鐵冥臉窘得紫紅,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連忙看向李銘兒,她卻眉頭微皺,似是因為身邊少了一個溫暖的熱源而生氣。鶴延年又大叫道:“小姑娘,你快醒醒,這個男人要吃你豆腐啊!”然而他叫得這麽大聲,李銘兒卻還是緊閉着眼,好似很難受。秦鐵冥察覺出來她不對勁,連忙道:“銘姑娘,你怎麽了?”

李銘兒臉色帶着妖異的紅,只覺得自己喘出的氣也燙得灼人,她喃喃道:“我好難受……”

鶴延年探過頭來,啧啧道:“呀,是發燒了嘛!”

秦鐵冥聞言,連忙去試她額頭,果然是燙人得很。他連忙道:“老前輩,你醫術高明,快給她醫治一下吧!”

鶴延年挑挑眉道:“好啊,不過……你還有錢麽?”

秦鐵冥一愣,連忙道:“昨日銘姑娘不是給過你了麽?”

鶴延年點點頭:“是啊,不過那是給你治療的,給她治病嘛,當然還要再付錢才可以。”秦鐵冥咬牙道:“都說醫者父母心,你這個人,怎的只認錢財!”

鶴延年攤手道:“你這就是胡說了,我又不是菩薩,你要我治病又不給錢,這才是不對。”

秦鐵冥眼見他如此難說話,心裏知道硬來是不可以,他連忙為李銘兒蓋好被子,自己穿好衣服,這才下床,誠懇道:“老前輩,在下實在沒有錢,不過老前輩還有沒有別的要求,在下一定會盡力而為。”

鶴延年咂咂嘴:“你這個壞小子,倒是聰明得很。也罷,你既然沒錢,我也不忍心看這小姑娘受苦,不如你陪我玩個游戲,你若是贏了我,我就給這小姑娘治病,否則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是不肯的。”

秦鐵冥點點頭,“前輩你盡管說。”

鶴延年道:“我看你能攔住我的一擊,也不是等閑之輩,這樣吧,你和我較量一番,當我老頭子活動活動筋骨。你若能在十招之內碰到我,我就給這小姑娘治病,如何?”

秦鐵冥點點頭:“如此聽來很是公平,前輩請稍等片刻,”他坐到李銘兒身邊,手撫在她的額頭上,輕聲道:“銘姑娘,你感覺怎麽樣了?”李銘兒眉頭緊皺,搖搖頭:“好難受……”他為她又掖掖被角,溫柔安慰道:“你別着急,好好睡一覺,我一定會贏了他,讓他給你治病。”

鶴延年一聽,怪叫道:“年輕人,說話還是不要那麽滿才好。”

秦鐵冥擡起頭來,微笑道:“老前輩,你也不要看不起年輕人。”

鶴延年聽他口氣狂妄,反而激發了鬥志:“好!你既然這樣說,我也不能不使出全力來了!你有什麽招式盡管上,棍子我也許你用!”

秦鐵冥搖搖頭:“前輩既然是赤手空拳,在下自然不好再拿兵器了!前輩,請。”

鶴延年同他走出屋來,笑道:“年輕人,我可是不會讓着你的!”秦鐵冥背右手而立,左手起掌,笑道:“前輩自然不用讓着我。”

鶴延年心中依舊看不起他,“好了,我準備好了,你只有十招機會。”秦鐵冥點點頭,不再回答,突然提氣而起,手指直向鶴延年的咽喉,那鶴延年好似沒動一樣,竟然平行着就移開了,秦鐵冥掌風極快,又連着去襲他大腿和腹部,鶴延年幾乎沒有動作,就輕輕避開,待到秦鐵冥收手回來時,鶴延年笑道:“哦?‘天冥九式’中的‘平山掌’,不錯不錯,我問你,鏡月先生是你什麽人?”

秦鐵冥被他的速度震撼到,又聽他認得自己的師傅,一面沉思,一面道:“乃是家師。”

“他是你師父?奇怪了,這個老狗不是從來不收徒弟麽?我看你方才的招式,倒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秦鐵冥心憂李銘兒的病,不想和他多聊,又道:“老前輩,看招。”他這次卻不是出掌,而是腿功,鶴延年躲得輕松,連連道:“太慢,太慢。”秦鐵冥停下來,眉頭緊蹙,只覺得他身形飄忽,好似無根風筝一樣,十分難以捉摸。他的腿法是和一個蜀地師父學的,自認已經十分厲害,卻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老頭,竟然身手了得。鶴延年見他遲疑,大笑道:“小子,你的‘無影腳’很厲害,可惜啊,還是太慢!不過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這麽年輕,就有這麽俊的功夫。”

秦鐵冥皺眉道:“老前輩,你別嘲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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