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跡俠蹤 — 第 48 章 ☆、情深情苦情何絕2

恭王爺望着手中的兩張紙條,面色陰沉。一張紙條來于行宮,是鶴龜年向他說明的十分不容樂觀的情況,另一張則是京城送來的,乃是李彙親筆所寫,告知他李宏的情況。 兩張紙…

恭王爺望着手中的兩張紙條,面色陰沉。一張紙條來于行宮,是鶴龜年向他說明的十分不容樂觀的情況,另一張則是京城送來的,乃是李彙親筆所寫,告知他李宏的情況。

兩張紙條同時送達,說的也是同一件事。而李彙只知道恭王爺找到了鶴龜年,卻并不知道那□□的解藥只有一副,言語間似乎還頗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恭王爺卻只覺兩座大山沉沉壓在肩上,這二選一的方式,他如何能接受,他千辛萬苦來到江南,為的就是救李銘兒一命,可是此時……

他眉頭緊鎖,心中焦慮猶若油烹一般。他們皆是雲敬慈的兒女,一位貴為當朝太子,是李彙和自己用心培育的未來天子,另一位是雲敬慈犧牲自己保留的骨血,是她生命的延續。莫說他無法抉擇,就是李彙自己,恐怕也是要焦頭爛額的。可是他卻不得不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抛給皇帝,這是他的兒女,他必須決定選擇其中的一個,即便他兩個都不願意失去。

而他此時能做的,就是先奪回天石,全力以赴。

事情的解決辦法就在眼前,可是為什麽他還是這樣沉重,這樣痛苦。他此生一向敬重自己的兄長,認為他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可是他從未像此時這般憎惡過他,恨不能将他拉到眼前狠狠給他一拳!

他正在屋子裏發呆,李銘兒推門進來,輕聲道:“王叔?”

他連忙道:“銘兒,我在這……”他的聲音突然哽咽了,不知該怎樣面對眼前的人,該怎樣面對她那酷似她母親一般的面龐。

“王叔,你怎麽啦,我找了你半天,你怎麽不點着燈呢?”李銘兒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吹燃,将蠟燭點着,罩上燈罩,就見恭王爺別過頭去,正将什麽東西塞在衣服裏。她道,“王叔,你沒事吧!”

“沒事,銘兒,我能有什麽事。”恭王爺笑笑,卻并不看她。

“王叔,你是在擔心天石的事對不對?你放心,一切都會很順利的,老天也會保佑我的。”

望着她的小臉,恭王爺遲疑道:“銘兒,萬一……我是說萬一,鶴龜年治不好你,你……你會不會怨王叔無能……”

李銘兒心裏咯噔一下,她神色一僵,輕輕道:“我怎麽會怨您呢?生死由命,就算鶴龜年不能救我,世上一定還有別的神醫,我看那家夥傲氣的很,誰知道他有沒有真本事呢!”

“銘兒……你最近胸口還疼過嗎?”

“沒有,我吃了火舌草,毒性一時半會不會再發作了。”李銘兒寬慰他道,“王叔,你不用擔心我,我一點也不害怕。”

恭王爺點點頭:“你一向與別的女子不同,和你的母親一樣。”

李銘兒想到自己從未見過面的母親,神色黯然下來,緩緩道:“所以,若是治好了,我可以繼續享受這人世間的快樂,若是治不好……我就去見母親了,王叔到時想和母親說什麽,我就幫你帶話過去。”

“銘兒……我情願自己死,也不能叫你出一點閃失!”恭王爺眼眶又濕潤起來,他連忙擺手,“罷罷,我這是老了,胡思亂想,鶴龜年會将你救好的,銘兒,一切都會好的。”

李銘兒知道他必定是知曉了什麽不太好的消息,因而點頭道:“王叔,我從來都相信自己是好運氣的,王叔也不必多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對不對?”

“你這丫頭,總是這樣會寬慰人。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兒就下去吃飯了。”

李銘兒點點頭:“好的,我下樓去等您。”她出門時又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看,這才關上門走了出去。她心中隐隐感覺到,自己的治療,恐怕沒有那麽順利了。

而秦鐵冥這邊知道李銘兒的病情後,對于天石更加勢在必得。他整日練功,打坐,除此之外,便一言不發,眉頭緊鎖。他是絲毫不懷疑恭王爺的能力的,便是自己因為鶴延年的幫助功力大增,恐怕也不見得是恭王爺的對手,他并沒有和恭王爺争奪的意思,只是擔心強中自有強中手。如若恭王爺大意失了手,他就是拼上自己這條命,也要為李銘兒得到那塊天石。

展顏和裴禦泓見他如此面色凝重,只當他是為了天石會的臨近而煩躁,所以沒有多加懷疑。而秦鐵柔卻突然化身一塊粘力超強的牛皮糖,不管裴禦泓走到哪裏,她都會死死跟着。裴禦泓苦惱道:“小柔,你怎麽總跟着我?”

秦鐵柔笑得溫柔又乖巧:“我并沒有跟着七哥啊,只是我們碰巧順路罷了。”

裴禦泓翻了個白眼道:“我現在要去如廁,你也順路?”

秦鐵柔臉上一紅,依舊是乖巧道:“對啦!我也憋得慌。”

“小柔,”他将她拉到一旁,避開那些花枝招展的□□探尋的目光,低聲道,“我說了,我從不幹那種狎妓的事。”

秦鐵柔也極認真地點點頭:“我并沒有那樣說啊,只是這樣終歸叫我放心些。”

裴禦泓簡直是秀才遇到兵,于是忿忿道:“那你就跟着吧!”

秦鐵柔笑眯眯道:“是,我就跟着。”

“你……”裴禦泓不料秦鐵柔竟然也有這樣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想來是和李銘兒處了一陣子,又和墨蓮日日在一起,學壞了。他只得氣鼓鼓地鑽進男廁裏,忍不住懷念起當初那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人兒來了。

回去時不能叫他們再在一處了!裴禦泓憤然地想。

他們這邊風平浪靜,并非是因為紅蓮教對墨蓮網開一面,而實是因為紅蓮教的教主知道他們一行人難對付,而自己的幹女兒又殒命宮中,所以他愈發氣急敗壞,要先取了李銘兒的性命,正如他所說:“李彙殺了我的幹女兒,我便要他親生女兒來陪葬。”

李銘兒一行人向石虎城行進的過程中,紅蓮教多次派人追殺,那教主業已喪心病狂,派去的全是教中死士。幸而飛鷹裝扮成了李銘兒的樣子,那些人誰會注意一個小小的婢女呢?飛鷹雖然為此吃了不少苦頭,可是他武功高強,倒也沒出什麽岔子。李銘兒心中雖然有些埋怨自己的父皇做事沖動,可是結果已經形成,她也只好更加謹慎自保。恭王爺甚至強迫她在衣服下穿了軟猬甲,好叫她以防刀劍無眼。

轉眼到了天石會這日,各路江湖豪傑都彙聚在武林盟主江如海的山莊裏。那山莊裏已經壘砌了高高的臺子,東南西北四個高臺角上坐着的乃是江湖四大高手,也是江如海身邊的護衛。中間一方極大的平臺,是為比武而設。李銘兒緊緊貼着飛鷹,随她一起上了高臺,恭王爺便如同天神一樣,守在她身側。

那飛鷹一現身,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他此時已經摘取了面紗,愈發美得冷豔動人。其實他自己心裏是暗暗叫苦的,因為在這之前,小榛子為他用繩子把臉上的汗毛都絞掉了,不光如此,還為他敷了粉,搽了胭脂,一雙眉毛畫得細細長長。飛鷹曾經聽說過江湖上有人精通易容,如今看來,公裏太監這化妝術也和易容無二般,他自己照鏡都吓了一跳,若不是知道那是自己裝扮的,他恐怕也會愛上自己。

他不過露個面,叫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看了知道他才是公主真身,随後李銘兒便道:“小姐怕日頭毒辣,拿傘來遮着。”那傘周遭帶着長長柔紗,立刻将飛鷹的面容遮得模糊不清。

這邊秦鐵冥早早便在搜尋李銘兒的身影,待到他看到那抹淺綠色的身影時,臉上的表情驟然變得柔和起來,他癡癡望着李銘兒,奈何她人在高處,根本看不到他。

墨蓮笑道:“秦莊主這個癡情樣子,真是叫誰看了都會感動的。”

裴冷蝶卻是一臉冰冷神色垂着頭,好似什麽也沒聽見。展顏對墨蓮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江湖人原沒有什麽規矩可言,大家紛亂地坐下,等待着江如海的出現。而這位武林盟主并沒有太大的架子,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出現在大家眼前。在場的許多人都歡呼起來,有的人甚至還對他行了大禮,想來是受過他的恩惠,心存感激。

“大家安靜一下,”江如海是個四十多歲的壯年男人,生得相貌堂堂,身材粗壯,他個子并不算太高,身材比例卻是最佳,他站在那裏就讓你覺得他十分偉岸,十分可親。此時他擡起手來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的聲音洪亮又中氣十足:“各位武林朋友,大家來天石會給我江某捧場,江某在此先謝過大家。江某今日借着這天石會的機會,還要讓賢于下一代的才俊,選出新的武林盟主來。是啊,我這個武林盟主,是做到頭了。”

下面已是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我知道大家或許對此有多番猜測,不過原因很簡單,江某我,厭倦了江湖紛争,想要退隐山間,過閑雲野鶴的日子。這天石,便是對于下一代武林盟主的獎賞,它是天上墜落的石頭,是鍛造神兵的最好材料!希望各位竭盡所能,一展雄威!”

他的話說完,下面人皆是或皺眉不語,或摩拳擦掌,或面色猙獰,或憂心忡忡。李銘兒悄悄向恭王爺道:“怎的還要做盟主啊……”

“沒關系,”恭王爺淡淡道,“不管那些,我想他們不會願意讓官府的人來插手江湖上的事的。”

這邊秦鐵冥就屬于那些皺眉不語的,裴禦泓是知道他在茶樓聽到的那些話的,笑道:“果然,什麽武林秘籍,什麽神兵符都是假的,武林盟主才是真,之前那些消息是誰放出來的?”

展顏淡淡道:“放出消息來的人,無疑是想吸引更多人來,同時引得更多人自相殘殺,他确實達到了這樣的目的,因為我看到許多北方的俠客都沒有露面。南方的‘陳家堡’那類小門派也沒有露面。”

他們正議論着,江如海已經宣布了天石會的開始。他話音才落,立刻就有一個光頭大漢,手持鋼鞭躍上臺去,抱拳道:“在下乃是玄靈門門主四徒弟蔡正威,江湖上的‘毒蛇’阿威是也,今日我來為我師父打個頭陣!”

秦鐵柔輕輕道:“‘毒蛇’阿威,他的武器是鋼鞭,攻擊有餘,防守不足。不過他算是玄靈門裏厲害的主,我沒想到才一上場他們就派出這樣的狠角色來。”

裴禦泓道:“他們這是投石問路,試探來者的深淺,不過大概不會有人傻到此時上去,叫別人看清楚招數套路。”

展顏自負道:“他們便是看,又豈能看清?”

秦鐵冥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沉聲道:“這個人不值得你上手。”

展顏聳聳肩:“我本來想熱熱身……好吧,那我倒不如去睡一覺。”墨蓮立刻道:“你陪我翻繩吧!”展顏點點頭:“樂意奉陪。”兩個人竟然真的好似小孩一樣,玩起翻繩來。秦鐵冥有些無語地嘆口氣,還是沒有發表任何評價。他回頭間無意瞟向自己右側,突然“噫”了一聲,道:“她怎麽會在這裏?”

裴禦泓順他的目光望去,也驚訝道:“風妍?”

秦鐵柔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又仔細端詳了那人一會兒,認出那個妖豔的女人來,冷笑道:“七哥,人家可是追你追到這裏來啦!”

裴禦泓立刻撇清道:“不不,你怎知她追的不是你哥哥?”

裴冷蝶道:“我看她誰也不追。你們看她身邊的那些年輕姑娘,都帶着兵刃,練家子的樣子。而她又一直盯着臺子上的情況,她怕是也有所圖。”

裴禦泓仔細看那些女子的裝束,正要說什麽,秦鐵柔已經怒道:“你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小柔,”裴禦泓苦笑道,“我是在看她們的來頭。”

秦鐵柔眯起眼睛來看了一會兒,皺眉道:“她們的衣服看起來沒有相似之處,可是每個人的衣服袖口都有一個飛禽。诶……?好像是天鹫宮的人!”

“天鹫宮?!真那麽可能……”裴禦泓道,“我和風妍姑娘也算相識一場……”他看到秦鐵柔的樣子,立刻道,“真的只是相識……”

秦鐵柔冷笑道:“如果她們真的是天鹫宮的人,那麽她的名字就不叫風妍,而叫鳳妍。因為天鹫宮的宮主,是以鳳為首的。”

裴冷蝶也點頭道:“她目光銳利,不是尋常藝妓,老七,你被她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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