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腹語。這是我可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
是腹語的話就用不着張嘴,那即是在水下也可以輕易發聲……
仿佛看穿了我的念頭般,她的笑更加燦爛了。
歌聲,又有什麽別樣的意義嗎?我靠着那玻璃坐了下來,卻只覺得一陣振動從我靠着的玻璃傳來。
玻璃在震!我幾乎是跳着立刻了玻璃。這才發現整個玻璃的地面都在震動。
聲音愈來愈大了,我的耳朵都有些受不了了!而周圍世界的振動幅度也越來越大!
共振!我腦子裏只能想到這個了。
之後會怎樣?很顯然,預料之中的破碎聲只有一瞬間,一個裂開的縫隙就讓整個周圍的海水發了瘋,争先恐後地湧了進來。
我完了。這是唯一的念頭。
但在被驚恐奪去意識之前,我還是感覺到自己觸摸到了那個美麗的生物。
光滑如絲綢。那短暫的觸覺告訴我。
只是,我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記得她究竟是好心救我還是僅僅為了獲取食物才用歌聲破壞了這玻璃隔膜。
因為我終于很沒出息地暈了過去。
據說,在純自然的環境中,一個人的無知狀态,往往是最安全的狀态。
不知道我現在算不算處在自然環境中。
氣泡上升,身體下降,暖暖的感覺麻痹了神經。
海猿說也曾是我挺感興趣的一個學說。
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到現在我幾乎把那時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忘記了,只是記住了人體與海洋生物的相似之處。
光滑的體表,鹽類的分泌物,天生的水性,以及一些退化的陸地無用器官。
為什麽我會回想起這些?我也不知道,或者我也是屬于意識流的人。
呼吸呢?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呼吸的,卻也沒有失去氧氣的窒息感。
周圍的水,與身體溶在了一起,仿佛本該如此。我知道這裏不是海裏,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知道,又是一個本該如此的感覺。
一個震動,我的眼竟然睜開了。
周圍全都是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但絕不可能是我想象中的東西。
各種精密的儀器充斥了我的眼,還有各種似乎是營養液的東西,每一個營養液中都有一個完整的人體,身上插着各種管子,管子的另一端連接到一個巨大的電腦上。
意識突然混沌,眨眼間,我就又站在了一扇門前,身體飛速地後退,快到我除了黑暗,什麽都看不清,只聽到時間從耳畔呼嘯而過。
然後我回到了地上,面對着一群人,繼續後退,靈棚裏那些粘稠的液體飛速消失,最後,我坐在靈棚的地上時,一切才算停了下來。
擡頭,除了光和頂棚我什麽都沒看到。
腦子很亂,胸口很悶。剛剛——是夢嗎?太過真實的夢。
第四天我就坐上了回京的車。
然後大二懵懵懂懂地過去,到大三的時候,我開始忙于考研,與人一起租了一個房子住在外面,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大三寒假回去。
我幾乎都要忘記那些個讓我神經崩潰的事了。
但在上火車的時候,我不經意看到一個人,然後,回憶如潮而來。
那人對我笑笑,然後走過來,坐在了我旁邊。
“你好。”他說,“我叫楚明雨。”
作者有話要說: 這卷是結束了……咳咳……是另一卷的開始……狗血了點……但……就這麽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