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聲音,只見眼前白影一閃,兩個身影已經飛身攔在了彩衣和石玉兒面前,與三人打鬥在一起。彩衣和石玉兒緩了緩神,看清楚來者正是梓雲和辛巴,當即松了口氣,立馬神情振奮,拿上兵器,加入了打鬥。對方眼見新來的兩位少年身手不凡,現在三人對四人,絕對沒有勝算,于是彼此使了個眼色,邊打邊退,虛放了幾個招式,撤退而去。
梓雲和辛巴重在救人,所以并不追趕,見彩衣傷勢不輕,梓雲急得趕緊給她包紮。那個被救的小男孩兒剛親眼目睹了這場打鬥,卻并不顯得害怕,他高興地叫道:
“你們一定是墨修大仙派來救我的吧?我就知道,墨修大仙和紫真大仙不會不管我們的!我才不會害怕那些妖怪呢!”
辛巴替孩子松了綁,仔細查看了那男孩兒身上并無任何傷痕,當下,溫言對男孩兒說道:
“小弟弟,哥哥馬上送你回家,以後你記得,再不要一個人到沒有人的地方玩耍,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人,我們也不可能像今天這樣,湊巧出現在這裏,救了你一命,你自己要多加當心。”
“多謝哥哥,我記住了。”
幾個人送小男孩兒回家後,便匆匆往山上趕。
第二天墨修大仙和紫真大仙趕了回來,一進門就聽說了此事,當下便黑着臉,把幾個不遵守規距的年輕人叫到了大殿上。
墨修和紫真黑着臉,沖着下面站得畢恭畢敬的四個人發話了:
“我們雲瑤山的規距,就算彩衣不知道,梓雲,辛巴,玉兒,你們身為我門中弟子,難道也不知道嗎?為何擅自下山?還害得彩衣受了傷,梓雲,我們當時把這山上的一切托付給你,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是如何遵守門規和師命的。”
“師傅,師娘,徒兒知錯了,一切都只是因為徒兒沒有遵從師命,擅自作主,請師傅、師娘降罪,徒兒願意接受一切處罰。”
“師傅,是玉兒最先提出來下山看白娘娘的,是玉兒的錯,不關大師兄的事。”當初提出下山,原本就是石玉兒提出來的,此刻,見師傅怪罪,她怕連累大師兄,趕緊出來認錯。
見石玉兒站出來了,辛巴擔心她受到爹娘的處罰,也趕緊站出來,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爹、娘,要怪就怪孩兒好了,小師妹只是說想小師叔,是我慫恿他們下山去的,孩兒知錯了。”此刻,辛巴心裏還在打着小九九,從小到大,爹娘都很疼他,對他的要求也基本上能滿足,此刻,由他出面求情,說不定爹娘心一軟,就免了他們四人的責罰。
然而他想錯了,此刻的墨修與紫真的臉上,一臉肅穆,并無任何表情,也并沒有因為他的認錯而有所緩和。
“你們先不要急着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放心,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彩衣,你把當時的詳情說與我們聽聽。”
于是,彩衣便将前因後果,事情發生的經過,詳細地說與墨修和紫真。
聽完彩衣的敘說,紫真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開口道:
“以吸食幼童之血來修煉,精進自己的修為,增強自己功力的作法,向來為一般正道中人所不齒,一般只有魔族之人,才會采用這種血腥、殘忍的修煉之術。但魔族自從魔王恨天被封印于通靈峰下,他最得力的大徒弟千凡被師尊打得灰飛煙滅之後,魔王之子尚且年幼,這六界之地暫時獲得安寧,人類得以祥和安靜地生活,已經許久未見魔族之人在人類地界活動了。這幾個黑衣人究竟是誰呢?難道魔族之人重現人類地界?”
“我認為師伯說得有道理,無論神界,還是我們妖界,一般不會采用這種以活人為祭的修煉方式,我與那黑衣女子交過手,她的招式有似曾相似的感覺,但法力卻并不精進,我尚且有能力應付,估摸修煉還不到位。”彩衣邊回想邊說道。
“不管怎樣,彩衣,你得速速趕回通靈峰,通知冰煙做好防範,如今師尊已不在人間,白霜師妹尚在皇宮中,通靈峰不可有意外發生。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但凡通靈峰有一點異樣,你和冰煙需及時将消息傳與我等。梓雲——”
“徒兒在——”低頭恭立于一旁的梓雲趕緊應道。
“你今日違抗師命,擅自帶師弟師妹們下山,原本是該受到懲罰,但彩衣已然受傷,讓她一個人回通靈峰我不放心,這次這筆賬,我暫且記下來,日後再找你算賬。等會,你護送彩衣回通靈峰,将她安然無恙交給冰煙,記住了嗎?”
“記往了!徒兒遵命!”
“娘,那我們呢?要不,我和小師妹也一起送彩衣姐姐回去,您看可好?”辛巴趕緊湊上前。
“你們?”紫真看向辛巴和石玉兒,鼻子發出一聲冷哼:
“你們自然是按門規處置了,你和玉兒,即刻起,關入後山石洞中,面壁思過,靜心悔改。”
“娘——”辛巴欲撒個嬌,無奈墨修和紫真都黑着臉,根本不予理會。
辛巴和石玉兒被幾個師兄弟帶往後山的山洞。
這後山原本為歷代祖師閉關修煉之所,山洞分為好幾重,最外一重為關押犯人,作為臨時牢獄之用,最裏面為墨修和紫真閉關修煉之所,中間還有幾個石洞,墨修将之略為修改,加了幾栅鐵門,作為門中弟子面壁思過之地。
辛巴和石玉兒被分別關進了相臨的兩個石洞內,那幾個師兄弟将鐵栅門關好,鎖上,默然退去。辛巴看了看陰暗的石洞,頓時覺得人生變得灰暗起來,他沖到門口,使勁搖着鐵門,大聲道:
“各位師兄,幹嘛鎖門啊?快放我們出去,這裏面太暗了,我不喜歡!別走——”
然而,無論他喊破喉嚨,那幾個人卻并不理會,頭也不回地往前而去。
石玉兒倒是很安靜,她靜靜地靠洞壁坐下來,擡頭打量着洞內的一切,臉上懵懂平和。眼看求救無望,辛巴只得死了心,慢慢挪近石玉兒,挨着她隔洞壁而坐,低語道:
“爹娘太狠心了,長這麽大,從沒有把我關進這麽陰森、暗黑的地方,不就是下了個山嗎?至于嗎?我倒底是不是親生的?”
他像上自言自語,又像是問石玉兒,石玉兒依舊呆呆的,并不理會他。辛巴努力伸頭往隔壁看了看,好奇地說道:
“小師妹,你還在不?你怎麽這麽安靜?這不像你啊。”
“在呢,辛巴,你就省點力氣吧,師傅既然決定把我們關在這裏,自是不肯放我們出去的,你還是安靜點。”
到了吃飯時間,有師兄弟特意提來飯盒,給辛巴和石玉兒的洞門前,每人放了一碗。辛巴卻無心飯菜,而是對着送飯之人抛起了媚眼:
“六師兄,你來送餐,簡直太好了!你還記不記得,你一直想找我借的那本寶典,這兩日我正欲給你送去呢!要不,你現在把門打開,我幫你把那本寶典拿給你,然後,你再送我回來?這洞裏也忒陰森了,我想出去活動一下手腳,你放心,把寶典拿給你後,我鐵定自覺地,主動地回到這裏。素日裏,我們倆關系最鐵了,對不?你不會忍心拒絕你可愛的小師弟吧?”
辛巴邊說,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在他說到寶典的時候,六師兄的眼裏亮了一下,但亮光轉瞬即逝,他默默地放好飯盒,轉過頭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辛巴大失所望,頹然坐下,拿過碗,漫不經心地吃了起來。
入夜後,辛巴和石玉兒說了會兒話,不知不覺睡意襲來,顧不得洞內環境簡陋不堪,緩緩進入夢鄉。
在夢中,辛巴來到了一處茂密的樹林中,林中樹木高聳,光線陰暗,偶有從樹葉間隙穿過的絲絲縷縷的陽光,林中很安靜,沒有走獸,沒有飛鳥,他正好奇地打量着,忽聽得一聲大叫:
“辛巴救我——”
他慌忙擡頭向四處看,循着聲音的方向走了一截,只見一顆千年古樹後面,石玉兒衣衫不整,跌坐于地,她面前一條碩大無比的巨蛇,正虎視眈眈地望着她。他心中大驚,疾步向前,欲将石玉兒從樹下拉過來,無奈此刻大蛇張大血盆大口,一口将石玉兒吞進了肚中。
“玉兒——”
辛巴心痛大叫,突然一下子驚醒,一摸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他緩了口氣,在黑暗中睜着眼睛,心中暗自慶幸:幸虧是一場夢。
但是,他很快就不慶幸了,因為,他真的聽到了石玉兒在急促地呼喚他:
“辛巴——救我——難受——”
他豎耳一聽,聲音正是從隔壁洞中傳過來的,他急了,大叫道:
“玉兒,你怎麽啦?”
然而石玉兒并沒有回答他,只是依然聲音急促,似在夢中:
“我好難受——辛巴——”
辛巴再無睡意,他急得從地上跳起來,努力伸頭往隔壁看了看,卻什麽都看不見。他使勁拍打着洞門,大聲喊道:
“有人嗎?快開開門!玉兒你怎麽啦?快開門啊!”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寂靜,就是隔壁石玉兒痛苦的shen吟聲。
辛巴急得團團轉,他用力踢了踢洞門,洞門發出巨響,然而,卻紋絲不動。他試着踢了踢和石玉兒挨着的石壁,然而除了腳疼,洞壁并無半點動靜。
他聚精會神,暗暗運用法力,想用自己的靈力将洞壁打穿,他試着對洞壁打了一掌,洞壁還是無任何反應。他只得不斷施加法力,意欲破釜沉舟,一舉成功。洞壁在他連劈數掌後,終于有了反應,只見洞頂灰土沙沙而下,洞壁微微抖動起來。
他心中大喜,又往手上加了力道,這一次,他傾盡全身力氣,大喝一聲,奮力一掌劈出,只聽得“轟隆隆”一陣響,石洞開始搖晃起來。辛巴有些愣神,只見洞頂碎石灰塵紛紛揚揚,一會兒就迷蒙住雙眼。他還沒反應過來,随着一聲巨響,他感覺腳下一空,人就開始往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