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嘿嘿一笑:
“幹什麽?廢話,我這當哥哥的,自然是想好好照顧你嘛。”
雲慕白臉色一沉,說道:
“我真沒有想到,我殷殷期盼了數日的兄長,竟然是你。我可不指望你照顧我,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可能會感激你的,張兄——”
“我也沒想到,我印象中那個活潑天真、可愛伶俐惹人疼的小師弟,長大後卻變成了你,真是可惜了。白兄弟——”
原來二人早已相識,辛巴正是霧山大會中化名張帆的少年,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鬥嘴鬥得正歡呢,忽然聽到一陣呼喊:
“師兄、小白,等等我——”
二人同時止步,只見石玉兒抱着小松鼠,疾步跑了過來。石玉兒跑到二人跟前,仔細瞅瞅辛巴,又看看雲慕白,一臉認真地問道:
“你們——沒事吧?不會打起來吧?”
雲慕白剛剛還冷着臉,瞪着眼,見到石玉兒,立馬換上笑臉,溫言道:
“怎麽會呢,玉兒你多心了。哦,對了,我是應該叫你玉兒呢,還是叫趙兄弟?我說剛見你時,怎麽那麽面熟。”
“嘿嘿,小白,我也沒想到,霧山上那個足智多謀、身手不凡的白公子就是當初的小白弟弟,這麽說來,我們幾個還是蠻有緣份的,對不?所以呢,要好好珍惜這個緣份,不要鬥嘴,要和睦共處,師兄,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許欺負小白弟弟哦。”
辛巴趕緊幹笑兩聲:
“我哪敢啊,小師妹,他是皇長子,是白霜師叔最疼愛的兒子,你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怠慢他啊。我剛剛還正在和師弟說呢,要好好照顧他的,你說是不是啊,師弟?”
辛巴邊說邊伸手摟住了雲慕白的肩膀,雲慕白本能地往旁邊一躲,想掙開,不料,辛巴暗暗用力,雲慕白已無功力,使勁掙脫,竟動彈不得,他只得放棄掙紮,堆了一臉的笑:
“是啊是啊,玉兒你放心吧,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石玉兒疑惑地看了看他們緊緊纏在一起的手臂,看着兩人堆得一臉燦爛的笑容,半信半疑,嘴裏嘀咕着:
“不太可能啊,前段時間師兄還很不喜歡小白弟弟,怎麽這次見面,知道他是白娘娘的兒子,就馬上來了個大轉彎,兩人竟然這麽親熱了?難道,這真的就是傳說中的‘人親骨頭香’?”
石玉兒疑惑地一步三回頭,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第二天早上,雲慕白早早起來,剛洗漱完畢,石玉兒就來了。
石玉兒仔細打量着屋子裏的擺投,這是一間坐北朝南的屋子,屋子寬敞明亮,幹淨整潔。進門是一塊精美的山水浮雕屏風,來到屏風後,右邊白色的紗窗下面,放着新采的山花,花上的露珠閃着晶瑩剔透的光,空氣中散發着一種淡淡的好聞的花香味。雕花大床上的金絲銀被,全是嶄新的。整個房間的布局與擺設,可以看出屋主人的刻意與用心,對客人的重視與尊重。
石玉兒滿意地笑了笑,對雲慕白說道:
“嗯,屋子看起來還不錯。看來,師兄的确沒有虧待你,小白,昨夜在這裏就寝,感覺還好吧?”
“嗯嗯,多虧了師兄的關照,這裏一切都很不錯。”
“哈,我還以為他會為難你呢,害我擔心了一個晚上,這不……”
石玉兒話未說完,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兩人循聲望向門口,來的正是辛巴,只見辛巴故意皺着眉頭,手捂着胸口,一臉的委屈與可憐:
“我說怎麽剛才打了好幾個大噴嚏,果然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小師妹啊,師兄真的是心疼不已啊……沒想到,在我最親愛的小師妹的心目中,竟是這樣的形象……我這顆受傷的心,一時難以愈合了……小師妹,你說吧,怎麽安撫我這顆飽受摧殘的心?”
石玉兒走過去,捶了一下辛巴,眼睛一瞪:
“師兄,別裝了,這次呢,算我誤會你了,對不起哦。”
“小師妹,一句‘對不起’就算了?你就……真的不打算補償補償我?随便怎麽補償都行,要不,你做幾個拿手的小點心讓我嘗嘗,表達一下你的誠意?”
“師兄,我打算帶小白去用早膳,如果你要去,就一起。如果你不去,麻煩你閃開一邊。”
石玉兒瞪了辛巴一眼,帶着雲慕白,昂首往外走去。
見二人并不理會,辛巴立馬一改剛才的可憐樣,精神抖擻地追上了兩人,笑道:
“小師妹,不補償就不補償嘛,走那麽快幹啥?也不等等我。”
石玉兒呵呵一笑,說道:
“師兄,我現在要帶小白去用膳,實在沒有時間浪費在與你的口舌之争上,不過,看你對小白這麽關照,我會對你好一點的。”
“是啊,承蒙師兄對小弟如此關照,小弟謝過了。”雲慕白也不忘補充一句。
辛巴看了雲慕白一眼,淡然道:
“我是怕小師妹怪罪于我,不然,也不會這麽費心。你別謝我,與你不想幹。”
幾個人用完早膳,到正殿與墨修、紫真商議去霧山之事。紫真沉吟片刻,說道:
“無論是仙界還是妖界,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是前往世外高人處求救,主要靠本人的力量,以示心誠,他人只可以協助排除其力量不能抗衡的其他困難。世侄功力已無,跟一般凡人無異。此去霧山,路途遙遠,一路上可能遇到的艱險也未可先知,如果只是玉兒一人陪着世侄,我甚為擔心,倒不是不相信玉兒,以玉兒的功力,應該是能應付的,只是,玉兒畢竟是女孩兒,且年紀尚幼,心思單純,有些事情怕是沒那麽周全。最好是辛巴跟着一起去,這孩子鬼精的得,遇到什麽事情,有他在,我們更放心一些。”
聽到紫真這樣說,辛巴趕緊笑着附合:
“還是娘親最了解孩兒,小師妹雖說功力深厚,仙術精湛,但為人畢竟太單純,就怕她懵懂無知,一不小心,被人騙去做了壓寨夫人,那誰來保護小師弟?不是孩兒吹牛,有孩兒在,管他妖魔鬼怪,強盜蟊賊,都不是問題。”
辛巴正說得起勁,忽然瞥見墨修正對着他瞪眼睛,吓得趕緊噤聲不語,石玉兒看到眼裏,心裏一樂,笑道:
“玉兒謹聽師尊的安排。”
在辛巴和石玉兒的護送下,一月之後,三人來到了霧山派門前。霧山派門人通報後,很快,若塵道長便請三位進去敘話。
三人在童子的帶領下,來到若塵道長修道之處,此刻,道長正端坐于正廳中,候着幾人的到來。三人上前行了禮,分賓主坐好之後,若塵道長淡然笑道:
“幾位少俠,自上次群英會後,一別幾月,各位看起來都還不錯,不知今日來此,是為何故?”
雲慕白趕緊恭身上前,恭聲道:
“晚輩今兒來見道長,實是有事相求,還望道長賜教。”若塵道長微微颔首,溫言道:
“你且說來我聽聽。”
于是,雲慕白将他下山後的遭遇、受傷後的情形,一一說與若塵道長,若塵道長凝神認真聽完雲慕白的講述,示意他上前。雲慕白順從地走到若塵道長面前,若塵道長伸出一只手,搭了搭雲慕白的脈象,凝神思索了一會兒,示意雲慕白坐回原處。見雲慕白坐定,若塵道長緩緩開口,說道:
“從雲公子所敘述的情形,老夫認為是中了魔族秘制的‘蝕骨錐心丸’,此丸毒性烈,無論是仙界還是妖界,無論你有多高的修為,只要服下此丸,皆可受它控制。服下此丸之人,平常日子倒沒什麽感覺,而每逢月圓之夜,便往往生不如死。中毒之人,不僅全身錐心刺骨般疼痛難忍,還會失去理智。而它最厲害的功效,就是讓中毒之人逐漸失去一身修為,到最後,淪為一個平凡人。但這種藥丸,還是不會傷及性命,故對一般凡人,是沒有什麽效果的。”
“如此說來,我那晚遇到的,可能是魔族中人。只是,我當時失去了知覺,醒來已到了客棧的床上,期間發生了什麽,我竟然全無印象。”雲慕白喃喃自語道。
“我剛剛給雲公子看了看,雲公子中此毒雖有幾月,但還不至于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如果趁早取到解藥服下,再經過一段時間的恢複調理,應該是可以恢複之前的修為。若時間拖久一點,可能就比較麻煩。”若塵道長繼續說道。
石玉兒聽到這兒,早已迫不及待了,當下便問道:
“請問道長,此解藥應該到何處去尋呢?”
“若是尋求解藥,那可能比較有難度。這毒yao是魔族秘制,一般魔族中位份比較低級之人,都不會有這種藥丸,更不會有解藥,據老夫所知,這種藥丸,只有魔族少數幾個重要人物才能使用。‘解鈴還需系鈴人’。如若想得到解藥,可能還是得找到下毒之人。”
“下毒之人?”石玉兒迷茫地望着雲慕白。
“這下毒之人,當時我已經失去知覺,确實完全沒有印象。不過,我相信,只要他還在這個世上,無論他在哪兒,我都會想辦法,将他找出來。”
若塵道長點了點頭,說道:
“如果你們真的想把這下毒之人找出來,我只能告訴你們,一路往西,過了清淼國,便是魔族的地界了,你們到了那裏,或許可以找到下毒之人。但這一路上,肯定不會那麽風平浪靜,越靠近魔族地界,你們就越有危險,所以,你們三思之後,再前行。如若雲公子不找解藥,還是并無性命之憂,可象普通凡人一樣,活到終老。”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已經決定了,不管前面有多兇險,我一定要将那下毒之人找出來,找到解藥。”
若塵道長點了點頭,贊許道:
“雲公子不愧為皇室長子,果然有氣魄,老夫祝你們旗開得勝,早日如願歸來。”
三人辭別若塵道長,走到霧山腳下,已是傍黑時分,于是,三人決定到霧山鎮上住上一晚,商議下一步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