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風溫暖人身,卻吹涼了念嗔的心。
咬牙,閉眼。
他只是不甘,此生為奴。
這個世界黑暗罪惡,說不定地獄只是比這裏孤單,離開也好。
手中劍,慢慢舉起。
“你又來了!”童音糯糯的嗓音裏,滄桑的老頭現出身形。
十八年了,他又來糾纏了。
風一吹,白發淩亂。
“站住!”念癡三步兩步向前,把劍橫在面前,不讓小可愛靠近半步。
“呵,多年不見了呢。”天荒老人眯着眼看小可愛,淩亂的白發同他的人一起染上了寒意,他的語氣是涼薄的,狠厲的,陰毒的,卻帶着幾絲無人察覺的歡喜。
多年不見了呢,不是十八年,而是——一千年。
久得恐怖的一千年。
他,不是天荒,而是——天澹,又回來了。
一千年的老朋友們,他天澹又回來了。
念嗔已經把劍放到脖子上,冰涼的觸感直入人心,他聽得聲音大着膽子睜了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心念一起,手中劍麻利地回旋翻轉,戒備地看着前面的白發童音老者。
看到他無情的師傅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才神魂逐漸歸位,手中長劍緊握。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小可愛看着念嗔,軟軟的童音裏帶着驚訝。
這個妖道,竟然找到了破解之法。
陶樂家族,只有陶樂家族的人能進,而只有在樂夭帶領才能不費吹灰之力進入,即便是十四年前陶淺回來,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外人,別說根本找不到陶樂家族大門,就算是不小心闖入了,也需要通過那七關,再得了他的允許,才能進入。
而這棵羅漢松,是陶樂家族的守護樹,連通外界和陶樂家族裏面,他們把它用障眼法藏起來,也因這棵樹最怕陰氣,怕被人鑽了空子。
“老了老了,眼睛還雪亮着呢。”天荒老人就像和老朋友久別重逢一樣打着趣,可惜笑容卻不見底,而那雙眼裏是氣勢洶湧的嫉與妒。
憑什麽,千年前他傷成那樣,竟然還活着?竟然記得所有事情?而他需要被折磨千年?在無數次輪回裏慢慢被抹掉記憶?
有誰能洞悉這棵羅漢松的秘密?又有誰能通過前面那七關?
他,絕不是小小的天荒老人。
“你”那雙眼似曾相識,是小可愛夢魇裏千萬回午夜夢回心驚膽戰的那雙眼。小可愛不自覺縮了縮脖子,語氣裏都帶上了顫意:
“你、你究竟是誰?”
“呵,這就不記得我了?那你還記得它麽?”天荒老人指向了那只怪獸。
被點到名的一人之高的怪獸放肆地朝小可愛張開了大口,咧出了一個微微的弧度,亮出了它尖尖的獠牙,在陽光照射下泛着白亮亮的光。
它,在笑。
“鏊!夙!”這只龐然大物一如千年前,那麽,這個人
“你你天澹!”小可愛下意識地往後退,再懵懂他也知道事情嚴重了,立馬彈指為鳥,意圖給老不死傳遞信息。
天荒老人眯眼微微一笑,拍了拍那只叫鏊夙怪獸。
鳥兒剛剛展翅,就被鏊夙一掌拍下,化為煙霧,飄散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