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祖父

這一次，即便寧驕陽腦袋再聰明，也理解不了黃老說的話了。

什麽叫讓天下重回衆神的統治下？現在這個世界上哪裏來的“神”？

一時間，她都覺得黃老是不是被什麽莫須有的事情蠱惑了。

正當她疑惑間，太上祖師、符道一行人已經解決了外邊的陣法來到了頂樓。

見他們一個個形容輕松的模樣，黃老狂熱的表情一愣，随後不可思議的看向外面：“怎麽會？你們怎麽可能破了老夫的絕殺陣？”

可他朝外看去之後，臉上的神情頓時僵住了。

他引以為傲的絕殺陣此時已經碎了個徹徹底底，而被絕殺陣困住的幾個人除了衣衫、頭發有些淩亂之外，根本一點都沒傷到。

“怎麽可能……”黃老話說一半就頓住了，他盯着太上祖師，“這是你們的計謀？這是你們早就設計好的，對不對？”

“驕陽被洛津煜騙走是假的，你們中計也是假的，就是為了将計就計對不對？”

話說到最後，黃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看向一旁僵着身子不敢轉身，不敢面對衆人尤其是寧驕陽視線的洛津煜，“哈哈哈，原本以為你有多受他們信任呢，原來不過如此，他們根本從來都沒相信過你！”

洛津煜沒有回話，沒有反駁，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攥的更緊了。

“你錯了，我們并非是沒有上當，也并非是不相信他。”寧驕陽淡淡開口，視線看向洛津煜，眼底有失望、有惋惜，還有不解。

她說：“洛津煜傳音給我時我深信不疑，所以什麽都沒想就自己一個人去了，可是洛津煜，你是不是小瞧我對你的理解了？”

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洛津煜才第一次有反應，讷讷的轉頭看向她。

“那個人雖然帶着第二長聞模樣的面具，但是言行舉止上沒有一處像你，你我好歹在一處相處了那麽久，你覺得我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洛津煜當然知道她聰慧，這樣的手段很難瞞過她，他當時也不過是賭一下罷了，沒想到就賭輸了，這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出錯，而這次出錯，馬上就要讓他失去他此生最珍貴的東西了。

黃老才不關心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也不關心洛津煜現在有多痛苦，他只關心他今天到底輸在了哪裏。

“如果你們不是提前就勘破了老夫的計劃早就有所準備，你們是怎麽提前做出應對之法的？在老夫陣法裏作怪的東西、還有你們破了絕殺陣的手段，老夫不相信你們會有這樣的本事。”

“為什麽不相信？”

這次說話的太上祖師，“你這個人的缺點就是太自信，當真以為懂一點上古陣法世間就無人能敵了？本尊不是說了麽，這世上有比你更懂咒術的人在。”

說到這，黃老忽然想起來了，又看向寧驕陽。

剛才他被她突然出現震驚，一時竟忘了咒術的事，他記得，驕陽說過她就是會咒術的那個人。

“驕陽，你怎麽會咒術？”

“自然是和你一樣，自己研究的了。”寧驕陽并沒有過多贅述，“當日在摘星樓頂看見符文，我便覺得眼熟，後悔确認了之後，便一直在研究破解之法，正好在幾天前讓我研究出了一種符文，應該能克制你的陣法，今日一試，果然沒白費我的時間。”

“……”黃老等了等，沒等到她的下文，微微瞪大了眼睛，“就這麽簡單？”

“能有多難，”一直躲在衆人身後的蕭岑璟無不驕傲，沒辦法，現在在場就他境界最低，跟個小脆皮一樣，不得躲遠一些嗎，“我家小師妹的咒術可是能夠蒙蔽天地規則的，就你那粗制濫造的東西，她破解起來還不是易如反掌。”

“什麽？蒙蔽天地規則？”黃老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他緊緊盯着寧驕陽，像是要把她盯出個窟窿來。

突然，他似想通了，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孫女，不愧是我的孫女啊，如果我能早一些知道，和你聯手，何必費力準備這麽久，大業一早便能完成，哈哈哈，我的好兒子啊，這麽重要的事他竟然瞞着我！”

黃老顯然是被什麽事給氣急了，面上是又喜又怒，宛若陷入了癫狂。

他話語中的話成功讓寧驕陽皺了眉頭。

從一開始黃老就稱呼她為孫女，稱呼自己為祖父，可他明明只能算是寧驕陽的師爺，現在他又在說他有兒子。

第二長聞是這具身體的父親，黃老的意思豈不就是在說他是第二長聞的父親？

“你到底是什麽人？和第二長聞是什麽關系？”她厲聲問道。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麽？”黃老看她，神情是說不出的怪異，“驕陽，我是你的親祖父啊。”

咔嚓——

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在衆人中間響起。

幹徵羽和符道都是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

蕭岑璟已經開始算輩分了。

黃老是這個宗門的人，他一手創建的神霄閣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也就是說黃老的輩分還要再院長之上，甚至還要在那位道玄掌門之上好幾輩，寧驕陽作為他的孫女，輩分豈不是比在場除太上祖師之外所有人的輩分還有大？

就這麽一會，他的輩分貶值的這麽厲害嗎？

蕭岑璟只感覺這日子真是越混越不如以前了。

相較于這些人的意外，寧驕陽則是出乎意料的平靜，或許說，她心裏其實早就已經有這個準備了。

在小院中，她看見了許多男孩、女孩玩的玩具，原本以為是那位教主老當益壯，還有對年紀不大的兒女，但後來仔細觀察，卻發現那些東西都很陳舊，很顯然年代久遠。

後來她更是發現了一個沙包，那沙包的角落還繡了個“寧”字。

願主的記憶瞬間清晰了起來，那個沙包是寧珍失蹤前親手給她做的，後來寧珍失蹤之後，一直被她當遺物一樣收着，但有一日卻不翼而飛了。

如今出現在這裏，她自然能聯想到幕後之人和自己怕是有親緣關系。

原主的親緣就那麽多，在趕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會遇到熟人的準備，因此現在聽黃老這麽說，她一點也不意外她是自己親祖父這一點。

只是另外一點卻讓她疑惑，“為什麽第二長聞沒将這個消息告訴你？就算他不知你的身份，你們之間也是屬從關系，他沒理由瞞着你。”

如果第二長聞一早就告訴他，他可能早就對她對手了，今天也不會生出這麽多事端來。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黃老呵呵笑了一聲，“你那麽聰明，難道你猜不出來？哦，或許不是你猜不出來，而是你和我們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冷情冷性，所以下意識不像往那個層面想吧。”

“什麽？”

“自然是因為父愛了，”黃老直接點明，說完連自己都笑了，“說出來誰能相信，像他第二長聞那樣的人居然會耽于親情，他是害怕我對你動手，所以可以隐瞞不報，呵，這還是我這個做師父，做父親的，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人性這種東西，不對，應該是第二次才對。”

寧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