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寧靜。
原來白瑁家離得近,不多會兒,殷荔就帶着衣服到了。
在座的人都認識殷荔,知道是白瑁的母親,均有禮的打過招呼。
白瑁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立刻帶着衣服到隔壁的茶水間去換衣服。等換好衣服出來時,扈栎的家人也來了,一群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來的是扈栎的堂弟,名喚扈析,同樣在師英高中讀高一,不同于自家堂哥的行事風格,向來低調。
這次接到電話,也沒聽清,只以為是自家堂哥出事淹水裏了,立刻風風火火地趕了來。
白瑁出來時,恰巧是扈析正說話:
“……當時我就納罕了,我哥身手那麽好,怎麽就會跌水裏去了,害得我又好奇又緊張,出門也沒打到車,就這麽一路跑步來的。”
“你好奇什麽?”
“好奇我哥如此敏捷的身手,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使他跌水裏啊。”
“那麽你又緊張什麽呢?”
“當然緊張啊!你們想,這麽好的身手都居然跌下水去了,那一定是碰見不得了的大事大壞人了,我能不着急緊張嗎?”
“你哥到底有多好的身手啊?讓你如此自信?”
“那是相當的好啊。”只見扈析表情誇張,”想當年,我哥那可是……”
可惜沒有機會說完,扈栎适時打斷話語:“扈析,我給你介紹下,她叫白瑁。”
“白貓?哪個貓?貓咪的貓?”扈析愣愣地問。
白瑁暗暗地翻白眼,不屑解釋。
簡可忙解圍:“是王字旁加一個冒的瑁,不是貓咪的貓。”
“噢,我知道了,白瑁。”扈析恍然大悟,點頭道,想了片刻,突然轉頭問,“這個白瑁就是那個白貓嗎?”
這話講得跟繞口令似的,在場的人聽得雲裏霧裏,不知所以然,除了扈栎。
扈栎點頭确認。
扈析瞪圓了眼又瞧了瞧,指着白瑁,道:“她?就是她!”
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只見扈析斂去笑容,怒意勃然。
整個會議室霎時冷了場。
白瑁覺得莫名其妙,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這個人,冷冷地瞪回去。
“扈析!”扈栎喊着堂弟的名字,暗含告誡,“你待會兒還有事,先走吧。”
扈析清醒了些,努力控制住情緒,一言不發,摔門而出。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合上的門。
一股無明業火直騰上來,白瑁目露兇光,冷冷地望向扈栎。
扈栎忙笑着解釋:“誤會,誤會。”
這個解釋含糊而不高明,顯然不能瞞過面前的人,不過,現在并不是解釋的好時機,扈栎也只能這麽含含糊糊的,等私下找個機會詳細解釋。
白瑁擺了擺手。
殷荔趁機告辭,借口家裏有事離開,剛跨出門又回頭熱情邀請:“晚上都到我家去吃飯,殷姨讓白叔給你們做好吃的。”說完,她腰肢款擺,飄然離去,也不給任何拒絕的機會。
過了一道走廊,來到電梯門口,殷荔毫不意外的看見正在等電梯的熟人。
熟人正滿臉不耐煩地踱步,滿面寒霜稍稍消融了些。
于是,殷荔笑嘻嘻地打招呼:“啊呀!真巧啊。”
熟人扈析冷冷地瞥了一眼據說是白瑁母親的殷荔,轉過身去,準備眼不見為靜。
殷荔并不在乎,笑了笑,繼續殷勤邀請:“今晚跟着你哥一起來我家吃飯啊。”這時電梯到了,扈栎只作沒聽見,率先走進電梯,自顧按了按鈕。殷荔款款跟進,笑嘻嘻地按了關門鍵,繼續未完的話題:“說起來,你哥很喜歡去我家吃飯呢。他特別喜歡吃你白叔燒的菜。
扈析冷冷打斷:“誰是你白叔,我可沒有這麽個白叔。”
殷荔脾氣好,不和晚輩計較,眨眨眼,繼續:“呀!你哥可一口一個白叔,叫的可熱乎了,你白叔燒菜的手藝非常好呢,特別是煲湯,更是一絕呀!”她說這話時一臉陶醉,眼睛都眯了起來,似乎正吃着美味。
眼前女人聒噪,扈析胸中更是憋悶,諷刺沖口而出:“鯉魚湯也煲的很好嗎?”
聽見這話,殷荔愣了一下才回道:“哎呀呀!你這小娃娃說話可真不中聽呢!我們家可從來都不吃鯉魚的,就像你也不會吃自家同類,一樣的呀。”
“一條魚,整天跟着只貓混在一起,叛徒!”
“哎呀呀,看你年紀不大,咋跟個老古板一樣呀!居然還有種族主義咧!要是都像你這麽想,這世界還不得亂套吶!就拿我們魚類來說,貓吃魚,你們狐貍也吃魚,大魚還吃小魚呢!更何況,說到吃魚,人恐怕是吃的最多的,還能翻了花樣變着法的吃,我還能每個都不理?對每個都一臉仇恨?”說的激動,殷荔停頓了會兒,深吸口氣,“大家都将這種理不清的種族仇恨深記心中,不累麽?再說了,我們修煉也不是為了這個呀!修煉本身就是修身養性,看淡仇恨,心中向善的。小朋友,你似乎忽略了真谛呢!”又頓了會兒,吸了口氣,作最後總結,“所以呀,我們只能顧自家,自家沒有受欺負就行。你說對不對?”
扈析不想說話,只從鼻腔裏噴出了個“哼”來,兩眼自顧盯着向下跳躍的樓層數字。
殷荔只作沒看見,繼續開導:“說起來,你和我們家白瑁有什麽深仇大恨呢?哎呦,你不要這麽瞪着我呢!我說真的,她總不會去你家殺人放火吧?你怎麽這麽激動呀,小臉蛋都通紅通紅的了,難道我猜對了,她在你家殺人放火、劫財越貨了?害你家破人亡、人財盡空了?可,我看你哥的态度,對我們家白瑁挺好的,好像沒有這麽讓人義憤填膺的事吧?你是不是誤會了?”
“你懂什麽?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他不在意的事,我在意!有些事不管有心無心,後果都是一樣的!”說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眼前的魚一番,略帶鄙夷道,“一條魚,管管現在水污染都比這個好,不要瞎管閑事。”
話音一落,殷荔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是個環保主義呢!
笑過之後,殷荔再想說時,電梯到了。門緩慢地打開。扈析早就不耐煩了,不等門開全,裏外掃了一眼,無人,擡腳出去,經過門口時,身影一晃,消失無蹤。
話被憋在口中,只得吞了回去。
看來,白瑁無意間做了些事嚴重傷害了這位小朋友的心靈。可惜,時間不夠,沒來得及打聽出來。
想到此,殷荔悠然一笑,慢悠悠地走出電梯。
不知道白瑁現在知道原因了嗎?扈栎有沒有告訴她?還是繼續被蒙在鼓裏?
殷荔突然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