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30 章

那九首怪物的模樣或者說那天發生的事都清楚地刻在記憶深處。 那一日,正是在這酒湖,更準确地說,那時這裏還不是酒湖,仍是連綿的青翠山峰,叫葫蘆山。 葫蘆山裏有一…

那九首怪物的模樣或者說那天發生的事都清楚地刻在記憶深處。

那一日,正是在這酒湖,更準确地說,那時這裏還不是酒湖,仍是連綿的青翠山峰,叫葫蘆山。

葫蘆山裏有一眼山泉,清甜可口,據說用這山泉釀的酒醇厚細膩,回味綿長,最可喜的是入口時帶了點清甜,很适合女子品飲。

白瑁和扈櫻品過之後,都喜愛非常,于是常住山中,又去學了這釀酒的方子。兩人白天或在山間嬉戲,或去附近州縣游玩,晚間回到山中釀酒、品酒,相互切磋。日子一日日的過去,兩人在這一住經年,直到佘城找來。

那是初夏的一日,五月初五,殘陽西沉,天色已暮,一彎峨眉月淩空高懸。白扈二人坐在山頂草甸上,仰頭賞月,太白、太歲二星閃耀,與那彎細細的峨眉月相映成趣。雙星伴月如一張笑臉,看得兩人欣喜不已。兩人又想起了白日裏的江上賽龍舟,談興正濃,不覺就多喝了幾杯,醉态可掬,一人對酒當歌,一人迎風起舞。

扈櫻唱的正是與端午龍舟有關的詩——張建封的《競渡歌》。她席地而坐,一手托腮,一手舉杯,高聲吟唱:

“五月五日天晴明,楊花繞江啼曉莺。

使君未出郡齋外,江上早聞齊和聲。

使君出時皆有準,馬前已被紅旗引。

兩岸羅衣破暈香,銀釵照日如霜刃。

鼓聲三下紅旗開,兩龍躍出浮水來。

棹影斡波飛萬劍,鼓聲劈浪鳴千雷。

鼓聲漸急标将近,兩龍……”

“兩龍望标目如瞬”那句還未唱完,白扈二人已感覺有異了。兩人相處多年,早有默契,忽視一眼,只作未發現周圍的異樣。

白瑁跳得是劍舞,時而淩空躍起,時而彎身下腰,将手中那柄青鋒挽出朵朵劍花,在暗夜中流光溢彩。扈櫻似乎看的興起,一躍而起,也跟着白瑁跳起舞。扈櫻笑嘻嘻的,口中仍然繼續着剛剛的那首詩:

“坡上人呼霹靂驚,竿頭彩挂虹蜺暈。

前船搶水已得标,後船失勢空揮桡。”

待唱到“瘡眉血首争不定,輸岸一朋心似燒”一句時,胡櫻忽然拔高了聲音,仿佛極愛這句,歌聲直沖雲霄。只見她腳步輕盈,腰肢拂動,突然左腿一個旋踢,帶的裙擺飛舞,刮起一陣夜風,熄滅了燃燒的篝火,同時将手中酒杯一擲,抛向一旁。

那裏有幾叢密密的芍藥,正值盛放,大朵大朵的紫色的、白色的花朵綻放在層層疊疊的綠葉間。那酒杯就如流星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光,一頭紮入芍藥從中。

白瑁似心有所感,在空中飛速扭身,似和手中青鋒合為一體,整個人如一柄利劍筆直的刺向一處,那正與酒杯所擲方向相反。

那裏有一棵百年的老槐樹。

老槐樹蒼翠欲滴,枝繁葉茂,密密的遮了半邊夜空。白瑁正是直向這棵老槐樹刺來。樹冠簌簌地發生聲響,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極詭異。

顯然她二人不謀而合,選擇了先發制人。

白瑁的劍刺入了茂盛的樹冠中,發出清脆的一聲“叮”,宛若劍尖撞上了一片堅硬的金屬。與“叮”的這聲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克制不住的痛呼,正是芍藥叢中發出的。

白瑁和扈櫻二人并不托大,早就回身聚在一起,背立而站。她們已不是幾年前不谙世事的莽撞丫頭。幾年的江湖游歷讓她們明白了什麽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再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了,轉而謹慎異常。

扈櫻微微一笑,激将道:“藏頭露尾的鼠輩,還不現身!”

山頂的草甸不算太大,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密林。圍上來的人頗多,見已經被發現,也不再潛蹤匿跡了,似乎自恃人多勢衆,陸續現身,肆無忌憚地闖進前來。這些人都一身玄色緊身打扮,将頭尾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東、西、北三面各有五人,南面卻只出現了四人,但那芍藥叢下慢慢的滲出血來,顯然剛剛被扈櫻酒杯擲中的人受傷不輕,已無再戰之力。

那十幾人也不說話,舉着武器殺來。

一時間草甸上頓時刀光劍影,人影幢幢。但是,圍攻的人數太多了,而被攻擊的才兩個人,顯然這些人中有些施展不開,許多人持着刀劍根本就進不了前,恰像是臨時拼湊,沒有經過訓練,相互配合生疏。

白扈二人卻不一樣!她們一起游歷多年,也經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默契在每次的行俠仗義中慢慢生成至天衣無縫。如今,她們行動間早知對方心意,一招一式都相輔相成,各有攻守,一時間與那群人鬥了個旗鼓相當,甚至略占上風。

時間一長,白扈二人便發現這群人隐隐分作兩派。一派人數較多,身手不弱,看似勇猛,不甘人後,卻各自為戰,不能相互配合,作戰混亂。白扈二人屢次利用這個瑕疵避過了多次殺招,甚至淩厲反擊重創了幾人;另一派人數不多,僅有兩人,他們更是躲着衆人身後,雖然也似乎舉着刀劍沖殺,可更多的是在監視,眼神在場中來回搜索,暗中觀察每一個人,一旦發現有誰懈怠了,必然會沖上去以勢相逼。

逼迫的緊了,那群人也無法,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和白扈二人交手,可是畢竟自身修為不足,漸漸就有人倒地不支,變出原身來,多是些灰蛇精、鼠精、山雞精等。倒地的人多了,尚有一戰之力的人也心生懼意,紛紛往外退,便慢慢露出了個缺口來,行不成包圍圈。那充當監軍的兩人只能拿出更多的手段逼迫這些人。有人聰明,耍了個小心機,沖上去和白扈二人交手,幾招不支,被刺中了身體,就“呀呀”叫着倒地,也變回了原形。其他人互視一眼,有樣學樣,又陸續倒下了幾人。在外圍的監軍們立刻識破這些人的小心思,冷笑幾聲,提劍上前,一劍一個結果了這幾人,頓時慘呼連連。

轉眼間,草甸上屍橫遍野、鮮血橫流。

那監軍們似乎殺的興起了,轉頭将剛剛倒地的幾只妖精們也各自補了一劍。

這舉動更是驚呆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住了手,默默看着殺人的監軍們,不滿者有之,恐懼者亦有之。

山頂草甸上一片寂靜!

那個監軍提着滴血的寶劍,環顧全場,陰沉沉地開口:“後退者死!殺敵者獎!”

這句話仿佛為所有人都注入了新的能力,使他們精神百倍,重新提起武器向着白扈二人,殺意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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