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季節,寒風凜冽,荒地蕭瑟,月光寧靜地照在皚皚白雪上,漆黑的夜被雪點亮。
兀然,紅裙女子從半空中落下,打破了這原本寧靜的荒涼之地,她半跪在地,長鞭落在身旁,她一只手支着雪地,另一只手捂着胸口,鮮紅的血自她唇角流下,似乎終于忍不住了,黛眉微蹙,咳出一攤鮮血,在雪地上如一朵朵血薔薇盛開綻放,格外觸目驚心。
而她旁邊站着一只毛發通體黑亮的狼,原本豎着的耳朵此刻耷着,鼻子蹭着她的手臂,低沉的嗚嗚聲似乎在擔心她。
不等她擡手安慰,前面就傳來聲音,擡眼只見四個仙風道骨的人穩穩從半空落下,站定在她數米之外,兩男兩女,青白紅黑各色錦袍華裙,周身氤氲着聖潔的光芒,恍若天神降世。
為首的青衣仙君一臉冷漠,看向前面狼狽的紅裙女子,沒有絲毫感情:“妖孽,還不知錯?”
半跪在地的紅裙女子突然仰天長笑,張揚且狂妄,看着對面高高在上的四人冷道:“上天未免太小看我缡紅,區區四大神獸就想降服于我?”只見她重新拾起旁邊那條血紅長鞭,穩穩站起身來,寒風拂過她的衣袂,嘴角的笑很自信也很自負,仿佛她本該如此傲然,身形明明是個柔美的女子,在這一瞬間卻好比浴血奮戰的勇士。
她身旁的黑狼身體驟然變大,她熟練的跨上它的背,原本漆黑的眸染上了異樣的血光,一頭長發随風舞動,她手中整條長鞭嗖的一下竄起鮮紅的火焰,朝着他們四人全力揮去。
四人面色一凝,堪堪躲開,只見之前他們站着的地方,三尺厚的白雪僅僅被那一鞭消融殆盡,露出了濕潤的土地。
這注定是場惡戰。
……
青衣男子看着地下的深坑,裏面是一具黑木棺,黑的發亮,暗得深沉,封神樹的樹幹鑄成的鎖魔棺總算是将她制住了,待血氣被神木吸盡,少說她也得沉睡個數百年。
他的青衫破了數道口子,血跡從那裏面緩緩流出,就連那張冷漠俊逸的臉都挂傷了好幾道口子,與先前的光鮮完全搭不上邊,但他活了下來,也只有他活下來了。
他望了一眼天,今夜難得天晴,黑沉沉的天空星羅棋布,三顆星子亮得耀眼。
輕嘆一聲,廣袖一揮,袖口裏飛出許多符紙輕輕落在棺木上,深坑被泥土和白雪徹底掩埋,他還記得她被迫封印沉睡時那最後一抹令人膽寒的眼神,她說她會回來報仇,從來說到做到。
禍害遺千年,或許人類說得确實不錯,他苦笑。
***
南國,榮城。
姚廣身着道袍,乘夜占星,他擡頭望着天,雙目突然一淩,臉色驟變,複,掐指一算,暗道糟糕。
他步履匆匆,細看之下,他雙腳的鞋尖鞋底根本未曾接觸到地面,一旁的宮女太監們見他經過,都會快速俯身跪下請安,看衆人表情,仿佛對他任何非人的能力都習以為常,對他的态度無一例外皆是尊崇且恭敬的。
雕龍畫鳳的宮殿,幾盞巨大的百枝盞裏燃着經久不熄的燭火,它們将大殿襯得金碧輝煌,皇帝已過中年,一身明黃的龍袍與龍椅交相輝映,此時他正借着滿屋燭火認真看着手中的奏折,旁邊有宮女扶着孔雀羽扇,案臺前有公公細細研磨,香爐裏還燃着袅袅的提神香。
姚廣彎腰作揖,肅然道:“微臣有要事禀報。”
皇帝擡頭,手一揮,兩旁的宮女太監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會意俯首出了宮殿。
皇帝中年,保養卻極好,眉眼間英姿勃發,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風範。
他放下奏折,正色道:“愛卿快快平身,何事如此匆忙?”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選的這個國師從來都是臨危不亂,仿佛萬事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還未曾像今日這般如此焦灼。
姚廣直起身子,兩鬓泛白,眼眸卻很是犀利,年紀似與皇帝相近,“微臣于天臺夜觀星象,三垣、四象皆有異動,二八宿亂,正是妖星降世的預兆,微臣看着星位的方向,正是我國東南方!”
皇帝臉色一變,問:“國師說的妖星究竟是人還是妖?可有何降服之法?”
姚廣掐指,臉色凝重,細細琢磨後才道:“也許是帶着罪孽降生的嬰兒,也許是修煉成妖的精怪,總之禍患無窮啊陛下。”
皇帝蹙眉,駭然道:“妖蹤多年未顯,如今突然橫生于世,難道……天要滅我南國?”思及此,皇帝的心也開始惴惴不安起來,這數百年的江山社稷可萬萬不要在他手裏終結。
姚廣寬慰道:“陛下莫急,微臣立刻前往東南方向看看便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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