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遙尊者這是何意?”楚俞神色微變。
他和姜姜百年前就有了婚約,除了新進弟子,悟道宗上下無人不曉。沐遙在悟道宗修行百年,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僅如此,當年他和姜姜定下道侶之約時,沐遙就在一旁。
可他卻明知故問,故意挑撥他和姜姜的關系!
楚俞看了姜姜一眼。白衣道君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獸,漫不經心地點着小獸的腦袋,仿佛他們二人的談話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他無來由地心裏一慌。
腳步不自覺地要上前走到姜姜面前,卻被一聲柔弱的呼聲止住:
“楚俞道君,我害怕,救救我。”
“看來清瑩仙子很依賴楚俞道君呢。”沐遙懶懶道,“就是不知楚俞道君打算怎麽救清瑩仙子?除了清沅道君小徒弟的第一滴血,本君可不接受其餘的交換條件。”
無恥之尤!楚俞心中惱怒,整個人越發淡雅:“尊者所思所想俞心裏清楚,還請尊者不要做得太過分,以至失了本意。”
沐遙這厮,別以為他不知道,他一直喜歡姜姜!
當年他和沐遙并列為悟道宗男修中最傑出的天驕,宗內擁趸無數,愛慕者衆多。雖然不想承認,但當年的沐遙确實無論修為還是樣貌都在他之上。
沐遙的愛慕者比他多很多,幾乎每日都有女修堵在路上與他偶遇,或是直白地說想與他結為道侶。
沐遙看着随和,拒絕女修時卻毫不留情,只說自己一心向道,并無心思找道侶。
這話一出,姜姜直接給他送了一堆法寶,預祝他早日得道飛升。
只有他知道,這厮在撒謊!
情敵的直覺是敏銳的,他早就發現這厮雖然面對誰都在笑,卻唯有在姜姜面前才笑得真心實意,眼眸深處滿是柔和,連唇角的弧度都要大幾分。
姜姜和他定下道侶之約後不久,沐遙就叛出了悟道宗,要說這其中沒有半點關聯,他半個子都不信。
可清瑩畢竟是溫奕道君的女兒,還是悟道宗的一份子,他不能不救。
沐遙笑得一臉無辜:“楚俞道君說什麽呢?我此行就是想要一滴純靈體的血液,只要楚俞道君能夠滿足我這個願望,沐遙定會放了清瑩仙子。”
他有些輕佻地摸了摸清瑩慘白的臉蛋:“畢竟這麽美的美人,本君可舍不得對她下手。”
說着,拎着清瑩衣領的手又收緊幾分,清瑩被勒地喘不過氣來,掙紮中滿是期望地看着楚俞。
女兒被這樣對待,溫奕道君再也忍不住,看向高臺上面色淡然的清沅:“姜姜,你就救救清瑩吧,她畢竟是我的女兒,你的妹妹。”
“只要一滴血就好,而且還不是精血,我從未聽說過有修士能夠僅憑一滴普通的血控制人,何況你這小徒弟不是人修,又有食鐵獸血脈,食鐵獸能夠斬斷流出身體的血液與其餘血液之間的聯系……”
清沅抱着小徒弟站到沐遙面前,嗓音清淡:“本座絕不會同意這個交易,你現在就可以殺了她。”
“姜姜!”溫奕道君大怒:“清瑩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出關之後,她也一直試圖與你交好,甚至屢次勸說我主動和你修複關系,她待你以誠,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楚俞走上前,目光擔憂地看了清瑩一眼,皺着眉道:“姜姜,清瑩仙子畢竟是悟道宗的核心弟子,天寰界傑出的後起之秀,如果我們對她見死不救,恐怕會影響你和悟道宗的名聲。”
清瑩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合道期修士的威壓毫無保留地朝兩人而去,溫奕和楚俞頓時覺得雙腿一沉,幾乎想要跪倒在地。
姜姜的修為,比出關之時更凝實了。
楚俞額頭冒出冷汗,苦笑着想。
“修真界功法變換莫測,溫奕道君能保證絕不會出問題?”清沅看了溫奕一眼,眼神冷冽,看得溫奕心中發寒。
“本座徒弟被無辜牽連,清瑩是悟道宗弟子,晗日就不是?以一名弟子之命去換另一名弟子,這就是楚俞道君所說的悟道宗的名聲?”
她雖一心苦修,卻不是無腦之人。清瑩雖小,悟道宗弟子的人心卻大,她不會坐視不理。
要是以往她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母親為她做出的預言卻讓她不得不在意。不利之事能避免就避免。
“姜姜……”
清沅沒再理會這兩人,面朝着沐遙向前一步。
“姜姜是想與本君談條件?”沐遙滿臉欣喜:“唔,要是姜姜你的話,這交易也不是不能改……讓我想想……”
話音未落,一道亮到極致的劍光從清遠手中飛出,以快到極致的速度朝沐遙的面門而去,沐遙躲閃不及,被一劍刺入命門,倒下時不敢置信地看了清沅一眼。
“姜姜……”沐遙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她,手卻無力擡起,只能深情地看着清沅道:“能死在姜姜手下,我也滿足了。”
“如此甚好。”
桃花眼無力地閉上,唇邊含着一抹釋然的笑意,像是有什麽遺憾終于被滿足了一般。悟道宗衆人面面相觑,對這位鼎鼎大名的第一魔尊竟生出些許同情。
這沐遙之前在悟道宗時也是天寰界首屈一指的天驕,修為樣貌都是一等一的,還十分潔身自好,從未與其他女修親近過。
他們還以為這天驕一心修煉,無意找道侶呢,原來是一腔真心都在清遠道君身上。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一場愛慕竟得了這般凄涼的下場。
這樣一個愛慕自己的出色男修都能斬殺,清沅道君,着實……道心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沐遙是個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