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栎在書房心無旁骛地将事情都處理完後已經是深夜了。待他回到卧室,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時早已夜深人靜了。
窗外偶爾零落地傳來幾聲蟲鳴,反襯着這深夜更為靜谧。
這恬靜的夜使扈栎心情也慢慢安寧,抛離脫離繁瑣的事務,他不禁想到了薛潇潇不成熟的想法。
“二哥哥,既然簡可姐姐那裏行不通,要不你試試讓白瑁白姐姐她們過來住。白姐姐和我們是一樣的,都清楚內情,應該能商量通的,還能把撤回來的人手都派到簡可姐姐那裏。有了二哥哥你的親自保護,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而且……”
薛潇潇的話沒有說完,嘎然而止,但是促狹的笑容清楚明白地告訴了他後面的話。
貂兒的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
扈栎想着,然後閉眼入睡。入睡前,扈栎又想,這是個有可操作性的建議,只是要好好想想該怎麽運作,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然後他睡着了,唇邊略略向上彎着,含了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扈析的晚上很不平靜。
晚餐時被扈栎和薛潇潇聯手打擊,實在太委屈太憋悶。再後來薛潇潇趁扈栎上樓處理事情時仔細跟他分說了一番後他受到的沖擊又實在太大。
心情大起大落的扈析急需一個發洩口疏解,于是他又想到了游戲。打開電腦,在公會裏喊了兩遍組隊下副本後,前一天晚上遇見搭檔的兩人冒了出來。
三人在游戲裏一番厮殺後,扈栎終于過瘾了。
扈析的心情好轉了,完全沉浸在興奮裏,晚餐時的郁悶一掃而空,高興了,他就有興致和另外兩人聊聊天了,加入了另外兩人沒有停止過的聊天。
這兩人是在争論這副本裏的大boss——窮奇該長成什麽樣。
一個網名笑出長舌,說:“《山海經?西山經》中有雲:‘又西二百六十裏,曰邽山。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猬毛,名曰窮奇,音如獆狗,是食人。’明明應該是個長着刺猬刺的牛,游戲裏的窮奇沒有刺猬刺,長得也不像牛。”
另一個網名叫無救爺的就說:“《山海經?海內北經》裏記載:‘窮奇狀如虎,有翼。’游戲裏這只窮奇雖然黑乎乎的,顏色不對,但是确實像長了翅膀的老虎。”
然後兩人就此引經據典,展開争論,嘴上火氣頗大的吵吵嚷嚷,手下也不含糊,互相配合将窮奇殺了個片甲不留。
扈析本來是默默地砍怪,後來就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對他說的故事,于是插了句嘴:“窮奇就是有牛那麽大,長得像老虎的兇獸,翅膀上布滿了黑色的刺,當翅膀收起來貼在身上時就讓人誤以為是身上長了刺的。”
電腦那頭的兩人頓時不說話了,他們誰也沒見過窮奇,不過是根據上古傳說在猜測。聽扈析這麽一說,覺得這跟《山海經》裏的兩條都靠上了,聽上去還挺像那麽回事。
笑出長舌誇:“狐四哥,你這腦洞靠譜。牛!我還以為你耳麥壞了,打了這麽長時間沒出聲,原來是在憋大招啊。”
扈析在游戲裏的網名正是狐四哥。
扈析沒語音,回了個傲嬌的笑臉。
“但是,今天狐四哥殺氣很重,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你的殺氣。”這是無救爺的聲音。他聲調很平,沒有變化,像一個直線一樣平鋪直敘,任何人都能一耳分辨出來。
扈析被說中了心事,開始大倒苦水:“今天被哥哥和妹妹給狠怼了……”他挑挑揀揀略去了名字說了一番,重點講了被逼參加學校長跑的事,順帶講了因為一個女孩被哥哥罵了的事。
笑出長舌心腸好,安慰了幾句。
無救爺沒說話,只打了幾個字過來:眼殘!
扈析的氣又不順了,單挑無救爺,兩人在pk場大戰了幾回合,有輸有贏,難分高下。直到薛潇潇敲門進來,送了碗甜品當宵夜時,扈析才戀戀不舍的從電腦前移開。
扈析喝着甜滋滋的湯,pk出的火氣也沒了,心情也變甜了,誇贊:“還是貂兒好啊,不愧是我妹子。”
薛潇潇不為所動,板着臉像個小管家婆一樣數落他:“析哥哥,你該睡覺了,很晚了,不能玩游戲了。”然後,她立在一邊盯着扈析喝完湯關上電腦才展開一個甜笑:“好好睡覺啊,晚安,析哥哥。”
薛潇潇飄然離去了,留下扈析愣神:今天怎麽就勸了一句,沒有疲勞轟炸?
扈析躺到床上睡過去的最後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被薛潇潇給陰了,這個根本就是安神湯的滋味啊,不過味道還不錯。
扈析早上醒來時,瞪着眼睛躺在床上賴床,還沒睡醒的腦袋慢吞吞地思考一個問題:要不要批評貂兒昨晚的行為?
鑒于味道不錯,很合胃口。
扈析決定了,原諒貂兒。
這個人生難題作出決定後,扈析終于從賴床那裏搶回對身體的控制權,慢吞吞下床進入衛生間洗漱。
神清氣爽的扈析坐到餐桌邊時,驚訝的發現二哥居然還沒在桌邊。他差點兒仰天長笑,終于輪到他來反教訓。他問為自己上早餐的黛姨:“二哥今天還沒起嗎?哈哈!”他到底沒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以嚣張的笑聲作了結尾。
黛姨也笑出了聲:“二少爺早就起了。”
扈析忙合上笑開的嘴,問:“在哪?”他面色張惶,四處張望,仍然沒有看見二哥的身影。
“別找了,二哥哥已經出去了。”
扈析拍着胸口壓驚,滿臉好奇:“二哥去哪裏了?”
“笨哥哥。”薛潇潇恨鐵不成鋼,“剛有了佘城的消息,今天二哥哥肯定是去通知白姐姐了。”
“走了多久了?”扈析比較關心這點,萬一剛出門不久,以二哥的耳力他剛剛的話恐怕還是不能避免被聽見。
薛潇潇給他吃了顆定心丸:“有很長時間了。”
扈析看看時間,還早呢,他又好奇上了:“怎麽去這麽早啊?”這不正常!
“你知道白姐姐家爹爹媽媽都不在家吧?都不在家,意味着什麽你知道嗎?”薛潇潇決定循循善誘。
扈析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回答:“不知道。”
薛潇潇嘆氣:“意味着沒人做飯啊!”
扈析這回接話接得很快,聰明的出主意:“叫外賣啊!現在外賣多方便,手機點點就來了。”扈析說到這裏,不由在心裏感嘆:科技社會真是好!
薛潇潇終于怒了,怎麽就這麽的不開竅呢!她決定吓唬吓唬這榆木疙瘩:“我要告訴二哥哥。”
榆木疙瘩扈析其實是個會察言觀色的機靈孩子,見了薛潇潇的表情,立刻就知道自己錯了,雖然錯在哪裏暫時還不清楚,但承認錯誤的态度還是要擺出來的:“好妹妹,你可千萬別告訴二哥我現在說的話。”
薛潇潇狡黠的笑着,揶揄他,“析哥哥,話都說出口了,也來不及了收回去,怕什麽?二哥哥最是和善不過了,他最多也就是板着臉罵你一句‘懶’啊、‘蠢’啊之類的,你也不必這麽害怕吧?”
“二哥對你和氣啊,對我可不一樣。雖然話是不多,但他那表情語氣……啧啧,咱們倆的待遇天差地別啊!”扈析雙眼望天,悲憤感嘆,“以前是還好啊,就是最近兩天,真是做什麽錯什麽,老挨罵。我都快被罵得神經衰弱了。”
“你才不會神經衰弱呢,”薛潇潇笑吟吟的,“你實在是神經太大條了。”
“哈哈,還是貂兒了解我。”扈析收回頭,望向薛潇潇,笑,“不過,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了。貂兒,多虧你昨晚提醒我,不然我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真是我的好妹妹!為了感謝你的援手,哥哥我要送禮物給你,你要什麽告訴我,我一定滿足你。”
“你要是像二哥哥一樣聰明就好了。”薛潇潇嘟了嘴,很不樂意,“還有你這樣送禮物的啊?一點都沒有誠意!”
扈析再次望天,我很聰明的好不好,不過是你們女孩的心思實在太難猜了!
當然,這些話聰明的扈析沒有說,想想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半夜能醒來可能會蹭玄學,無視半夜兩點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