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躺槍的沈先又禁不住連續打了幾個噴嚏。這幾個噴嚏将恍恍惚惚的他打得稍微清醒了幾分,終于從沙發上起身洗漱。
實在是貪狼星君告訴他的事兒太讓他震撼了,以至于他聽見後差點兒在天樞宮裏失儀,然後就這麽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家中。
貪狼星君性子倒好,沒有責備他,仍是帶笑着囑咐他:“我說的這些事雖說不是特意保密的事兒,但是也不是什麽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這事兒告訴你,是讓你能擇個好的時機透露給那個叫白瑁的女孩子,一定要讓她知道紫帝對她的好,至于其他人你可不能外傳。”
夜半已經睡着了的沈先将這些話在夢中過了一遍又一遍,等第二日清晨剛雞鳴時,沈先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一拍腦袋,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被派到下界。
沈先帶着半分清醒半分迷茫的坐到教室裏,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早讀課。課後,他驚訝的發現白瑁沒有來。
簡可身邊的位置一直空着。
沈先禁不住問簡可:“白瑁呢?”
簡可道:“聽說她家裏有事,請了兩天假。”
“有什麽事啊?”
“不知道啊,我昨晚給她打電話了,她說她不在家裏,過兩天才會回家。不過,我昨晚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好像還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讓她別寫字,聽上去像是手受傷了。”
沈先驚道:“受傷了?你準備去看她嗎?你們倆關系那麽好。”
幾天沒來,難道就發生什麽事了?
“剛好明天休息了,我想明天去看看她,就是不知道她明天有沒有到家。”簡可又問,“晚上我再打電話問問她。你要一起去嗎?你們倆看起來平時那麽不對盤,但你還蠻關心她的嘛。”
沈先忙擺了擺手,推托:“不去。”
他以前就覺得白瑁憊懶不認真,看她不順眼,現在知道了實情,他仍然覺得離她越遠越好——白瑁招惹的事太多太複雜,自己一個小仙實在禁不起那般折騰。而且他要說的事情,也不能當着別人的面說,只能找個機會單獨跟白瑁說。
簡可也不勉強他,又問起蘇季的事:“昨天,那個蘇季後來等到你了嗎?”
沈先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蘇季是誰,随便點了頭:“嗯。”
簡可又道:“我有東西要還給她,你能幫我還一下嗎?”簡可回家後仍然覺得很不妥,也不知自己當時怎麽就被說服收下了那塊玉玦。
沈先忙搖頭:“我跟她不熟,她拉下東西了?如果她還想要的話,她會回來找你的。”
簡可只能将事情又簡單說了一遍。
沈先聽後,将頭搖得更厲害了:“她既然送你了,你就收下呗。”小仙娥再小也是個仙了,她既然送,顯然是願意的,反正對簡可也只會有好處。
簡可嘆氣。
到了晚上,簡可跟白瑁煲電話粥時又提起了這件事情。
白瑁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只能勸:“簡可,她顯然是誠心送你東西的,你這樣非要還了也不好,對不起人家的一片心意。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那就挑個你最喜歡的禮物送給她好了。”
簡可一喜,随後就一憂:“我還是個學生,現在也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禮物還禮啊。白瑁,雖然我不知道那塊玉到底值多少,但是,肯定不是我現在能送得起。”
簡可是個通透的,一看就知道自己還不起等值的禮物。
白瑁只能繼續勸:“她既然願意送你,就是真心的,顯然也沒有準備求回報的。禮物麽,貴在一片心意,你也別糾結時間、價值,你只管将這事情放在心上,慢慢挑,慢慢選,只等選出一個最合适的禮物,你再送就是了。”
……其實人家已經收了回禮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随便送個什麽,人妲己都不會惱怒的。
簡可:“這樣好嗎?”
“好,當然好啊!”白瑁一錘定音,她有些頭疼再糾結這件事了,想了一計,道,“我準備明天回去了,要不明天我們倆去逛逛,去找個店估估你手裏那塊玉的價值,再順便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個新奇的玩意兒當禮物呢。”
扈栎辦的這事兒真是太不靠譜了,首尾收拾不幹淨,害得她絞盡腦汁。
“好啊,那就這麽說定了。”簡可很開心,終于有個好主意了,感覺心裏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
扈栎拿着一個錦盒,正欲敲門。
門卻是虛掩的,手剛一碰上,門就露出了一條縫隙,裏面傳來白瑁興奮的聲音:“我跟你說,我們倆好好逛逛,在外面吃過晚飯再回去……他們?不管他們。我那兩弟弟最近犯錯了,剛好罰他們自己燒飯……稍微晚一點吧,我現在還在扈……外面呢,準備明天上午回去,這樣我算算時間啊,我們要不明天十點半?”
明天上午回去?
扈栎神色一凜,終于敲響了門。
趴在床上還翹着腳的白瑁一個激靈爬了起來,睜圓了眼睛看向房門。房門雖然虛掩着,但是仍将門外的人當了嚴嚴實實,白瑁看不見是誰,只能坐正了坐姿,對着門喊了一聲“請進”。
扈栎從門外慢悠悠地踱步進入。
白瑁見是扈栎,又放軟了身姿,向他露出了個甜笑,手指了指耳邊的手機又指了指窗邊的沙發示意扈栎等一會兒。她繼續跟簡可扯了幾句後才與她道了別。
此時,扈栎已經放下手中的錦盒,仍拿了圓幾上的書繼續翻讀。
白瑁跳下床,笑嘻嘻地站到扈栎面前:“狐貍,找我什麽事?”
扈栎放下書,盯了白瑁好一會兒,直盯得白瑁渾身不自在,盯得她将自己又上下看了一番,疑惑地問:“怎麽了?我臉上長花了?”
扈栎失笑:“美的你。你又不是那花妖,還能開什麽花?”
白瑁很沒有形象地翻白眼:“那你進來就這麽盯着我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扈栎笑了笑,他考慮了一會兒,決定暫時壓下心中的不虞,将圓幾上的錦盒遞給白瑁。
白瑁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
白瑁看了扈栎一眼,打開了錦盒。錦盒內黑絨緞面上靜靜的躺了一條項鏈,鏈子是由一粒粒小珠子串成的,那珠子是純黑色,玉質細膩。墜子很可愛,一顆金綠色的寶石,寶石上用金子打了一個小小的貓臉,一只金色的尾從後面繞出來纏在寶石下方,猶如一只可愛的小貓緊抱着那一顆寶石。
白瑁贊美:“好可愛。”
“喜歡嗎?”
白瑁望着扈栎,笑:“喜歡。”
扈栎起身走到白瑁身邊,笑:“我幫你戴上。”不等白瑁回答,他将白瑁引到了梳妝臺前,伸手探入白瑁領口,将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串金鈴項鏈取了下來,又從錦盒裏拿了那項鏈戴在白瑁頸脖間。
扈栎看着梳妝鏡中的白瑁,那黑色的墨玉愈發襯得那脖子雪白可愛,垂在胸前的那只貓抱着那顆寶石也同樣憨态可掬。扈栎看着很滿意,覺得這鏈子與白瑁聽相配。
白瑁擡手摸了摸那顆金綠色的寶石,只覺指尖處傳來柔和的靈氣,心口也有被漸漸裹上了那縷靈氣,因為發力耗盡而尚有些疲憊的身子也慢慢感受到了舒坦和輕松。她便知道着這并不是普通的寶石了,問:“這個應該是個寶物吧?”
扈栎笑着随口道:“這鏈子是由和田墨玉制成的,這個金綠色的寶石是一顆瑤池貓眼。這墨玉是昆侖山巅得來的,那瑤池貓眼則是從瑤池中采得的,在瑤池仙水中浸潤了多年,已是天生的靈物。墨玉有守神守心之能,貓眼則靈氣充沛,與你修行時有相輔相成之作用。而且,你瞧着貓眼,流光閃動,對戾氣有天生的警覺和防禦。若以後再遇見龍福生那樣的強敵,這貓眼亦能為你提供一層保護。”
白瑁眨了眨眼,歪着頭瞧着那瑤池貓眼在燈光下果然流光溢彩,變幻莫測。
“這個金子也不是普通的金子吧?”
“這個就不值什麽了,不過是東海海底山脈裏采來的紫金而已,我不過是為了配你身份,讓人拿它來鑲嵌造型的,勝在一個精致可愛而已。”
白瑁有些猶豫,簡可糾結的事讓她也遇上了。她手上雖也有些古時的玩物,可是都只是些俗物,在人族或許是寶貴異常,可在妖族就不算什麽寶貝了,更遑論神族。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剛剛被摘下來的金鈴。可這金鈴卻是心塵子送的,拿了別人送的東西再轉送他人,便不太好了,這未免顯得極無誠意,也對兩人都不尊重。
扈栎仿佛看出了她的猶豫,望着鏡中的白瑁笑道:“我送給你是因為這條項鏈适合你,與你有益,又恰好是個如你一般造型,原也不是因為這項鏈的價值幾何。若非要估量自己是否有相同價值的禮物回贈,這倒像是在做買賣了。你若有這樣的心理負擔,拘泥與貴重與否,也枉費了我送你的心意。”
剛剛在電話裏勸簡可不是說得挺好的麽,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忘了?
白瑁轉過身看着扈栎。兩人靠的近,扈栎便順手攬上了她的腰,抱住了她。兩人便貼得更近了,白瑁将手放在扈栎胸前,微微向後仰了仰,笑:“這個禮物我很喜歡,只是實在太貴重了,我……”
扈栎不滿她這般帶有推拒意味的動作,又向前俯了俯,附在她耳邊打斷了她的話:“你若實在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回送個禮物給我,不必強求價值,只看你的心意。我現在只缺一樣,那就是缺你送的,僅此而已。”
白瑁細細品了品扈栎的話語,下了決心,笑:“謝謝。”她順手就勾住了扈栎的脖子,嬌俏地笑了笑:“那我就收下了。”
扈栎覺得白瑁這點很好,非常聽人勸,不會鑽牛角尖。這麽想着,他就愈發覺得她的笑容甜美而誘人,不由地沉溺其中,輕輕地吻上了那抹笑意。白瑁只略一驚,嘤咛一聲,手便勾的更緊了些。
兩人在唇齒間糾纏了良久方分開。
白瑁只覺自己渾身癱軟如泥,軟軟地倚在扈栎懷裏好半晌才調勻了呼吸。她貪戀着扈栎擁抱的溫暖,不願動彈。手無意識地玩着垂下來的發梢好一會兒想起一事來,眼神仍有些迷離的她擡起頭道:“我有個事情要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