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抵抗力的沈先半個字都沒能發出來就被妲己拖出了天樞宮,到了天門外。
妲己剛一松手,沈先就憤怒的甩了甩衣袖,指着她怒目而視:“你、你……”沈先的口才不行,更沒有急智。在氣憤下,沈先甚至一時說不話來,只能雙目噴火地看着妲己。
妲己仍然笑嘻嘻的,她拍了拍手道:“我什麽呀。傻瓜,我可是好容易才說服了星君,沒讓他将你趕出天樞宮。”
沈先“唰”的一下放下手,冷哼一聲:“這樣媚上的天樞宮,我不待也罷!”
妲己雙眼一豎,怒:“你真以為天璇宮那位星君會收留你?一個敢直言頂撞上司的下屬或許或有人喜歡留着彰顯自己的名聲,但是一個想方設法推拒任務的下屬可不會有人喜歡。”
這就說到沈先的痛處了,他自己也不太認可這個辦法。
妲己又道:“就算天璇宮真收留了你。那又怎樣?你是嘉靖時期出生的,是不是以海瑞剛正不阿為榜樣?”
“不錯,海青天是我輩楷模。”
“可是海瑞雖然上書痛罵嘉靖帝,但是嘉靖帝駕崩時,他可也是哭得最傷心的人。海瑞不僅是直臣,更是忠臣。忠臣不侍二主,你呢?因為一個小小的任務就要轉投他人門下,你的忠去哪裏了?”
沈先啞口無言,面露尴尬。
妲己又安撫:“你不就是不願意代星君傳話麽,不就是願意插手人家家務事麽。是,星君這事做得是有些欠考慮。可是,你可以替他完善啊。”
沈先眼前一亮,忙虛心求教:“怎麽完善?”
妲己已經猜到了事情七八,想了個點子:“春秋筆法啊,撿那能說得好好說,不方便說的就一句帶過。”
沈先突然明白了些什麽,又一時想不出頭緒,繼續請教:“你是說……”
妲己一把推開沈先:“你心裏明白就好,還不趕緊下去?你在這裏耽誤的時間長了,待會兒下面的人找不到你了該着急了。”
還處于半懵狀态的沈先就被妲己推下了天庭。
懵懵懂懂的沈先又回到了師英高中。
此時籃球賽已經散場了,體育館內已經不剩多少人了,連打掃都已經接近尾聲了。沈先整了整衣服,扛着半懵的腦袋也往體育館外走去。
還沒出門,沈先就遇見了他現在最頭疼的人。
白瑁正站在衛生間門口等人,率先看見沈先,淡淡地笑了笑算是招呼過了。
沈先前後左右張望了一下,剛好都無人。沈先張了幾番嘴,滿腹的話最終卻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寒暄:“你怎麽在這裏?”
白瑁與沈先不對盤,平日兩人之間火藥味一向很重,很意外他張嘴居然只是這麽一句。白瑁略帶驚訝地回:“等人。”
她一定是在等扈栎!
沈先告誡自己,馬上扈栎來了,現在這個時機不方便告訴她,下次再找機會吧。沈先給自己找了充足的理由後如釋重負,揮了揮手:“我先走了,再見。”不等白瑁任何回答,沈先就火燒火燎地跑了。
白瑁看着離去的背影,想起了簡可的話,突然覺得簡可說的很有道理:沈先最近心事重重的,确實很奇怪。
簡可擦着手從衛生間出來,只看見了一個背影,随口道:“他原來也才走啊。”
白瑁将心裏的疑惑抛諸腦後,挽着簡可道:“我們走吧,現在還不知道食堂還有什麽菜吃呢。”
“我其實一點都不餓,剛剛零食吃得太多了。”
“我也是……”
兩人邊聊邊走遠了,沒有看見一個包子臉女孩突然出現在體育館前探頭探腦。
妲己這回已經吸取教訓了,穿的是一身女裝——按上次遇見簡可時的裝扮變的。她好歹已經下來過一回了,又利用等沈先時興致勃勃地在校門口觀察了很久,自然也摸出些門道了。但是,這身裝扮仍讓她有些不适應,只穿了長褲沒有裙子好別扭啊。
妲己有些緊張,上次是在這學校門口遇見扈栎的,知道他也在這學校。但是,現在這學校這麽大,她該上哪裏去找扈栎呢?
白瑁下午沒有比賽,她報的800米和跳高都被安排在了周六。但是簡可報的50米就在下午舉行。而且,扈栎有一項比賽被安排在今天下午。他幫着薛潇潇逼迫了自家親弟弟報了3000米,他自己卻只報了200米和1500米。
扈析為此在家中控訴了許久,怨念了許久。
簡可已經去比賽了。50米的賽道與高一樹人一班所在的看臺恰好隔了一整個操場。白瑁拿了兩只橘子慢悠悠地晃到了簡可附近,向她招了招手。她一點不見外地在附近看臺上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了,開始慢條斯理地剝橘子。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不見外的同學好一會兒,然後開始竊竊私語:
“她是誰啊?怎麽就突然跑我們班來坐了?”
“她你都不認識?你這幾天論壇白刷了?”
問話的女生拿了手機又重新刷了論壇才恍然:“哦,原來是她。”
“說,你當時是不是只顧看上面的帥哥們了。”
“是呀是呀。”
“瞧你那點出息,扈栎就在我們班,你什麽時候不能看?刷論壇也分點心看看別人啊。”
“我分心啦,仔細欣賞了那其他幾個帥哥。”
“……”
正塞了一瓣橘子在嘴裏的白瑁終于聽出點門道來了,轉頭将周圍的人看了一圈。
正在熱烈讨論的學姐學長們見被讨論對象回過頭來,霎時噤聲。
白瑁眨眨眼,向噤聲的人群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又問身邊的人:“你們是哪個班?”
這是位個學長,被問了之後很有些激動:“高二……一、一班。”扈栎怎麽在關鍵時刻就消失不見了呢?真是掉鏈子。
白瑁彎了彎眼:“原來……”她就四下尋找了一番,又問:“扈栎不在?”
美女小學妹都來了,正主卻不在。單純憨厚的學長覺得應該要為扈栎解釋幾句:“你知道的,他是學生會的,現在比較忙。”
聽見了白瑁的聊天,一個熱情自來熟的學姐過來搭話:“你是來找他的嗎?”她還順手從班級零食裏拿了包果脯遞給白瑁。
白瑁搖了搖頭,指了指在跑道上已經做出起跑姿勢的參賽者們。她的手剛一指恰好一聲槍響,比賽開始了。她就像是為這聲槍響作了個注釋:“我是來看她們的。”
白瑁的手指才縮回來,簡可已經一馬當先跑過了終點。白瑁跳了起來,笑着與兩位聊天夥伴道了聲再見,幾步就蹦下了看臺,向簡可跑去。
還拿着果脯的女生看着兩個女孩相互擁抱了一下,互相挽着手走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真的不是來找扈栎的?”
單純憨厚的學長也看着白瑁将手裏的一只橘子遞給了簡可,完全不知該是什麽表情的他傻傻地說:“好像真的不是,真的是來看比賽的。”他為扈栎默哀一秒,小學妹到這裏來根本就是個巧合,而且也不打算留在這裏等人。
二十分鐘後,扈栎回來了。
全班靜默了幾秒,眼神複雜地看着扈栎坐回了位置。扈栎沒有注意到同學們的異樣,只顧在心裏想着自己的事。
那個自來熟的女生神秘又遺憾地湊過來:“你知道剛剛誰坐在這個位置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