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122 章

看着周圍那些人打量自己的目光,白瑁就差把自己埋起來了。這下好了,本來大家不過是猜測,但這回是被做實了。 這也太尴尬! 白瑁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翻出一包零食。吃…

看着周圍那些人打量自己的目光,白瑁就差把自己埋起來了。這下好了,本來大家不過是猜測,但這回是被做實了。

這也太尴尬!

白瑁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翻出一包零食。吃了幾口,周圍的視線不減反增,各種熱辣辣的赤/裸裸的觀察打量,含着各種涵義,有羨慕,有嫉妒,當然也不乏純粹的好奇。

白瑁怒了,又不是動物園裏的猴子,圍觀的沒完了。她騰的一下站起來,指着賽場,頗有些潑辣地禍水東引:“都看我做什麽?你們想看的人都去那邊領獎了,還不趕緊去追。”

被戳了心思的衆人中自然有比不過她的臉皮厚度的,稀稀拉拉地散了好多。剩下的的人看看自己周圍,見不能隐藏在群衆中了,也只能哈哈一笑,灰溜溜地走了。

氣場開足的白瑁壓倒性地勝利了,連原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同班同學們也跟着走了好多,剩下的也扭過頭去假裝看遠方了。

白瑁舒心又安心了,繼續托腮看着遠處。

遠處人頭攢動,白瑁看得心花怒放,連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都沒有在意。

沈先被扈栎的一眼看得忐忑不已,在心內做了無數次鬥争後,才慢吞吞地挪到白瑁身邊。

看剛剛扈栎那眼神,估計心裏是有數了,沈先覺得伸頭縮頭反正都是一刀,早做早了。他帶着一股赴刑場的悲壯凄涼的心情坐在白瑁身邊,看着白瑁猶猶豫豫地開口了:“你認識紫帝嗎?”

白瑁沒有聽清,轉頭看了一眼沈先,又立刻将視線轉回了賽場上,問:“誰?”

“紫帝。”

白瑁很幹脆地搖頭:“不認識。‘子’這個姓很少吧?我認識的人裏面沒有姓這個姓。”

沈先默了默才說:“不是,是紫微大帝。”

白瑁終于回過味來,盯着沈先看了好一會兒才搖頭:“我只是個凡間小妖,你們天庭的那些尊神我一個都不認識。”

當初自己在紫府洲住了一千年都沒見過東王公的面,更何況是一位長年住在天庭的神仙,白瑁覺得沈先的問話很莫名其妙。

沈先張了張嘴,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白瑁又問:“你怎麽了?最近你是有些怪怪的。雖然我們倆平時是相看兩厭,但是你有什麽事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幫你的。不過,先說好你們天庭的事太複雜,我這樣的小妖能力也是有限的。”

沈先握了握拳為自己鼓勁後才說:“你應該是認識他的。他當初下凡歷劫時道號心塵子。”

白瑁的心突然就狠狠地跳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反問:“你是說,他是三清觀的心塵子道長?”

沈先感覺很不自在,手不由自主地去抓了一把頭發:“是的。”

“難怪當初他說沒聽說過心塵子。我還一直以為道長不過是一位散仙,所以他才沒有聽說過。”白瑁喃喃自語,她定了定神,又問,“是心塵子道長有事讓你來尋我的?”

沈先先搖頭又點頭,見白瑁目露疑惑,他忙解釋:“不是紫帝讓我來尋你的,但是我今天說的是跟紫帝有關的事。”

敏銳的白瑁卻問:“誰讓你來說的?”

老實人沈先頓了頓,然後有些歉意出賣了自己的上司:“貪狼星君,他是紫帝下屬。”

貪狼星君?白瑁想了想,才想出來這似乎是北鬥七星之一。紫微大帝,便是孤陋寡聞如白瑁也知道他是一位頗有權勢的神。

白瑁擡頭望了望天,天空已經是半邊紅霞,一顆啓明星高高地懸在空中。她深吸了一口氣,道:“他讓你說什麽?說吧。”

白瑁的态度讓沈先又停了好一會兒才鼓起了勇氣說:“我今天說的這些,據說知道的人并不多,當初紫帝是吩咐了人不要随便說的。你當初是不是曾砸開了葫蘆泉,放任了東海水脈淹了葫蘆山。”

“是。”

沈先果然如妲己所說一般簡單提了一句:“制止東海水脈肆虐是需要非常大的力量的。”

當初酒醉後砸了葫蘆泉沒多久,心塵子就到了,他哄了自己去了塗山。等從塗山回來,白瑁就傻眼了,只看見汪洋一片的澤國。白瑁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心慌意亂地找到了心塵子。那時心塵子剛剛将砸開的水脈壓服下去,終止這大水繼續往外蔓延。

她與簡可所居的山頂如今成了湖中小島。

心塵子就在小島草坪上打坐,臉色蒼白,顯然是極虛脫的。見了他這幅模樣,白瑁心中很有些歉疚,道歉的話說了一籮筐,可是心中的不安并沒有減少。

反倒是心塵子睜開眼安慰她:“我不過是幾天未眠,有些脫力,休息一陣就好了。”

白瑁知道這不是自己小時候在道觀摸魚鬥雞那樣的闖禍,不能用一臉無辜去欺騙他人。将一座連綿的山變成一座無際的湖,這般改了滄海桑田的事非常大,如果不是心塵子的及時出現,這裏只怕是會淹去數座州縣,直通東海成為東海的一部分。

如今這般,恐怕不僅僅是有些脫力那樣簡單。

白瑁心中自然萬般忐忑,很擔心心塵子,将他請進屋內,端茶送水當了幾天小丫鬟後,心塵子果然慢慢地恢複了。

那時白瑁才定下心來。

沈先見白瑁一臉莫測地點了點頭後繼續:“這件事不僅僅是山田的變化,還關系到了蒼生。”

白瑁震驚地望向沈先,喃喃細語:“當初葫蘆山周圍的住戶并不多,他還跟我說他在發現無法迅速壓制水脈時已經通知了所有人離開了。”

沈先道:“總有一些故土難離的老人并不願離開的。而且那山中動物無數,也并不可能盡數逃出的。”

白瑁越聽越心驚,連聲音裏都不自覺的帶了顫音:“所以?”

沈先只能盡量簡略地說:“這樣的禍事是有天譴的。”

白瑁僵在當場。

那時剛剛恢複的心塵子帶着一如既往的溫和對她說:“白瑁,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時,她傻傻的就信了,真的就以為他只是脫力恢複了。

原來那句“不會有事”說的并不是他,保的是自己的平安。

可笑當初她那樣懵懂不谙世事。

“所以,當初我在葫蘆山找到他時,他其實不是脫力是代我受了天譴才會那樣虛弱嗎?”

沈先想了一會兒才明白白瑁的問話,搖頭否認:“紫帝那時确實是耗力太過,以一己之身抵住了自然之力。壓制水脈救了蒼生是一樁大功德,他用這功德換了你的平安。你水淹葫蘆山,本該受百年水淹之刑而亡,亡後十世不得善終。紫帝擅自保全了你,這是觸犯了天條,自有天罰降臨,紫帝被判了針決。”

白瑁震驚,半晌才說出一句來:“他什麽都沒說,我也就這樣天真地信了。”

沈先心內也覺得很震動。這樣的大恩就無聲無息地揭了過去,這是真正将人捧在心尖兒上的,不忍讓她有任何歉疚痛苦。他漸漸将妲己的建議抛諸腦後,覺得至少是該讓白瑁知道有人曾經守了她千年,不是這短短幾月可比的。

“紫帝是萬星之主,萬象宗師,兼任豐都幽冥大帝,事務繁忙,所以他白日處理事務,夜間自往雷神處領刑。針決之刑是雷神執錘将雷針錘入身內,每一根雷針就是一道天雷。最初紫帝因為壓制水脈并未完全恢複在針決下差點兒身死道消,是貪狼星君去請了帝君出手才将紫帝救了回來。這樣過了六百年,紫帝才算是領完了所有天罰。那時的紫帝一身修為已經散去了七八,又閉關了許多年,前些年方才出關。”

難怪當初在紫府洲時,他只是偶爾才出現。出現時也是并不多話,待了一會兒就走。那時雖然告誡自己他作為一名小小的散仙肯定也是身不由己,但是內心卻終也有些委屈,委屈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紫府洲。

可見當初的自己有多無知。

這樣的大恩,無以回報。

“他若不保我該多好,我自己闖的禍,卻讓他去受罰。六百年,那該有多難熬。”白瑁癱軟在座位上,這都是自己引起的禍事,害人卻不自知。

“放任你自去受罰,紫帝又怎能忍心?紫帝将你從九嬰手下救出,就是不願意你魂飛魄散,他怎麽可能會讓你受百年水淹、十世痛苦?而且,你那時不是正用魂魄滋養狐族帝姬麽?那是你當時最大的心願,紫帝肯定要助你完成心願的。”沈先停了一會兒,終于又将貪狼星君的話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紫帝如若不是執掌幽冥,需經常前往幽冥,不适合滋養,他連養魂罐都不會置入你紫府,他是舍不得你受半點痛苦的。”

這樣的深情卻沒能抵過幾月相處,也難怪貪狼星君會氣急敗壞的。沈先的立場也動搖起來,覺得白瑁辜負了一番心意。

“狐族帝姬轉世是紫帝出關後親自安排的。他知道你與她關系親密,必定會跟來凡間。所以才讓星君找了我下凡守在你們兩身邊,只因我是司福的小仙,我在你們身邊,你們自然能沾染福氣避免災禍。”

貪狼星君最後的話語在腦中響起,沈先終于說了出來:“煞費苦心,也不過就是為了護着你,不想你受半點委屈。這樣的一往深情,便是鐵血心腸也該動容。”

心塵子全都未說,只牢牢記住她的心願,幫她将養魂罐取出,為她安排了所有一切。

她連累了扈櫻,又連累了心塵子,白瑁陷入自責懊悔中不能自拔。

白瑁咬着唇,只能靜靜地聽着沈先說了自己的看法:“原本我是猶豫的,猶豫該不該告訴你。我知道你喜歡上了狐族二殿下,我總覺得不該棒打鴛鴦。我是被星君逼着來說的,在說之前我覺得我不該幹涉你們。但是,當我說這些往事時,我也被紫帝所為打動了,漸漸改了看法。二殿下待你好是不錯,可是紫帝待你的情誼卻更深,何況你們之間還有一千多年的情誼。這樣的恩情,這樣費盡心思的守護,我覺得你是該考慮一下。”

白瑁心亂如麻,已經無法思考了,只能跟着自語:“我考慮一下……考慮一下……”

扈栎從遠處望來,眼神敏銳的他立時發現白瑁的異樣,他撥開圍着自己的人群,疾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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