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雲和蕭澤飛飛停停,飛了五六天才到人族地界。
他們的設想是這樣的,先找個地方好好歇息歇息,然後一路騎馬慢慢走過去,順帶查看一下各部落的風土人情,也好一路走一路游玩,于是蕭澤和芊雲落在了東南方炎帝部落的一個小鎮裏。
炎帝是太古時期天皇伏羲的左相朱襄的後代,後來燧皇将朱襄一族失去靈根的遠支封為人族共主,掌管人族,稱為“朱帝”,大家習慣稱“赤帝”。人族一直很和平,赤帝也就一直都是無為而治,直到神族退離地界,仙族元氣大傷,人族內亂始生,赤帝姜炎也失去了人族全境的統治地位,部落南遷,所以改稱“炎帝”。
炎帝是一位非常仁德的君主,他少年時期就走遍東荒大陸,遍嘗天下百草,為人們篩選出能夠治病的草藥,人們親切的稱他為“神農”。承襲帝位後他信奉太古道教無為而治,與民休息,頗有政績。後來人族內亂,他也想過出兵平亂,但是炎帝部落人都勤勞質樸,民不好戰,根本不能征發出有戰力的大軍。炎帝無奈只好把部落南遷避開中洲戰亂,蔭托仙族蔽護,偏安一隅。
炎帝部落還保持着原有的風貌,人民安居,百業興旺好像一點也沒有受到戰亂的影響。
蕭澤和芊雲走在小鎮的街頭還是非常引人注目的,長得英俊漂亮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兩人錦衣華服,和大多數人的粗衣麻布格格不入。看着人們都對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蕭澤倒是沒什麽,芊雲卻是有點尴尬了,所以轉過一個街頭,馬上把蕭澤拉進了一間小酒館。
蕭澤蹙眉道“你幹嘛啊?”芊雲小聲說“小師父,你沒見到他們都用那眼的眼光看着咱們嗎?”
芊雲一邊說着一邊學着那些人的眼神,作出誇張的表情。蕭澤看後一笑,整整頭發,挺胸擡頭,很是自信的說“那是因為本少爺長得玉樹臨風啊!”
芊雲白了他一眼,說道“三天沒看到大師父,就不知道自己有多醜了,是吧?”
“我說,你這個小妮子是找抽是吧!”蕭澤擡手吓唬吓唬芊雲。
芊雲倒是一點不怕“你打啊,反正本姑娘就要見到爹爹了,倒時看看某人怎麽和我爹爹交代!”蕭澤嘿嘿一笑,“我有南佛散,打完之後敷上,三個時辰就了無痕跡了!”
“算你陰毒,怕了你了,你長英俊潇灑,玉樹臨風,行了吧?”芊雲懶得和這個讨厭鬼糾纏下去了。
忽然芊雲像是想到什麽了,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身份是黃帝女兒的?谪羽師公告訴你的?”
蕭澤很得意的笑着說“你放心,不是師父告訴我的,我自己猜到的。”
“你怎麽猜到的?你有這麽厲害?”芊雲很不相信的問。
“其實你已經隐藏的挺好了,但是只要留心還能猜到的。第一點,你爹爹姬地二十多年前來過雲澤山,這是天下盡知的,所以他把自己的女兒送上雲澤山學藝也是很正常的。第二點,你娘親是西陵王族血脈,她嫁于你爹爹也是天下盡知,一時更傳為佳話。而我在教你仙界镏文時就發現,你除了掌握人族甲骨獸文,還懂冥族的金鼓銘文,我推測你的娘親可能是冥族。第三點,你有一個陶制的埙,并且很重視,應該是你爹爹給你的吧!你爹爹號稱黃帝,為土德,而如此精致的陶埙,人族恐怕只有黃帝部落能制造出來吧!第四點,綜合前面幾點你是人族出來的卻有生有靈根,至少父母一方必定有靈根;你能得師父重視和我一起讀書,你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你爹爹和你娘親成婚在二十三年前,而你今年正好二十二歲。這麽多巧合都指向一點,你是黃帝和西陵嫘的女兒。”
看到芊雲都快聽傻了,蕭澤頓了頓,喝口茶,緩緩道“芊雲小徒弟,為師夠聰明嗎?”
“夠,簡直太夠聰明,小師父,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是有優點的”芊雲誠懇的說到。
蕭猛地一聽,像是誇他,但是怪怪的,仔細一想“感情我以前在她眼裏一點優點都沒有。”芊雲也發現自己好像不自覺地說了大實話,趕緊雙手捧着碗,埋頭喝茶,避開蕭澤要淩遲她的目光,安靜的接受即将到來的暴風雨。
話說,芊雲等待許久居然沒等到蕭澤發火,悄悄的擡頭一看。美人,絕對是個美人,二八年華的樣子,身材高挑,水靈靈的大眼睛嵌在一張光潔無暇的小臉上,小巧精致的鼻子下一張略帶微笑的小嘴;頭上只紮一條淡綠色的發帶,烏黑亮麗長發瀑布般的披在背後;身着一襲淡綠色的廣袖長裙,裙角繡者各色的花草紋路;腰間束這一條綠色的腰帶,上面繡着并蒂花開,顯得腰身纖細,不盈一握;腳下是一雙淡綠色的繡花鞋,玲珑可愛。輕盈的從眼前走過,一股淡淡的花香彌漫在四周,沁人心脾,久久不散。
美女從眼前走過坐在了對面的桌子上,芊雲收回了目光,一轉頭看見蕭澤呆呆地看着人家,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樣子。
芊雲就算作為一個女子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姑娘确實漂亮,可是蕭澤也不至于這樣把,得從進門就一直盯着人家姑娘了吧,一點大師父的風度都沒有。
芊雲湊在蕭澤耳邊問“漂亮吧!”蕭澤呆呆一點頭“嗯,漂亮!”也得虧是蕭澤,瞬間反應過來,緊接着就說“但是沒有你漂亮”,這才逃過一劫,雖然看蕭澤的樣子說的不是真話,但聽着舒坦,芊雲舒心一笑,放過了蕭澤。女人總是那麽奇怪,如果是漂亮的女人就更奇怪了。不論何時,總是喜歡和別的女人相比較,而且必須聽到是別人說自己更漂亮,就算聽到的是假話也會很高興。
可事情還沒有完,那個少女坐了一會,有三兩個痞子看她單身一人就和她湊一桌閑談,雖然少女一直低頭喝茶沒說話,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很尴尬,也有些恐慌。
“小師父,是不是該你沖上前去,英雄救美了”,芊雲調侃道。
蕭澤淡淡一笑“不用我,有人會幫她的,不信你等着。”
果不其然,不多時一個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人大步流星的從外面走來,直接就奔着少女坐的那個桌子去了。這個青年人一看就是和少女一起的,身着淡綠色衣服,頭上紮着一條綠色的發帶,面色冷峻,目光淩厲。他只冷冷地瞧了三兩個痞子一眼,兩個人就馬上起身,準備要逃走了,還有一個來不及起身竟然摔在了地上,趕緊爬起來,三個人一溜煙似的跑了。店裏在坐的人都瞬間心情舒暢了好多,美女身邊本就應該有英雄相伴,好像是一個真理。
“這個大哥哥好英俊啊!”芊雲花癡的說着,蕭澤不屑道“能有我帥嗎?”,芊雲誠懇的點點頭,鄭重其事的說“有,這個大哥哥比小師父你帥多了!”
蕭澤正在端詳着對面的那個青年人,好像想看出他比自己好看在哪兒?看着看着,蕭澤撲哧一聲笑着,然後趴在芊雲耳邊說了一陣話,芊雲也撲哧一聲笑了。
青年人好像發現他們再議論自己,朗聲到“對面這位兄臺,有何見教不妨明說。”
蕭澤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說道“有何見教不敢當,只是發現兄臺英俊潇灑,氣度不凡,尤其是這條發帶,和兄臺的氣質真是相得益彰啊!”
蕭澤笑得就是人家這條發帶,一個大男人居然紮了一條綠色的發帶,也算是罕見了。蕭澤在《太荒風俗錄》中看到,有一個地方妻子和人通奸給自己的男人紮綠頭巾,所以男子不論老幼,都是忌紮綠色發帶頭巾的,而這個人竟然自己紮了條綠色發帶。這一下把蕭澤逗笑了,蕭澤轉頭就告訴了芊雲,芊雲也給逗笑了。可是蕭澤不知道,歲月的流轉,世事的變換,又豈是書冊的更疊能趕的上的。
青年人渾然不覺,只是一拱手“這位兄臺真是風趣幽默,敢請過來共飲一杯!”
芊雲起身就要過去,蕭澤趕緊一把拉住芊雲,笑着說“兄臺盛情,原不敢推辭,只是今日在下還有急事要辦,不如來日再約如何?”
青年人也是淡淡一笑“既如此,原是在下唐突了,兄臺請自便!”蕭澤一拱手說句告辭,拉着芊雲匆匆出了小酒館,一副真有急事的樣子。
一出門芊雲就問蕭澤“為什麽不去喝一杯,你還能順帶看看那個小美女呢”,蕭澤鄙夷的看着芊雲“是你想看你那位大哥哥吧?”芊雲不服氣的嘟囔到“他哪有莫白師父英俊潇灑呢,我看他幹嘛!”
蕭澤笑嘻嘻的說道“不想看就對了,這兩個人可不是一般人,據我推測他們不是青帝部落的人,就是妖族的人。”
芊雲一撇嘴“這瞎子也看出來了吧,還用你說。”
“哦,那你看出來了沒?”蕭澤淡淡的問道。
“我當然看出來了啊!”芊雲自信的答道。“蕭澤,你又變着法罵我!我要殺了你”芊雲狠狠的說。
“都是你說的,我怎麽罵你了”蕭澤一邊笑着說,一邊抓住芊雲要打他的爪子,“芊雲,咱們今天晚上去聽牆根,好不好!”
芊雲對這種事好像頗有興趣,馬上忘了剛才的事了,興奮的說“去哪聽,聽誰的牆根?”,“就聽剛才那兩個人的”,“你知道那兩個人住哪嗎?”,“不知道,但是應該不遠,剛才那個青年人和那個少女在店門口分開應該就是去找住的地方了!一會他們倆出來你跟着他們倆,不就知道他們倆住哪兒了”,“為什是我?”“因為為師要去休息休息啊!”芊雲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拖着長音答應道“好吧!”
晚上蕭澤打着連天哈欠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而芊雲卻瞪着大眼睛,一副很精神的樣子。果然,休息再好也會瞌睡,可是幹自己有興趣的事總是那麽有精神。兩人趴在東面牆頭上,小心翼翼的用隐匿訣掩蓋自己的身形和氣息,防止被人家查探到。
這兩個人住在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落裏。小院裏有一個小池塘,池塘裏開滿了荷花,池塘邊有一棵大柳樹,長長的枝條垂在池塘邊。那個淡綠色衣服的少女光着潔白如玉的小腳,躺在大柳樹下的躺椅裏。不遠處有一從開的很漂亮的白蘭花,白蘭花旁有一張石桌,那個青年人坐在石桌邊的石凳上擦拭着手中的長劍。皎潔的月光從柳樹枝梢灑在小院裏,整個小院都是那麽的恬淡靜谧,好像一副畫家精心布局的工筆畫一樣美好。
綠衣少女淡淡開口問道“哥哥,你覺得今天在酒店碰到的那個少年是什麽人”少女的聲音溫柔細膩,好樣春風一樣和煦。
青年人停下擦拭寶劍,緩緩開口說到“他應該不是人族的,最有可能是仙族,至于他來作什麽我一時也猜不透!”
少女輕輕的說了句“原來是仙族啊!”芊雲悄悄趴在蕭澤耳邊說到“小師父,我覺得那個小美人對你有意思!”
蕭澤已經陷于輕度睡眠狀态了,只胡亂問了一句“那個啊?”芊雲覺得無趣,就不理蕭澤了,可是剛回過頭來,就聽到那個青年人說道“既然到了,就不要躲躲藏藏了,出來吧!”
那個少女也趕緊從躺椅上起來穿好了鞋子!有些恐慌的問她哥哥“他們又來了?”青年人沒有說話,把她護在身後,長劍一抖擺開架勢,似乎要展開一場惡戰。
“完了,被發現了!”芊雲腦子裏瞬間蹦出好多條說辭:“是我小師父貪圖你妹妹的美色,脅迫我來的”好像不太仁義,“是我看你長的英俊潇灑,按奈不住猶如滔滔江水的敬仰之情,所以來找你了”啊呸,太厚臉皮,“爾等妖族之人,入我人界必圖謀不軌,還不束手就擒”這是炎帝部落,好像和我沒多大關系……終歸沒找到好的說辭,轉眼一看蕭澤,這家夥竟然已經陷入深度睡眠。
“算了吧,輸人不輸勢,先出去再說”正準備跳出去呢。只見西面牆頭唰唰唰,跳進來二十來個身穿黑色夜行衣頭戴黑布的蒙面人,青年人冷冷一笑說道“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還需要蒙面嗎?”
話音剛落青年人就持劍沖入黑衣人群中,開始了一場惡戰,刀光劍影彌漫了整個小院。黑衣人的修為都很不錯,尤其其中有六七個一看就是高手,雙方堪堪打了個平手。不過那個綠衣少女就頗顯狼狽了,抵擋六七人的圍攻已經力有不殆了,險象環生,看來他們是要活捉這個少女,不然這個女子早已是他們刀下亡魂了。
芊雲一看形式不妙,青年人屢屢回頭幫自己妹妹依然落于下風了,都沒空叫蕭澤抄起碧水劍就沖了出去。說也奇怪,芊雲一沖出去蕭澤一個機靈,猛然清醒了,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自己就睡了一小會,剛才安靜整潔是小庭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連芊雲也沖出去了。
自己該繼續睡覺,還是去助陣,應該去助陣吧,要是芊雲這個冒失鬼傷了自己那就不好了。
蕭澤正在猶豫間,芊雲已經幫助青年人壓制住了那群黑衣人,圍攻那個少女的人一看他們有幫手也就不打算捉活的了,招招都是殺招,綠衣少女一下就被逼到了池塘邊,眼看就要喪命于此,香消玉殒了。
他哥哥雖然焦急萬分,可以離得太遠鞭長莫及。蕭澤一看不妙,噌的一聲從百寶囊中取出淩霄劍,瞬間劍氣鼓蕩,淩空劈了過去,淩厲的劍氣劃開一池的蓮花,水花四濺,那兩個黑衣人在劍氣之下瞬間斃命,那個少女也被劍氣蕩出去有三尺遠。蕭澤趕緊禦風過來接住,可是定神一看要命了,少女被飛起的水花淋的渾身濕透,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淡綠色的的紗衣下一覽無遺,身體散發着淡淡的花香,更是透出一股誘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