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結夢游 — 第 18 章 一夜無眠聽風雨,小樓吹簫漫天寒

看完七星陣後,榆罔定定心神,低聲問刑戰“仙尊以為,該當如何。” 刑戰沒有回答他,榆罔轉頭一看,發現刑戰眉頭緊鎖,正在沉思,于是榆罔趕緊安靜下來,不敢打擾刑戰的…

看完七星陣後,榆罔定定心神,低聲問刑戰“仙尊以為,該當如何。”

刑戰沒有回答他,榆罔轉頭一看,發現刑戰眉頭緊鎖,正在沉思,于是榆罔趕緊安靜下來,不敢打擾刑戰的思考。

過了有半刻鐘刑天才微微搖頭說到“此陣老夫沒辦法破解,估計天底下也沒人懂得破解。”榆罔像一只鬥敗的公雞一樣低下了頭“那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他還是抱着最後的希望問出來了。

刑戰搖搖頭,狠狠的說“這個陣法必然是蕭澤那個臭小子排布的。”刑戰經過半年的打聽已經知道了蕭澤的身份是雲澤門谪羽的三徒弟,也知道芊雲是蕭澤和莫白的徒弟了。

榆罔問道“何以見得呢?”刑戰也有些喪氣的說“這個七星陣是太古年間傳下來的古陣法,本來沒有什麽奇特之處的,仙族任何一個精通奇門遁甲的弟子都能排布出這個陣法,也都能破解這個陣法”榆罔馬上插嘴問道“那仙尊應該也能破陣了”榆罔好像看到了一點希望。

刑戰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繼續說到“一般陣法的陣眼在陣法的最中間,而這個陣法的陣眼卻在陣外,所以這個陣法雖然精妙卻比較容易破解,一般只用作為教習奇門遁甲”榆罔驚訝道“陣眼在陣法外面?”

刑戰點點頭,說道“對,北鬥轉移,但是一直指着北方,所以陣眼就在就在北極星的位置!”榆罔看了一下七星陣的北方,北極星的位置,頓時面如死灰。沒錯,北極星的位置就是蕭澤黃帝所布的小七星陣。

刑戰苦笑道“蕭澤确實是曠世奇才,能想到如此方法把一個都通曉的陣法變得如此無人可破。兩個陣的陣眼正好被兩個陣相互守衛着,毫無破綻,老夫不如他。”刑戰一拳砸在觀陣臺的欄杆上,欄杆頓時粉碎。

榆罔倒是淡定了,緩緩問道“為今之計,該當如何?”刑戰一字一頓的說到“拖,再拖個一年半載。黃帝勞師遠征必不能長久,再拖下去他們必會無功而返”榆罔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黃帝并沒有就此止步,三天之後,一封黃帝手書傳遍了炎帝部落。“我黃帝欲與炎帝會盟于阪泉之野,奈何炎帝無心結盟。今特擺七星陣邀炎帝一觀,若炎帝能破之,我即時退兵,再不南犯,若不能破還請阪泉一會。”

炎帝子民以正統自居,焉能受此等羞辱,紛紛要求炎帝破陣以彰王道正統。将士前方用命,哪知背後起火,民意大于天,洶湧的催戰上書擺滿了炎帝案頭,炎帝卻是一概不理,全數壓下。黃帝每日在阪泉演練七星大陣,榆罔依然從不出戰。

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蕭澤已經出征一年半了,可是就打過兩仗,一直不進不退。将士們每天演練大陣倒是沒閑下來,蕭澤卻有點急躁了,蕭澤每天除了演陣,就是去練劍,蕭澤已經快無聊的發瘋了。可每次蕭澤去請戰,黃帝總是氣定神閑的告慰他,“應該快了,榆罔應該快坐不住了。”

黃帝畢竟老到,所料不錯,榆罔匆匆成軍的十七萬人本來就戰心不堅,又連敗兩場,現在更是龜縮不出,早都想回家了。民意洶湧炎帝能壓住,軍心動搖,榆罔可穩不住,如果十七萬人四散而逃,那炎帝部落就不攻自破了。

大戰發生在二月中旬。榆罔和刑戰為了最後的希望孤注一擲,十七萬大軍傾巢而出,榆罔率領十二萬圍攻七星大陣,刑戰率領五萬繞過七星大陣直撲七星小陣,著名的阪泉大戰拉來了序幕。

榆罔率先出發,兵分六路,每路兩萬,意圖把七星隔絕開來,逐個殲滅。這一方案還是頗見成效的,一開始七星大陣出現了混亂,甚至面臨崩盤,但是沒多久就自己恢複正常了。每個士兵只要嚴守崗位,這六路大軍一路都進不去,這也在榆罔的意料之中,他也沒想真的破陣。就在七星大陣混亂時,刑戰率領五萬精英繞過大陣,直撲黃帝和蕭澤,七星小陣随即運轉,展開了無窮的變幻,使得五萬大軍難以攻破。

于是刑戰親率七百仙族子弟沖進七星小陣,一時竟發現四周都是人,變幻莫測,竟然迷失了方向。四面喊殺聲不絕于耳,可是你舉劍砍去卻總是砍空,正在刑戰無奈之時蕭澤出現了。

蕭澤笑着說“前輩,今日你怕是要喪命于此了。”

刑戰聽後憤怒的喊道“無知小子,黃口小兒,也敢大放厥詞,看劍!”說着提劍就向蕭澤沖了過來,這時芊雲從蕭澤背後閃身出來當頭就給刑戰一劍,刑戰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退了三步。

原來為了剿殺刑戰,黃帝和芊雲換了位置,由黃帝統領七星大陣,芊雲來幫助蕭澤。并且為了剿殺刑戰兩人專門練習了一套并蒂劍法。所謂并蒂劍法取“花開并蒂,各自燦爛”的意思,兩人的真氣、靈力相互連接,每個人施展起來都有兩個人合起來那麽強大的功力,但是每個人又可以施展不同的劍招,相互配合。這一劍法極其損耗功力,但是卻能把兩個人的殺傷力增大十倍有餘。

果然,雙方一交手刑戰就處于下風,刑戰暗自驚訝這兩個人的功力什麽時候這麽強大了,慢慢他發現了原來是兩人的劍法相互配合所致,刑戰就留心觀察兩人的破綻所在可是一直一無所獲。刑戰修為不錯,當年在雲澤山比武時也曾大敗五大高手,但最後終因為試劍時毀了稱手兵器,惜敗于青衣派的後起之秀離洛,此後二十年他閉門苦修,早已今非昔比了。所以刑戰雖然處于下風但是卻未顯敗象,一直撐了三十七招。

兩人已經微微出汗,刑戰更是大汗淋漓,修為較差的芊雲率先慢了下來,刑戰一眼看到了機會,一劍破開了他們并蒂劍法,兩人各退後五步遠。刑戰沒給他們機會連着猛攻五招,芊雲頓時險象環生,蕭澤一看不妙,馬上橫劍一擋把芊雲護在身後,使出雲澤山的絕學山海劍中的一招百川歸海,卸去刑戰的劍勢,再猛攻一招滄海桑田,把刑戰逼退。這兩招都是山海劍中的絕招,一招為守一招為攻,可謂渾然天成,沒有幾百年之功不得大成。

刑戰一懵,他沒想到蕭澤還有如此本領。但是高手過招只在分毫之争,就是這個間隙蕭澤和芊雲使出了并蒂劍法的最後一招花開并蒂。蕭澤橫劈,芊雲直刺,劍氣一橫一縱迎面而來,刑戰先舉劍欲擋蕭澤,但芊雲又當胸刺來,于是刑戰又向右一閃避開要害部位。本來這一擊刑戰縱然受傷也不至喪命的,奈何天命使然,他當喪命于此。蕭澤的淩霄劍本就是神兵利器,又聚集蕭澤和芊雲的真氣,當真是勢不可擋,只聽铮的一聲淩霄劍斬斷了刑戰的長劍,寒光一閃,這位雷霆門主走上了他先祖刑天的老路。

淩霄劍餘勢不絕,直接劃過了刑天的脖子,一切都結束了,只見芊雲的碧水劍插在一具無頭屍體的左肋上,而刑戰的腦袋竟飛出去丈餘。七星陣裏面的仙族弟子看不到自己師父的下場還在苦戰,但是陣外的五萬大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連赫赫威名刑戰都身首異處了,這仗還有必要打嗎?一時士氣低迷軍心大亂,陣外守将也不知如何是好,五萬大軍進退兩難,眼睜睜看着七星小陣裏的七百仙族子弟被誅殺。他們不是無動于衷,而是無能為力。

黃帝的七星大陣這邊很順利,沖上來的六支隊伍幾乎都被打退了,只有主帥榆罔率領的那支被放了進來。外面十萬人馬不停的沖擊七星大陣,但是畢竟不得其法門要領難以攻破陣法,在激戰一個時辰左右,主帥榆罔被黃帝生擒。此後黃帝大軍大肆反撲,炎帝大軍群龍無首,兵敗如山倒,攻擊七星小陣的五萬大軍被圍困,而後投降,攻擊七星大陣的十萬大軍被俘三萬,斬首萬餘,其餘四散潰敗,蕭澤和芊雲率軍一萬追亡逐北,大破敵軍後,一直打到了炎帝帝都朱襄河谷,阪泉大戰宣告結束。

朱襄河谷是一座古老的城池,裏面居住的都是些善良勤勞,聰明勇敢的炎帝族人。這個古老而神聖的地方,永遠顯得那麽古樸安寧,哪怕外面已經戰火連天了,這卻總是充滿和平的氣息。

蕭澤率軍趕來時已經是晚上了,在明亮的月光和點點寒星的照耀下,身染熱血,一身甲胄的鐵血軍士;寒光閃閃,殺氣騰騰的刀槍劍戟;高亢洪亮,氣勢洶洶的戰馬嘶鳴,每一樣都和這個恬淡靜谧的古城格格不入。

蕭澤下令軍隊駐守在城外不得進城,他和芊雲兩個人換了件幹淨的家居常服,下馬步行進了古城。剛到城門口就有一個峨冠博帶的長者在那兒等他們,他們還正在納悶呢,老人遙遙一拱手“兩位就是蕭澤将軍和姬雲公主吧,炎帝讓老朽在這兒恭迎兩位,兩位請随我來”說着就轉過身帶路,他們兩個也沒有多問就直接跟着這個長者進了城。

寬闊的街道兩旁排列着矮矮的民居小房子,房子的紗窗上透出點點燭火,在還比較寒冷的二月天氣,顯得十分溫馨。街道的盡頭是炎帝宮殿,這是太古留下的很老舊的宮殿,宮牆上可以看出有修複過的痕跡,蕭澤和芊雲一路走來幾乎沒碰到什麽守衛,也許在這個安寧的國度裏沒有人會認為炎帝會有危險。

蕭澤随着引路人走進了宮門,繞過三座主殿來到後偏殿,忽然間聽到了嗚嗚的簫聲,聲音清寒,沒有哀傷的韻味,卻給人一種莫名的辛酸感,如花如月,如煙如霧,幽遠而不真實,似冰似水,似金似石,清漱卻含悲音,他們靜靜地聽了有一刻鐘,簫聲戛然而止。

而後殿門悄無聲息的開了,裏面出來一個老內侍,看到老內侍出來,那個長者對着蕭澤和芊雲一拱手,轉身離開了。老內侍對着蕭澤和芊雲恭敬一拜說到“炎帝陛下請兩位入內一敘”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轉身為他們帶路,進入偏殿後,從後堂的上樓梯,上了兩層才來到頂樓。

一張大木案後面坐着一個幹瘦的老人家,須發皆白,身穿一領寬大的棉袍,十分寬松,好像挂在衣架上一樣。老人銀白色的頭發梳的很整齊,上面帶着一頂朱紅玉冠,這頂玉冠是人族共主才能擁有的殊榮,彰顯着他無與倫比的尊貴地位。

蕭澤和芊雲當首一躬,說到“拜見炎帝陛下”炎帝沒有起身,輕輕揮揮手說到“不必多禮,坐吧”

這時他們倆才發現木案前還有兩張椅子應該就是給他們坐的,他們倆安坐下來說了聲“多謝炎帝陛下。”之後蕭澤先開口了,說到“晚輩蕭澤,今晚冒昧來訪,是為達成炎黃聯盟,請炎帝體諒。”

炎帝淡淡一笑,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和藹“你就是蕭澤,十多年前我在東荒碰到你師父時,那時你才十來歲吧?”

蕭澤臉上一紅“前輩救命大恩沒齒難忘,為達成炎黃聯盟晚輩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請您見諒”炎帝沒有絲毫不自然,淡淡一揮手,自顧自的說到“轉眼十幾年過去了,你都長這麽大了,好,好啊!”說着從木案邊拿過來一只木盒遞給蕭澤,自顧說道“這裏面有兩部書,一部是朱襄族的太古秘籍《赤帝訣》希望你能好好研讀,将來用它為天下做一些事情,令一部是老夫的醫書《本草經》,希望你能為它找到一個好的傳承者,将其發揚光大。”

蕭澤站起來深深一躬,雙手接了過來,說到“多謝炎帝相贈,蕭澤必定不負所托”蕭澤頓了頓繼續說到“希望炎帝為天下計,同意達成炎黃聯盟,共同掃平各方,重新統一人界。”

炎帝還是沒理他這話,而是淡淡一笑道“你是一個天賦極高的孩子,将來必定大有作為,但是希望你能記得‘強極則辱,鋼極易斷’的道理,凡是順勢而為,不要太過執着。”

蕭澤又是一躬“晚輩謹記炎帝教誨,絕不敢忘。只是榆罔太子已被黃帝所擒,還望炎帝顧念父子之情,同意達成炎黃聯盟。”

炎帝還是沒有理他,轉而對芊雲和藹的說道“你就是姬雲吧!大名鼎鼎的九天玄女,老夫多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也是一個好孩子”

芊雲小臉一紅,有些害羞的說道“炎帝爺爺太過誇獎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後生晚輩而已,怎麽擔待得起呢!”炎帝哈哈一笑“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老夫老矣!”

芊雲趕緊說“炎帝爺爺并不老,還要促成炎黃聯盟,北擊九黎,西征白帝,一統人界呢!”

炎帝從衣袖裏摸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淡淡笑道“雲兒,老夫也沒有什麽稀世珍寶好送給你,這是三粒百草丹,也是世上最後的三粒百草丹了,希望以後能對你有所助益”芊雲趕緊起身雙手接過來,深深一躬,謝過炎帝厚贈。這下兩人都沒法開口了,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兩人都不好意思再說炎黃聯盟的事了,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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