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結夢游 — 第 97 章 庭前花落本清閑,哪想新愁惹暮年

有時,命運的抉擇便是人的選擇。 蕭澤和莫白選擇了走向對立面,這也就成了命運的選擇。 蕭澤的劍是寒冷的,沒有溫度,有的只是一抹悲涼。莫白的劍是柔和的,他在為蒼…

有時,命運的抉擇便是人的選擇。

蕭澤和莫白選擇了走向對立面,這也就成了命運的選擇。

蕭澤的劍是寒冷的,沒有溫度,有的只是一抹悲涼。莫白的劍是柔和的,他在為蒼生而戰。可惜他沒有蕭澤強,論實力他是勝不過蕭澤的。

話說十天前西陵雪和姬雲得到山河社稷圖和河圖洛書卻始終無法參悟,這也正常。天道圖是女娲法寶,古往今來天地間除了女娲無人能參透其中奧秘。河圖洛書則是伏羲的東西,非聖人所不能懂,有這兩大至寶卻不知如何使用,形如廢紙一般。何談迎回神族,挽救蒼生。

雖然莫白終究是沒有找到克制蕭澤的方法,可是他還是來了。

兩軍陣前,西陵雪對蕭澤道“蕭澤,你若放棄于蒼生為敵,我以整個冥界之力保你無虞,相信我一次。”

蕭澤冷笑道“師姐我并非不相信你,是我不能相信你,事實就是如此。西陵國如今還完全聽你的嗎?張莫白鼓動人心,各大家族各懷鬼胎,庶民民生凋敝,杜九仁割據幽冥海,尾大不掉。師姐,西陵王族危矣!”

蕭澤把西陵的國情一下子都給說完了,在場很多人的臉刷一下就白了,尤其是西陵雪的臉變得慘白。她近些時日一直忙于和蕭澤的對抗,忘記了西陵的政治形式,如今蕭澤一說,她一細想,果真是如此,她竟然在不經意間走上先祖的老路。

要說蕭澤也是不識相,人家莫白,杜九仁,西陵的各大家族的成員不都擱那兒站着呢,他就直接揭穿人家,真是不懂人情世故,人家容易嘛!

姬雲安慰西陵雪說道“表姐,別聽他胡說,西陵的形式沒有那麽糟糕。蕭澤最擅長胡說八道了。”

姬雲安扶了一下西陵雪又轉過頭來對蕭澤道“大師父是為了天下人,要天下人聯合起來對抗你這個大魔頭,你不要污蔑他。你想試圖分化我們正道聯盟,休想。”

蕭澤大笑道“姬雲,你別在這裏叫嚣。你在華夏國的處境并不比師姐好,你鎮國三百多年,人族輪換多少帝王,他們的想法你可盡知。不論其他,就說舜帝,他崇文尚武,他要一個集權于一身的國度,君命高于一切的國度,你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絆腳石,你還不自知是嗎?”

姬雲當然知道,近些年舜帝多次和她産生矛盾沖突,而且每次舜帝都絲毫不讓,她只能被迫退讓,這确實是一大隐患。

可是姬雲依然嘴硬道“我華夏之事,豈容你在此胡言。為分化我正道聯盟你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蕭澤道“我煞費苦心?你們所謂的聯盟真是牢不可破嗎?你們所謂的正道真的都是心懷蒼生嗎?試問,若沒有我蕭澤,你們現在的正道聯盟是什麽樣的,各族內部明争暗鬥,人妖兩族和仙冥兩族更是不顧惜庶民死活,大大出手。誰是正誰又是邪?嗯?”

衆人一齊沉默了,蕭澤說的是事實,他們也無從辯駁。

若一言不發豈不太丢面子,莫白道“蕭澤,你終究只是此等誅心之論,事實證明你才是蒼生之敵,我們縱有千萬缺點,也是大道所在。”

蕭澤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大道所在,今天我就看看什麽是大道所在。”說着蕭澤的劍已然出鞘了。

正道聯盟也一齊亮出兵器,刷刷刷,各色刀槍劍戟,寒光閃閃,好不威風。

“等一等”正在戰火一觸即發之際有人叫停了雙方。叫停雙方的是兩個人,分別是南笙派蕭墨,青衣派南湘。

南湘倒是很有禮貌的退了一步,含笑道“蕭掌門有話先問。”

蕭墨也一拱手道“多謝南湘仙子謙讓,老夫就先說了。”

說罷,蕭墨轉身對蕭澤說道“澤兒,你可知我是誰?”

蕭澤道“南笙派蕭墨掌門,誰人不知!”

蕭墨又問道“澤兒你可知道,你父是南丘戰神,可你為何姓蕭嗎?”

蕭澤道“蕭澤是當年師尊谪羽為避禍幫我改的名字,我本名林蕭澤。”

蕭墨道“蕭澤,你之所以叫林蕭澤是因為你父親是林逸,母親是蕭依,你出生于雲澤山下。”

蕭澤道“那又如何?我的身世與蕭掌門有幹系嗎?”

蕭墨道“孩子,蕭依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的外公啊!”

蕭澤搖搖頭道“蕭墨掌門,蕭依是你女兒沒錯,我母親閨名蕭依也沒錯。可是天下同名之人何止千萬,你蕭墨掌門千金在兩千多年前已經病故,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我的母親怎可能在病故二千年後生下我,豈不滑天下之大稽。”

蕭墨道“當年是我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你母親是因為……”

蕭澤搶白道“蕭墨掌門,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可是聽說兩千年前,在雲澤山下圍剿我父親母親時您可是主力,若我母親是您的女兒,您其不是比野獸還要毒三分?”

蕭墨聽後一震,一時間居然滿眼盡是淚光“你說的對,我是比野獸還不如,我是幫助別人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女兒,我錯了。”說着蕭墨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

蕭僅趕緊沖出來攙扶住父親,不解問道“父親,小妹當年真的沒有死?她真的嫁給了林逸?”

蕭墨痛苦的點點頭,以示承認。

蕭僅茫然道“父親,當年妹妹出走,您去尋找無果,最後告訴我妹妹随高人而去,已經得享正道,讓我們陽虛山上下以妹妹病故為名,為她發喪。原來您居然放任她嫁給了林逸。父親,您糊塗啊!”

蕭墨聽到兒子的責怪,心頭更是悲痛,竟潸然而下,兩行清淚。

蕭僅見到父親如此也自覺失言“父親,兒子失言了。兒子并非責怪您隐瞞妹妹嫁人的事情,只是當年小妹身懷六甲卻被仙族聯軍萬裏追殺,而此時父母家人卻都站在了她的敵對面,試問小妹當時的心頭是何等孤獨悲涼,兒子是為小妹當年的境遇傷心不忿啊!”蕭僅痛惜的說道。

見到自己的外公和親舅舅如此傷心難過,蕭澤也不免悲從中來。

蕭澤當然知道蕭墨何人,蕭僅何人,只是自己境遇如此,他也只能不牽連他人了。蕭澤冷冷道“兩位何必在此假惺惺,是要做戲給天下人看嗎?還是要用所謂親情來告戒我不要與你們為敵?”

蕭澤說的決絕,顯然是不想認他的舅舅和外公了。

蕭墨抹抹淚,上前一步道“孩子,你不認我沒關系,我也不敢奢求你能認我。可是,你父親當年的路你真的要走下去嗎?他當年劍鋒所指所向披靡,是何等厲害,何等威風,可是南丘合衆派之力依然殺死了他。而今你要對抗的可是整個天下啊!”

蕭澤淡淡道“這個就不勞蕭墨掌門操心了。兩千多年前您坐視我母親被人逼死,您不助她反幫賊人,如今您也大可如此。不過,我不是兩千多年前的父親,我不會輸,我更會為他們讨回公道。”

蕭墨道“孩子,你太年輕了,天下事怎可一人而為之,若如此要天下人何用?我兩千多年前錯了,我今天不會再錯了。孩子,你沒見過你的母親吧!我告訴你,她最愛笑了,她的笑容會給人帶來溫暖和希望,她不會希望看到如今的你。”

“我……”蕭澤還未說話,蕭墨已經轉身背對着他了。

蕭墨面對着仙族數十萬聯軍,朗聲道“諸位,蕭某誕世一來,茍活近六千載,于家國無望,于子孫無德,進不能守天下蒼生,退不能穩一家三口。繼任南笙掌門以來,只知茍安一方,不圖進取,無寸功于南笙,反累族人門庭。但是,蕭墨還有殘命一條,今天我替我苦命的女兒蕭依,為她的兒子蕭澤抵了這一命,希望你們日後莫要欺他孤苦,再以報仇為名傷他性命。”

蕭墨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飛身而起了,南笙掌門佩劍辰燭也已經出鞘,攜風雷之勢朝蕭墨胸口刺來。

人們都小看蕭墨了,以為他就是一個和事老,一個糊塗蛋,一個窩囊廢,可是他不是,他身懷南笙最正統的道家功法,修習天下第二的太一劍,他就是脾氣好,戰鬥力差,但是其功法是不可小觑的。

蕭墨出劍那一刻大家都驚呆了,誰能想到一個平日如此軟弱無能的人會有如此剛烈之舉。有人反應過來了,馬上去阻止,比如蕭僅,比如莫白,但是他們都太慢了。最快的還是要數蕭澤,瞬間就到了蕭墨面前,淩霄劍馬上就劈到了辰燭劍上。可是更沒人想到的是,辰燭劍應聲而斷但是餘勢不絕,斷劍從蕭墨胸口穿了進去,從後背激射而出,插在了蕭墨身後的土地上,激起塵土飛揚,而蕭墨的胸前只留下了兩個血洞,不注的往外噴血。

蕭澤順手接住了蕭墨,然後點他幾處大穴為他止血。蕭墨拉着蕭澤的手,費力的說道“孩子,當年是我軟弱,逼死的你娘。而且,你長這麽大外公也沒照顧過你,我對不起你。可是蒼生無對錯,天下人若聚集在一起,那他們反對的那個人就是錯了,你懂嗎?”

蕭澤點點頭“我懂,外公!”

蕭墨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他艱難的說道“你,你再叫我一聲……”可惜蕭墨一句話還未說完,已然魂飛魄散,身歸太虛了。

蕭澤又叫了一句“外公,你說的我都懂,但我還是要按自己的路走下去,對不起。”

蕭澤沒有哭,蕭僅卻抱着蕭墨的屍身放聲大哭。七尺高的漢子哭的撕心裂肺,真讓人難過。可是在場的人又有多少人不是真心替蕭墨難過的呢!

蕭墨何許人,當年南丘第一大派南笙派掌門,他執掌南笙派時,南笙派不死不活,南笙派仙族地位一落千丈,終被吞并,作為一派掌門他是一個平庸者。蕭墨是誰?他是蕭依的父親,一念之差他逼走自己的女兒,圍剿自己的女婿,害的自己唯一的外孫生而無父無母,作為父親他是一個失敗者。

蕭墨在南丘衆人眼中是一個什麽人,他膽小怕事,毫無膽色,自甘平庸,他是一個窩囊廢。這些評價都沒錯,蕭墨确實不是什麽大人物,他生來就應該平庸的活着,他是無奈的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蕭墨他有自己的特殊點,蕭墨不會仗義出手,解人危難,但他也不會對人虛情假意,口蜜腹劍,他不會路見不平,挺身而出,但他也絕不會火上澆油,落井下石。蕭墨不是一個真君子,但大家都知道他卻絕非一個小人。

蕭墨就這樣一個人,沒有人敬仰他,但是大家都喜歡他。為什麽呢?很神奇吧,這好像是一個悖論,但其實不是的。他不會為路人拔劍而起,但是卻會為調停兩派紛争萬裏奔走。他從不想着稱王争霸,也不善機關權謀,所以他待人真誠。他想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卻對人慷慨,無論是誰他都能平等待之,他心腸是好的。

人們喜愛庸者,敬仰強者,這是事實。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庸者,今日卻自盡了,他用命求正道聯盟答應自己放過蕭澤,人們有些迷茫了。

蕭僅大哭一場後,抱起蕭墨的屍身,悠悠的轉身離去了,蕭僅的眼神很空洞無物,眼前百萬之師好像都變得一片空白了,人們自發的讓出一條道路,讓蕭僅離去,讓蕭墨離去。

蕭墨和蕭僅都離開了,可是故事卻要繼續。莫白道“諸位,蕭墨掌門有情有義,他之所請我們不能不考慮,今日之戰暫且作罷,我們改日再除魔衛道如何?”

莫白此言一出,一下就炸開鍋了,底下的人一時間議論紛紛,喧嚣不止,有人同意莫白所說,有人不以為然,有人直接暴跳如雷,莫白卻把這一切都忽視了。

莫白轉而對蕭澤道“蕭澤,蕭墨掌門去了,他用命換你的命,我們不能同意,可是又不能不同意,你我雙方還是緩戰三個月,以慰藉蕭老前輩生時的心願吧!”

蕭澤深深的看來莫白一言,淡淡道“我随時奉陪,不過還請張盟主速決。”蕭澤說着就要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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