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極致高溫79
◎無光試驗田◎
對面的少年手腕纖細, 雖然被稱作醫生，但自己的身體反而不是很好的樣子，一件白大褂罩在空蕩蕩的骨架上, 輕輕一動，衣擺就能飛起來。
白悅溪伸手不打笑臉人, 悄然回握, 但皮笑肉不笑, 手指用力權當打招呼了。
“你好, 我姓白。”
但很快, 她就感覺自己與對方相握的那只手正在緩緩發燙，似乎下一秒就有什麽力量要從皮膚底下湧出來。
對面松手得比她還快。
“聽說你之前在天坑下差點被感染，現在感覺怎麽樣？”
雲殊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像是沒有感受到白悅溪的敵意, 手上多了個紅彤彤的印子, 依舊挂着淺淺的笑容。
白悅溪挑眉：“感覺挺好的, 剛剛進門做檢測也成功通過了。”
她的另一只手放下碗, 一點再碰湯的意思都沒有了。
“這蘑菇的味道很不錯，是來到地下城之後再培育的嗎？
“當然是後來才培育的，畢竟我的主職業是醫生嘛。”
獅子貓的尾巴有些不耐煩的拍打了一下地面，似乎是很不喜歡這個家夥。
醫生這才注意到站在白悅溪旁邊的一堆動物，以及眼神不善的周澤方。
“你家的小動物都很有精神嘛，養的真好。”
一視線緩慢劃過所有人的面龐, 說不清是挑釁還是什麽別的意思, 動物們和周澤方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要不是被周周眼疾手快地控制住, 皮皮這會兒已經飛到對方身上去找月亮說話了。
但月亮現在的狀态呆呆的, 它們一大堆家夥杵在這裏, 卻好像被當做了空氣。
孔雀明明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明确的敵意, 但卻覺得渾身的毛都不舒坦。
獅子貓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醫生看，眉目中都是殺氣。
被這麽多變異動物同時投來不善的目光，雲殊卻滿臉輕松的表情，還故意說：“看來小動物們都不是很喜歡我，難道是把我當成獸醫了？不過，我也不是不可以治療變異動物。”
“你是醫生，但卻在農場工作？”
“沒辦法，會的東西太多了嘛，但主職工作還是當醫生，我的治療方相當有效，用過的人都說好，你要來試試嗎？”
白悅溪摸了摸獅子貓的頭：“還是免了。”
醫生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又很快看向他旁邊表情戒備的周澤方。
“看來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專屬醫生。”
白悅溪擡頭，眼中瞬間湧出些說不清的東西，雲殊被她看得立馬擺手。
“哎開個玩笑嘛，基地規定了，我不會給異能者看病的。”
白悅溪蹙眉，基地為什麽會特意規定這種東西？
她看向阿莎，後者似乎也覺得醫生話太多了，正在敲打他。
“你怎麽就下來了，老A呢？”
“他正在打藥劑，說是有不少人受傷了等着治療，但我肚子太餓，使不出能力，就先下來找點吃的。”
這理由有理有據，阿莎也不好反駁他。
白悅溪這時候就在旁邊一直盯着月亮看。
小飛鼠現在應該是隐形狀态，身上的毛缺少光澤，變成了半透明的模樣，雖然恹恹地站在醫生的肩膀上，但也一直在環顧四周。
這感覺，就像是月亮壓根沒有看見她們……
倒是醫生本人，發現白悅溪一直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還有扭頭沖她眨了眨眼睛。
以醫生這個長相，如果換做另外一個年上的女性站在這裏，估計都會被他一個俏皮的Wink迷住，但白悅溪只覺得手癢。
這個人只要一靠得太近，就會有一種讓她渾身發毛想要掏刀的沖動。
周澤方抓住她的手腕，一股清涼的感覺，從皮膚接觸的地方緩慢傳來。
衣袖裏開始發紅的皮膚，立刻退回原樣，白悅溪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情緒又起波動了。
站在對面的雲殊挑了挑眉，又分出一點注意力給旁邊的周澤方，他下巴微擡，在空氣中輕輕嗅了嗅，很快就對這人失去了興趣。
果然，只有她是與衆不同的。
基地裏面的樹已經快長好了，如果想開花結果，就需要新的肥料，如果她願意加入，他們可以一起把那棵樹養大。
如果不願意的話，那肥料就能到手了。
只是如何說服基地的人是個問題。
雲殊的手放進白大褂的口袋裏，暢想着美好的二選一未來，不自覺的覺得喉嚨發渴，只好拿了瓶水喝起來。
阿莎見他一口氣喝完一瓶水，立刻皺眉：“你不是剛醒嗎？如果餓了就別光只喝水，趕緊去吃飯。”
言下之意就是暗示對方去吃他該吃的東西，別在這動什麽歪心思。
雲殊靜靜地眨一下眼睛，滿是少年氣的臉頰上，挂着一個淺淺的笑。但那雙绛紫色的眼睛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不見笑意，倒是不知藏着什麽東西。
身為指揮官的阿莎雖然級別比他高，但醫生這個職業讓雲殊變成了基地最特殊的人員之一。
她們可以監控他，但不能強迫他做什麽。
雲殊自身的能力也很強，如果真的發起瘋來，真正能治住他的，只有隊伍裏力氣最大的老A。
老A那家夥自己也受了點傷，估計正在和紅桃他們在樓上打異能者專用的藥劑。
雲殊身上披着白大褂，但因為人太瘦的緣故，醫生制服被穿出了病號服的感覺，慢悠悠的回答阿莎之前的問題。
“這不是聽說有一個天分很高的小隊在這，看能不能替自己争取過來，也不光是你們護衛隊缺人，我們醫療小組和農場的培育小組也很缺人的。”
阿莎的表情沉了下來。
“缺人的事去找你的上級，他會幫你招人。”或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重，她很快又放低了語調。
“去吃飯，吃飽了就去幹活工作，前線下來很多受傷的普通人還需要你去救治。”
雲殊欸了一聲，像是聽見要沒收游戲機的小男孩似的。
“吃飯之前出來玩一下嘛，每次用能力都要睡好久，可困了。”
阿莎不吃他的撒嬌，準确的說是基地裏看過他發神經的人，都不吃他這一招。
倒是在農展會裏其他進正在進餐的人群，會偶爾看這個角落一眼，畢竟俊男靓女各種類型的都有，還帶着一群怎麽看怎麽拉風的變異動物，其他人都話不多，但穿着白大褂的少年卻很活潑的樣子。
雲殊看上去很年輕，但不是像李一鳴一樣帶着渾然天成的少年氣。
像是一朵剛打完農藥的太陽花。
白悅溪心想。
遠看燦爛，近看皺眉。
阿莎繼續催促他離開。
“地面現在已經天亮，大部分人都已經返回了地下城，但你今天的工作還有很多。”
“好吧好吧，吃飽馬上就去，又要種地又要治病，基地都得給我漲工資了。”
他笑眯眯地和白悅溪揮揮手，轉身進了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身後還一左一右跟了兩個人，不像是保護，更像是監視。
白悅溪的目光全程看着他肩膀上那只小飛鼠，月亮依舊左顧右盼，但好像還是什麽都看不見似的，只能無精打采地站在醫生肩膀上。
小不點皮皮它們也一直盯着月亮，但白悅溪沒有發話，所有的小家夥都只好原地待命。
【悅悅，那個人走了……我們不去帶月亮回來嗎？】
綠幺拱了拱她掌心，鹦鹉被周澤方一只手捉住，想動也動不了，難得看見孔雀說了它想說的話，立刻瘋狂點頭附和。
白悅溪悄悄做了個噓的手勢，讓它們稍安勿躁，她側過頭問旁邊的阿莎。
“這個醫生也是你們基地的成員？我怎麽感覺基地像是在派人看守他。”
阿莎知道她看出點門道來了，只好适當透露一點消息，免得對方覺得自己基地太不人性化了，她還是很想争取讓白悅溪留下來的。
“他是比較特殊的那種隊員，如果不看着容易出亂子。”
“不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嗎，會出什麽亂子？”
阿莎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怪。
“也不只是醫生，他的能力很特殊，所以能做的事比較多，等會你看到他的治療過程就知道了。”
白悅溪挑眉：“看來大家都知道這個醫生的本事。”
阿莎知道這句的潛臺詞是，既然別人都知道，那你直接告訴我，應該也沒事。
行吧。
為了争取這個隊員，同時也為了不讓她們被對方蠱惑走，阿莎只好又适當的說了幾句。
“雲殊的能力比較特別，當初和蘑菇簽訂契約的成員裏面，只有他和小彩兩個人通過了測試。”
小彩就是天坑底下負責和蘑菇聯絡的中間人，之前為了加大了蘑菇入侵天坑的速度，他直接被菌絲弄成了食物中毒的狀态。
“作為菌絲完美受體，他和小彩不一樣，小彩只有在能力過載的時候會出現食物中毒胡言亂語的情況，雲殊可能日常行為就會比較——”阿莎做了個手勢。
“不過腦子。”
上一秒還陽光燦爛和你打招呼，下一秒就想要把人做成肥料，但也能很快控制住自己那些恐怖的想法，基地的人有時候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
但醫生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眼下這個情況，基地的建設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只好找人看着雲殊，盡量的發掘他的能力的同時，又不讓他徹底失控。
“他在治療人的時候，從來不會出岔子，只是偶爾培育蘑菇的時候容易興奮。”
阿莎指着遠處展臺上那一排排采摘下來的白嫩平菇。
“這些可以檢測人類是否即将堕落成怪物的菌菇，就是由他培養出來的。”
還有之前她們喝的那些帶有治愈效力的蘑菇肉丸湯。
對于這樣一個偶爾出點小問題，但沒有傷人害人的瘋子，基地的容忍度還是很高的。
畢竟他也是因為人類和菌絲的合作才變成這樣。
菌絲和人類擁有完全不同的語言系統和生物文化，只能靠這些中間人傳達消息。
“你放心，他周圍一般都會有人看着，不會做出什麽危害同胞的事。”
阿莎盡量給人打補丁，畢竟剛才她就看出來了，面前這個不怎麽情緒外露的姑娘，似乎很讨厭雲殊。
這倆人氣場好像不怎麽對付，一碰到一起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妙，似乎只要周圍要是沒人，他倆就會直接打起來。
白悅溪沉吟了一會兒，用勺子攪拌了一下碗中剩下的湯，裝作無意又問道。
“他吃飯一般都是單獨吃的嗎？除了水，好像沒見他碰這裏的食物。”
農場的大部分工作人員似乎會直接在展覽會上吃晚飯，畢竟這裏的夥食算得上基地最好的地方了，除了紅薯紫薯以及顏色有些奇怪的大米飯之外，還有一大盆炒好的蛋炒飯以及其他的蔬菜和肉類小炒。
這些同時也是農場的免費員工餐，不少人還帶了個小飯盒，似乎準備打包一份帶走。
阿莎拿起幾塊餐盤，準備帶他們吃正餐。
“那是因為他的進化能力比較特殊，只能去專門的地方吃飯，吃飽了再出來工作。”
這個形容有點詭異。
白悅溪接過她遞的餐盤，心不在焉地給自己打了勺紅薯飯，身後的一衆動物有些焦躁，但都很懂事的沒有鬧着要去找月亮，就連皮皮這會兒也安靜下來，乖乖待在的周周的手上。
白悅溪知道月亮的狀态很不對，剛剛她和醫生打交道的那段時間裏，月亮的眼神甚至沒有聚焦過，也沒有和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成功對視。
就像是五感都被蒙蔽了。
白悅溪之前讓月亮做過實驗，在完全隐形的條件下，如果不變大，只用小飛鼠原本的體型，可以讓它的存在感降到0，連重量和觸感都可以降到最低，和透明的沒有區別。
月亮應該在醫生那裏發現了什麽東西，需要維持這種狀态一直跟着他，但月亮現在的狀态，難道是被所謂的菌絲能力影響了嗎？
白悅溪一邊思考一邊投喂小動物，不知不覺就吃了大半盒紅薯飯，就聽到阿莎問自己好不好吃。
小炒肉和新鮮蔬菜的數量都很少，每個人只能分到一塊子，但紅薯、紫薯還有土豆之類的粗糧份額很多。
咀嚼着口中的飯粒和香甜的紅薯塊，她誠實道：“紅薯挺好吃的。”
“那就好，這也是地下城自己栽種的，還沒推廣出去，目前只有農場能吃到。”
自己種的？
地下城沒有光源，時間也不夠，居然能這麽快就收獲一茬地瓜……
白悅溪想到之前在農場邊緣自己抓完那一把土之後，手上奇怪的症狀。
她回頭，身後的周澤方也吃光了碗裏的飯，正掰了一個紅薯，準備喂孔雀它們吃一點。
小家夥們好像都沒什麽胃口，心心念念的都是剛剛的月亮，周澤方半蹲下來，任由白悅溪在前方打探消息，他在後面默默的安撫家裏的動物，或許是因為曾經的狐貍身份，其他的小家夥們并沒有那麽排斥他。
雖然可以靠吃晶核補充能量，但變異動物和人類一樣，也免不了要吃飯。
皮皮胃口最小，很快就吃飽了，這會兒也不鬧，只是看着有些失落。
【周周，月亮真的沒事嗎？】
這已經是第二次和月亮待在家裏，對方出門之後又出事了，它有些自責，又有點懊惱。
它剛剛還想飛上去幫忙，但那個男孩身上散發着一股很難以形容的味道，像醋，像硫磺，像煙霧。
鹦鹉剛剛只是微微靠近，就不由得打了個噴嚏，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最後只能暈暈乎乎停在周周的手上幹着急。
綠幺這時候也小心地湊過來，伸長脖子小聲道：
【之前後山那次也是這樣，但悅悅肯定有辦法帶月亮回來的】
皮皮聽到這裏終于打起一點精神，但是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不僅被曾經拿鞋帶捆的人捧在手上休息，還被另一個陰陽怪氣過自己的孔雀給安慰了。
玄鳳鹦鹉扇了扇翅膀，帶着兩坨大腮紅扭過頭去。
哼哼，特殊時期，暫時和平共處。
鹦鹉剛剛的那段形容，白悅溪也聽到了，她一邊喂小不點吃飯，一邊用手指揉了揉周澤方手裏的鹦鹉腦袋。
一靠近穿着白大褂的雲殊就覺得頭暈？
月亮會不會也是這種症狀，小飛鼠當時給人的感覺就是失去了視覺，如同陷入幻覺一般，無法判斷周圍的人物，聽不見她們說話，也看不見她們的身影。
看來按兵不動是正确的，雲殊或許還沒有發現月亮的蹤影，不然對方應該早就拿着小飛鼠半真半假地威脅她了。
“白小姐，那我們現在去田地裏看看？你說的那兩個朋友可能也正在開放田地裏參觀。”
白悅溪剛剛表達出對這種速成紅薯的高度贊揚，阿莎立馬熱情地想拉她去參觀實驗田。
“雖然沒有陽光，但發光蘑菇燈也能為農作物的生長提供一定的能量，具體是什麽原理我也不懂，收成倒是挺好的。”
推開一重又一重的厚重的木門，空氣中的濕度越來越高，溫度也慢慢變成了适合絕大部分植物生長的程度。
同樣，也相當适合蘑菇生長。
走廊兩側的蘑菇燈數量逐漸密集起來，直到推開最後一重厚重的木門，眼前的世界驟然開闊，雖然眼睛已經逐步适應了這種光亮的程度，但白悅溪還是恍惚以為自己見到了久違的白天世界。
整個實驗田區域亮如白晝，高高的大棚頂端，像是某種特殊植物凝結出的罩子，一層一層的葉片很難透出光去，怪不得從遠處看的時候，整個農田區都很少有光亮。
都在地下了為什麽還要用大棚？為了控制溫度？
本來想抓一把腳下的土壤，但想到之前手上出現的異狀，白悅溪還是忍住了，但是她回頭的時候，又看見周澤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對方摸了自己的頭發好幾下，像是在确認什麽東西。
“怎麽了？”
周澤方的手頓了一下：“沒什麽，可能是這裏的生物能量比較充足，有點不好控制獸形。”
不光是他，小不點它們就像是爆毛一樣，整個都莫名蓬松起來。
但獅子貓今天一整晚臉都臭臭的，尾巴不耐煩地在地板上掃來掃去。
【悅悅，這裏味道有點太好聞了，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悅溪跟在一臉興奮的阿莎後面，不動聲色的問道：“這裏環境這麽好，為什麽現在只種了紅薯和水稻這些東西？”
“好像是選種育種的問題，不是所有的植物都能在這種環境裏安全長大，有一部分會快速生長然後衰敗下去，好像要多次實驗才能确定最終的适宜品種。”
走過蔥郁郁蔥蔥的紅薯藤區域，眼前就是一片紅色的麥子和水稻，這種紅并不完全是血紅，如果網絡還能使用的話，這大概就是最受歡迎的那種淡粉的網紅顏色。
所謂的試驗田比白悅溪想象中要寬廣很多，不同的植被就像是大地上的色塊，遠遠看去如棋格一樣，坐落在整片郁郁蔥蔥的棚區。
不要說植物，連她在這裏呆久了都感覺自己新陳代謝的速度在加快，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麥穗葉子，指尖有種濕潤的感覺，像是剛吐的露水。
阿莎在後面給她介紹：“紅薯的生長速度現在已經控制到1~2周，但水稻的話可能慢一點，至少要半個多月，但至少将來，地下城區的人是不會再為食物發愁了。”
白悅溪靜靜聽她描述各種基地未來的美好願景。
阿莎她們明明也知道洪水遲早回來，但卻如此肯定地下城不會遭殃。
白悅溪皺眉，這個基地的秘密實在太多，她得先想辦法把月亮帶回來，趁着洪水來之前趕緊跑路。
前面帶路的人還在持續不斷的向她輸出地下基地的優點，而白悅溪視線一停，居然在遠處的田地裏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任熙雨一臉興奮地拉着自己弟弟在水稻田裏插秧，動作很熟練，看樣子應該是以前下過地的。
弟弟臉上雖然不情不願，但一看姐姐那高興的樣子，抹了抹臉又繼續灰頭土臉地插秧種苗。
這對姐弟不是來參觀的嗎，怎麽幹起活來了？
白悅溪她們的目标比較大，剛走近就被發現了，阿莎和旁邊田地負責人順利聊了起來，而在田裏勞作的那對姐弟，也終于注意到了邊上的來人。
任熙雨見到白悅溪後，那種莫名的種田狂熱勁才稍稍消減了一點，她懷裏還抱着幾簇沒有種下去的秧苗，靠在田埂旁朝她揮手。
“悅悅姐，你們怎麽也來了？怎麽樣，之前的行動還順利嗎？”
白悅溪點點頭，簡略說完自己的事後又反問她：“你這是剛參觀完就上手了嗎？”
一說到種地的問題，面前的小姑娘立刻點頭，臉上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我已經準備帶弟弟在這個基地紮根下來了，剛才和實驗田的人聊得比較開心，幹脆就拉着他下來自己試試。”
白悅溪認真看了她一會兒。
“你真的想好了？”
任熙雨笑着點頭，指指弟弟又指了指是自己：“這個地下基地滿足了我和弟弟的所有需求，比起居無定所地在災難的夾縫中茍活，這種生活就很适合我們。”
一個曾經被人類坑害，被關在籠子裏，險些和弟弟一起變為紅皮怪物的女孩。
一個曾經對所有同類充滿了不信任，認為只有變異動物能成為同伴的女孩，居然在短短的半天之內，因為一塊實驗田就改變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她現在臉上洋溢的笑容，就像是做了一個美夢，估計旁人叫也叫不醒。
白悅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任熙雨還在不斷的挽留她，向她訴說地下基地的好。
白悅溪認真敷衍了幾句，說自己還要到處看看，如果有機會一定留下來。
女孩耶了一聲，一臉開心地拉着弟弟繼續去插秧了。
白悅溪卻退回了周澤方的旁邊。
如果說之前在天坑，她還為人類共進退抗擊紅皮怪物而覺得心裏有那麽一絲絲的動容，那現在，她已經覺得這個基地太不對勁了。
編造了一個美夢的牢籠，用最舒服的環境，滋生出大片大片的菌子，種植人類想要的食物，讓所有人發自內心地認為地下基地正在變得越來越好，因為菌類的存在，人類的生活也在變得越來越舒服。
不管什麽天災基地都能應對，不管太陽還會不會出現，人類都能和菌類共進退。
她抓住周澤方的手腕，頭一回語氣變得這麽堅定。
“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作者有話說】
任熙雨，種田狂熱愛好者（字面意義的種田）
周周：腦袋好癢，是不是要長耳朵了？
白悅溪：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讓我摸摸。
剛才看到消息要早起核酸，今天二更碼不成了，每天争取三更，啾咪感謝在2022-11-19 04:03:29~2022-11-19 23:5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珞璃 8瓶；雲之晚歌 6瓶；夏暖 5瓶；雨聲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