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兩年後。
依舊是城郊破敗的小房子,如今卻張燈結彩,新糊的窗紙上貼上了紅彤彤的喜字,沒有鐘鼓瑟鳴,沒有萬人圍觀,沒有十裏紅妝,寧嫣一身紅衣,蓋頭上繡着一雙鴛鴦,由鄰居家的林大嬸領着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屋內,孟賢第一次不穿顏色素雅的衣裳,換上炫目的紅衣,一雙眼睛烏黑透亮,閃着平日裏見不到的流光流轉。
寧嫣透過蓋頭的縫隙,隐約看到孟賢的鞋子,心中愉悅幸福,臉上飄起一絲紅暈。
“一拜天地——”
喜娘小心的攙扶着寧嫣,捏了捏寧嫣的手示意她拜堂,寧嫣回神,連忙低頭,豈料動作太大,蓋頭有滑落的架勢,幸好喜娘眼疾手快,及時拉住蓋頭。
耳邊響起輕笑,孟賢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彎了嘴角。
屋內紅燭搖曳,少女心中一片波瀾,五百多年來,寧嫣心中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就像她走在一條漆黑的小路上,寸步難行,可是卻始終能看到寧嫣提着燈籠,站在自己的不遠處。
寧嫣坐在床邊,心中忐忑一片,孟賢用手輕輕撩起紅蓋頭,女子面如桃花,穿慣了粗布衣裳的她突然換上豔麗的嫁衣,襯得一張笑臉瑩瑩動人,她擡了擡眼,眼中滿是嬌羞,妖嬈中帶着掩不住的清貴。
“此生能娶你為妻,死也無憾了。”孟賢撫上寧嫣瑩白的小臉,眼中滿是深情。
“大喜的日子為什麽要說這麽不吉利的話。”寧嫣連忙捂住他的嘴,嬌聲呵斥了一聲。
孟賢捉住他的手,寧嫣心中羞澀,想要抽回手,奈何他握得太緊怎麽收也收不回來,瞬間羞紅了臉,任由他細細的描繪着自己手的形狀。
“夜深了,夫人,我們歇息吧。”
寧嫣這一刻羞得越發的不能自己,只好點了點頭說:“嗯。”
孟賢側身吹滅了蠟燭,窗外夜闌人靜,淡淡的月光漫過窗棂落在地上。芙蓉帳暖,人面桃花,春意暖暖。
婚後的日子,平淡卻甜蜜,馬上就要科舉考試了,寧嫣為了讓孟賢心無雜念的讀書,自己代替孟賢去小市上賣些木釵女紅,貼補家用。孟賢曾對她說:“家有賢妻,勝過黃金萬兩。”
寧嫣撲在孟賢的懷裏,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那你要對我好一輩子。”
時間又過了三年。
“娘親,爹爹什麽時候回來?”一身青衣的孩子趴在正在洗衣服的寧嫣的臂彎間,仰起一臉稚氣的小臉問道。
“你爹呀,馬上就回來了,說不定他現在就在路上呢。”在已褪去靈動狡黠的寧嫣慈愛的摸了摸孩童的頭發,柔聲說道。
“那他有沒有給盛兒買糕點吃?”孩子吮着手指,一臉的向往。
“小饞鬼。”寧嫣用額頭抵住孩子的額頭,撓了撓孩童的胳臂,懂得他笑得不住的往她懷裏躲。
“好了,娘親要忙了,去找你奶奶玩吧。”寧嫣将孩子放在地上,拍拍他的背說。
“奶奶。”孩子向不遠處向不遠處正在正坐在藤椅上曬太陽的老婦人跑去。
“嫣兒,歇歇吧,忙了一上午了。”老婦人抱住孩子,聲音有些虛弱。
“沒事,娘,我不累。”寧嫣從井裏打了一桶水,笑着說。
“都是我不争氣,連累了你,還有我那不争氣得兒,出去一年了沒有音信,留下我這老太太拖累你。”老太太抹了淚,語氣中滿是悲切。
“娘,你別這樣說,我們是一家人。”寧嫣扶住老太太的胳膊,細細的為孟母捶着肩膀,安慰道:“相公他一定在回來的路上,娘,你別擔心。”
“好孩子。”孟母拍了拍寧嫣的手,欣慰的說。
寧嫣的眼神看向院外,孟賢,你到底在哪,出去一年了,你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還是沒有回來,過不過榮華富貴的生活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你陪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