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和公主從昏迷中幽幽轉醒,一睜眼只看見坐在床沿盡心侍候的女兒,當下心中大悲,落下淚來,靈犀見此,連忙拿起手邊的帕子給母親輕輕擦着淚,又打發了一旁的小丫鬟去倒杯茶來。
屋內便只剩了她們母女倆個人,靈犀猶豫再三還是開口:“母親先莫哭,母親不覺得胡姨娘這次懷胎十分蹊跷嗎。”
先前淑和公主只顧着哭了,并沒有細想這件事,如今被女兒一提點,果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靈犀見母親愣住,明白母親也意識到了不對,于是繼續說道:“父親不喜胡姨娘是母親一向知道的,而這次父親卻主動去了胡姨娘院中,還發生了那種事,再說父親那日沒有飲酒,神色清醒,怎會發生那種事,更何況,只是一次,只是一次就懷上,母親不覺得有些太過巧了嗎。”
淑和公主一言不發地聽完女兒說這些,沉默了一會開口說:“胡姨娘先前有意讨好我們,日日來我這請安,可是自從她病好之後,卻一次也沒有來過,我原本只當她又得了什麽旁的門道,現在想來的确有些奇怪。”
靈犀點了點頭。
淑和公主突然想到什麽,向前抓住女兒的手,焦急的問道:“可,可眼下該怎麽辦,倘若那個女人生下男孩,怕是我們以後的日子要難過了。”
靈犀拍了拍淑和公主的手,以示安慰:“母親莫急,先容孩兒想想。”
靈犀出了昭雲軒,想起什麽似的将珊瑚喚了過來:“你去胡姨娘的院子打聽打聽,這幾個月來可有什麽異常?還有叫容喜去胡姨娘的母家走一趟,悄悄地去,別叫胡家人知道了。”
“是。”珊瑚領了命,便下去了。
靈犀站在花樹下,手中絞着帕子,只覺得心中亂得很。
這幾日,胡飛仙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原本那些個瞧不起她的人如今都湊到了自己院中巴結,廚房更是上心的不行,日日遣了人過來問想吃些什麽,什麽山珍海味都不在話下。
玉裳給她揉着腿,谄媚的笑着說:“姨娘你看,這小世子還沒出生呢,這些人就巴巴的貼了過來,等小世子出生了可還了得。”
胡飛仙被她說得十分的得意,拿了個杏脯吃,說:“怎麽還叫姨娘,往後這侯府都是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的。”
玉裳連忙笑着叫道:“夫人好。”
胡飛仙心中十分舒坦,推了推她的額頭,說道:“就你嘴甜,往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玉裳就先謝謝夫人了。”玉裳往後退了幾步,沖胡飛仙行了個大禮,打趣道。
“只是,有孕這事先別同胡府講,萬一被孟離知道了,我怕出岔子。”胡飛仙想到什麽,收了笑意,叮囑道。
“事關重大,奴婢自然知道。”
胡飛仙輕輕地撫摸着小腹,好不得意的說:“我早就看不慣那老女人了,不就是公主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這侯府的一切不最終還是落在我的手中了嗎。”
晨起,靈犀只覺得頭昏腦脹,用過早膳後便阖眼歪在美人榻上歇息,屋中點了熏香,一縷青煙袅袅婷婷的向上升騰,靈犀遣散了伺候的人,四下靜的很,只有珠簾被風吹起後相撞的清脆聲。
珊瑚推開門,腳步有些匆匆的走了進來,湊到靈犀的耳邊輕聲說:“如郡主所料,孟離來闖侯府了。”
靈犀睜開眼,紅唇微揚:“哦,他來得倒快。珊瑚,給我梳妝,我們去看一看這出好戲。”
靈犀聞訊到正院時,孟離被幾個家丁束縛了跪在地上,父親坐在堂上,一臉怒氣的望着那臉上挂彩一臉不服的孟離。
“孟離,我念你是孟大将軍的獨子,才沒将你就地處罰,你可知擅闖侯府是殺頭的罪。”容甫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斥責道。
那孟離并沒有被容甫的話吓到,昂起頭說:“我不過是來找自己的兒子和妻子的,何罪之有。”
容甫聽完這話,怒氣更勝了,怒罵道:“胡鬧,我侯府哪有你的妻子和兒子,還不快快滾出去。”
那孟離被幾個家丁正欲拖着出去,只見他昂着頭大喊:“我的妻子便是你那胡姨娘,我的兒子便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容甫聽這話,心中一驚,連忙制止住了家丁,将他帶過來細細的盤問,那孟離便将事情的前後起因都說了出來,當下容甫便被氣的全身發抖,一時說不出話來。
孟離見此樣,也知道自己莽撞了,當日他在胡飛仙母親那得知胡飛仙懷了孩子,又聯想之前玉裳來說近來身子不适,不宜見面,便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緣故,一時氣不過,便來了這侯府要人,此刻他清醒了幾分,跪在容甫的面前,懇求道:“侯爺,我跟飛仙是真心相愛的,還望侯爺成全。”
容甫聽他這樣說,更生氣了,恨不得當場将他給殺了,他顫抖着身子沖門外的家丁喊道:“把那個娼婦給我帶過來!”
靈犀站在門外看着這一切,見小厮要出來,便轉身離開,走到母親的房裏,将事情簡單的說與了母親聽,淑和公主聽後,先是震驚,後便是不可遏止的憤怒,當下便讓珍珠給她梳妝,帶着靈犀去了前院。